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因著是他這個皇帝大人拉的,雖然眾人皆是錯愕傻眼,也無人敢擋駕,只有陸霜林情急的追了出去。
守在外面的暗衛,見帝后以這么一個出格的模式出現都頗感驚訝。
“皇上——”權月看著直上樹梢的帝后。
“不必跟來!”
宇文瓏頭也不回,權月與后腳奔至的陸霜林對看一眼,同時又拔足跟去。
言少輕在宇文瓏懷里,感覺到夏夜微風拂過,還有陣陣夜來香的濃郁芳香,看來這附近種了許多夜來香啊。
她知道他輕功好,只是沒料到好成如此地步,他摟著她飛,宛如大雁一般輕松自如,她便半點也沒掙扎,由著他胡來。
落地之后,她這才發現滿京城竟都掛著各式各樣的花燈,街上人來人往的,兜售吃食、小扇、煙火的攤販更是三五步便一個,熙熙攘攘的人流擠滿了大街小巷,似乎全京城的人都出來了,實在好生熱鬧,宇文瓏視而不見周圍熱鬧的景象,只一徑不由分說地拽著她走。
在一個賣飾品的小攤前停步,言少輕硬是不肯走了,問他,“要去哪里?”
宇文瓏因為她執意不走了,只好停了下來。
他蹙眉看著她,心中的火氣還未消,沒好氣地說:“去找褚云劍,證明我的清白,我沒有替那個叫什么惜煙的贖身,跟她也沒有不可告人之事,這一定全是褚云劍搞出來的鬼,他從小就愛耍我不是?”
言少輕有些訝異,他如此莽撞的把她帶出來,只是為了去找褚云劍為他證明清白?
為什么?
難道他是怕今日之事傳出去,天下人會笑他連花娘都好嗎?
“不必去了,我信你便是。”她看著他,長睫眨了眨,在花燈的映照下,表情忽明忽暗!拔抑粏柲阋患。”
宇文瓏一臉的光明磊落。“你問,什么我都會回答你!敝灰潘,一切好談。
她的面色平靜,如沉在水中的玉!拔业暮砂鼮楹卧谀闶掷?”她丟失那個荷包已經是十年前的事了,萬萬沒想到荷包會在他那里。
有人險險撞到她,他將她一把拉過來,貼在自己胸前才道:“我撿到的!笔,順勢摟住她的纖腰,緊緊的擁著。
若問他登基之后何時最為幸福開心?就是此刻了……
“拾獲之后,為何不還給我?”她眼里寫著不解。
她眉若遠山,目如秋水,他幾乎要溺進她的眼睛里了,回過神清了清嗓子才道:“忘了,也不是什么顯眼之物,擱久便忘了!
“你是一直擱在懷里嗎?”言少輕心思飛轉,眼眸波光流轉!胺駝t撿到那東西都多少年的事了,如何能在酒醉之后送給他人,總不會特意回王府取的吧?”
他語塞,沉寂了半晌,瞪著她,表情有些不好了。
她就不能笨一點嗎?
他就是對她特別上心,就是想留著當個念想,一直把她的荷包揣在衣襟里,就像走到哪里她都跟他在一塊似的,這點情懷她就不明白,非要打破沙鍋問到底嗎?
第六章送你花燈可好(2)
宇文瓏俊美無雙,言少輕也不遑多讓,兩個華服貴公子就這么在大街上貼在一塊兒,簡直比花燈引人注意。
宇文瓏這才發現周圍滿是花燈,街上的人也出奇的多。“今兒是什么日子?”
以前任何好玩的節日,他都不會錯過,也一定有人相邀,自從登基之后……別提了,沒有人敢約他了。
言少輕身為皇后,素日里又兼任一國之相,還要管著刑部,也是忙得不知猴年馬月,但看這滿城的花燈,肯定是花燈節錯不了。
她一笑道:“看起來是花燈節!
聽到是花燈節,宇文瓏陡然之間心里一跳。
大云朝民風頗為開放,婚姻不只限定為父母之命、媒灼之言,未婚男女若是情投意合,也能互表情意,方法便是在這花燈節送一只花燈給對方,確定彼此心意之后,再向父母稟明,請媒人說親即可。
他十四歲出去開府建牙那一年的花燈節,便是約了她在儀德門外的御街見面。
當時,他便已經下定了決心,反正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不如問明了她的心意,若是她根本無心于他,他也好就此死了心,不再對她存著期盼,若是她也有意,便先與她訂親,待她及笄禮后再成親。
他的如意算盤打得好,可是,人算總不如天算……
“我記得,有一年的花燈節,你約了我見面!毖陨佥p談笑般地說起,就像想起了一件好笑的陳年舊事,殊不知有人臉色微變了。
宇文瓏臉上揚起冷意。他何嘗只是記得而已,他記得可牢了,都過了十多年,沒有一刻忘記……自己也夠小肚雞腸的了,這點他也知道,可他視為奇恥大辱之事,又怎能夠輕易忘卻?
“你忘了對吧?”因為他久久不語,故而言少輕便猜測他早已忘了,畢竟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又過了這許久,忘了也是自然的。
“才不是!庇钗沫嚢逯樋粗,心中心煩意亂,嘴上卻是沒好氣地道:“你沒去赴約。”
他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氣才約她見面,她竟然爽約,且是一句話、一個理由都沒給他,何止叫他耿耿于懷,根本是久久不能釋懷。
“是啊。”言少輕露出一絲淺笑!澳侨毡砉媚敢患覐娜輥,我實在找不出理由出門,又不能跟祖母和爹說我要出去見你,只好派竹桑去你王府里傳話,說我不能去了,府上管家說你不在府里,恰好理郡王去找你,竹桑認得理郡王,便請他幫忙傳個話!
宇文瓏狠狠一楞,“你讓竹桑去給我傳話了?”
言少輕也是一怔,“怎么?理郡王沒將話帶到嗎?”
宇文瓏又是一楞,他在御街上等了幾個時辰,心灰意冷的回府,見到正在他府里又吃又喝在等他回去的樓禎,他壓根不想理他,回房鎖了門,灌了酒,蒙上被子,倒頭就睡。
那幾日,他有如行尸走肉,活得跟死人一樣。
“你還記得那日為何約我嗎?”言少輕露出一抹不以為意的笑意!笆欠裼性捪敫艺f?若是記得,此刻說也是無妨!
宇文瓏盛著眉。不管當時要說什么,此刻是絕對說不出口了,況且如今她已成了他的皇后,還問什么愿不愿意許下終身,徒留惘然罷了。
他的臉色實在稱不上好地說:“我忘了。”
絕對不可以讓她知道他記恨記了這么久,他皇兄說過,女人不喜歡氣量狹小的男人。
“我買一個花燈給你可好?”
旁邊一個男人的聲音同時吸引住他們的視線,就見一對少年男女在花燈攤前挑挑揀揀,少年掏出銀兩買了一只兔子造型的手提小花燈,少女喜孜孜地收下了,兩人并肩繼續逛下去。
那兩個人走遠了,宇文瓏也不知自己怎么搞的,一個沖動下問道:“我也買個花燈給你可好?”
言少輕也沒多想,淺淺一笑,“自然是好。”
適才那少女在挑選之時,她已看中一只貓兒造型的小花燈,像極了雪兒睡覺的模樣,若是他沒開口,她也打算自己買下。
“那我買嘍?”宇文瓏心里怦怦直跳,他還是不確定,她這可是要接受他情意的意思?
“快買吧!毖陨佥p見他也不知站在那里笑什么,一臉比她還開心的模樣,催道:“貓兒花燈只有一只,莫要叫旁人買走了!
宇文瓏要掏銀子,這才發現他根本沒帶錢袋出宮,銀子都在尚德海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