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下的社會風氣,男子十二、三歲開始,長輩就會安排一些通房丫頭,十四、五歲成親很正常,就算沒成親也一定都訂了親,除了一些較特別的人之外,大部分人都是如此。
而李楷已經“高齡”二十二,身邊卻除了她秦樂樂之外,沒有一個女人,還轟走了一個又一個長輩送來的奴婢,誰也不準近身,實在很難讓人不懷疑!
“嗄?!”鐵柱錯愕。雖然樂樂姑娘聲音不大,可他是練武之人,這種音量他還是聽得清清楚楚。啊啊,為什么讓他聽見這種大逆不道的話?
“沒什么。”秦樂樂搖頭,沒料到這音量鐵柱還能聽見,這種話她可不敢再重復一次,于是轉移話題。
“和紅桃同時進荷園的,不是還有一個叫綠袖的嗎?她沒動靜?”
“沒有,她這幾天都待在寧心院,沒有像紅桃一樣在荷園四處窺探,不過分派的工作沒有一次完成的,張嬤嬤也睜只眼閉只眼!辫F柱似乎不太滿意。
“無所謂,反正她們那些人來荷園本來就不是來干活兒的。”秦樂樂不在意的揮揮手,那些王妃送進來荷園的婢女,一律住在寧心院,安排的差事一律是洗荷園所有奴仆的衣裳,讓那些人洗衣服,干脆直接丟了還省事些,反正結果都一樣。
“樂樂姑娘,你看……”鐵柱期待的看著她。
秦樂樂嘆了口氣。“你先回去,我換個衣裳就過去!
“好的,!對了,少爺說,他午膳想吃樂樂姑娘做的……”他尷尬的憨笑。秦樂樂臉一黑,這是不是就叫做得寸進尺?
“行了,我知道了,你跟少爺說,我直接到蔚房去了。”
“好的,樂樂姑娘,多謝了。”鐵柱松了口氣,告退之后轉身飛快的回正院去。
看鐵柱匆忙的背影,她失笑的搖頭,事實上她根本沒在意,說被剝削習慣了也行,她甚至還覺得這個月不錯,讓她休了半天假。
忍不住又搖頭笑了,神情淡漠的臉龐因為這抹淺笑而變得亮麗了起來。
依她對李楷的了解,會突然“指定用餐”,大概就是有想吃的菜。
回想一下最近他的言行,從中找出蛛絲馬跡,試著推斷這位傲嬌少爺這次想吃什么。秦樂樂一邊回想著,一邊往正院慢慢走去,鼻尖聞到淡雅的荷香,腦中靈光一閃。
昨天少爺突然說到荷花又開了,問她還會做什么荷料理。
看來是想吃荷料理了,不管是不是,她就當作是,反正少爺又沒有點餐,還不是她做什么吃什么。
有了主意,她加快腳步走進正院的小廚房,開始洗手作羹湯。
今天就來做荷花餐吧!
米飯用蓮子入飯,主菜就做一道荷香排骨,海鮮做荷葉蒸蝦,漬品有好幾道呢,選哪一道呢?嗯,就桂花醋潰蓮藕吧!再炒一道口感爽脆,飽含水分的荷葉莖,湯品就做菌菇香水蓮花盅,點心嘛……簡單點,炸蓮藕好了,嘗嘗藕斷絲連的感覺。
蔚房里的幾位嬤嬤見她要下蔚,就知道是要為少爺做新菜,紛紛自告奮勇幫她打下手。
完成后,她分裝了約兩人份的量二裝盤,放進那超大的特制保溫多層食盒,剩下的全都留給廚房的嬤嬤們嘗鮮,便提著食盒走出小廚房,順著穿廊慢慢的往正院走去。
才剛走到院門,便聽見里頭傳來一聲怒吼。
“滾!把她給我打出去!”
她眉頭微微一挑,不會吧?早上不是才把紅桃“打出去”,荷園里不是只剩下一個綠袖嗎?她不是很安分嗎?還是又來了其他人?
加快腳步踏進院門,就看見一位嬌艷的姑娘被鐵柱給丟出門,追隨其后的是一只疾射而出的名貴古董花瓶,匡啷一聲巨響,花瓶碎了一地。
秦樂樂暗嘖一聲,心疼的看了一眼碎了一地的花瓶殘片。真是太浪費了,如果她記得沒錯,那花瓶價值七百多兩銀子!
“啊!”嬌艷的姑娘尖叫一聲,原來是花瓶碎片紛飛,其中數片不慎劃過了姑娘白嫩的臉龐,在其上頭添上了數道血痕。驚恐錯亂之際,只見她腳下一個踉膾,狼狽的撲跌在地上,正好趴在秦樂樂的腳前。
秦樂樂機警的退開三步,食盒里的午膳可是花了她很多心思,若是不慎浪費在這兒,她還真不知道該找誰哭去。
“綠袖?”她不確定的喊。這姑娘看起來有些眼熟,好像是綠袖,可她又不確定,畢竟綠袖和紅桃進荷園后,她也只見過她們一次,而那時的她們千嬌百媚,所以此刻她才不怎么確定。
綠袖猛地抬起頭來,一看見是秦樂樂,表情猙獰恨恨的瞪著她。
果然是綠袖。秦樂樂這下確定了,只是心里忍不住嘆氣,紅桃早上才被趕出荷園,就算綠袖有什么想法,怎么也應該蟄伏一段時日,這樣接著來,只會更凄慘,這么簡單的道理綠袖怎么會不知道呢?
“秦樂樂,你別得意!”綠袖咬牙怒道,她一點也不想這樣趴在“敵人”的面前,可是此刻的她因為痛,也因為驚嚇,手腳軟弱無力,根本爬不起來。
“我看起來很得意嗎?”秦樂樂表情淡然,眼底有些許的無奈。這些年來她已經習慣成為這些爬床丫頭的假想敵,都懶得和她們費唇舌解釋什么了。
綠袖見她那一副云淡風輕的模樣,心里就更加恨。這副高高在上的樣子不是得意是什么,不正是在看她們這些人的笑話嗎?
紅桃早上被攆出荷園,她當然知道不應該這個時候來,可是三少爺派人來告知她,讓她收拾行李一并離開。她怎么甘心什么都沒做就這么離開,無論如何也要搏上一搏,可結果……
“你以為你一定可以飛上枝頭當鳳凰嗎?告訴你,你并不比我們強多少!”綠袖不甘說。
“鳳凰?”秦樂樂輕笑一聲!安贿^是畜生,誰愛當誰當!
“你!”綠袖怒紅了眼。
“你的臉受傷了,趕緊回去擦藥吧!也就剩那張臉了,別留下疤痕才好!鼻貥窐芬廊黄届o的說,在李楷身邊多年,耳濡目染下還是能說些勉強稱得上毒舌的話。
“秦樂樂,你別得意,總有一天你也會是同樣的下場!”綠袖憤恨的低喊。秦樂樂微挑眉,淡淡一笑,繞過她提著食盒往臥房走去,對于綠袖的話全當沒聽見。
她不知道自己的未來會如何,但是她有自己的堅持。
她不會一輩子當王府的奴才,她只簽了五年契,如今過了四年,早已經存了一筆不小的積蓄,等時間一滿,她就會離開王府,開始自己的生活,實行自己的計劃。
而且,李楷還欠她三個條件呢!
“樂樂姑娘,你來啦!”鐵柱瞧見她,立即開心的幫她推開門,一邊恭敬的對房里喊,“少爺,樂樂姑娘來了。”
“還不滾進來!”房里傳來不客氣的叫喚,但是仔細一聽,卻能發現其中并沒有火氣。
秦樂樂淺笑,提著食盒走進房里,將食盒放在桌上后,才繞過屏風走到內室,便看見李楷穿著單衣端坐在床沿,臉色不善的瞪著她。
“你去哪里了?不是說要過來,怎么這么久?還讓那個賤婢闖進來!”李楷質問。
“奴婢在小廚房,您不是說午膳想吃奴婢做的菜嗎?奴婢想,又到了一年一度的荷花季,所以奴婢照例又做了幾道荷花餐,都是以前沒做過的,讓少爺嘗鮮。鐵柱沒跟您說嗎?”
秦樂樂上前接過鐵柱遞過來的衣裳,疑惑的問:“怎么這個時間了還穿著單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