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民達想了一下,“天鐸剛接管珍滿樓,恐怕分身乏術……”
“可以由二少爺來打理!卑渍鹫f道:“二少爺在珍滿樓也待了不短時間,打理一間店應不是難事。”
封天宇一聽,立刻搖頭,“白叔,我不行的,我還是跟著大哥就好!
封天宇生平無大志,只想快快樂樂的工作,安安穩穩的過日子,那些要扛責任的事情,他一點都不想碰。
“二少爺,我會幫你的,無須擔心!卑渍鸨憩F得十分積極熱切。
“白震,這事急不得,”封民達神情凝肅,“府中食堂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盤下事小,能否賺錢事大,天宇還不成氣候,要是搞砸了,對他不是好事!
白震聽著,神情黯然,眼底隱隱有著沮喪。
一旁,白紀辰一臉陰沉,惡狠狠的瞪了白震一眼。
第5章(1)
不知不覺,半年過去了。
珍滿樓在封天鐸的打理下,恢復了往日門庭若市,客似云來的景況。而同時,封天鐸也在趙海兒的悉心照料下,越發健康強壯,容光煥發。
珍滿樓的重生有目共睹,封天鐸的改變亦然。
轉眼間,秋天的腳步近了。
季節變換,趙海兒順勢推出了一系列養生的餐點,過往那些對她存有疑慮,甚至不友善的廚子們,如今都對她十分佩服。
他們不再拿她當孩子看,因為她不管是應對進退,待人接物,甚至于在工作調度上,都有著比女人,甚至比男人還突出的表現。
盡管表現如此突出優秀,可她處事圓融,個性謙遜,不因自己受到重用及信任恃寵而驕,珍滿樓上上下下的人都喜歡她,就連客人都喜歡她,甚至有些城里的公子少爺們還為了她而光顧珍滿樓。
這日,金氏繡坊的獨子金萬才與兩個友人來到珍滿樓,要了一間廂房并點了一桌子昂貴的菜肴及茶點。
菜吃了一半,他點了兩壺最新的“油切茶”,并要求趙海兒出來為他們解釋一下何謂油切,盡管跑堂的已經跟他解釋過,他還是堅持要趙海兒出來。
因為金家可能跟封家結為姻親,跑堂實在不敢得罪,于是只好拜托趙海兒出面應付。
趙海兒在珍滿樓做了九個多月時間了,期間也遇過形形色色的客人,像金萬才這種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客人,她也碰過幾回。
她當然可以不理會,但封天宇可能會娶金家小姐為妻,為免得罪封天宇未來的大舅子,她自然得應付一下。
來到金萬才跟他兩位朋友的廂房,她禮貌的、非?吞椎囊恍Α!安恢澜鹕贍斢泻沃附蹋俊
金萬才看著她,滿臉堆笑,“海兒姑娘,你終于愿意出來見面了。”
“聽說金少爺對油切茶有一些疑惑?”她直接切入正題,不與他啰唆。
“海兒姑娘,這個月十八在萬國寺有個賞花大會,我想邀你一起前去,你覺得如何?”金萬才涎著笑,兩只眼睛死命的盯著她。
“謝謝金少爺的好意,但是我必須工作。”她說:“那日萬國寺跟珍滿樓訂了不少糕點,我很忙呢!
她說的是實話。不過就算她閑到慌,也不會跟他出游。
金萬才平時無所事事,總跟著幾個落第書生吟詩作對、賞花玩鳥,說真的,她真心瞧不起這種紈褲子弟。
“珍滿樓這么多人手,不差你一個吧?”金萬才笑笑的說。
“金少爺似乎忘了我是封家的丫鬟,不是小姐!彼椭宰油窬芩熬退銢]事忙,我也不能隨意外出!
“放心吧,你只要點頭答應,我就能幫你跟封老爺說去。”金萬才不死心。
她盡可能和顏悅色,“真的謝謝金少爺,不過海兒庸俗,不懂風雅,賞花那種事我不懂!
“我可以教你嘛。”金萬才咧著嘴笑視著她,眼神帶著一抹輕佻,“你年紀輕,很多事不懂,不要緊,我懂,我能教你的!闭f著,他冷不防一把抓住她的手。
趙海兒嚇了一跳,瞪大了眼睛看著他。
他將她的手緊緊拉著,“哎呀,瞧你的手都粗了呢!趕明兒我給你送瓶雪花膏來!彼氤榛厥郑彩遣环。
而金萬才的友人看見他這般失禮的舉動非但沒有勸阻,反倒在一旁笑。
“金少爺,請你放手!彼鷼,但還是盡可能平心靜氣。
“只是摸摸手,不會出人命的!苯鹑f才一語雙關,面露訕笑。
她秀眉一擰,氣惱的道:“金少爺,你再這樣,我可不客氣了!
“唉唷,瞧你這模樣,多俏!苯鹑f才說著,哈哈大笑。
“萬才兄,這么嫩的,你也沒碰過吧?”
“可不是,”金萬才說:“劉嬤嬤那兒的雛兒都保護得緊,不給碰呢。”
趙海兒一聽,知道他們拿自己跟花樓里的雛妓比擬,當下羞惱得想扁他,她用力的掙著,可他卻使出蠻力,一把將她拉到自己腿上,攔腰抱住。
她又驚又怒,正要大聲喝斥,廂房的門突然打開——
封天鐸看見廂房里的這一幕,原本就冷肅的臉倏地一沉,金萬才還沒反應過來,他已經幾個箭步上前,一把將趙海兒從金萬才的腿上給拉了起來。
金萬才有點心虛,但還是無賴至極的咧嘴一笑,“原來是封大少爺,我——”
“金萬才!狈馓扈I冷冷的直呼他的名字,“你是自己走?還是我攆你走?”
金萬才一愣。他原以為封天鐸就算看見這一幕,也會因為他是金家少爺而息事寧人,卻沒料到封天鐸竟不留情面的對他下逐客令,讓他在兩位友人面前失了面子,不禁惱了。
“封大少爺,開門做生意,哪有趕客人的道理?”
封天鐸將趙海兒拉至身后,用他那高大的身子擋住了她,像是連讓金萬才多看她一眼都不肯似的。
“因為你走錯了地方!狈馓扈I目光如刃的直視著他,“如果你要找姑娘,應該到對面的客云來,要不就是長生街!
城里的花樓都開在長生街上,一到掌燈時分,鶯燕聚集,搔首弄姿。
“封大少爺,我只是跟她聊聊天。”金萬才皺起眉頭,語帶質問,“你有必要這么說話嗎?”
封天鐸眼底漾著令人畏怯的寒光,筆直的射向了金萬才,“聊天動的是嘴,不是手!
“我是見她可人,逗逗她而已!苯鹑f才明明理虧,卻不肯認錯走人,繼續耍賴,“我金家跟你封家可能有機會結親,你為了一個低三下四的丫頭片子跟我撕破臉,值不值?”
封天鐸目光一凝,“低三下四?你說誰低三下四?”
“她只是個賣身的丫鬟罷了!
“她不只是丫鬟!狈馓扈I說:“就算她是個丫鬟,也是屬于我封天鐸的,你欺她,就是欺我。”
就算她是個丫鬟,也是屬于我封天鐸的。
在他身后的趙海兒聽見他說的話,不知怎地耳根一熱,心跳加速,一種說不上來的歡喜及悸動涌上心頭。
聽見他這番話,金萬才怔愣了一下,然后曖昧的怪笑著!班福颐靼琢,原來這丫頭是封大少爺的“這個”啊?”他伸出小指比了比,語氣跟表情都帶著猥鎖。
封天鐸眉心一擰,眼底已竄燃著怒焰。
趙海兒感覺到他的火氣已經快傳到頭頂,只要有一條引線,就會有燎原的危險,趕緊輕輕的拉了他一下,要他不要跟金萬才計較。
開店做生意,和氣生財是王道。雖然她剛才是被金萬才占了一點便宜,但她可以當是被狗咬,過了便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