“睡著了。”她看了眼仍舊病懨懨的兒子!斑@帖藥雖是能解他身上的熱,但他還是有氣無力著,要是以往他老早在甲板上跑給我追了呢!
“你這般寶貝他?”
“就這么一個兒子。”她想,她這一輩子應該只會有天衡這個兒子了,是這身體原主托付她的,她當然得要加倍保護他。
“怎么就不寶貝我?”
“嗄?”
“跟我走。”如果他沒料錯,會在浴佛河上領水師官船搜索的,必定是鎮朝將軍兼水師總督的宇文恭。如果是宇文恭前來,他必定無恙,只是恐怕得就此與他分道揚鑣,而他還不打算離開他,至少不是現在。
“去哪?去太遠的話,恐怕就不方便,因為天衡還不舒服著!彼J真道。
“你這是拐彎回絕我?”他瞇眼。
“回絕什么?!”
“我不相信你對我毫無感覺。”
鐘世珍的心跳漏跳一拍!澳恪阈牡撞皇怯羞在等待的人嗎?我覺得你應該繼續等他!
她的心情是矛盾的。如他所說,她對他并非無感,可問題是她不是他要的那盤菜,再者他前一刻才在為逝去的愛人悲傷,下一刻就另覓對象,這算是哪門子的癡情?他是多情吧。
“等得著嗎?”他聲嗓一冷。
“這總是難說——”話未盡,她已遭突襲,而這一回她學聰明了,側過臉,不讓他有迷惑她心智的機會!笆就,你真的愛著所愛的人嗎?”
老是動不動就發情,他到底是禁欲太久還是怕寂寞?
“愛有什么用,她會回來嗎?”
“這……”
“如果她會回來,我還需要找替代品嗎?”至少他的嗓音和性情與公孫極為相近,他可以假裝作場美夢,欺騙自己她一直在自己身邊。
鐘世珍頓了下。“你把我當替代品?”
這真相大白的瞬間,她心里是訴不清的五味雜陳,最終化為一抹……痛。
見鬼了,她有什么好痛的?他如果對她一見鐘情,那才真的有鬼了!他根本看不見,連一見鐘情的機率都沒有好不好!他純粹是從她身上尋找讓他足以慰藉的部分,把她當成他的公孫!
第五章帶著貴人住花樓(1)
他的沉默教闌示廷難以解讀,只能出言試探著,“你有妻子在側,又能有個滿足私欲的男人,對你而言是只賺不賠的生意!
鐘世珍瞪著他,心想他真是了不起,竟能逼出她的火氣,她現在真是有股沖動想要揍人了!就算她沒談過戀愛,但她也知道一對,是對感情負責的基本要求,要她身邊掛一個,嘴邊再咬一個……她不是男人,沒辦法身心靈分開!
“示廷,事情跟你想象的不一樣!彼詈粑艘豢,試著和他平和交談。
“什么意思?”
“你記不記得那回你在客棧沐浴時,天衡脫口說……我和你不一樣?”事到如今,把話說清楚就好。
她可以諒解他因為失去所愛,想找個相似的當浮木,可問題是這讓她很不舒服,完全無法接受。
“那又如何?不過是尺寸問題。”
鐘世珍愣了下,神色呆滯地注視他半晌……為什么會提到尺寸?她偏著頭,努力地從字面上理解他的意思,一會才猛地張大眼——那不是“大小”的問題,純粹是“有無”的問題好不好!
她終于明白當時他為什么笑了!原來他笑的是尺寸……他還真有自信!她不禁慶幸他雙眼失明,看不見她燒燙通紅的臉。
“世珍?”等不到他的響應,他望向他。
“我……”
碰碰碰,連三擊的急促敲門聲,硬是打斷她到嘴邊的話。
“我去看看!卑,連老天也不讓她把話說清楚就是了?開了門就見老劉一臉莫名興奮,教她一頭霧水!鞍l生什么事了?”
外頭下起黃金雨了嗎?要不他怎會笑得嘴都快裂了?
“鐘爺,就快要輪到咱們搜船了!崩蟿阂种d奮之情說。
“喔,很好啊。”有必要這么興奮嗎?
“我瞧見帶兵搜船的是宇文將軍,說不準他待會也會上我這艘船!”
“……呃,他上船,很好嗎?”好比說,他是福星轉世,只要他站上的船,那艘船就永遠不會壞或不會翻覆?
“鐘爺,宇文將軍啊,他可是三大世族之一,公孫令失蹤后,這江山就只剩他和束首輔共撐半邊天了!”老劉見她一臉不以為然,幾乎沖動的想要搖她的肩,讓她知道宇文恭是多么遙不可及的大人物。
“喔……我懂了!睉摼褪菍儆诠糯藢ε枷竦募又榫褪橇。
是說老劉年紀都一把了,竟和年輕小伙子沒兩樣,激動得臉都紅了。
“瞧瞧,就快到了!”
順著老劉指的方向望去,可見官船還在兩艘船外,今兒個的天候又帶點陰霾,寒氣從河面上順風刮動她的衣袍,如果可以,她想進艙房取暖,可偏偏老劉就是不打算放過她,拉著她走到甲板上吹冷風。
“光是一個大將軍,大伙就這么群情激動,要是皇上出現了,你們不都要跪下了?”她沒好氣地道。
“誰見了皇上不用跪?”老劉一臉不認同地道:“鐘爺,皇上的事可不能胡亂說嘴的,讓別有居心的家伙聽見,隨便一句話就能整死你。”
鐘世珍眨了眨眼,受教地點了點頭,反正她也不過隨口說說,畢竟雒陽城的百姓是真的把當今皇上當神一樣的膜拜,其瘋狂的程度,就差沒把皇上刻成雕像,供在佛桌上而已。
寒風教她瞇起了眼,船順流而行,準備要拋錨讓官船上的官爺搭板上船時,官船上似乎有了騷動,然后那艘官船竟收錨揚帆。
“欸,不是要上船嗎?”她詫問著,虧她都準備好跟著大伙一起膜拜那位什么將軍了。
“大概是后頭發生了什么事,將軍先趕過去……瞧,站在船頭那個就是宇文將軍!”老劉激動地拍著她的肩。
鐘世珍吃痛地往前一步,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就見男人一身黑袍,至于五官嘛……她實在沒那好眼力看得一清二楚,反觀老劉那賁張的鼻孔,就連鼻毛她都看得一清二楚了。
唉,她實在不想看一個大老粗學追星美眉一樣,對著偶像歡呼尖叫……有點反胃,很不舒服。
大將軍一走,后頭搜船的官爺們就顯得散漫不少,才說明了這是艘貨船,對方竟連翻翻船艙底都省了,交代了兩聲便走了。
呿,太隨便了吧,要是剛好船上走私了什么違禁品,就這樣放過不是太可惜了?鐘世珍在心底腹誹著,但能早點上路,總是好事一樁。
“沒人搜船?”才進艙房,便聽闌示廷這般問著,鐘世珍突然覺得頭又痛了。
她都忘了里頭還有個麻煩家伙等她處理!耙膊恢涝醯,那位帶頭搜船的將軍突地揚帆朝后頭去了,而方才上船的官爺隨便問了兩句就走人,實在是太過懶散!
“是嗎?”所以,他的身分不會被揭穿?既是如此,他就沒必要急著得到他,反而惹火了他。
方才,他隱隱察覺他的怒火,雙眼不便,無法窺見他的神情,難測心思,這一點教他莫名煩躁著。
“對了,剛剛……”鐘世珍咳了聲,在他面前坐下!盎旧希沂莻女——”
闌示廷淡聲打斷她的話。“你不用再說了,是我說錯話,你就別放在心上!
“嘎?”這轉變會不會太大了一點?
“世珍,我是寂寞得快要瘋了,你就原諒我吧!
見他長睫垂斂,像是又想什么想得出神,她不禁嘆了口氣。“什么原諒不原諒,沒那么嚴重,只是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沒有任何人可以代替任何人,你如果說要找替代,倒不如找個可以再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