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彼龂@了一口長長的氣。
趙海兒在倉庫里點著剛送到的干貨,卻發現少了兩箱。正疑惑著,有人走了進來。
她一看是白紀辰,連忙點頭致意,“副掌柜!
白紀辰其實在珍滿樓里的職位并不到副掌柜的位階,但因為他是白震之子,白震又經常將作帳的工作交給他,因此大家都稱呼他一聲副掌柜。
趙海兒知道白紀辰對封天鐸有敵意,雖然表面上一派和氣,但她卻能嗅到空氣中的煙硝味。
也許是“厭屋及烏”吧,她感覺到白紀辰也不怎么喜歡她。
這也不奇怪,她在廚房里聽不少廚子說,在封天鐸還未進到珍滿樓前,白紀辰的權力是極大的,有時甚至超過封天宇。
可自從封天鐸來了后,大權在握又親力親為,白紀辰顯然逐漸變得不重要,且變得可有可無。
白紀辰比封天鐸年長,在珍滿樓的時間又比封天鐸來得久,或許是自覺資歷跟經驗都比封天鐸多,因此對于必須聽命于他之事覺得不服吧。
“你在這里做什么?”白紀辰問。
“張叔叫我來拿一箱干貨。可是我發現干貨少了兩箱!
白紀辰臉一沉,“怎么可能?”
“是真的。”她語氣肯定,“前天大友記的小老板來,張叔跟他訂了五箱,小老板也寫了張單子給張叔,我看見了!
白紀辰給了她一記白眼,“你不過是個丫鬟,懂什么?”說著,他轉身隨便喊了個人,去幫他把賬本取來。
不一會兒,有人幫他把賬本取來,他翻開來給她看,“瞧,上面清清楚楚的寫了三箱!彼Z氣不耐的說。
她一看,賬本上確實寫著三箱,日期及店家都吻合。
“真奇怪……”她納悶,但事實確實擺在眼前!半y道是張叔后來又改了?”
“哼!”白紀辰用力的闔上賬本,沒好臉色的瞪著她,“你當自己是什么?居然查起帳來了?”
她一怔,連忙搖頭!拔也皇悄莻意思!
“你可別以為有大少爺在后面給你撐腰,就忘了自己是什么身分!卑准o辰語氣極不友善,“看你年紀輕輕,還天真得很,沒想到已經懂得那些勾引男人的伎倆!
“嗄?”
“哼,”他冷笑一記,充滿不屑,“一定是那些不知檢點的丫鬟教你的吧?你住在真德院,都對大少爺做了什么?是怎么伺候他的?”
明白他指的是什么,她氣憤的說:“我沒有!”
不只她沒有,封天鐸也不是那種人,多少丫鬟想爬上他的床,都遭到他的斥退呀!
“副掌柜,東西能亂吃,話不能亂說!彼砬閲烂C。
“若沒有,憑你一個丫鬟能在珍滿樓里出入,對我指指點點?”
“我憑的是真本事。”她自傲的說,“我會做菜,我會調茶,我不是來混日子的!”
白紀辰一聽“混日子”三個字,覺得真是刺耳極了。
“你說誰混日子?!”他一個大步欺近她,“你說,誰在混日子?”
她退后兩步,倔強的瞪著他,“我沒說誰。”
“你是不是在說我?”白紀辰一副惱羞成怒的樣子。
“你干么自己承認?”她不甘示弱的回嗆。
自封天鐸來到珍滿樓后就自覺過得很窩囊的白紀辰,對于一個身分比他低微的丫鬟竟敢如此對他說話,感到相當的不滿及憤怒,一個失控,他伸出手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
“臭丫頭,你敢這么跟我說話?你知道我是誰嗎?!”白紀辰低吼,眼睛里爬滿了憤怒的血絲,
被掐住脖子的趙海兒又驚又痛,完全發不出聲音,臉也因為缺氧而漲紅。她想掰開他的手指頭,卻使不上力,“呃……呃……”
“副……副掌柜?”這時,因為等不到她回去,張磊派了副手李昭來看看。李昭一到倉庫門口,便看見白紀辰掐著她脖子,一副想置她于死地的樣子。
聽見聲音,白紀辰突然回過神,松開了手,趙海兒整個人瞬間像是斷了線的傀儡娃娃般癱在地上。
李昭驚疑的看著他,再看看趙海兒,一時不知該做什么反應。
白紀辰快步走過來,指著他鼻子,語帶威脅的道:“最好別亂說。”說罷,他便快步離去。
他前腳一走,李昭立刻沖向趙海兒,并扶起她。
“海兒,你沒事吧?”
她神情驚恐而痛苦,眼睛充血,眼眶泛紅,委屈又害怕得想哭,卻又好強的搖搖頭,艱難的說:“昭……昭哥,我沒事……”
“到底是怎么了?”
“算了。”聽見白紀辰威脅李昭的話,她不想李昭惹禍上身,“昭哥,你誰都別說!
“可是……”李昭直覺剛才若不是他及時趕到,或許白紀辰真會失手掐死她。
這不是小事,真能不說嗎?
“昭哥,幫我拿箱干貨,咱們回廚房去吧!彼驍嗨D身離去。
第6章(1)
通常忙完自己分內的事,趙海兒就能先行回到封府。
回到真德院,她先洗過澡,一到房間,她就著銅鏡看著自己的頸部,還有隱隱約約的紅印子。
喉嚨很痛,她想白紀辰應是掐傷她的氣管了。
那時她的腦袋一片空白,真的覺得自己快被他掐死了,若不是昭哥出現,后果是什么,她想都不敢想……
今天所發生的事,讓她警覺到白紀辰是個可怕的人,喜怒無常,若是不順他的心意,下一秒鐘要發生什么事真的沒人知道。
不過也因為如此,讓她忍不住起了疑心。
她只不過疑惑數目不對而已,他的反應為何如此激動?正忖著,外面傳來腳步聲,很急、很快。
砰砰砰。
“海兒,開門。”門外傳來封天鐸的聲音,聽起來又氣又急。
是不是她做錯了什么?因為拒絕嫁他,這幾天他們處得很僵,不只沒怎么說話,就連眼神都對不上。
好幾次她想跟他解釋,可又覺得沒必要,如果他是真心想娶她,他會來找她談,若他就這么放棄了,那表示他不過是一時興起,一時沖動。
婚姻不是兒戲,情緒化的決定將是不幸的開始。
她起身打開房門,門外,封天鐸神情有著平時不曾見過的憂急,他的視線落在她脖子上,濃眉倏地一豎,讓她下意識用手覆著頸部。
“為什么沒跟我說?”封天鐸沉聲問道。
她微怔,困惑的看著他。他臉上有著不舍及憤怒,連續深呼吸兩次,像是要壓下那狂暴的怒氣。
她蹙著眉頭,低頭思索。一定是昭哥說的,她要他別說,就是不希望他惹上白紀辰,也不希望封天鐸知悉此事,怕他跟白紀辰起沖突,結果他還是說了,唉。
“昭哥說的?”
“誰說的不重要!彼f,“重要的是,這是不是真的?”
她沉默幾秒鐘,“沒什么事,只是一場誤會!
“是什么樣的誤會,他要掐你脖子?”他問:“聽你說話的聲音,你的咽喉已經受傷了!
“不礙事,他只是嚇嚇我!
“我是誰?”封天鐸突然端起她的下巴,兩只如同燃著火焰的眼睛直視著她。
迎上他的目光,她心頭一顫。“呃……大少爺!
“我是你的誰?”他又問。
“主子?”這是什么奇怪的問題?
“那你又是我的誰?”
“丫……丫鬟……”她越答越是心虛。
“你不認為我該為你出頭嗎?你不覺得我應該保護你嗎?”
“大少爺已經為我惹上一次麻煩,所以……”他為了她杠上金萬才,還是不久前的事呢。
他總不能為她到處樹敵吧?再說她拒絕嫁他之后,他們相處得有點尷尬,好強的她也不想再麻煩他或欠他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