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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情小說 >> 古代,架空,架空 >> 日久生情,一往情深,波折重重 >> 諸子宴作者:栗和 | 收藏本站
諸子宴 page 34 作者:栗和
    她向后一躍,眨眼間,李玦劍尖已指在她咽喉上。

    “成寧,我就是這樣一個貪心的女人。我不想負了師哥的愛,也不想讓袁大哥怨我恨我,對不住了!眲忸潉,語氣堅定。

    墨成寧怒道:“你將我殺了,好讓大哥不知道你心里早有了別人,卻要他一輩子癡等著你!你好狠的心!”

    李玦心一緊,長劍匡啷一聲落地。看著地上閃著寒光的含光劍,只覺連長劍都在冷眼嘲笑她的失敗,雙腿一軟,便滑蹲下去,“哇”一聲哭了出來。

    墨成寧正想踩住長劍,才發覺剛剛急于逃命,不及穿鞋,連忙縮腳。幸而李玦再無動作,她趕忙走向李玦,抄起地上含光劍以防李玦又發難。

    “你待如何?”墨成寧強壓下余悸,冷靜問道。

    “袁大哥他……寧可等不到我,甚至我死,也不愿知道我背叛他吧!崩瞰i哽咽道。

    墨成寧想了想袁長桑的為人,咬著下唇默認。

    良久,李玦方緩緩道:“動了殺人滅口的念頭,對不住!

    墨成寧神情復雜地瞅著李玦,只見她一臉慘白,一副要自盡謝罪的模樣,心中又是苦又是惱。

    她前些日子向荀非表白,雖然心知自己的想法是自欺欺人,但她卻無法遏止地想,倘若她成全了這對鴛鴦,上天會不會也憐憫她而成全她?

    她腦中浮現上回在絕響谷溪邊,這對神仙眷侶相處的模樣。

    她不斷說服自己,拆散這樣一對愛侶會遭天譴。心中念著念著,一雙杏眼也逐漸蓄滿淚水,因她明白,袁長桑又多了一個背叛者。

    她仰頭硬生生收回淚水,淡聲道:“大嫂……”又立即改口道:“李姑娘……你走吧!蹦蓪帓佅麻L劍,抿緊發顫的雙唇。

    李玦一愕,不可置信地看著她。

    “你勸他忘了我吧!崩瞰i長嘆道。

    墨成寧低著頭,低聲而清晰地道:“我此番來尋,只見到李玦牌位。李玦已死多年。”

    李玦呆了片刻,隨即心下感動,曉得她是在向自己保證會讓袁長桑死了這條心,便抄起劍擊斷腕上玉玦。她還劍入鞘,道:“這玉玦,原本是我死后才要取下的!

    她將兩段玉玦輕放桌上,又放上當初定情的木芙蓉銀簪,正色道:“李玦受墨成寧之恩,無以為報,請受我一拜。”便跪下去,磕了一個響頭。

    墨成寧嘆了口氣,她實在說不出“好好生活吧”、“祝你們長長久久”之類的好聽話。

    “保重!闭Z氣不輕不重。

    李玦又作了一揖,抓起早就收好的行囊,離開客棧去與張輝碰面。

    荀非與余平正在一樓木桌旁小酌,余平貪杯,已醉得不省人事。荀非今早在驛站接到家里來的信,信中百般催促他歸府,說是石家要挾荀家再不提親,石家便要物色其它女婿人選,至今還拖著純粹是來自石家小姐的堅持。

    都已訂了親,還恐生變?

    荀非再看一眼信紙,字里行間皆是復仇的迫切性和對他的期望,他冷冷一笑,卻是自嘲,接著按例將信紙探入油燈引燃,丟進碗里燒盡。

    荀非醉眼朦朧間,見一黑衣女子奪門而出,不久,便聽到噠噠馬蹄聲,竟就在這月黑風高的夜晚走了。

    他心道:那身形……好似李玦。為何離去?墨姑娘知道嗎?她沒事吧?

    想到此處,他驀地打了個激靈,醉意也去了七八分。他撇下趴睡得香甜的余平,跌跌撞撞地沖上樓,直奔長廊底墨成寧和李玦的房門前。

    正待破門而入,荀非動作戛然而止。

    萬一他方才看錯,那人并不是李玦,而兩人現在正安安穩穩地睡在床上,他這般破門而入會被當登徒子吧?

    想了想,他仍決定必須確認墨成寧的安危,他敲了敲,里頭無動靜,便伸手推門,訝異發現門竟沒上門閂。他心知有異,當下更急,徑自入室。

    第9章(2)

    “你沒事吧?”

    墨成寧杵在窗邊發愣,一雙美目幽幽瞧著張輝與李玦離去的方向。她沒注意到荀非人房,因此被他的聲音給嚇了跳。

    “茍公子!”淚珠險些滾落。

    荀非繞著墨成寧細看數回,終于舒了口氣。

    “沒事就好。”

    微弱月光下,墨成寧木著一張沒有血色的臉,雙眼濕然,彷似抱著她的肩一搖就能滴出水來。荀非借著三分酒意,一股沖動欲摟她入懷,他伸出右臂輕抓她左肩,另一手按住她背心,墨成寧微微張大眼眸,軟著身子任他擺弄,孰料荀非左掌才碰到她背心,便如同碰到熾鐵一般縮回了手。

    這個擁抱,有太多含意,他給不起。

    墨成寧并無驚訝或失望之色,經歷李玦一事后,天大的事對她來說也如塵埃微末了。她淡淡瞥荀非一眼,輕聲道:“我放她走了。李玦已死,江湖上再無此人!

    墨成寧面無表情,像是灰心到了極點,只遙遙看著窗外,為姑姑墨平林的單戀、袁長桑的長相守候哀悼。姑姑自情場失意,便埋葬了她原有的嬌憨淘氣;袁長桑對李玦的癡愛更是深深烙在墨成寧腦中,九年如一日,天天惦念著她,這樣的袁長桑,若知道與李玦永生無法再見,天知道他會被痛苦折磨成什么樣?

    墨成寧想著家人的事,荀非卻怔怔瞧著她。這樣淡漠的小臉,比之憤恨哭泣更教他心如刀割。

    “夜深了,你回去歇息吧。我明天便隨你上京醫治楊芙!

    荀非嘆了口氣,柔聲道:“你也早點歇下來。”走到門口,又折返脫下袍子披在她身上,道:“要去外頭散心的話我可以帶你去,宵禁什么的不用管!

    墨成寧單手捂著將落未落的青袍,回眸給了他一個極清淺的笑容。“我想去屋頂吹吹風。”

    荀非見她終于有了些表情,欣慰笑道:“小事一樁!北阃崎_窗,右手搭在墨成寧腰間,帶著她縱上屋頂。

    “還記得我姑姑嗎?當年聽了你的笛聲而落淚的那個女子!

    荀非想了片刻,嗯了一聲。

    “她愛著我大哥,大哥愛著李玦,李玦卻愛著鬼清。老天爺怎地如此殘忍?”

    “莫要灰心,世上相愛如李玦與鬼清的不在少數!彼麑捨克。

    她美目瞟了荀非一眼,瑣碎地揀些姑姑和袁長桑的事告訴他。荀非靜靜聽著,偶爾插上一兩句,如此這般竟也說了大半夜。

    “咚——咚!咚!咚!夜防賊盜,關好門窗!”更夫宏亮的喊聲自街道彼端遙遙傳來。

    “四更天了,也不知李玦他們倆行至何處了!蹦蓪幈еドw,把頭埋進雙臂間。

    “他們?”當時他醉意正盛,只留意到有馬匹,卻不知還有另一人。

    墨成寧點了點頭,悶聲道:“我在二樓瞧得分明,張輝早替她備好馬!

    荀非沉吟道:“張輝城府頗深,他相信我們是李玦的朋友,眼神卻泄出防備之色。替我們指路,卻似有其它用意!痹诠賵龌炝四敲炊嗄,他欺人,人欺他,入耳的話往往要打折扣,在半真半假中,他自然練就一雙識人的利眼。

    “咱們畢竟是外人,他多防著些也是自然。不過……我直覺張夫人是個真誠之人。”她露出一只眼睛,瞇眼一笑。

    “墨姑娘,張夫人那日究竟帶你去灶房說了些什么?”聽她提起,他若無其事地問道。

    墨成寧將頭埋回膝上,囁嚅道:“她勸我順著自己心意!

    荀非好笑地看著縮成一團的墨成寧,揚眉道:“自己心意?”

    她頰泛桃花,顧左右而它:“時候不早啦,再不睡就要天亮了!

    見她羞怯怯的模樣,他隱約猜到和她表明心跡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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