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哼了一聲,說:“偽君子!”
他忍耐地嘆了口氣,“也許我措詞不當,但我沒有絲毫不尊重的意思。你不愿意可以說出來,干嗎發這么大的火?”
“拜托!吃虧的是我,換作是你能不發火嗎?”
“你這么認為?”他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你的說法未免有失公正,我倒覺得我比較吃虧呢!”
她的心猛地一揪,看了他一眼又轉過頭去。
他見她神色有異,頓時明白她誤會了他的意思,急忙扳過她的肩膀,說:“我沒有別的意思,真的!”
很顯然,他忘了有句話叫做“此地無銀三百兩”,他越這么說,她的臉色越難看,冷冷地說:“你很在意這件事嗎?”
他看著她的神色,憑直覺就知道其中必有緣故,但他不想知道,也不認為有知道的必要。他在意的是她、她的現在和未來,而不是過去。不過現在就算他說他不在意,她也不會相信。他微笑著擁她入懷,說:“我說我比較吃虧并不是你想的那個意思,而是從生理學和醫學的角度來說,性愛過程中,女人是接受的一方,男人是給予的一方,在體力和精力消耗方面……”
不等他說完,她忙捂住他的嘴,臉上一陣熱辣辣的。天吶,他可真是三句話不離本行!她可不想就這個問題和他做醫學上的探討。但是,手心癢癢的,他在做什么?!她倏地縮回了手,看著他眼中隱隱閃動的火花,她不禁倒抽口氣,她太明白其中的含義了!她想逃可是已經來不及了,他一把抱起她朝樓上走去,“我現在就證明給你看!”
回到房間里,他把她放在床上,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脫掉了兩個人的外套。忽然,他想起什么似的放開了她,她還來不及松口氣,他從床頭柜的抽屜里拿出個小玩意又俯下身來。她有些生氣,“既然有,昨晚為什么不用?”
“今天上午和藥一起買的,我說過不要你再吃藥的!
據她所知,男人大都不喜歡這樣,他為什么……她說出了自己的疑問。
他深吸一口氣,說:“藥……對身體不好!”
所以他……她不禁有些感動,女人的健康、男人的快感,勢必要有人做出讓步,她以為男人都是自私的,可是他……她眼中閃動著淚光。
他嘆了口氣,緩緩放開了她。
她愣了一下,問:“你怎么了?”
“沒什么!彼銖娦α诵,說:“穿上衣服吧!”
“你不想了?”看他的臉色可不像。
他沾了下她眼角溢出的淚水,說:“很想。但決不勉強你!
她從身后緊緊抱住了他,他的身子僵了一下,掰開她的手,轉身看著她,緩緩地說:“別誘惑我,我現在可禁不起一丁點的誘惑!
她忽然想起看過的一本書里的一句話,微笑著說:“抵抗誘惑最好的辦法是向它屈服!
明白了她的意思,他還有什么好說的,順勢將她壓倒在床上。
這時,她卻問:“知道這是誰的名言嗎?”
“奧斯卡·王爾德!彼贿呎f著,手下卻毫不停頓。
她又問:“你也看過他的書嗎?”
“是的!彼痈吲R下地看著她,微笑著說:“小姐,現在不是玩問答游戲的時間吧?”
看著他有別于平日的溫和的、危險且充滿侵略意味的微笑,她的雙腿不禁有些發軟……
激情平復之后,她趴在他的胸前輕輕吐出口氣,忍不住問道:“你多久沒有女人了?”不要怪她問得如此直白,實在是他的表現太令人震驚,讓她不吐不快。
“為什么這么問?”
她便據實以告。
安適笑了笑,長出了口氣,漫不經心地說:“從我和杰西卡分居到昨天為止,一年兩個月!
她難以置信地瞪著他。
他笑著補充了一句:“不然你以為我為什么每天下午去健身房做高強度的運動?”
她嘆了口氣,想想真有點后怕,原來一直以來她的身邊有這么一座休眠狀態的活火山?炊嗔松磉叺睦,他這種近乎自虐的行為讓她既佩服又覺得不可思議,不禁又問:“你有必要這么委屈自己嗎?以你的條件應該有不少女人投懷送抱吧?”
他凜然一挑眉,“最難消受美人恩!我有潔癖,而且……”他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長地說,“我不和婚姻關系以外的女人上床。”
她沒聽出他的言外之意,很不以為然地哼了一聲,這話可就不那么讓人信服了,她自己不就是個例外?
他微微一笑,一直輕撫著她長發的手,手指輕輕劃過她的裸背。
她顫抖了一下,忙擁被而起,“你……送我回去,我明天要上班!
“今天就住在這里,明天我送你!
“不行!”住在這,明天起得來才怪!
他笑問:“現在回去你還睡得著嗎?”
她的臉有些發燙,強口說道:“當然!”
他又問:“你認不認床?”
她愣了一下,隨即搖頭。
“既然這樣,住在哪里不都一樣?”說著將她摟在懷里,順手關掉了床頭燈。
她推了推他,說:“我餓了。”
他將她摟得更緊,笑著說:“我也是!”
她狠狠地掐了他一下,生氣地說:“我是說真的!
他嘆了口氣,又開了燈,看看鬧鐘,還不到九點。他披上睡衣,到樓下廚房以最快的速度做了兩份簡單的晚餐——熱牛奶和三明治,端到房間里。
吃完后,他將托盤放到一旁的五斗柜上。
她從浴室里刷完牙出來,埋怨似的說:“我的體形早晚被你的廚藝毀掉!”
他微笑著說:“豐滿一些抱起來舒服!彼麕退w好被子,“睡吧!”
她小聲嘀咕:“睡得著才怪!”
“睡不著才好。 彼碛謮鹤∷,她全身僵直,險些驚呼出聲。他笑了笑,輕啄了下她的唇,起身倒了杯溫開水,又從抽屜里拿了顆安定給她。
她這才松了口氣,吃完藥安心地躺下來,不久藥力發作,她便沉沉睡去。
安適看著她的睡顏,笑嘆著去浴室洗了個冷水澡,才又在她身邊躺下。一夜安睡到天亮。
一切恢復到他回美國前的生活節奏,安適每天接她下班,送她回家,然后一起吃晚飯。但慕容從不留他過夜,他也不主動提及,仍在十點左右離開。
過了二十號,他果然日漸忙碌起來。
如果沒時間接她下班,他會打電話給她,她就搭公車回家。兩人的工作都很忙,見面次數漸少,因此格外珍惜相處的時光。
有時,她能看出他不經意流露出的疲倦,雖然她對醫院的工作一竅不通,但外資醫院和外資企業本質上應該不會有太大區別,她曾在外企工作過,深知其中甘苦;而他身為負責人,又正值醫院初建,想必會更辛苦,她便不再像以前那樣任性,也學著幫他做些家務,分擔些工作上的壓力,偶爾下次廚房以示慰勞。不過這種機會并不多,安適依然盡可能地寵著她。
雖然誰也沒有想到這個詞,他們現在的相處倒很有點兒像周末夫妻——平日各行其事,偶爾見面一起吃頓飯,只有到周末才能好好相處。
對慕容來說,這種相處方式有苦有甜,一起過周末都是在安適家,因為平常見面都是在她家,他堅持這樣以示公平?稍谒牡乇P上就難免受制于人,他的手段太高明,她的意志太薄弱,加之近來聚少離多,所造成的結果是,讓她覺得在加班或加課的雙休日早上按時起床是件很痛苦的事。
她知道安適有晨練的習慣,每天六點起床雷打不動——如果天氣不好就在自家的跑步機上進行。她九點上班或上課,也得跟著他六點起床。在極度疲倦后得不到充分休息,隨后的一整天她都會沒精打采的。
只有在真正意義的雙休日,她可以在他起床后再睡個回籠覺,直到日上三竿才起床享用他的愛心早點,然后與他共享一兩天溫馨甜蜜的居家生活。
習慣成自然,日子一天天這樣過去。
難得的一個星期天的早上,她被一陣電話鈴聲吵醒。這無疑是件很讓她惱火的事。一接起電話自然也就顧不得禮貌了,“喂,找誰?”
顯然對方對她這吃了炸藥似的聲音非常熟悉,試探地叫了聲:“慕容?”
這時,她也聽出了他的聲音,打了個哈欠,睡意蒙朧地說:“是你!一大早擾人清夢有何貴干呢,安老師?”
每當她這么稱呼安逸的時候,通常說明她的心情正十分不爽,連帶地也不想讓他好過。安逸卻一反常態地沒有對這個他最不喜歡的稱呼提出抗議,沉默片刻,才又問:“我大哥呢?”
她聽到浴室的水聲,不假思索地說:“正在洗澡,你找他有什么事?”她被吵醒,頭腦中昏昏沉沉的,還不明白這樣說有什么不對。
而對安逸來說,要拼命地忍住笑實在是件很辛苦的事,可為了進一步證實,他還是強忍住笑,問:“你是在他臥室里嗎?”
她不耐煩地說:“當然!”
這就夠了!電話那邊傳來他驚天動地的笑聲。
慕容被他嚇了一跳,趕忙把話筒從耳邊拿開,還覺得有點兒莫名其妙。
這時,安適從浴室出來,問:“誰來的電話?”
“找你的,是安逸。”
安逸的名字一出口,她才完全清醒過來,驚得從床上跳了起來。天吶!她竟然會遲鈍到這種地步,直到現在才知道問題出在什么地方,也難怪那個家伙會笑成那樣。
她是他大哥的女朋友,她在他大哥的臥室說他大哥在洗澡,不是明白地告訴他他們的關系進展到了哪一步?
而他是她的好朋友,又曾是她的老師。一想到再見到他時,他那副可惡的笑容和隨之而來的揶揄,她又羞又氣又無可奈何,拉起被子蒙住自己,恨不得再也不要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