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邵圣卿這么一問,凌橘綠才發現自己的臉上布滿淚水,他急急地擦去,慌張的說:“沒事,我沒事。”
邵圣卿用手指輕拭著他的淚,聲音更溫柔了,“別哭了,我說過七天后我就回來,七天很快的。”
凌橘綠越是拭淚,淚水就掉得越多,他不禁哽咽起來,再一次的懇求:“我想陪在你身邊,圣卿,讓我去好不好?”
看他哭得這么傷心,邵圣卿有些動搖了,但是一想到旅途的辛苦,又不是去游山玩水,可以走走停停。他這是去辦正事,只怕一路上都要趕路,凌橘綠的身子看來挺單薄的,上次還忽然在他眼前病倒,他再怎么想都不妥。所以,他搖了搖頭,
“不行,你不能去。”
沉著聲,邵圣卿哄他道:“別哭了,我很快就回來了,你有沒有想要什么?我帶回來給你!
凌橘綠搖頭,“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趕快回來!
他的話聽起來如此真誠,令邵圣卿激動莫名,一股濃烈的憐惜之情輕易的就被凌橘綠挑起。
他對他的小情人感情是越來越深了,深到連他自己都很難相信;他的喉頭一緊,把凌橘綠牢牢的擁在懷里。真想狂烈的再愛他一番,卻又想到他們昨夜才激烈的愛過,今晚凌橘綠好像也不是很舒服,他不忍再增加他身體的負擔,怕他會吃不消,因此邵圣卿硬是壓下自己滿心的渴欲烈愛。
扶凌橘綠躺下,細心的幫他把被子蓋好,“小乖,你睡一下,我去檢視一下明天要帶的東西,等會兒再來。”
凌橘綠眼眶里都是淚的問道:“明天你什么時候走?”
“天還沒亮就要走了!
聞言,凌橘綠差點又要哭出來,“這么早?”
“越早去,就能越早回來,況且很多佃農都在等著茶苗。小乖,別哭了,你再哭我要舍不得了!鄙凼デ漭p撫著他的額發,愛憐不已的安慰他。
安慰了好一會,總算讓凌橘綠不再流淚,他想去準備東西,凌橘綠卻拉住他的衣衫,哀求他:“別走,陪著我好不好?”
說不出不好,邵圣卿再次將他摟緊,凌橘綠也緊緊的回抱他,邵圣卿的憐愛讓他的心里好多感覺全混雜在一起,讓他又難受又喜悅。難受的是他很快就會死了,喜悅的是他可以在死前碰到邵圣卿,他覺得自己很幸福。
七天雖然短暫,但是他好怕邵圣卿離開了之后,自己就會死去,那他就再也見不到邵圣卿了。因為邵圣卿不是神子說的那個人,他再怎么愛邵圣卿都沒用,想到這里眼淚又要流出來,他抽噎著問道:“圣卿,你喜歡我嗎?”
邵圣卿不曉得他為什么會問這個問題,但是他愛憐的回答:“小乖,喜歡啊!”
聽到他的回答,凌橘綠猛的一個顫抖,邵圣卿是不是神子說的那個人根本就沒關系,他只要知道他喜歡他就夠了。
主動的抱住邵圣卿的頸項,凌橘綠激動的說著:“我也喜歡你,圣卿,我好喜歡、好喜歡你,實在不知道該怎么形容我的喜歡,總之,我就是喜歡你。”
全身竄起一陣顫抖,凌橘綠臉紅著說:“還不只是喜歡而已,我—”定定看著邵圣卿,他不像往常一樣把臉低下去。
“我愛你!
邵圣卿的呼吸沉重起來,雖然從凌橘綠的表現可以完全看得出來他愛自己,但是聽到他親口說出來,他真有股想壓倒凌橘綠的沖動。
他輕撫著他的臉,深情難舍的吻著凌橘綠的嘴,“小乖,你害我好想跟你練功,但是昨夜我們才……你會痛吧?”
在昨夜熱情的交歡下,凌橘綠其實仍有些不舒服,但是凌橘綠說了他這一生第二個謊:“我不會痛,是真的!
邵圣卿搖頭道:“不行,你今天不舒服—”
不讓邵圣卿說完,凌橘綠鼓足了勇氣,拉下邵圣卿的頭,將自己的唇湊到邵圣卿的嘴邊,拋去害羞的情緒,把自己的舌伸進邵圣卿的嘴里,與他不斷親密的熱吻。
邵圣卿沒想過凌橘綠會這么主動,但是這種感覺非常好,他現在終于了解“小別勝新婚”這句話的由來,他的小情人熱情到讓他不敢置信。
他的舌立刻霸氣的攫住凌橘綠的舌,回敬他這么熱情的親吻,凌橘綠被他吻得腿軟,發出了嚶嚀的聲音,邵圣卿撫著他,仍有些猶豫。
“真的不會痛嗎?小乖!
凌橘綠對他的溫柔既感動又傷心,如果他死了,就再也沒有辦法跟邵圣卿這樣練功,他想要讓邵圣卿快樂、開心,希望就算他死了,邵圣卿還是會記得他,他羞怯的抬起手,一顆顆的解開邵圣卿的衣扣。
邵圣卿吃驚的看著他,今晚他的小情人可真的是熱情如火,一改以前羞怯的本性。
凌橘綠每解開一個衣扣,就順著他的肌膚往下親吻,邵圣卿也不拒絕的讓他親吻著,他想看他的小情人會熱情到什么地步。
經過昨夜、今夜的猛烈歡愛,邵圣卿讓他疼痛,但他還是努力忍住痛,抱住邵圣卿;很快的,痛感就被快感給取代,他和邵圣卿深情的歡愛了一夜,直到夜半還舍不得彼此。
忍著腰的麻痛,凌橘綠硬是坐了起來。邵圣卿正在穿衣服,準備出門,看他坐了起來,溺愛的說道:“別起來,你的身體會痛的。”
他不管身體的痛苦,只想陪著邵圣卿。
邵圣卿寵愛的把他抱上床,“別動了,睡覺,我等會兒就走了!
“我不累,我不想睡!绷栝倬G的聲音沉沉的,他的身體又酸痛又難受,好像虛弱得隨時可能會倒地不起。
“好吧,不過別太累了,我走了,七天后我就會趕回來!
拉著他的手走出宅院,到了大廳,邵圣心跟李姨娘也在,顯然要與邵圣卿話別,邵圣卿向她們交代了幾件事之后,就要離開。
凌橘綠看著他的背影,直覺的知道可能等不到邵圣卿回來,他的淚水忽然像泉水似的涌出,不顧眾人的眼光,他上前抱住邵圣卿。
“你一定要在七天后回來,我等你,就算我再怎么難受,都會等你的,你要記得快點回來。”
邵圣卿看他哭成這樣,失笑道:“別哭了,又不是什么生離死別,我很快就會回來了,你再哭,就要讓別人取笑了。”
凌橘綠抱住他的脖子,哽咽的親了邵圣卿的嘴一下,從沒看過這么大膽的畫面,仆役們都轉過頭去。
李姨娘臉色難看的站了起來,“要走快走吧!再晚就要日出了。”
邵圣卿被他這么當眾親吻,心里的火又燃了起來,他靠在凌橘綠的耳邊壞壞的道:“小乖,回來的時候,還要這么吻我喔!”
凌橘綠臉紅了,但是他用力的點著頭,“我等你,圣卿,只要你快點回來,我什么都愿意做!
聽著這句話,邵圣卿帶著好心情離開邵家。
李姨娘自從那一日見了凌橘綠的舉動,就對凌橘綠的印象極差,以前邵圣卿每日早上都會來向她請安,就只有他娶的新娘,從未來跟她請過安。邵圣卿說是凌橘綠身子弱,又是從苗疆來的,不懂得中原習俗,但是看了那天送行的事,只認為這么不知羞的姑娘怎么能見得了大場面,心里就更不喜歡凌橘綠。
而且聽下人說,邵圣卿不要別人服侍他的新娘,不論穿衣、吃飯,都是邵圣卿幫她做的;連洗個澡,邵圣卿一個大男人家竟也關起門來為她沐浴。如此,她更覺得這個娶進來的姑娘一定是妖媚惑人,恐怕不是什么良家婦女,家里出了這樣一個媳婦怎成,要是帶壞了邵圣心就更不好了。
突地,她厲聲的問邵圣心:“你有去見過你嫂嫂嗎?”
邵圣心本來在幫她捶背,聽她這么厲聲的問,又想起那一日發現凌橘綠是男的一事,不禁吞吞吐吐了起來,“有、沒……”
“到底是有還是沒有?”
邵圣心低頭,“有,娘,我曾去向嫂—呃,向他請安!
“那你覺得她怎么樣?”
邵圣心以為她娘在問自己凌橘綠的性別問題,她的頭垂得更低,“我不曉得,只是覺得怪怪的,可是哥哥好像很疼他,他好像也很愛哥哥。而且看他們那一日離別時,眷戀不舍、互相吐露愛意,我覺得很好,只是想到他是個男的,哥哥又跟他睡在一起,似乎不太……”
她還沒說完,李姨娘的臉色就變了,她怒聲道:“你說凌橘綠是個男的?”
邵圣心沒見過她娘這么生氣,嚇得倒退了幾步,臉色發白!澳,你、你不知道?”
“這種敗壞門風的事,我若知道,還會讓他留下來嗎?怪不得圣卿不讓他來向我請安,怪不得他不讓任何人近凌橘綠的身,真是不要臉,竟然—跟個男人在邵家胡搞起來!
“娘,你別生氣,也許是我搞錯了,我不曉得,也許真是我弄錯了。”
“弄不弄錯,見著本人就知道了,跟我來,我要去見凌橘綠!
凌橘綠喘著氣,他費盡了力氣才從床上坐起來,已經是第五天了,只要再等二天,邵圣卿就會回來,但是他身體卻一日比一日虛弱,若不是憑著一股想見邵圣卿的意志,也許他早就死了。
飯菜擺滿了桌子,可是他現在連拿筷子的力氣都沒有,飯也吃不下去。才吃個幾口,就又累又難受的趴在桌子上喘氣,心臟好像快停止跳動了。
此刻他靠在床邊閉眼休息,連門被打開他都睜不開眼。
李姨娘盯著他,他身上沒穿外衣,只穿了件單薄的衣服,身材平板的曲線一覽無疑,他是男是女一目了然。
李姨娘怒得揚聲罵道:“原來你是個男人,竟然還無恥的賴在這里,你給我出去,別敗壞我們邵家的門風。”
說著,就要強拉他出去,凌橘綠根本走不動,她一扯,他便癱倒在地上。
凌橘綠搖著頭,有氣無力的道:“我要等圣卿回來。”
李姨娘見他如此無恥,還想等邵圣卿回來,氣得叫仆役進來,“將他丟出門去,讓他自己一個人回家!
邵圣心知道事情是自己惹出來的,若不是她失言說了出來,今日根本不會發生這些事。
她哭道:“娘,你等哥哥回來吧!要不然哥哥回來找不到他,會很擔心的!
“就是要讓他找不到才好,否則還讓他在家里做這種見不得人的事嗎?”
在拉拉扯扯、一團混亂之際,凌橘綠就這樣被人押著,他也沒力氣反抗,然后身子一歪,就倒在地上不動了。
李姨娘氣得踢他一腳,“你還給我裝死,起來!”
凌橘綠還是一動也不動,邵圣心上前去拉他,才發覺他身子僵硬,嚇得她不停尖叫:“死了,娘,他死了。”
李姨娘嚇了一跳,她雖要把他趕出去,卻沒有要他死。
“胡說,哪有人說死就死的。”
李姨娘去探他的氣息,果然是沒氣了,而且那一張臉也可以看出失了生氣的蒼白,她嚇得急忙拉著邵圣心退后。
“別靠過去,說死就死,難不成是得了瘟疫?”
“娘,要不要找大夫來?”
李姨娘被嚇得不輕,一時間也六神無主,便點頭道:“好,去叫大夫來看看!
仆役將凌橘綠的身體抬上床,請了大夫來看,大夫皺著眉斥道:“這是什么意思,死人還叫我來看,快點下葬才是真的!
邵圣心哭得滿臉都是淚水:“可是他是忽然倒下死的,也沒看到什么異狀!
大夫診不出他是得了什么急病,就走了;李姨娘看他死得奇怪,怕凌橘綠染上什么要命的病會傳染,不準人到他住的屋子附近走動,連尸身也不敢抬出來,想要一把火燒掉這間屋子,將凌橘綠用過的東西燒得一個不留,以免家里的人被傳染。
聞言,邵圣心求道:“娘,別這么做,若是你一把火燒了他,那怎么對哥哥交代?”
“怎么交代?他得了急病死了,關我們什么事,當然是不用交代,馬上就放火燒了。”
“可是、可是—”邵圣心不敢反駁她娘,也不知道該怎么反駁,只好哭哭啼啼的抹著眼淚。
李姨娘不理會她,要她走遠一些,以免染上怪病,隨后命令下人:“在房子周圍澆油點火,準備好了之后,馬上就燒。”
油很快就澆完了,她下令放火,一會兒整間屋子就燒了起來。
因為澆了油,火燒起來更加旺盛,那火焰濃煙嗆得人難受,仆役個個都往后退,不敢接近凌橘綠住的屋子,邵圣心則是淚眼蒙的看著陷入火海的屋子,哭得更兇了。
一路上風塵仆仆,邵圣卿比他預定的七天,早了一天回來,那些重要的茶苗他請人帶回來,然后自己一個人先行趕回。光是想到凌橘綠見到他早一天回來的驚喜表情,他就覺得這一路上的奔波都值得了。
他興匆匆的踏進邵家大門,守門的人看到他,像啞巴一樣的怔住。
他笑道:“這幾日家里沒事吧?”
守門的仆役不敢說話,一臉的驚惶,邵圣卿看他臉色不對,立刻詢問:“怎么了?這幾日家里出事了嗎?”
仆役左右張望了一下,見沒有人,才敢說:“聽說少奶奶好像生了病,但不知道生什么怪病,請大夫來看也沒診斷出來,然后少奶奶住的屋子被封了起來,剛才有人提了油,好像要放火燒屋!
“放火燒屋?”
邵圣卿胸口像被一塊大石給壓住,令他喘不過氣來,一種莫名不安的感覺從他的心里升起,他不禁為凌橘綠擔心。他無法相信姨娘會做出這種事,不好的預感頓時席卷他所有的理智。
他推開守門的人,二話不說的直沖向凌橘綠住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