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嬤嬤大驚失色的叫道:“啊,王妃,您有沒有燙傷?”
陳氏撫著左手,蹙起眉!拔业氖譅C著了。”
陳嬤嬤小心翼翼的捧起主子的手,怒目瞪向容知夏。“世子妃若對王妃有什么不滿意之處,直說便是,為何要拿熱茶潑王妃?”
陳氏雖未出口斥責,也沉下臉,臉色難看的望著容知夏。
“我……”
容知夏張口剛想解釋方才的情形時,她身后的菊兒驚惶失措的上前,撲通一聲跪下,驚慌的顫聲道:“是奴婢不好,方才背后有人推了奴婢一把,讓奴婢一個沒站穩,撞向了世子妃,才令世子妃不小心將茶潑向王妃,求王妃恕罪、求王妃恕罪!”她用力磕頭求饒。
“是誰撞到了這婢女?”王妃沉聲質問。
小園子里所有的婢女全都噤聲不敢開口,就連一旁的曉竹,也嚇得說不出話來。她沒瞧見是否真有人推了菊兒,因此不敢出聲為菊兒說話。
玉荷則杵在一旁暗自欣賞著這出好戲。她先前雖不知王妃為何突然邀她們來賞花,但適才在瞧見容知夏被撞、手里的熱茶潑向王妃時,便已看出這是王妃設好的局。
陳嬤嬤神色嚴厲的指責菊兒,“分明就是你這丫頭撞到世子妃,還想借口是別人推了你來脫罪!”
“真的是有人推了奴婢,奴婢沒有說謊!本諆恨彰吻濉
“你還敢虛言狡辯,你不僅沖撞了世子妃,還讓熱茶燙傷了王妃,王妃是何等尊貴,你說你該當何罪?!”陳嬤嬤疾言厲色的斥責她,仿佛她犯下的是滔天大罪。
容知夏已看出這一切分明就是王妃事先安排好的,刻意藉由菊兒的事,來教訓她!澳稿
怎料她才剛想啟口,便被陳氏冷著臉打斷,“來人,將這刁奴拉下去杖斃!
兩名婢女立即上前,要架走菊兒,容知夏一個箭步,攔在菊兒跟前,不讓人動她。
“母妃,菊兒是我的侍婢,且茶盞是從我手中飛出去的,下人做錯事便是主子的錯,您若要罰就罰我吧!彼澜袢者@事無法善了,只求能保住菊兒,免得她成為無辜的犧牲者。
菊兒滿眼感激的看著護在身前的主子,她知道主子是想保住她的命,也知道自己是遭人陷害,而這一切恐怕都是王妃所指使,王妃怕是想殺她這只雞,來警告主子,此刻她的生死只在王妃一念之間。
“知夏,我知你心腸好,但這惡奴委實頑劣不堪,不能輕縱,若是讓她繼續留在你身邊,只會害了你!标愂蠑[出一副完全是為她好的模樣說道。
容知夏依舊神色堅定的護在菊兒身前。“是知夏沒教好下人,才令母妃被燙傷,知夏愿代她領受責罰!
先前她便察覺茶盞并不熱,里頭的茶湯怕是一點都不燙,就算潑在身上也絕不會燙傷人,但這事被王妃拿來緊咬著不放,茶湯又一點都不剩,眼下她毫無辦法,只希望用自己受點皮肉傷,來換取菊兒一命,她相信王妃還不至于膽大妄為到真殺了她這個世子妃。
“不是我非要殺這刁奴不可,你要知道這偌大的王府哪能沒規沒矩,犯了錯的下人要是都不懲治,豈不都要翻了天嗎?”陳氏仍是端著和善的語氣對容知夏這么說,仿佛她命人杖斃菊兒全是不得已。
此刻在屋里透過窗子看著小園子里情形的墨瑞,臉上露出興奮快意的笑。丑八怪,看你還能怎么橫?
容知夏放低姿態繼續求情,“菊兒不是有意,她罪不至死,杖斃這處罰太重了,請母妃念在她打小服侍我,沒功勞也有苦勞,請您大人大量,網開一面從輕發落,回去后我定好好管教她,不讓她再犯就是!
“算了,今次就看在你的面子上饒她一死,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看她是用哪只手撞了你,就剁了她那只手,以示薄懲吧!标愂蠑[擺手,寬宏大量的道。
剁手這還叫薄懲?容知夏強忍著恚怒,伸出左手,直視著她的眼說道:“先前是我這手沒端好茶盞,才會讓茶汁潑向您,既然您執意要罰,不如就請您剁了我這手吧。”
聞言,陳氏勃然大怒!拔覟槟阋演p饒了這刁奴,你竟還不知好歹,你真當我不敢罰你嗎?”
容知夏毫無畏懼的迎向她的嗔怒。“知夏沒這么想!彼遣桓遥筒粫O下這局,來設計她和菊兒了。
“好,好,這是你自個兒討罰的,可怨不了我,來人……”陳氏張口要叫人,她是不至于真砍了她的手,只想趁此重打她一頓,要讓她牢牢記住,奉王府是誰在當家作主。
就在這時,有人出聲喊道:“慢著——”
“瀾兒,你怎么會來這兒?”看見墨瀾,陳氏很意外,她先前得知他不在府里,才會布下這局想收拾容知夏。
他俊美的臉上噙著抹笑,答道:“孩兒方才回來時,聽聞母妃邀世子妃和玉姨娘過來賞花飲茶,我一時興起,便也想來討杯茶喝。”
他瞟了眼神色緊繃的容知夏和跪在地上的菊兒,問道:“這是怎么了,惹得母妃生這么大氣?”
陳氏使了個眼神,示意陳嬤嬤來說。
陳嬤嬤會意的馬上說道:“世子,事情是這樣的。王妃見今兒花開得甚好,好意邀請世子妃前來賞花飲茶,哪里曉得那頑劣的刁奴,竟沖撞世子妃,令世子妃手里那杯剛沏好的熱茶潑向了王妃,燙傷了王妃的手,王妃想懲治這刁奴,怎知世子妃竟護著這惡奴,寧愿代她受罰!
墨瀾聽完后,看向容知夏!笆沁@樣嗎?”
容知夏僅道:“母妃要砍了菊兒的手,她服侍我這么多年,我不忍心讓她受這罪!
他回頭吩咐身后的隨從,“把你的佩刀給我!
隨從沒有多問一句,遵命的解下腰間的佩刀遞給他。
陳氏神色驚疑不定的問,“瀾兒,你拿刀做什么?”
他勾唇笑道:“母妃勿驚,既然世子妃的丫頭莽撞,害得您燙傷了手,我自會給您一個交代。”說完,他抽出刀,朝自個兒的手背劃去一刀,登時血流如注。
這一驟變,驚得那些下人一時間都傻住了,就連陳氏都愣了愣,當下反應不過來。
在一旁目睹著這一切的玉荷,神色陰晴不定,她沒有想到墨瀾竟會不惜割傷自己來為容知夏解圍,心頭霎時涌起一股又妒又恨的情緒。
容知夏心里的驚訝不比玉荷少,看見他手上那道又深又長的傷口,頓時心口一緊,她沒有想到他竟會為她這么做。
她神色復雜的看他一眼,拿出手絹走過去,默默的替他包扎。
墨瀾遞給她一個安撫的眼神后,抬眸望向陳氏,俊美的臉上笑吟吟的,仿佛受傷的人不是他!澳稿鸂C傷了手,我用這些血來替這丫頭受罰,母妃可滿意?”
他一雙利眸透出的森寒之色,看得陳氏心下一顫,須臾,她收斂心神,擺擺手道:“罷了、罷了,今次看在你的分上,就暫且饒過這刁奴,你快下去敷藥吧。世子身子貴重,以后別再這么魯莽自傷!
“多謝母妃。知夏,咱們走吧。”墨瀾躬身朝陳氏行了個禮,便牽起容知夏的手離去。
曉竹也趕緊扶起菊兒,跟在兩人后頭。
回到寢屋,容知夏為他手背上的傷仔細上好藥、重新包扎后,凝視著他道:“方才多謝你!彼浪魶]有及時趕到,使出苦肉計自傷,今日她怕是不好脫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