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等我安定下來了,你也可以來看我呀,我派馬車來接你,像屋子一樣又大又氣派!辟∪羯葡胱屪婺高^好日子,不用受大房和二房的氣,能福福泰泰的享福。
“好、好!祖母就沾你的福,當個闊老太太……”外孫女有這個心意就是她老婆子的福氣,果然沒有白疼她。
“什么像屋子一樣的馬車,你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人家終于肯來接你了,還不歡歡喜喜的走人,再啰啰唆唆的,小心侯府真不要你!背倘缁ㄔ谝慌运嵫运嵴Z。
“如花,實話傷人,你別嚇你表妹,讓她走得安心。”孔氏手拎帕子往眼角一拭,假意不舍。
佟若善在心里翻了個白眼。走得安心?又不是人快死了,這話說得還真缺德。
“娘,我是關心她,怕她大話說多了不好收場,日后人家問她在哪兒學的,總不能說是我們意興伯府教的,她不要臉,可不能拖累我們丟臉!背倘缁ú恍嫉幕氐。
佟若善沒好氣的想著,跟這群勢利眼的程家人是一家人,她才覺得羞恥呢!
“噯,這話說的也對,善姐兒日后在外頭可不許再胡說什么,讓外人誤會我們沒教好你,你對老夫人的孝心也不是說兩句空話就全了,我們還等著你有出息,給老夫人打個鐲子、金菩薩什么的,我們也高興。”
金菩薩她打得起,只是不想便宜了這群豺狼虎豹。佟若善手里捏著一只繡著荷葉田田的荷包,里面是她的心意。
“你們整天就只知道說些挖苦人的閑事,我們善姐兒怎么了,一個個拿軟刀子割她,我同她話都還沒說完,輪不到你們來糟蹋她。”程楊氏沒好氣的教訓道。她人都要離開了,這些人還要補上幾刀,真是要不得的心態。
“婆婆……”
“祖母……”
程楊氏不快的哼了一聲,撇開頭不看令人煩心的程家母女,轉而看向外孫女的雙眼充滿慈愛!皠e理會她們,有口無心,只是一群頭發長、見識短的后院女人!
“是的,祖母,我曉得,不會和她們計較太多!狈凑齻兒退慕患蟾胖坏酱藶橹沽恕
“嗯,好孩子,祖母最喜歡你柔軟的性子……咦!你這丫頭很眼生,沒見過!背虠钍现钢鈱O女身后的一名丫鬟。
佟若善不疾不徐的回道:“這是我剛買的丫鬟叫青芽,和幾個青字輩的湊成四個,咱們先把大丫鬟的人數湊齊了,免得回去后那邊的人硬塞人到我身邊當眼線!
“嗯,你做得對,我們善姐兒真聰明,我們先準備好,不怕她作怪!辈荒芾险局ご颉
一臉英氣的青芽年約十六、七歲,上前向老夫人一福身。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我這也是無可奈何之舉,以防萬一。”佟若善認為凡事沒有絕對,還是小心為上。
看了一眼行動利落的新丫鬟,佟若善不免想到她的主人。其實青芽不是買的,而是有人送的。
那一天她剛走出制藥的禪房——
“嚇!丫頭,你怎么變得這么憔悴?”
明顯嚇了一跳的男人眼中有心疼,但更多的是好笑。
“你試試三天兩夜不睡會不會兩眼無神,眼窩浮腫,眼眶四周長滿暗影。”佟若善不滿的瞪他一眼,也不想想她這是為誰辛苦為誰忙。
刑劍天咳了幾聲,想笑又忍住!拔衣犝f你近日要返京,據我所知,武寧侯府的后院不太平靜,我給你送了個丫鬟來,她會武、擅毒,跟在你身邊能保你平安,你姑且收下!
“會武的丫鬟?”她當下心動的馬上接受。
佟若善回想了一下,當時的舉動還真是臉皮厚,人家一送她就收,毫無半絲不愿,她果然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太不矜持了。
“對了,祖母,這是我做的荷包,給你留個念想,你可得好好保管。”佟若善慎重其事的將荷包交到祖母手中。
“里頭裝了什么好東西,我瞧瞧……”不想看她們外祖孫一家親的程如花怪叫的伸出手,想把荷包搶過來。
佟若善目光一寒,將藏在指尖的銀針刺過去,一道短促的慘叫聲立起,荷包又安穩的落回她手中!熬退阌泻脰|西也不是給你的!彼俅伟押砂胱婺甘中模屗s緊收好,厚顏無恥的小賊太多了。
“你……你用什么扎我?!”好痛!
佟若善快速收起銀針,一臉困惑的反問:“你還沒睡醒嗎?我的手再細也細不成松針,能扎肉才怪。”
“我不信,把手讓我瞧瞧!泵偷匾煌茨臅屑,肯定是她搞的鬼。
佟若善伸出纖白十指,還把手心、手背都翻給她瞧。
“好了,別鬧了,是時候該啟程了,別拉著她東閑西閑,誤了時辰可趕不上夜宿。”孔氏氣惱女兒不懂事,朝她腰肉一掐。趕緊讓她走了才是,還和什么稀泥。
程如花一痛,眼眶頓時泛淚,小嘴一噘低下頭,看似為表妹的離去而難受,實則是氣憤娘親下手太狠。
二房的母女笑盈盈地在門口相送,不說惡語,繼續裝出端良有方的模樣。
“祖母,我走了,你自個兒保重,善姐兒會再回來看你的。”
別了,意興伯府;別了,心地不善的程家女眷,唯一能讓佟若善不舍的,唯有那道低頭拭淚的佝僂身影。
坐上馬車后,佟若善還是忍不住頻頻回頭,心緒顯得有些復雜。
“小姐,別看了,都走遠了!鼻嘞s說是這么說,但畢竟在意興伯府住了好些年頭,驟然要離開,難免還是有幾分不舍與傷感。
駛出建康城的馬車有四輛,一輛載滿偽裝成雜物的成藥,一輛是眾人的行李,佟若善和三個丫鬟坐一輛,空間還很大,另一輛坐著帶了兩個小丫鬟伺候的趙嬤嬤,以及周嬤嬤和青絲。
人老成精的周嬤嬤善于套話,最常和后院女子打交道的她,能打探出所有她想知道的消息,教人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而不愛說話的青絲善于聆聽,她乖巧又柔順的模樣會讓人不由自主的說出心里話。
佟若善故意安排她們和趙嬤嬤同車,用意是套出武寧侯府目前的情況,府內錯綜復雜的關系又如何,誰和誰有親、誰和誰不和、誰是梅氏的親信、誰管著較重要的職務。
先把敵人的底摸清了才好殺豬……呃!是知己知彼,方可制敵機先,否則一抹黑的進府還不受制于人。
趙嬤嬤來的時候只有一輛馬車,還是輛不怎么起眼的小馬車,可見她有多傲慢,根本沒把侯府嫡長女放在眼里,下人用的馬車就要把主子接走,完全沒想過她有沒有服侍的丫鬟。
一個在侯爺夫人面前有點頭面的婦人就想拿捏小姐,她自個兒還帶著兩名水嫩的小丫鬟伺候飲食起居呢,卻把主子當下人,打定了主意把人往馬車一扔就不理,能帶個活人回去就好。
這么打臉的事激出佟若善的火氣,她大手一揮,又自行添置了三輛馬車,每一輛都比侯府的富麗氣派,漆有武寧侯府字樣的馬車像是一只灰撲撲的小灰狗,夾雜在黑漆油亮的大車中,顯得特別不起眼又頹敗,更有世家敗落的凄楚。
哼,她可不能打從一開始就輸了氣勢,免得一回到侯府就被人壓著打。
“咦!這是……”
送走了疼了十來年的小孫女,程楊氏情緒低落得提不起勁,飯也吃不下,撫著善姐兒送的荷包直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