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她要是能吃得下才怪了。
她搖搖頭,翻了個身坐起來,拉起雪楊的手道:“你說我該怎么辦?”
雪楊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事,很認真地想了想,給出建議:“我還是以前的態度,別讓自己陷得太深了,無論是對事還是對人。”
道理瀾溪都懂,可是很多事,都是計劃起來容易做起來難,走著走著就會脫離了自己所能掌握的范疇。沈嘉棠的示好不在她的預料之內,她只想過獲得他的信任,進而有什么事辦起來也方便一點?墒茄巯碌臓顩r,分明是在逼著她不得不繼續朝前走下去。
“我得好好想一想。”其實想了也是白想,她一直謹慎做事做人,別人的態度卻是她無法預料和掌控的,所以事情才會發展到眼下這樣夸張的一步。
瀾溪的手機在響,一看號碼,是孟世新打來的。
接通,那頭問:“你現在在哪里?”
瀾溪猶豫了一下,回道:“S縣!
孟世新十分詫異,“你回老家了?”
瀾溪含糊應著,不想告訴他是跟誰一起回來的。如果她說她和雪楊是跟沈嘉棠他們一起出來旅游,他一定會很生氣吧?其實這么多年的交情,她又不傻,怎么會不知道孟師兄的那點心思?只可惜她無法給出回應,只好裝糊涂了事。
于是她轉移話題道:“你找我什么事?”
孟世新找她,的確有事。他在那頭將事情從頭至尾說了一遍,末了說道:“我只負責告訴你,你要怎么做,自己要考慮清楚了!
掛斷電話,雪楊問她什么事,她只是笑了笑,臉色卻冷凝了下來。
聽酒店的服務生說,晚上島上有篝火晚會。
昨天晚上他們到的晚,所以也沒空去留意那些。周六的晚上,大概是白天玩得太掃興,想著明天就要走了,瀾溪決定出去轉轉。
據說,篝火晚會是給情侶們設置的一個溫馨節目。瀾溪心想,不管雪楊跟沈兆彥之間現在是怎樣一種狀況,起碼這一刻兩人還是情侶關系,所以去參加再合適不過。
至于她跟沈嘉棠,不是那么回事,就不必去湊那個熱鬧了。
晚上氣溫低,也不適合在外面散步,于是索性哪里也不去,坐在酒店三樓的咖啡廳里面,喝點東西,看看月亮,也是難得的一分情致。
接近月中,戶外的月亮已是大半的銀盤狀,靜靜懸在夜幕的一角。
瀾溪點了一杯奶茶,因為不想喝了咖啡回頭晚上睡不著。
半是閑適地撐著下巴,她靠坐在沙發里,笑道:“這樣的環境和景致,容易讓人產生懷舊的心思。”
沈嘉棠坐在她對面,問她:“難得回來一趟,你沒想過回家看看?”
瀾溪皺了下眉,看他一眼道:“我說,你不是真的想聽我懷舊吧?我討厭說那些‘想當年’之類的話!
他無聲一笑。
說了不想回憶,但可能是因為眼前的情致太過美好,讓她的心也止不住柔軟起來。
“小時候,家里窮,父母總吵架。后來他們終于離婚了,我以為日子會好過一點。可惜他們兩個一個再嫁一個再娶,都遠離了我的生活!
她很小的時候,已經知道什么叫做人情冷暖。沒有怨恨過誰,因為她始終記得母親說過的一句話。她說:沒有人生來就懂得生存,而人若想生存,唯一靠得住的只有自己。
上大學的時候,為了湊學費,她看盡了兩邊家庭的臉色。從此之后,她知道了錢的重要性,也想過只要是靠自己本事得來的,無論用什么手段都不可恥。
可是骨子里,她卻仍是無法完全擺脫傳統的認知。她知道欠了人情要還,也告訴自己,不欠別人東西才是最瀟灑自得的生活狀態。她為了自己以后的人生能夠活得自在一些,便不惜浪費自己的幾年光陰,來做一件原本與她無關的事。
沈嘉棠靜靜地看著她,室內的光線很暗,戶外的月色投進來,照得她的一張臉越發的柔和素凈。這樣的環境,眼前坐著這樣一個眉目溫和的人,他知道自己已經不受控地被迷惑了。
她抬起頭來,對他一笑,“換你了。”
沈嘉棠有一秒鐘的失神,迅速將視線移開,笑了笑道:“你想聽什么故事?”
瀾溪想了想道:“說說你跟匡浚之間的恩怨吧。老實說,我好奇很久了,外面傳的那些我覺得都不太靠譜,還是聽你本人說比較真實!
他抿了一口咖啡,嘴角的笑容隱去了,淡淡地道:“其實,就跟外面傳的差不多!
為了一個女人大打出手,然后老死不相往來嗎?真的這么戲劇性?瀾溪總覺得有些無法想象,兩個如今看來衣著和身份都如此光鮮的人物,會做出那種沖動且幼稚的事。
“那時候都太年輕了,遇事非要爭個是非曲直,不能讓自己受到半點委屈。如果那時候,我大度一點,也許今天的結局會不一樣!
當年他得理不饒人,才逼得唐珊與匡浚私奔,以至最后不得善終?锟S胸熑,他又何嘗真的就一點責任沒有了?
“沈嘉棠……”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聽起來竟出乎意料的自然。
他眉梢動了動,抬起眼來。
“我有件事,想告訴你!
“什么事?”
瀾溪猶豫了一下,終是下了自己的決心,“我得到消息,張光升在濱湖花園城的工程里動了手腳,他進了一大批的鋼條,想混在其他鋼材里面充數!
她會小心翼翼說這件事,是在擔心他的態度。她怕他追問,也擔心他并不真的相信她。
沈嘉棠卻沒料到,她神色認真的樣子,說的卻是這件事。他還以為……
算了。
“這件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瀾溪當然不可能告訴他,只是道:“我有我的渠道,反正我告訴你了,信或不信你自己判斷!
他揚起眉梢,簡單地回道:“我信。”
“那你接下來有什么打算?”張光升在公司里的地位特殊,深知別人動不了他,他才敢如此地囂張。
“你覺得我應該怎么辦?”他反問她的意見。
瀾溪想了想道:“我若是你,做到敲山震虎就夠了!
他贊賞地點點頭,笑道:“難得你肯來東盛做事,如果你不來,倒是公司的一大損失。”
瀾溪卻搖頭道:“你錯了,我會針對這件事給出意見,不是出自公事的考慮,純粹是看在私交的分上,想給你一點中肯的建議!
他再次看了她一眼,目光里閃動著光彩。
“謝謝!
瀾溪粲然一笑道:“不客氣!
東盛集團辦公樓,十二樓的工程部辦公室。
張光升剛剛接了個電話,隨即臉色一凝,然后都不等對方說完就“啪”的一聲將電話給摔了。
冷靜了幾分鐘之后,他再次拿起電話撥出去,“叫孫榮過來我辦公室一趟,馬上!”
五分鐘之后,工程部執行組長孫榮縮著腦袋敲門進來。
張光升神色冷厲地瞇著眼睛開始發火,“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白養你們這些廢物了,這點小事都做不好?你是第一天跟著我嗎?啊?”
孫榮大氣都不敢吭一下,捏著嗓子小心地回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以前從來沒碰到過這種情況。您也知道,這種執行上的具體事務,若非有人告密,絕對不可能讓人看出什么破綻來的。”
張光升聽他這話更是火冒三丈,“那你倒是說說,從未出過差錯的事,這一次你們怎么會給我出紕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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