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秦王妃?”燕北秀驀地站起身。
“好像是。”她能說她不是嗎?
薩瓦琳和她的侍女們簡直是附骨的水蛭,緊緊攀附著甩不開,自個兒蠢得被人逮住還拖累別人。
“你敢欺騙我——”她居然是秦王之妻。黑紫色眼瞳又深又陰晦,透出一股不死不休的狼性。
“我是騙了你的屋、你的田,還是你的萬貫家財?別亂冤枉我,我可是貞賢善良的好女人。”污水不要往她身上潑。
“你……”他能說她騙了他的情嗎?一見就動心。
“把子,狡狼老大,這是個好機會!碧煅剑≌孀哌\,剛干了一票大的,又有頭肥羊送到面前,不宰對不起自己。
“什么機會?”燕北秀的心緒有點亂。
“拿她去威脅秦王呀!讓他讓出一條道來,讓我們方便行事,還有他打算用多少銀子換回他的王妃!边@都是穩賺不賠的生意,只要肯拿命搏一搏,他們便能獨大西北。
聞言,他像一桶冷水往么兔頭頂倒下,冷得入骨!澳阆胝宜啦灰仙闲值,秦王是我們惹得起的嗎?”
么兔獰笑著,“不試試怎知成不成,那個女人你不想要了?”
燕北秀十分掙扎,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那是找死,可是……若是成了呢?
他也在自我說服中。
但是不等他下決定,么兔已帶著原先跟著他的匪眾沖向護衛群,想一鼓作氣地捉到秦王妃。“唉!怎么真的打起來了,明葉!背汕鍖幥那牡睾笸耍偻,退到她認為不會受到波及的位置。
明葉一喊即至,“王妃。”
“喂,這拿去!彼贸鲆话S皮紙包著的東西。
“這是什么?”
“毒藥!
“毒藥?”明葉一驚。
“待會我一喊出聲,你就順風往對方那些人面上灑去,沾上無事,別吸入就好!逼鋵嵰膊皇鞘裁炊,死不了人的,頂多涕淚齊下。
“是!
明葉小心翼翼地站在上風處,微閉著氣。
“兒郎們,往后退十步!
秦王妃命令一下,所有與匪徒纏斗中的護衛迅速抽身,訓練有素的退到王妃四周,呈戒備狀。
此時,明葉漫天灑下細小粉末。
隨即,有人慘叫他眼睛瞎了,有人咳嗽不停,有人直打噴嚏,有人的嘴巴麻,沖到最前面的么兔最為嚴重,他兩眼睜不開的在地上打滾,雙手越揉眼睛越痛。
“好厲害的毒藥……”荷心輕喃。
“快!趁亂把薩瓦琳公主幾人救回來!闭孀屗齻兟淙肷潮I手中,兩國的和談也就破局了。
沙盜們亂成一團,沒人注意到有幾名西北軍潛入,將綁成粽子的女人們帶走,他們只顧著哭喊著,以為自己中毒了。
遲疑了一下未跟著么兔亂來的燕北秀反而沒事,他只吸入一些粉末,打了幾個噴嚏就好了,只是覺得那氣味有點嗆鼻。
“把他們全殺了,竟敢對本公主無禮!”
無人動彈。
“你們沒聽見本公主的話呀?他們是盜匪,早該千刀萬剮,我命令你們,誅!一個不留!辈粴⒘怂麄儫o法泄憤,她堂堂東涼國的代戰公主居然不敵幾個名不見經傳的小賊,她的顏面何在。
為了女戰神的名聲,他們必須死。
可是她的話不僅沒人聽,還對她視若無睹,薩瓦琳是東涼國公主,而非大明朝的金枝玉葉,軍旅出身的王府府兵豈會聽她調令,她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動,為什么不動,要本公主軍令處置嗎?”敢不聽她指令,事后一人一百軍棍。
“公主是不是搞錯了?他們是我西北戰士,而非你東涼的兵,你這公主威風是要給誰看?”她不是千軍萬馬吾獨往矣,怎么傳聞與事實不符,這灌水也灌得太過分了,全是水分。
“你……”羞憤至極的薩瓦琳雙頰發紅,不知是氣的還是羞的,眼中發出赤紅的血光。
“不是去狩獵嗎,為什么反過來被人獵了?原以為你有自保能力不用擔心,沒想是天大的麻煩,我們錯了!卞e把家貓當老虎,一遇狼群就只有被撕裂分食的分。
“你,一定是你,是你故意把沙盜引到林子里,讓我們和他們撞個正著!笨隙ㄊ撬牒λ。
這個女人瘋了嗎?產生幻覺!罢f要一較高下的人可不是我,你非要比什么勝負……啊——薩瓦琳你……”
“快,快捉住她,你們這些盜賊,她是秦王妃,手上有你們的解藥……”薩瓦琳冷不防朝成清寧使力一推,大聲喊道。
“王妃——”
第九章滿身的血(2)
被薩瓦琳用力推出去的成清寧并無防備,她一下子就沖進哭喊不絕的沙盜群里,還來不及反應,一只手已準確地扣住她喉嚨,急于搶救她的丫頭和護衛們停住腳步,面露驚恐。
“啊,血——”
血,滿身的血。
她流血了?
肚子好疼……
咦,流血和肚子疼有什么關系?
“寧兒乖,沒事,你只是在作夢!币恢淮笳戚p輕地拍著她,聲音低柔,似是怕驚醒了什么。
桓哥哥?
成清寧以為她只是在心里輕喚,卻不知已低喚出聲。
“唉!在吶,桓哥哥陪著你,不怕不怕!彼膶巸骸芸嗔。
該死的沙盜,該死的……薩瓦琳!
“不許走……”好累,好倦,她怎么有種輕飄飄的感覺,好像比風還輕,快飄走了……
芳療館?!
不對,那是芳療館,又不是芳療館……對了,是在現代的芳療館,她要回去了嗎?街上的景物越來越清晰。
老王牛肉面、春香餃子館、阿勇鞋店、秀芳嬤柑仔店、正典棉被店、五十年老字號古早味糕餅店、
晶晶書坊、夜老大燒餅、招旺素食餐館……還有周美如?
她的高中死黨,也是芳療館的合伙人之一。
如如為什么在哭,邊走邊抹淚。
市立殯儀館……誰死了?
一縷芳魂飄呀飄,飄到貼有相片的小靈堂,一名明艷亮眼的漂亮女子正開朗地對著她笑。
可是,她笑不出來,心里很難過,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
相片中的女人就是她。
“怎么了?真是嬌氣,才受一點點驚嚇就受不了,都當娘了還任性,孩子會笑你的……”
誰當娘了?哪來的孩子?
還是覺得累的成清寧緩緩睜開沉重的眼皮,她正對著一張滿是胡碴的臉,她感覺有點奇怪的用手一撫,“桓哥哥,你的面具呢?”原來是不在了,難怪少了什么似,不過一半光滑一半凹凸不平的臉也挺好看的。
“忘了戴!边@聲音是沙子磨過的沙啞。
“不戴好,這樣好看。”這才是最真實的他。
“以后都不戴了好不好?”只要她好好地,他什么都依她。
“嗯,不戴,我喜歡這樣的桓哥哥,咱們是西北的王,不學那小家子氣!庇植皇且姷萌。
見她又要沉沉睡去,臉上一慌的皇甫桓趕緊搖醒她,“和我說說話,別睡!
“可是我好困……”她好像老是睡不飽。
成清寧想揉揉發澀的眼睛,卻發現她的手抬不起來,渾身乏力得似被抽去全身的力氣,軟綿綿的。
“桓哥哥,我怎么了,是不是你趁我睡著時偷打我?”打到她骨折了,所以他滿臉愧疚。
皇甫桓想笑,卻露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澳氵記得你昏迷前發生的事嗎?不要急,慢慢想!
“我昏迷……”有嗎?
靜下心,她細細的回想,一幕幕令人驚心動魄的畫面如倒帶的影像一一浮現——
薩瓦琳瘋了似的從背后推她……黃板牙捉住了她,在她耳力大罵不堪入耳的粗話,揪著她的頭發往后扯,逼她給他解藥,但她哪來的解藥,那所謂的毒其實是一種香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