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四爺娶了她,如此一來,四爺就可以名正言順的留下錢姑娘了!
“娶她?”尤不休有些錯愕。
“沒錯。錢姑娘還未嫁人,四爺也未成親,我瞧四爺似乎不討厭錢姑娘,不如就娶了她,如此正好一舉兩得!敝慌滤臓斪詡兒都沒發覺,他不只不討厭錢姑娘,還十分在意她,之所以處處針對關從宗,不就是擔心錢姑娘被他給搶走嗎?
聞言,尤不休攏起眉心。
他不會因為那種原因就隨便娶妻,他若要娶妻,一定是因為他傾心于對方,就像爹娘一樣,彼此有情,才能結為此生伴侶。
他沒把他當初被迫與錢來寶拜堂的事告訴馬群,在他心中,那次他完全是被逼的,因此他不認,可適才聽了馬群那番話,仿佛沸油入鍋,在他心頭炸起了一陣激蕩。
有什么從他心底被翻卷了出來,逼得他無法再回避,不得不正視。
他想到被強擄到錢家那晚,她義無反顧的助他逃走,而后一路護送他來到臨在客棧大火那夜,她沖進他房里,抱著他逃出去,她手臂明明那么纖瘦,卻一把就抱起比她還高壯的他。
當她又再沖進起火的其他廂房里去救人時,他焦急得想將她抓回來綁在身邊,不讓她再以身犯險。
終于找著她時,她的臉都被熏臟了,可他一見到她,就恨不得將她拽進懷里,好撫平自己擔驚受怕的心。
明明事有打算琶臨川就讓她回去,可真到了臨川,他為了她連馬群和孫翔都不愿相認,只想有個理由能留下她。
從一見到關從宗就讓他心生厭惡,是因為那人曾負過她,在發覺那人竟有意想與她重修舊好時,簡直讓他無法容忍。
這一切的一切意味著什么,在他一層一層剝落了他的自尊之后,露出了藏在心底的情愫。
倘若她與他最初的邂逅,不是在那種被脅迫的情況下,也許……
午后時分,察覺到身子逐漸恢復了一絲力氣,錢來寶驚訝的坐起身,她盤坐在床榻上運轉內息,半個時辰后,內力已恢復幾分,身子不再虛軟無力。
發現這點,她自然也心知她壓根就不是染了什么風寒,而是被人下了軟筋散之類的迷藥。
她雖知曉這藥,但因未曾被下過這種藥,加上經驗不足之故,因此先前才會一時沒有想到這點。
問題是誰、又在何時對她下了藥?她竟渾然不察。
還有那個大夫……他竟看不出她是被人下了藥,除非他是庸醫,可他當時診了她脈象,明確的指出她身體的情況。
看來這個大夫八成有問題,且她一直覺得自個兒定是在哪里見過他。
她仔細回想著他那張蓄著大胡子的臉,還有那道從左額延伸到印堂的傷疤,以及眼下那顆黑痣,這么醒目的一張臉,若是她曾見過,定是不會忘的。
但她怎么就想不起來呢?
回想起他那雙眼眸時,漸漸與她記憶中的某個人對上,錢來寶驀然一訝,難道是三哥?!
可好端端的,三哥做啥扮成大夫的模樣,且若真是三哥,他沒道理看不出她不是染了風寒,而是中了軟筋散啊,三哥常在江湖上行走,不可能連這點都瞧不出來那他為何要騙她?
還是她想錯了,那大夫不是三哥?
可她越想那雙眼眸那眼神,越覺得像是自家三哥。
想不通是怎么回事,她只好先將心中的疑惑暫時擱下,起身下榻。
想起尤大哥先前臨走時對她所說的那句話——
“你若想作踐自個兒,我也無話好說她咽下心頭的苦澀,將昨日收拾的包袱拿出來,取來筆墨,提筆留下一封辭別信,而后悄然離開。
一直藏在暗處留意自家妹子的錢鎮,見她提著包揪離開廂房,似是打算要走,嘟囔了句,“這丫頭怎么走了,虧我先前為了阻止她離開,悄悄給她下了軟筋散,不讓她走,沒想到竟然只多留了她半天°”
這段時日為了自家妹子日后的幸福,他可是煞費苦心,想撮合她與尤不休。
如今事情都還沒成,小妹這一走,她與尤不休的緣分可就到頭了,錢鎮一時之間猶豫著是要再想辦法留下自家妹子,抑或是去通知尤不休。
略一沉吟,錢鎮想起尤不休身邊有個武功不錯的人在暗中保護他,于是在自家小妹離開后,他在她房里弄了些動靜,想引人過來。
馬群聽見隔壁錢來寶住的廂房傳來異響,想起先前聽主子提過她身子不適的事,見自家四爺正微闔著眼,似是在思索著什么事,他沒驚動他,先過去查看。
來到錢來寶的廂房前,發現房門竟是開著的,他訝異的往里頭望去,一個人影都不見,本該在房里休息的錢來寶不知所蹤,他連忙走進屋里查看,只發現擱在桌上的一封書信和一只玉鐲。
第6章(1)
看完她的辭別信,尤不休心急如焚的追了出去。
他此時心中只有一個念頭,不能讓她就這么走了。
他已經管不了之前所想的那些事,他只想把她追回來,想讓她能一直一直留在他身邊。
錢來寶一路步行離開臨川城,那輛馬車不是她的,她沒動,不過她自小習武,腳程快,很快就出了城。
來到城門外,她有些留戀的回頭看了一眼,喃喃的說了聲,“今日一別,后會無期,保重。”
說完,她提步正要離去,有一人騎馬來到她面前。
“噫,表妹,你這是要去哪?”關從宗駕著馬兒來到她面前,翻身下馬,見她拿著包楸似要離開,訝道。
先前有人來報,說是在城外瞧見那對奸夫淫婦,他出城去找,但找了半響也沒找著,只好先回來,沒想到會在城門外遇上錢來寶。
“我要回去了!卞X來寶神色平靜的回了句。
“你要回去?可你不是身子不適嗎,為何要急著走?”他面露關心的問。
“我身子已好多了,沒什么大礙!
“要不等我……”
關從宗心中盤算著想先留下她,等找到那對奸夫淫婦,再送她回去,但他話尚未說完,駕著馬車急急追來的尤不休,見到錢來寶竟與關從宗在一塊,誤以為她是要跟著關從宗回去,頓時又驚又怒。
“你不辭而別,竟是要跟他走!”
“我與表哥是……”巧遇,但她這話只說到一半,便被關從宗打斷。
看出尤不休誤會了,但關從宗不僅不想讓錢來寶解釋清楚,還刻意揚聲對尤不休表示,“我與表妹要回鳳林武館,勸你莫再橫加攔阻。”
他這話無疑沸水入油鍋,把尤不休胸腔里那把熊熊怒焰燒得更烈,瞪著錢來寶的雙眼,幾乎要冒出火來,“你想清楚了,真要跟他走?!”
錢來寶只說了個字,“我……”
關從宗便再截住她的話,不讓她有解釋的機會,“沒錯,我與表妹要一塊回鳳林武館,把我們的事情稟告她爹娘!
他們的事?!她竟真的要跟他重修舊好!
尤不休再也無法冷靜下來,看著她,暴怒得口不擇言的出聲罵道:“你是瞎了狗眼嗎?被他辜負一次不夠,還要再相信他,你就這么怕自己嫁不出去,寧愿濫竽充數嗎?”
“姓尤的,你可以羞辱我,但不能羞辱我表妹!”關從宗一副無法忍受表妹受辱的表情,怒而朝他出拳,準備要趁此機會狠狠教訓他一頓。
陪尤不休一塊追來的馬群及時出手,替他擋下那拳。
關從宗驚愕的看著他手背上的那道疤,一眼認出此人正是那天蒙著臉,不由分說劈頭襲擊他,把他打得鼻青臉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