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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情小說 >> 古代,架空,架空 >> 靈異神怪,前世今生,情有獨鐘 >> 霉神與福(下)作者:決明 | 收藏本站
霉神與福(下) page 15 作者:決明
    “霉神不光撒撒霉運,給人添添麻煩,磕磕絆絆幾道傷口而已。霉神之血,才是至極,非尋常小妖小怪能咽得下。”文判回她。

    若說瘟神之毒最狠厲,凡觸之,萬物凋零,那么,霉神之血則屬陰詭,不會誘使毒發身亡,然飲血之輩……誰也說不準,何時休內腑臟是否恰巧如此倒霉,破了個洞,出了些血,損及功能,又或者,吞進腹中的神器,突然爆裂,碎如利刃,將腑臟絞成肉末——

    與霉神廝戰,賭的,是誰霉運強大。

    海妖付恃神器術力,作威作福,天雷都不一定能劈死它,可它痛快咬在嘴中的那塊肉,雖是霉神轉世,但對付它,太足夠了。

    左蛇頭突然猛烈咬住右蛇頸,力道之大,即便距離有些遠,仍能聽見清脆的斷骨聲,右蛇頭吃痛,張大口咆哮,梅海雁落入海中。

    福佑無心去管海妖雙頭的內哄,只想趕忙去救梅海雁,以手撥水,企圖移動船舟,然而船舟一動也未動。

    “梅海雁,北海離鎮人氏,力搏禍亂海妖,以其天人神血,滅海妖,享年二十!蔽呐新暽び七h,仿若來自遠方,拂過她耳際。

    梅海雁的一世命盤,區區幾字,便已道盡。

    福佑呆住。

    她以為……他仍會有大好的后半人生,能成為誰的爹、誰的爺爺,直至發蒼齒搖,或許在哪株老樹下,涼風徐徐,仰躺搖椅間一場午憩,安詳閉上雙眼離世……

    殊不知,他這世,居然未能活過二十一。

    “你去也沒用,他肉身已然斷氣,我是來拘他回冥城,再送返天界!蹦軇谖呐杏H自大駕,而非分派小鬼差來辦,自是因為梅無盡身分不同——兇猛程度也不同——昔日,天女無瑕那類溫婉仙人,找個小鬼差領回便行,霉神則不然。

    尤其,他此刻神識未清,凡魂飄緲,霉息纏身,小鬼差絕對抵擋不住。

    “待他回歸神職,你自然能再見他,這并非分離,而是重聚,你該歡喜才是!蔽呐醒援叄祀H傾身一揖,淡淡恭敬:“武羅天尊!

    武羅也到了,身影飛騰在半空,儂然面容肅穆,他右掌攤開,凝聚海面彌漫的那片血紅,霉神之血,涓顆不漏,收入掌心神器,不容它染遍大海,波及無辜。

    這一日的光景,早在梅無盡入世前,已成定局,文判與武羅皆在等待它的到來,以及,結束。

    “你還要順道收拘海妖魂魄吧?”武羅問向文判。

    “是。”文判輕頷。一連要帶天人仙魂與海妖妖魂,自然不放心交給旁人來做,才放下許多正事,親自跑這一趟。

    “再等等,霉神之血損及它腦部,已敵我不分,痛覺亦喪失,待它一口一口將自己吃光,我會取走它腹間神器,歸還龍骸城!边@也是武羅此行任務。

    于是,誰也不將心思浪費在海妖身上,反正它等會兒自己忙完(?)  ,一切便結束了。

    福佑同樣不管海妖的下場,耳里聽的,亦非武羅與文判談及霉神之血如何如何,而是陣陣海潮澎湃。

    她遠遠遙望海面間,載浮載沉的灰藍衣袍。

    昨個兒,她才為那衣袍補了破洞,他好動,老是練劍耍刀劈腿時弄破了衣褲,拜他之賜,她這幾年的縫補功夫,雖不達爐火純青,也勉強端得上臺面。

    她默默伸長手臂,想去抓住袍擺,可是距離好遠,咫尺天涯。

    不能讓他葬身海底,連個墳也沒有……

    她探出船舟之外,半具身軀懸于邊緣,努力伸手去勾,他飄離她越來越遠,福佑雙眼干澀,酸楚難耐,船舟浮沉時濺起的海水,落入眼眶,咸刺不已。

    一個海湖顫簸,她摔出船外,嘩啦一聲,直接落入海中,她想泅向他而去,身軀卻好沉,將她往下拉扯——

    武羅壯臂探來,把人像蘿卜般提出海面,輕松拋甩回小舟上。

    被拋回小舟的,還有梅海雁,武羅一手拎一個,同時解決。

    “肉身不是任何意義,神魂才是,不過你既難以割舍,便找個地方葬了他吧!毖援叄淞_騰向海妖處,由破碎肚中取走神器,海妖失卻力量,傷痕累累的兩顆腦袋,終于軟下。

    文判掌心送出拘魂煉,纏繞海妖尸身上方,再收緊,拘魂煉中,多出一條小巧雙頭蛇的半透明魂體。

    此魂收入袖間,另一道拘魂煉,則少去縛綁這一步,牽引海中耀眼霞光浮上。

    梅無盡的仙魂,佇立海中央,素潔如蓮,周身慈光熠熠,暖,卻不刺眼,已不見此世梅海雁青澀模樣,完全是福佑記憶之中的“師尊”。

    他輕閉雙眼,衣袂飄飄,宛若熟睡,面容銜笑悠然,不染塵俗,一如眾天人慣常的慈善,絲毫不因肉身遭海妖重傷,便神情痛苦。

    身魂相離,神識渾沌,他尚未清醒,隨文判拘魂煉而動,緩緩挪近。

    “我帶無盡天尊回冥城,待滌去凡障,自有天人領他重歸!蔽呐幸环,算是交代,語罷,身影由小舟間消失。

    武羅則是未留只字,走得毫不啰嗦。

    海妖僅留的半截尸身,沒入海底,海面恢復平靜,徒剩湖波陣陣,輝映落日碎光,染上點點瑰面殘紅。

    福佑在小舟內,渾身濕寒發冷,抱緊武羅撿拾回來的他,淚,流不出,也知道不需要哭,他死了,她師尊就歸來了……

    但心,無法控制……痛著。

    這個少年,她的一世夫君,逐漸冰涼,失去神魂,只剩一具骨血……

    一直到最后,他都還是為了護她周全,不惜躍入海中,與海妖搏斗。

    “海雁……”她喺頭干啞,困難吐出這永遠不會再回應她的名。

    她撫摸他的面頰,試圖記牢他的模樣,告訴自已,就算師尊回夾了,也不可以忘掉他,要車牢記著,一遍又一遍,輕輕撫摸。

    這一世的梅海雁,為償霉神之罪而生,可在她心底,他,絕不僅僅是一具軀殼。

    他在人世種種經歷、成長,她參與其中,涉入極深,無法揮揮衣袖走得決絕——他笑著說她腿短,笑著回眸等她,笑著直接橫抱起她,笑著吻她,笑著撒嬌要刷背,笑著喊愛妻,笑著說……愛她。

    那樣的梅海雁,永永遠遠,不在了……

    福佑喉間發出刺痛嗚咽,像只疼痛的小獸哀啼,破碎無助,將面容埋進他肩膀,止不住渾身顫意。

    失去他,痛楚,真真切切。

    第十四章  葬心(1)

    福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岸上。

    渾渾噩噩間,環抱梅海雁的雙臂,始終未曾松放。

    他冷得像冰,雖有傷卻無可流,是武羅,將霉神之血收拾得干干凈凈……

    原來因海妖作亂,導致貨船翻覆而落海的胖瘦漢子,雖短暫昏迷過去,但幸運保住一命,然貨船損壞嚴重,他們無法自行回岸,又見福佑所乘小舟飄蕩海面,于是奮力游來求助。

    然而,無論他們如何問話,福佑皆不答,眼神空茫,海水鑲嵌的落日殘金,倒在她水濕臉龐上,仿佛一臉淚光,她懷里那人,怎么看也明白,絕無生機了。

    得不到回應的胖瘦漢子倆,見天色漸暗,只能自作主張,劃動船槳,先上岸再說。

    直到胖漢子伸手過來,要抱起梅海雁,她才驚醒,雙眸防備瞠圓,護牢他,不放手,不讓誰碰他。

    “我們平安回到岸邊了,我替你把人抱下船,你總不能一直坐在船里不走吧?”胖漢子同她說道。費了半個時辰的工夫,他們終于由海中歷劫歸來。

    “還是你希望回蛟龍寨?不過夜色已晚,行舟不便,要開船也得等明早!笔轁h子看她面容憔悴,知她深受丈夫死亡的打擊,只敢輕著聲嗓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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