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個時候,電腦音箱唧唧作響,有人敲她:“來,芽衣同學,告訴姐姐,這第一個字怎么念?”
芽衣回過神來,看向電腦屏幕。找她搭話的是關系很密切的網友兼好友,陽寶姐姐。
她微笑著打下回訊:“你念一二三四的一就行了。”看來好多人念不準繹星輝的名字呵。
那邊沉默片刻,傳來回話:“你真當我不識字哦?”
“哪有?”芽衣忍不住失笑。
“你找他干嗎?他欠你錢?”陽寶姐姐的問題很天兵。
“他……”芽衣的手指停駐在鍵盤上,明知沒人看得到,還是忍不住搖了下頭。
他,他不欠她什么;而她,卻一直遺憾在十三歲的那年沒能對他說一句,謝謝你贈我手帕。
那塊手帕,她至今還小心的珍藏著呢。
第2章(2)
電腦屏幕上,陽寶的在線狀態變成了“離開”。芽衣略感失望的吁了口氣,難得她今日很有聊興,想找人傾一傾往昔的少女情懷呢。
芽衣任聊天的窗口開著,繼續啃她的雞爪。
十分鐘后,陽寶回來了:“我說‘星輝’這倆字怎么特別眼熟呢。”
“怎說?”芽衣的心臟漏跳一拍。
“剛才跑出去看過了,我家咖啡館隔壁巷口就有一家公司,叫做‘星輝征信社’,看起來超級神秘的,像放高利貸的地方一樣!标枌毜娜顷枌氺,是一家咖啡館的老板娘。
雞爪殘骸墜地。藍芽衣瞪住閃爍的屏幕,心頭激震。
某個懸之又懸的可能性,令她連呼吸都仿佛加快了頻率。
星輝征信社?會與“他”有關么?
一街之隔,兩重天地。
陽寶姐姐的“陽寶咖啡館”,開在風光明媚、格局規整的步行街上;以至于藍芽衣萬萬沒有想到,由步行街左拐五十米的第一個巷口走進去,竟然會來到……一個這么落魄的地方。
林立的廣告牌下,小巷內停滿了鐵銹斑斑的二手腳踏車。巷口堆放著兩個足有半人高的碩大垃圾箱,有志一同地散發著不甚美好的異味。
饒是藍芽衣當了好幾年的“臭魚妹”,此時聞著了這股味道,胃里也是一陣翻江倒海,險些吐了出來。
“咖喱飛餅套餐,買一送一嘍!”一臉焦黃的印度籍服務生倚著殘破小門朝藍芽衣揚起燦爛的笑容:“來來來,小姐,里面坐!”
汗。芽衣探頭看了一眼這印度小餐館幽暗窄小的前廳,實在沒有勇氣跨入:“對不起,我不是來吃飯的,是、是來找人的……”
希望她情急之下支支吾吾的破碎漢語,面前這位友邦人士能聽得懂。
“你找誰?”一見做不成生意,服務生面露不悅了,生硬地問。
“請問、這里附近有沒有一家公司——叫‘星輝征信社’?”芽衣小心翼翼地問道。
“上面、上面!”服務生手指朝天,芽衣尷尬地微咧嘴角:是……這家印度餐館的二樓嗎?可是,那里的窗口正掛著滴水的衣服,窗簾是曖昧的粉紅色,很明顯是居民的住家啊。
還是……上去看看好了。
她強忍著捂住鼻子的沖動,穿過重重咖喱香氣,爬上狹窄的木制樓梯。
這間房子很明顯已經年久失修了,潮濕的樓梯間十分陰暗,腳下的木板也似乎不是很牢靠,踩下去咯吱作響。
藍芽衣戰戰兢兢地來到二樓,突然之間,斜里突刺出一條長腿,霍然蹬上她身畔的墻壁,也攔住了她的去路。
“你?”芽衣呆怔地看著這個突然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長卷發濃妝辣妹。對方著一條緊身的豹紋短裙,又直又長的美腿上套著黑色網襪。
“可不可以麻煩你……”可不可以麻煩她移開尊腳,好讓她過去?
“找誰?”卷發辣妹瞇起如絲媚眼,有些輕蔑地又問了一遍,“這上面都是我家的地盤,你找誰?”
對方逼問的氣場太過強烈,藍芽衣不自覺地后退了一步,囁嚅道:“請問……請問這里有沒有一家……哦那個征信社,叫星輝的?”
她顛三倒四的語法順序,也虧得那辣妹聽懂了。美目一凜,紅唇一彎,朝上頭大聲叫喊道:“繹星輝,快出來,有客人上門了!”
繹星輝?!
藍芽衣大驚失色。有沒有可能只是同名同姓不同人?
下一刻,罩著粉紅色布簾的二樓小窗口被人輕輕推開,里面穿出一個年輕男子有些沙啞的聲嗓:“美櫻,幫我把客人領上來吧。”
藍芽衣絕對不會錯認這把嗓音。那略有幾分沙啞的、帶著獨特跳躍節奏的男聲,曾經悠長地回蕩在她少女的夢境里。
是他,是她所認識的那個繹星輝,是她偷偷暗戀了好久、也尋找了好久的那個繹星輝,錯不了的。
而他口中的“美櫻”——芽衣驚訝地望向身邊的濃妝美女:她不就是當年繹星輝學長在高中里交的那個女朋友?
這變化……可真大啊。當年是純白小茉莉,如今卻成了濃郁冶艷的霸王花了。怪不得剛才沒認出來呢。
“走,跟我上去吧!碧彰罊阉α怂σ活^卷發,以手勢示意藍芽衣往樓上走。
在踏往二樓閣樓的那十幾步里,芽衣心中飛速地轉過了千百個念頭。她把自己所能夠想到的最壞情況都想了一遍:很可能繹星輝是落魄了,她會見到一個滿身酒意窮困潦倒的他;更有可能他在之前的任務中受了傷,她會看到一個斷手斷腳或是坐在輪椅上的殘疾人;當然也有可能他早就結了婚,為了和眼前這位“美櫻”的衣著品味相符合,他會打扮得很像街頭小霸王,將蛇形刺青紋滿整片胸膛……
然而,她想錯了。
鐵門被拉開一條縫,室內露出一雙鮮艷的紅色球鞋來。
然后那條縫隙被逐漸拉大,藍芽衣見到了自己十年間心心念念的那個人。
繹星輝……他就在那里,感覺太過真實,反而有些不像是真的。
他身穿一件設計簡單的圓領白Tee,有些洗舊感的黑色牛仔褲,整個人干干凈凈地立在門檻,和包圍著他的俗艷環境很不搭調。
他沒變。依舊是濃濃眉毛,高挺鼻梁,帶笑而粲亮的黑眸,和當年一樣俊俏明朗的一張臉。如果非要說有些什么變化,那就是歲月的磨礪使得他更形成熟瀟灑了,渾身散發著最好時光的男子氣息。
藍芽衣呆站在原地,一時間百感交集,竟覺得鼻子有些酸了。
怎么辦?好想哭……
面前站著的,畢竟是她想念了那么久才終于得償夙愿再度見到的男人啊……
繹星輝將視線略略調低,饒有興味地打量這個新上門的女客人。她生得十分清秀白凈,穿著頗具學生氣質的亞麻色布棉連衣裙,頭發卻充滿搖滾風,于腦瓜頂茂盛地盤了一大坨。
很矛盾的一個女孩啊。他不覺莞爾,側身示意:“請進來談吧。”
繹星輝和陶美櫻一前一后,將藍芽衣領進了房間——哦不,辦公室內。
出乎意料的,室內的擺設很簡單,兩張對放的辦公桌,共同擠住一個塞滿了文件的書柜。雖然略顯簡陋,卻也干凈整潔;并沒有從屋外看起來那么俗艷的錯覺。
只是窗邊懸掛的粉紅色布簾,給這間辦公室增添了幾分“特種行業”的香艷感。
所謂的“星輝征信社”,到底是做什么的呢?繹星輝學長又為什么放著好好的警察不做,竟然躲到這條陋巷里白手起家開起公司來了?
藍芽衣一頭霧水,有些拘謹地在房間一角的會客沙發上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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