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屬下的稟報后,墨瀾命對方退下,一邊摩挲著拇指上的玉戒一邊思忖著,他原本沒打算這么早對墨瑞出手,但他若真想對容知夏不利,那么就留不得他了,且這次也教他看清了玉荷的手段,她倒是極盡所能的在挑撥離間。
思索半晌后,墨瀾回到容知夏的寢屋。
她正將剛從后園里摘來的桃花插進花瓶里,膘見他進來,她也沒多加理會,繼續手邊的動作。
他來到她身側,幫忙遞桃枝給她,一邊說道:“墨瑞是個睚皆必報的人,你今早讓他吃了個大虧,日后出入要小心些。”
“我不讓他吃虧,吃虧的就是我了!比葜牡f道,對他會得知此事她并不意外,反正王府從來不缺碎嘴的下人。
“他是聽了玉荷的煽動才會去找你的麻煩,王妃很寵他,若是知曉她兒子受了氣,必然會暗中對你下拌子,還是多加提防點好!蹦珵懹衷僖淮翁嵝训馈
得知她是怎么駁得墨瑞服軟道歉的經過,他心中暗暗激賞,如此勇敢又無畏的她,讓他越發欣賞。從娶了她之后,他便發現她怡然無懼的面對旁人異樣的目光,那種從容自若的神采,掩去了她臉上的傷疤,流露出了獨屬于她的美麗,而這份從內心煥發出來的美麗,令他越來越情不自禁的想親近她。
“嗯!彼寺暎瑢⒉搴玫奶一〝[到一旁的幾案上。
他伸手搭上她的肩,她回避的退開一步,拉離兩人的距離。
墨瀾眸里閃過一絲黯然,但俊美的臉上仍掛著抹溫朗的笑意,說道:“我會暗中派人在你身邊保護你,你不用太擔心!
“……多謝!比葜脑刖芙^,但遲疑了下,考慮到那殺害她的兇手還未找到,為了自身安全的考量,遂接受了他的好意。
“這是為夫該做的,你無需這般客氣。聽說后園的桃花開了,不如我們一塊過去瞧瞧!彼麩峤j的提議道。
她則是語氣平淡地回道:“我今早去看過了,這些桃枝便是從那里摘來的!
聞言,墨瀾不禁面露失望,片刻后,才幽幽地開口道:“你可是嫌棄為夫太蠢笨?”
容知夏不明所以的看著他,不知他為何會這么說。
他自嘲道:“為夫竟蠢得輕信了玉荷的話。”他瞟看她的眼神流露出一抹渴求。
她一愣,他這是想要她安慰他嗎?倘若她沒有經過前生那被人百般羞辱的遭遇,或許她能說出一百句安慰他的話來,但此時此刻,她一句話都不想說。
他誤信了玉荷,但受害的卻是她,前生那些遭遇仍歷歷在目,令她難以忘懷,說她心胸狹隘也好、說她器量狹小也罷,對前生之事她就是無法釋懷,更無法原諒。
突地想起一事,容知夏看向他問,“你口口聲聲說玉姨娘欺騙了你,那么你打算如何處置她?”
玉荷如今還安然無恙的待在奉王府里,甚至還有閑心跑去挑唆墨瑞,是他舍不
下這兩年來對她的情分,因此即使惱恨她對他的欺瞞,卻還是這般縱容她嗎?想及此,她心頭頓時一冷,眼神也隨之冷了下來。
墨瀾被她一問,沉默須臾,才答道:“我留著她尚有用處,但我保證事情一了,必會將她交由你處置!
“交給我處置倒是不必了,玉姨娘畢竟是你的愛妾,你想如何處置便如何處置吧!彼裆坏。
墨瀾眼神復雜地覷向她,有些事他還無法對她明言,等他查明一切的真相后,他會把全部的事情告訴她,屆時他希望能化解她的心結,從此釋懷。
“母妃,從來沒人敢這么削我的面子,這個臉面您可要替兒子討回來,教那可惡的丑婦悔不當初!蓖蹂鷮嬙呵暗男@子里,墨瑞滿臉憤然的咒罵。
陳氏慈愛的拍拍兒子的手!澳稿鷷缘,這不就要替你討回來嗎?你先進屋里去等著,看母妃怎么幫你討回這顏面!痹舅沒打算要動容知夏,但她竟不長眼先招惹她的心尖兒,她的寶貝兒子豈是能讓人欺負的,按捺了幾日,這口氣她今日就要替兒子討回來。
“那兒子進屋去等著看好戲!蹦饚е靡獾男ψ哌M屋里。哼,敢在本少爺面前猖狂,不整死你,本少爺就不是奉王府三少爺。
此刻小園子里,數名婢女進進出出,忙著布置待會賞花用的席坐以及香茗、果品。
陳氏看了眼天色,詢問一旁服侍她多年的陳嬤嬤,“這時辰都要到了,世子妃怎么還沒來?”
“奴婢這就派個人去催催!标悑邒呤顷愂系男母,服侍了她二十幾年,知道今兒個王妃要對付世子妃,因此不敢有所怠慢,誤了王妃的事。
她話剛說完,容知夏便領著兩名貼身侍婢姍姍而來,與她一同前來的還有在半途上遇見的玉荷。
兩人一到,先向陳氏行禮,“見過母妃!
陳氏臉上露出笑容,招呼她們,“都坐吧,我見今兒個這園子里的花開得特別美,這才找你們來陪我一塊賞花,你們也別拘束,隨意就好,咱們婆媳之間好好話個家常。”
“是,多謝母妃!比葜呐c玉荷,分別在她下首的兩側入座。
第4章(2)
“知夏,你嫁進王府也有一個多月了,可還有不習慣之處?”陳氏親切的問道。
容知夏迎視她的眼神,也噙著抹淺笑回道:“沒有,一切都很好,多謝母妃關心!
那日得罪了墨瑞,她原以為陳氏定會將她叫過去責罵,不想幾日下來,一直風平浪靜,就連這幾日去向陳氏請安時,她提都沒提過那件事,仿佛不曾發生過。
但她不相信墨瑞沒將那日之事告訴陳氏,更不相信陳氏會這么輕易饒過她。今日突然邀她來賞花,恐怕是宴無好宴。
“那就好,往后你若有什么事,盡可來告訴我。這陣子我怕你在王府里會受閑氣,特別交代了那些下人,吩咐他們不準在你跟前閑言碎語,要是讓我發現,定不輕饒!标愂显捳f得好聽,卻硬是又把她的傷疤拿出來揭了一次。
“可不是,世子妃,王妃對世子妃可是真心疼愛呢,唯恐世子妃在咱們府里頭過得不舒坦!庇窈梢哺胶偷馈
聽她們倆一搭一唱,容知夏暗自冷笑的虛應道:“知夏多謝母妃的疼愛,也多謝玉姨娘的維護!
陳氏笑吟吟道:“欸,都是一家人,這么客氣做什么,倒顯得生分了,來,咱們賞賞花!彼鹕碜叩揭粎查_得艷麗的牡丹花前,招呼兩人一塊過去。
“這花開得極艷,知夏,你們也過來瞧瞧!
兩人起身走過去,侍婢也分別隨侍在身后。
“這牡丹開得可真美,定是長在王妃的園子里,承了王妃的恩澤,才能開得如此燦爛絢美。”玉荷嬌笑的奉承道。
“玉姨娘倒是人比花嬌,在這牡丹花前半分也不失色!标愂弦才趿怂话,接著她睇向侍立在一旁的陳嬤嬤,吩咐道:“賞花怎可無茶,讓人把剛送來的春茶沏幾杯過來。”
“是。”陳嬤嬤立刻吩咐婢女沏茶送過來。
不久,三名婢女端著三杯茶送過來,陳嬤嬤接過其中一杯送到陳氏手上,另兩名婢女則將茶分別遞給容知夏和玉荷。
容知夏接過茶,隱隱覺得有些奇怪,手里的茶似乎并不太燙,不像剛沏好的。
“來,你們也嘗嘗這茶吧。”陳氏不著痕跡的往前走了兩步,站在容知夏身前一步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