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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情小說 >> 現代,臺灣 >> 情有獨鐘,患得患失,愛情豪賭 >> 擁抱(下)作者:單飛雪 | 收藏本站
擁抱(下) page 16 作者:單飛雪
    他是這樣,這就是程少華。愛時,給足力氣。不愛了,立刻收手。沒共識嗎?好,那等于沒未來,就不要再浪費大家時間。

    你走,你走。甭想叫他泯滅自尊哭求她,他不屑那樣,他不會!他想到媽媽離開時,他怎樣哭著追著媽媽喊不要走。

    他再也不求任何人了,他不求憐憫,不求給他愛。她不愛他,他也不希罕!徐瀞遠傻了,有一秒她被那雙冰冷黑眸駭住,被他兇悍的表情駭住。

    就算早知道有分手這天,也想像過他生氣。但……他果斷狠厲的一面,還是嚇到她了。

    她撿起包包走出去,離開他視線,遠離他世界。她走出房間,走出屋外,一直走,一直走,頭也不回地一路走到巷口……

    面前車來車往,她等綠燈亮,要到對面搭車。

    綠燈亮了,她卻還怔在路口。

    腦子空白,雙手握得緊緊,心卻空空。

    她不傷心。

    她不傷心!

    咬緊牙根,這樣倔強地想,咸咸的淚,卻急沖沖地淌。

    她眼睛睜得大大,前路卻糊成霧。

    徐游遠……你要走去哪里?

    不知道。

    被程少華趕出去,被他咆哮怒吼,被他嫌惡的眼神冰鎮。她雙腿一軟,癱坐在地。

    她在發抖,這才發現,她這樣怕他生氣。

    “小姐?”

    “你還好嗎?”

    “你沒事吧?”

    路人圍觀,紛紛關切。

    她聽不見……

    忽然她環抱自己,崩潰地蒙頭尖嚷,嚎叫,哭喊。

    討厭,討厭這些,討厭世界,討厭所有人,討厭極了,厭惡極了。去它的世界,去它的,她恨這一切——

    這晚,徐瀞遠游魂似地,回到自己的小窩。

    那里,是可以盡興舔舐傷口,盡情自憐地洞穴。

    她好累,床都上不去,趴地上,一直哭,哭到昏睡去。

    她作了夢。

    夢見自己站在高處,前方是萬丈深淵。

    再半步,就墜入深淵。

    她被那幽黑深淵吸引,看著看著,感覺下方有磁力,吸引她。

    只要縱身躍入,就能徹底地得到放松,就能真正休息了。

    于是她跨出腳,有人拉住她。她回頭,看著那個人,想喊他的名,卻遺失自己的聲音,只能張著嘴,驚愕著,淚流不止。那人擁抱她,很緊、很實,擁得緊緊,幾乎讓她喘不過氣,卻這么溫暖啊。

    “程少華。”她終于喊出他的名。

    “程少華——”她終于張臂回擁他。

    這擁抱,讓她好安心、好感動,感覺自己好安全。

    可是,醒過來,四周黑漆漆,只有自己。

    本來就只有自己,活到只剩下自己。

    但他來過了。

    如今,她怔在黑暗里,竟害怕面對自己。惶恐今后,只剩自己。

    在他面前,她不承認自己需要他。

    在他背后,她空虛擁著自己。她理解到她很需要、很渴望、很依賴他的擁抱。那入骨的擁抱,總是能讓她看不見深淵。

    現在,她空洞地凝視黑暗房間。

    如今眼前只有深淵了,不斷吞噬掉自己的深淵,慌慌地、重重地壓縮她的深淵。

    第17章(1)

    愛一個人,要愛到什么程度去,才肯收手,恍然驟醒,斬立決地怒斷情絲?此刻,程少華就愛到這份上了。驚覺徐瀞遠對愛不認真,他毅然分手。

    可是,愛的后味尚在,余韻猶存,最棘手。感覺像一通纏綿悱惻,情話綿綿的電話,突兀被斷線了。又像幸福混沌恍惚美夢境,突遭惡水沖擊慘滅頂。

    他表面鎮定實內傷慘重,在這世上只他自己知道,他其實受到很大驚嚇。他的自尊可以令他嘴巴很酷地嚷分手,可以讓他雙腳止步不找她?墒撬幕昴兀坎恢粐樀侥膫縹渺境去了,鎮日疲累虛軟。

    有好幾天,躺在床,足不出戶。懶得吃,懶做事,寫稿不能專心,手機不想接聽。像是生病,更像中毒。躺著反覆想起,過去交往的片段時光,反覆推敲檢查徐瀞遠的種種言行,只為著印證她后來說的每一句狠心話。

    是真的?只把他當發泄對象?

    可惡,他不要去想,卻沒辦法。

    原來,過去被他分手的女人,她們陳述的痛苦,是真的。睡不著,吃不下,想個不停,全身乏力,失去生活的能力,甚至要求助心理醫生。當時他不能體會的痛,而今全應驗在上,他痛恨這樣脆弱無能的自己,痛恨不被愛的恐懼。

    怕被拋棄的人,總是搶著最先提分手。

    為了保全顏面,為了最后僅存的那一點驕傲與自信,當發現徐瀞遠不愛他,也不打算跟他認真談感情,他喊分手。

    整個過程,唯一令他稍感安慰的是,當他果斷說分手,徐瀞遠眼中閃過一抹驚愕,讓他有勝利感。她想不到他這么有魄力吧?想不到他連求都不求吧?他勝利了……

    是嗎?

    有時,在萬籟俱寂的深夜里,他難過到呼吸不了,胸中空空,身體軟弱。他想找她,想跟自己的種種原則妥協,想對她說——

    “好吧,當炮友就炮友,你都不介意,我也不在乎!

    我們就這樣繼續來往,能在一起就好了。

    這想法,令他氣得想咬掉舌頭。

    程少華暗暗期待,每一天都在期待著、想像著,她失去他,她警覺到事態嚴重,她后悔了。他還卑鄙地希望分手后,她過得比他苦,于是她決定背叛自己投奔他。

    他每天都期待她的訊息。

    等著她來懺悔。

    但是……徐瀞遠真狠。

    他們倆,真斷了來往。

    一周后——

    周六夜晚,郭莞鈺,郭馥麗,潘若帝,三人聚在客廳,剛吃完郭莞鈺帶來的豐盛晚餐。郭莞鈺壓低聲音,問開著筆電打劇本的妹妹。

    “他不出來吃飯?他幾天沒出來了?”

    “噓!迸巳舻劬o張兮兮使眼色!扒f不要注意他,把他當空氣。”

    當了三年室友,他們知道一件事,當程少華低潮時,他會關在房間擺爛。而當他出現,絕對不要理他,不要多問,不管他顯得多憔悴,都不要去關心,不然必遭到他怒目相向,他會“見笑轉生氣”(臺語)。

    “可是他不吃東西不好吧?”郭莞鈺擔心著!叭f一他在里面生病還是昏倒了怎么辦?你們都不擔心?”

    “管他去死咧,姐,你關心我就好了。放心,那家伙生存力超強,他吃土都能活啦。”答答答,答答答,郭馥麗快速打本,劇本生得出來最重要,編劇趕工時,是不會有人性的。

    郭莞鈺瞪妹妹。“你的心肝脾是鐵做的嗎?”

    她又嘆氣。“都是那個汪鶯鶯害的,真可惡,每天晚上打開電視,談話節目都有她?蘅尢涮湔f什么兒子無情無義不養她,又避不見面。少華怎么能不傷心?有這么爛又愛裝無辜的媽媽。”

    “OK!”郭馥麗拍手,折指關節,會笑了!敖K于打完!

    點煙抽,看電視,搖著腳。一邊指示幫貓咪梳毛的潘若帝!拔,去幫我弄一杯冰涼涼的水果茶,我熱死了,冰塊多放一點!

    “誰理你,要吃自己去弄!

    啪地,郭馥麗搶走寵物用的齒梳,握著齒梳,看著潘若帝!靶挪恍盼矣眠@個梳你?唔?”

    “唉,你就不能好好說嗎?一定要這么暴躁?”

    “好好說有用的話就不用暴躁了!

    “我是你室友,不是你傭人!

    “我要喝水果茶,我要喝水果茶,我要喝我要喝!”郭馥麗跺腳扔齒梳咆叫。

    “是是是,用吵的就有,不要喊了,你嗓子都啞了。”潘若帝受不了噪音荼毒,真跑去廚房弄給她喝。

    “這也行?”郭莞鈺驚愕,看著妹妹!澳愫糜字!边@跟小孩子躺在地上耍賴要玩具,有什么兩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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