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嗎?”語氣不好。
“我……我呢,還沒娶到媳婦,你知道啦,這次被娘趕出來,就是想讓我找個媳婦回去。我娘……不兇的,一點也不兇,她肯定是個非常親切的婆婆,你不用怕她!
“你娘兇關我什么事?”她斜睨。
遲疑小小那么一下,他側首看她,“也不能這么說……也不是不關你的事……呃……我是說,做我的媳婦,當然要先知道一下婆婆兇不兇,會不會打罵媳婦嘛,木默你說對不對?”
“……對!彼托。
差點忘了,他是在拐彎抹角呢,這會兒的話,是不是應該叫“旁敲側擊”。想想啊,她應該有什么表情呢?恍然大悟,還是繼續裝作不知情?
不想看他,她打量四周,才發現自己竟走到城外來,抬眼便能看到她遠遠系在樹下的馬。
似乎……找到他后,她就開始調頭往回走了。那——她來城里干嗎的?只為找他?
去去,她是出來散心的,對,是散心。
突地,他拉起她的手放在胸口,也不管什么地方,低聲道:“默默兒,我喜歡你,我想娶你做媳婦兒,你不要想那個王爺了,忘記他,把他丟到河里喂王八,以后我來寵你,我來疼你!
呀?
她被嚇到,如烙鐵燙到般,豁地甩開他的手,腳步后退。
這人……這人……怎么,不愿意聲東擊西,直接丟一顆火藥筒給她啦?
在王爺身邊行軍打仗,她是經常命人丟火藥筒子給敵陣營啦,轟天隆響的爆炸聲她也是聽得熱血澎湃,甚至興奮不已,就怕炸得不過癮?伞鞘撬▌e人,如今輪到自己被炸,滋味……
那滋味啊……她一點也熱血澎湃不起來啊。
“你胡說什么?”只能斥責他,以轉開自己受驚的心。
“我說的全是真話,默默兒,我不騙你,絕對不騙你!彼姆Q喚在不知不覺中改了,他也懶得去修正,想上前抓她的手,卻引來她更遠的疏拒。
“你……”
“不管啦,我不管啦。”他有些驚,搶前一步急道,“默默兒,我對別的姑娘可沒有心疼肝疼到這個樣子啊,別的姑娘只要‘三以’原則就過得去了,可你不同,我喜歡你,我想疼你寵你。你就不要老是想著那個王爺,想我啊,我不錯的!
奪啊奪,他要用力地奪……
他拉拉扯扯,一心想握住她的手,她目瞪口呆,左閃右躲,終于……
飛快推他一掌,跑到樹下解開馬繩,她也顧不得他有沒有追上來或是摔倒在地,韁繩揚甩,飛塵而去。
“默默兒……”喃喃叫了數遍,僅是趔趄三步的男子要笑不笑,回神看看眾人奇怪打量的眼神,極快收心斂神,揚起惹喜的月牙笑,“見笑,各位見笑,我家……媳婦兒,嗯,沒錯,是我媳婦!卑底钥隙ǎ讨趫龅囊矝]人反駁,他賠笑道,“失禮了,失禮了!”
動動手臂,跺跺腳后跟,揉臉,月牙笑中得志滿滿。
唉,區區一匹馬……他還沒放在眼里呢。
預備——
他要追啦。
曲拿鶴跑后——
城門處,牽馬的黑衣男子叫住身邊同樣黑衣的伙伴:“草生哥,木默姑娘還想著魯王呀?”
“我怎么知道!蹦w色微白的百草生回頭,只瞧到驛道遠處的一點人影,“咦?那不是在質孫宴上遇到的小子嗎?”
“草生哥,我們要不要再去攪和一番!蹦w黑的萬寶成拉著韁繩,邊說邊等自家主子。
“不必了,寶成,既然大人都覺得木默姑娘不會再成為魯王的左右手,咱們攪和也是多余!卑俨萆鷵u頭,見從城樓觀景臺上慢慢走來的華服男子,立即笑迎上去,“大人!
“我方才在景樓上瞧到一件有趣的事!币灰u錦紅納石失半袖袍,俊美男人揮揮手,示意不必騎馬。
“大人高興,寶成也高興。”
“你呀!”男人搖頭,看向百草生,“草生,雖然木默絕對不會再回到木玉昔身邊,不過……”算計攀上男人的眸,“隨你們玩得高興,不必太認真。”
經他推波助瀾斷掉的一臂,想接回去是絕對不可能。只不過,他近來找到更有趣的事,那個魯王他暫時沒空理,先放他一放吧。
“是,大人。”男人的暗示,他們心領神會。
男人輕笑,看了眼身后躬首相送的官兵,無意理會,徑自負手向城內行去。
嗚……默默兒不理他。
可憐兮兮追在絳衣女子身后,曲拿鶴小步輕跑,“默默兒……你在生氣?我說的全是真的。”是他聲東擊西得不夠,讓他給擊砸了嗎?
“走開。”反手一掌,女子似嗔似怒。
她前腳馬蹄落地,他的聲音就已經追到耳邊上了。他的腳程還真是……咬牙地快呢。
“默默兒……”
他的聲音有些可憐,她強忍著回頭的沖動,目不斜視,“不許叫我默默兒!
“好。那你理我啊!
“……真沒志氣!钡吐暳R一句,她走得更快。
他跟得近,高大的身影一直在身后打轉,她煩了,突然轉身向他攻去。
很久沒活動筋骨了,她倒要測測自己疏忘的程度。
輕松接下她的拳,他驚叫:“默默兒,是我,是我啦,你……你要打我?”
好委屈的聲音,聽在她耳中像討不到骨頭吃而嗚嗚叫的長毛狗兒。她突地揚起笑,“對,我就是打你。你有空是吧,陪我練筋骨啊!
他躲閃數招,濃眉一挑,賊賊自忖:《九色秋千經》中有一式“拈花惹草腿”,雖說是腿上功夫,他轉用手演練一遍也不過是小事一件……嘿嘿……
“好吧,默默兒你想練練筋骨,我就陪你!笨嗄樛巳,月牙笑閃進一抹偷喜,他嘻道,“看好,這一招是——拈花、惹草……哎喲!”
意圖不軌的手掌伸出一半,被人半路攔下。
“你……你怎么在這兒?”長秀面無表情的臉映在色瞇瞇的瞳子里,立即,色瞇瞇變成懊惱。
“曲拿鶴,我記得‘拈花惹草’這一式是腿功,你的手想干什么?”低頭看了看抵在胸口的手,長秀瞪他。
若不是在湖欄那邊看到他意圖不軌,木默豈不是要被這家伙給羞辱。思及此,長秀臉色難看了三分。
他不排斥這小子,可不表示任他在木默身邊為所欲為。
“你走開啦!”沒空理他,眼見木默在長秀出現后,沖他露齒一笑,轉身跑掉,也不練筋骨了。他急忙推開“攔路秀”,快步追……腦后勁風突至。
側身閃避,他氣叫:“長兄,你干嗎攔我?”
“你心術不正!
“默默兒是我媳婦,我、我心術不正也是正常,你管我!”不耐煩地推開襲來的掌風,他跳腳,“去去去,練你的九色秋千經去,今晚我會把‘守株待兔拳’畫完的,你別煩我啊!
長秀哼笑,攻勢未停。
自他道出秋千經的緣源,他現下倒沒了初時的狂熱。中土武學博大精深,想必他未接觸的東西還有很多,褪去狂熱后,他倒也坦然,輕松不少。
“喂,你是非得阻我去路是不是?非得讓我的媳婦跑掉對不對?”曲拿鶴皺起眉,收笑。
他對男人沒耐心,以前沒有,現在沒有,以后也不會有。
“你的媳婦?好大的色膽!遍L秀擺明要阻攔到底。
“好!”索性轉身正對長秀,他覺得自己也生氣起來,“長兄,是你先攔我的,別怪我手下不留情?凑,達摩——開山腿!”又狠又快,完全不比方才那一式拈花惹草的……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