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芹環視著在場的其它賓客,很多人都點著頭。
“公主,”楚天秀說道,“凡是吃的東西,都是老天給的,哪有什么貴賤之分?”
鳳芹臉上覆著寒霜,冷冷地道:“我才不吃狗食!
她語驚四座,每個人都瞪大眼睛看著她。她不以為意,高傲的揚起下巴,轉身便走了出去。
稍晚,楚鄂回到將軍府,提起這件事。
“你怎么知道?”宋依織十分訝異。
楚鄂一笑,“你忘了你丈夫是在宮里做什么的?宮里的大小事,總是會傳到我耳里,而且韓妃似乎也把這事跟皇上說了,皇上還要我跟你說聲失禮。”
“我可不敢收下皇上這一句失禮。”她笑道。
“皇上早就知道鳳芹公主驕橫跋扈的作為,只不過太后寵著她,皇上也不好說些什么。”
“你回宮后跟皇上說,我沒把那事放在心上,不過……”她蹙眉一嘆,“我總覺得鳳芹公主非常的討厭我,甚至對我有很深的敵意。”
楚鄂聽著,不語。
宋依織以為自己說錯了話,“我不該胡說……”
“這些話,你在我面前說可以,可別對著別人說!彼嵝阎。
她點點頭,“知道了!
她想,她似乎說錯話了。她出身民間,不解宮里的規矩,也不諳這種屬于權貴的人情世故。
鳳芹終究是個公主,豈容她隨意批評?
楚鄂已經一個月沒回家,也沒有遣人帶來口信。
楚天云跟張銀華幾次問起,宋依織都以笑回應,“許是宮中事忙,爹娘請寬心。”
“再怎么忙,總也能派個人捎個口信給你吧?”楚天云有點不悅,“明兒老夫親自進宮問問他!
“爹千萬別這么做!彼我揽椚崛岬淖柚沽怂,“他是圣上跟前的帶刀侍衛,負責的是圣上的安全,掌管的是整個禁內侍衛,責任本就重大,隔三差五才能回家,我早就知道,如今一個月未回,想必有他的道理,爹若入宮去問,傳開了,恐怕人家會說我是個不明事理的妻子。”
她笑視著楚天云跟張銀華,續道:“爹從前戍守邊疆時,一去也是兩三年,娘可曾說過什么?跟娘相比,我這一個月又算得了什么?”
兩老聽了,互覷一眼。
“依織說得也有理!睆堛y華附和著,“鄂兒行事自有分寸,我們就別插手了!
聽宋依織跟張銀華都這么說,原本感到慍怒的楚天云也稍稍滅了火氣。
稍晚,一個月未返家的楚鄂回來了。
他回來的時候晚了,楚家上上下下都已就寢,他不讓護院驚動楚天云跟張銀華,安靜而迅速的回到他跟宋依織的院落。
宋依織還未就寢,坐在床上,就著燭光看著《廚神秘笈》。
她想楚鄂必是宮中事忙才這么久沒回家,想著要給他煮幾道補氣的藥膳,托人送進宮里去。
聽見外頭傳來熟悉的腳步聲,她既驚又喜,連忙下床,腳一落地,楚鄂正好進門!俺酰俊
她將書一擺,連鞋都來不及穿便奔向了他,像撲花的蝶般,撲進了他的懷里,一把便抱住了他。
但他沒有回抱她,只是站著。
她察覺到一絲的不尋常,若是以往,他肯定已緊緊的抱住她,甚至將她擒上床去了,可今天……
她微微的松手,抬起頭看著他,“你怎么了?”
他注視著她,沒有說話。
“怎么這么晚才回來?爹跟娘都……”
他打斷了她,徑自道:“我會有好一段時間不回來。”
她一怔,“怎么了?宮里發生什么事嗎?”
“不是,一切都好!
她疑惑的問:“那是為何?”
“你不需要知道。”他斷然的說。
她微頓,心想必然是什么極度機密的事,連她都不能吐露吧。
“嗯,我不會問的。”她溫婉的一笑。
“小仙,”忽地,他抓住了她的肩膀,看她的眼神萬分認真,“接下來會發生一些你無法理解的事情!
她一怔,心中驚疑不定,“你……有點嚇到我了!
“你聽好!彼Z氣嚴肅至極,“不管發生什么事,不管別人怎么說,你都要相信我!
他的行動令她心頭一緊,莫名的感到忐忑、害怕,總覺得真的要發生什么事了。
“楚鄂,你……”
“答應我。”他以命令的口氣說道。
她眉心一擰,點了點頭,“嗯,我答應你!
身為他的妻子,她當然要相信他,不管發生什么事,不管別人怎么說。但……
究竟會發生什么事?別人又會說些什么?
“那好,我走了!彼f著,輕輕拉開了她。
“咦?”她一震,下意識的抓住他,“現在?你不是回來過夜的?”
“不是。”他深深地看她,輕嘆了聲,“我要走了。”說完,他掙開她的手,轉身離去。
她追至門邊,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心里有著無限疑問及惆悵,已經一個月沒見到他了,她是多么的思念他呀。
可他,說不到幾句話便轉身離去。
“楚鄂,”她喃喃地說,“你到底在做什么?”
早晨,楚鄂獨自站在御花園的涼亭里,臉上帶著一抹愁郁。
“楚鄂?”帶著兩名婢女正要經過的鳳芹看見他獨自一人,立刻上前,“你在做什么?”
太后喜歡花園里的菊花,她每天都會親自到這兒來摘個幾朵回去插瓶以討好太后,沒料到今日會遇見楚鄂。
聽見她的聲音,楚鄂轉過身,恭謹地,“回公主的話,臣只是在思考。”
她微怔,“思考什么?”
“要不要回家。”
聞言,她狐疑的看著他,“要不要回家?你是說……”
“今天是臣歸家的日子,可臣卻不想回家去!彼荒槼钊荨
鳳芹一聽,相當驚訝。“為什么?”
楚鄂濃眉一蹙,拱手一揖,“臣的私事,不勞公主多費心思!
見他說罷便要離去,她毫不猶豫的抓住他的袖子,兩名婢女見狀,立刻低頭。
“楚鄂,我不怕麻煩,你可以說給我聽!币姵侨绱藷┬,她只想當他的解語花,為他分憂解勞。
家中有美嬌娘等著他,他卻不想回家,這其中必有理由。是否是他與宋依織夫妻之間出了問題?若是,不正是她插足的好時機?
“楚鄂,究竟發生什么事了?”她一派溫柔,憂心的望著他,“真的不能說給我聽嗎?”
楚鄂一臉掙扎為難,然后沉沉的嘆了一口氣。
“其實讓臣不想回家的是……臣的妻子!
聞言,她大吃一驚,“你的妻子?怎么會?你不是對她一往情深,情有獨鐘嗎?上次你還為了她轟走了我們這些客人,不是嗎?”
“說起那事,臣實在慚愧!彼饕镜狼福俺籍敃r一定是失去了理智,才會為了她而冒犯公主及臣的姑姑!
聽他這么說,又一臉懊悔的模樣,鳳芹不禁暗喜,“到底是發生什么事了?”
“公主可聽說她在城里開了一家美味塾?”
“聽說了,很多官家夫人及千金都去那兒向她習藝,不是嗎?”
“正是!彼碱^一皺,懊惱地道:“不知她是如何說服家父家母,他們居然如此放任她,從前她只是一般百姓,開面店當然無妨,可如今她是楚家的媳婦,怎還需要拋頭露臉?最近臣聽到一些耳語,說臣連妻子都養不起,還讓她……”說著,他惱恨的握緊拳頭。
鳳芹真是沒想到楚鄂居然對宋依織有這么多不滿,她又驚又喜,卻不敢直接表露心情。
“若你在意,她確實不該不顧你的心情,你跟她商量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