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紫心一行人尚未回到家,紀世杰便已經知道整件事情的始末,同時將珠梅這丫鬟給扣押起來,一個人坐在大廳上,陰沉著臉等著他們回府。
女兒還未起程回府之前,安睿便已經修書請正準備押著王大威上府衙的靜云寺師父代為送信,早一步將女兒在靜云寺里發生的事情,和老太太還有二房背著他暗中設計他女兒的陰毒詭計讓他知曉。
紀府主屋大廳一片肅穆,里面沒有人敢吭聲,紀世杰怒火沖天,目皆欲裂地瞪視著坐在一旁的二房。
紀虎這個同父異母只有一半血緣的兄弟,他們這一家子簡直就是養不熟的白眼狼,狼心狗肺的東西,上次的奸計未得逞,現在竟然又想用這么卑劣的方法想敗壞他女兒的名節!
如若不是想親口聽聽紫心的說法,在他看完書信的當下,就想將紀虎一家子轟出去,任由他們自生自滅,不再遵從父親臨終前的遺言交代。
他目光比刀子還鋒利,看得坐在一旁噤若寒蟬的陳氏不時縮著身子,就怕被紀世杰給盯上,可她實在受不了現在這氣氛,又偷偷摸摸地扯了下一旁像個龜孫子縮在椅子里的丈夫,朝他呶呶嘴暗示他向自己親大哥打探一下。
實在被煩得受不了的紀虎只好如她所愿,清了清嗓子開口,“欸,大哥……”
紀虎才剛開口,紀世杰手掌憤怒一拍,聲嘶力竭地對著他咆哮,“閉嘴,你們夫妻倆再多說一句,我現在馬上轟你們出門!”
這一吼,紀虎方才鼓起的勇氣全蔫了,縮了縮膀子又窩回椅子內,這下陳氏更是腦袋一縮,一個大氣也不敢吭。
從方才靜云寺的師父來過后,紀世杰眼神鐵青到一個不行,看來像是恨不得將她宰了的樣子。
大伯已經知道她設計讓紀紫心身敗名裂、閨譽受損,嫁給王大威并將她趕出紀家,好讓婆婆掌中饋,還要藉這事讓秦府二少爺對紀紫心徹底死心,進而看上他們月云。
現在大伯隱忍著不對二房發作,應該是要等紀紫心回來,聽紀紫心怎么說,否則他們早被掃地出門。這時她只能盡量減低自己的存在感,期望老太太能趕緊回來,只有老太太回來才能壓制住大伯,他們二房才不至于被掃地出門。
不一會兒,蘇管事匆匆忙忙地跑進大廳,“老爺,大小姐回來了,已經下馬車正往大廳里來。”
“把老太太和一起跟去靜云寺的二房的人全部帶到大廳來,至于那些下人馬上關到柴房去!”紀世杰壓下滿腔的怒火,交代著,“還有讓人去把那膽大包天的丫鬟給我帶過來!”
蘇管事領命后,馬上轉身處理紀世杰交代的事情。
“爹!奔o紫心冷著臉走進大廳,隨意喊了紀世杰一聲,對一旁的二房夫婦跟他們的兒子女兒視若無睹,徑自坐到了一旁的太師椅上,雙腳交迭接過下人送來的茶。
在她后面進到大龐的越氏,以為紀世杰這個沒有血緣的兒子還不知道他們的陰謀,故作憤怒,一進到大廳便先發制人對著紀世杰怒斥紀紫心,“反了,反了,做孫女的做出有辱門風的事情不知檢討,竟然敢給我這個祖母臉色看,老大你看看你教出的好女兒!”
紀世杰怒拍桌案,滿腔憤怒壓抑不住,對著越氏怒喝,“夠了,母親,你們在靜云寺的事情我全部一清二楚!”
這個繼子,即使當年將他趕出家門任由他自生自滅,或以母親身分命令他必須將每年盈余分給自己兒子一家時,都不曾見他動怒,不曾對她怒目相向、疾言厲色,可他今天竟然會用這種態度對她,她被這么一吼,頓時嚇到說不出話。
“紫心,你說,一五一十地將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說出來!”紀世杰心疼地看著今天受到委屈的女兒,還好安睿當時就在女兒身邊,機警地處理了一切,否則要是被繼母跟弟媳兩人陰謀得逞,依繼母歹毒陰險的心性,不用到明天,現在整個安陽縣恐怕就已經將女兒謠傳成不知羞恥的姑娘,這冤屈屆時女兒就算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紀紫心放下手中的茶盞,看著父親那擔憂關心的眼神,思慮著該怎么說。回來的路上她想了許久,最想做的一件事情便是一回到家就將二房一家子轟出去,可是,如若她這么做,一定會讓父親感到為難。
這些年父親會對這個沒有血緣的祖母還有二房一家如此容忍,全是因為當年祖父臨終前,父親在祖父面前發過誓,承諾會聽從繼母的話,將她當成自己的親生母親,好好照顧自己的兄弟,因此這些年來很多事情都委屈著他們大房自己,現在這事說出來,恐怕父親也只會讓她隱忍。
看著女兒隱忍委屈的表情,紀世杰心知自己女兒這些年來受了二房不少氣,委屈更是不用說,嘆口氣心疼地說:“心兒,凡事有爹給你做主,不用顧忌,不要擔心,別怕!”
這別怕兩字,讓紀紫心鼻間瞬間一酸,眼眶一片水霧迷蒙,所有強壓在胸口的委屈剎那間全爆發出來,跪到了紀世杰腳邊,哭得委屈心酸,“爹啊,你要給女兒做主啊……事情是這樣的……”紀紫心啜泣著一五一十將所有事情的經過告知紀世杰。
聽完女兒所說的,還有珠梅所招供的供詞,紀世杰心頭那把怒火幾乎要竄上九重天,咬牙切齒地怒瞪著二房一家子,這群忘恩負義、不知感恩的白眼狼。他怒拍桌案,話幾乎是自齒縫間擠出。“你們還有什么話說!”
二房一家子頭低到不能再低,沒人敢回應紀世杰。
紀世杰深吸口氣,暫壓下心頭燃燒盛怒的怒火,“心兒,現在這家是你掌中饋,這事你想怎么做、怎么為自己討公道,爹都依你,絕對不會有半句不準的話!”
紀紫心抹去眼眶里的淚水,沉定地看著自己的父親,“搬出去,大房沒有義務養二房這一家,二房從此與大房無瓜葛,一分一毫都必須自己去掙”
紀世杰點頭,“好!遍L臂顫巍巍地直指著外面大門,“聽到了沒有,滾,你們一家子馬上給我滾出大房,從今而后不許再踏進我大房宅子一步,在外不許再用我紀世杰的名子,如若讓我知道,必定將你們一家送官!”
一聽到紀世杰這個繼子連讓二房說話的機會都沒有,只聽紀紫心這踐蹄子的話便要將她兒子轟出去,越氏怒火竄上心頭,氣得渾身發抖,重拍案桌,“紀世杰,你敢!你可別忘了當年你在你父親臨終前的承諾!”
“母親,二弟一家已經聯合起來如此設計陷害我女兒,要讓心兒的名聲蕩然無存,我這做父親的再不出面保護自己女兒,死守著一個破誓言就枉為人父。且我自認為這些年來對二弟一家已經是仁至義盡,即使日后到了九泉之下見到父親我也有理,不怕父親責備!
“紫心這丫頭不是沒事,人現在安然無恙,好好地坐在你面前,你有什么好計較的,現在反而要將二房一家趕出去!”
“難道要等真的出事再來處理?到時恐怕我處理的就是喪事!”紀世杰聲嘶力竭地對著越氏咆哮。
“不管有沒有發生,總而言之,你若還紀得你對你爹的承諾,就不準將你二弟給趕出門!”
“母親多說無益,兒子心意已決,來人,送老太太回松雪樓!”
越氏氣得渾身發抖,怒喝道:“反了,反了,你身為人子竟然敢跟我這個母親大吼,你還有沒有一點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