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少華扔了雨傘,接住她。
同時水流嘩啦啦,從尚未接妥的水管彼端,傾泄而下,伴隨尿臊味,他們被淋濕。
“SHIT!”程少華罵!斑@什么?”
他摟著徐瀞遠,徐瀞遠在他懷里,怒瞪他,一副準備上演德州電鋸殺人狂的模樣,她咬牙問:“你們沒通知樓上不要用馬桶嗎?”
“潘若帝?!”程少華吼,那家伙忘記了。
可惡,現在,可不是飆臟話或怪誰的時候,只能快把剩下工程結束,免去下一波水勢攻擊。
徐瀞遠推開他,抽起一旁廚房紙巾,抹抹臉,紙巾扔地上,瞪他一眼警告道:“等完畢后再跟你們算帳!
她重拎起噴槍,又爬上梯子,烤軟尚未接合的另一端管口,把水管接合。
這次,程少華不敢如大爺般地置身事外了,他扶梯子,跟她一樣忍著身上騷味。他仰望她,看她無視身上污穢,凝神以噴槍烤軟塑管,他看她纖細的手指握著噴槍,自信操作著。
看著噴槍的紅藍火焰后,那張秀麗的面容,程少華身體緊繃,好像遭到火炙。
“好了!毙鞛s遠下來,噴槍放地上,站在橫躺著舊水管及鐵屑臟污的地板,看著程少華!拔乙ハ匆幌,垃圾等我洗完澡出來再清!
她全身臟,他也是。
“去我房間洗吧,我的浴室最干凈,我浴袍先借你……”他帶她往房間去,一邊說:“我們有烘衣機,臟衣服洗了,很快就可以烘干。”
“給我塑膠袋,我要裝臟衣服!
程少華找來一只干凈的塑膠袋給她,帶她進房。
他的房間,裝了深藍窗簾。午后日光,穿透窗簾,形成海洋般湛藍,不開燈,這里就是個幽藍空間,天花板,窗簾投射的暗影婆娑著,形成神秘瑰麗的氣氛。程少華開燈,拉開衣櫥,拿浴袍借她。
徐瀞遠推開浴室門,里面非常干凈。
她聽見他在后頭說:“我去外面浴室洗,有事喊我!
徐瀞遠脫掉臟衣服,放塑膠袋里。
扭開蓮蓬頭,站水注下。
她看見流理臺邊,銀色皂盒內有香皂,手掌般大,天空藍。她拿過來,嗅聞,香味清新,如被雨打濕后,大片綠草的自然香氣,香皂比一般的大,她不得不稍用力才能掌握住,將香皂在赤裸的皮膚上移動涂抹,滑潤皮膚,香氣包圍,徐瀞遠忽然想到同一塊香皂,也這樣地常在他的身上移動,在他倒V胸膛,在他頎長的腿……
她想哪兒去了?!
徐瀞遠加快動作,洗完澡,站在鏡前,以毛巾搓干頭發,打量著自己。她知道自己是美麗的……她以前多么驕傲于自己聰明又美麗,不可一世睥睨世事,唯我獨尊地橫行設計界,F在,同樣一張臉,卻令她作惡。
“徐瀞遠,你憑什么贊嘆自己?漂亮又怎樣?聰明又如何?你很有本事嘛,你很有能力嘛,然后呢?你害死親妹妹——就在這屋里,你妹妹慘死……利刃,鮮血,而你連她最后求救的電話都沒接,你該死——”
浴巾砸向鏡子,頭發還濕著,身體也濕著,她不管,披上浴袍,心情惡劣走出去,一開門,差點撞上正要敲門的程少華。
看她又一副臭臉,程少華習慣了,遞上吹風機。
“忘了拿給你!
“不用,我工具收好就走。”
“穿著浴袍出去?”他笑問。
“對!彼齽C著臉,攏緊浴袍,走向房門。反正只是下樓到貨車上,無所謂。程少華拉她回來,關心著:“頭發吹干再走吧,這樣濕答答的會感冒。”
“我說不用!彼,摔開他的手。他煩不煩,她不需要被關心,她才不Care會不會感冒。他不知道她連這樣站著,活著,都很慚愧,都覺得不配。
她吼他,想喝退他。如果她是野獸,如果她有尖牙,她已經毫不考慮咬下去。
這是她這些年慣用的伎倆,就是這樣蠻橫難搞張牙舞爪地把每個靠近,想關心她的都氣跑。
可是,程少華沒生氣,他只是冷靜地打量她。他看她不只頭發,連脖子都濕漉漉的,她連身體都沒擦干?
“你過來——坐下!彼彩菍⑿鞛s遠拉回,強按在椅上,吹風機硬是塞進她手中,插頭插上。“頭發干了才可以走!
他和她杠上了。
她抓著吹風機,瞪著他,眼神很兇地警告著!澳阋歉以贁r我一次,后果自負!
他挑起一眉,笑了!捌庹鎵!
她起身就走。他又去拉她,她一個回身,吹風機擲向他。他接住,同時將她拽入懷里,一雙有力的臂膀,將她鎖在身前。他高大強壯,渾身散發危險的訊息和力量。彷佛只要他想,稍一使力,就能將她掐碎。
“徐瀞遠……拿東西砸我,是要付出代價的——”
啪!她甩他一巴掌。“那么打你呢?”
他怔住了。
她說:“想再挨打嗎?還不放手?”
他被扇了耳光,不怒,只是瞪著她,眸色變得更暗更黑。
他一使力,將她揪得更近,兩人鼻尖幾乎觸到了。同時,感覺到彼此炙熱的體溫,此刻,房間空氣彷佛都是燙的——
他低聲問:“記得昨天你對我說的嗎?讓時間暫停,我可以。至于讓你忘了自己——我也辦得到!彼裘迹翎叺溃骸霸鯓?要不要試試?!”
那是她開出的交往條件。
她盯著他,沒回答,可是膝蓋頭有點軟,腳有點浮。他一對暗色眼陣,以一種侵略性的目光,似要穿透她。她意識到他可能要做什么……她被他烈焰般炙熱的視線釘住,還聽見他身后,房門喇叭鎖,被他按上了。
同時,他把燈啪地關了。
第10章(1)
房間郁藍,屋外車聲馳過,聽見風吹路樹,葉片沙沙地顫抖。是這樣的尋常午后,徐瀞遠站在房里,在程少華面前暗自緊張。望著他一雙暗黑眼瞳,他目光炯亮,彷佛以這目光,就能穿透她。
忽然,她抽口氣,他張臂摟住她的腰,將她鎖在身前。她能感覺到自己腹部柔軟,貼著他剛硬的身體……
他熾熱強壯,她一陣虛軟。該拒絕他嗎?這太親密了……但身體彷佛有自己的主張,她的體膚很亢奮,像歡迎他擁抱。
她混亂,她遲疑,是否寂寞太久,被現實凍傷,所以拒絕不了他的碰觸?她失去主張,表情鎮定,心卻慌著。想推開他,但為什么還不動手?她看見他眼中欲望,感到危險,卻又違背意志,一陣興奮。
她是可以逃的,現在就逃。
徐瀞遠才想別開臉,他卻低頭,吮住她的唇。深入唇瓣的吻,親昵地密封她思想。他的手,探入袍內,撫過她肩頭。浴袍順著他手勢,落在地上,軟在足邊,像個不忠的奴仆,放棄護主。
于是她赤.裸.裸地,暴露在他面前。
程少華凝視她,彷佛她是獵物。目光在她身上瀏覽,令她忐忑,遂將雙手護在胸前。
他看她雙頰緋紅,贊嘆她有漂亮的鎖骨,肩線纖細,骨架勻稱,皮膚柔潤,沐浴后的她,身體像飽藏水分,晶瑩光澤,彷佛覆著一層蜜,而他貪婪地想吻遍她身體每一寸,像渴望嘗蜜,饑餓的蜂。這念頭使他喉嚨緊縮,欲望沸騰,他在她耳邊說話。
“現在……忘記時間?”他大大的手掌撫上她的胸側,摩挲過她的腰,她在他的愛撫中震顫著,聽見他沙啞的嗓音又說:“你不是說……很想忘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