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兒,你自個兒進去!
“你不陪我進去?”見到段青瓦忽地止步,牛雙玉的心整個亂起來,裹足不前的想逃走。
段青瓦笑時眼帶陰影,似要做一件滅絕人性的大事!拔遗闩P〉苻k過戶,瞧,他多大的面兒,有知縣大人親陪,他這下可風光了,回牛頭村后便能四下向人炫耀。”
“我才不是這種人,姊說做人要低調,身懷巨款也要當窮人家自居,財不露白才能長命……”他自個兒說著就樂了,畢竟年紀還小,經事不大,突然得了巨大的寶物,他樂得有些分不清東南西北了。
“好了,好了,知道你姊是九天玄女下凡來,你這凡夫小兒就跟我來,我告訴你身為男人要干什么……”
一手往牛豐玉肩上搭的段青瓦邊說邊把人帶走,還回頭看了牛雙玉一眼,嘴邊的笑意意味深遠,讓人更加坐立難安。
第九章 王爺越君翎(2)
“這狗官什么意思?把人擱著就不理不睬……”
小有不滿的牛雙玉深吸了口氣,推開眼前廂房的門,既來之則安之,狗官不是好官,但他也不會自找麻煩害人,任何會黏手的事他都不做,保命比建功重要。
屋內有點暗,剛從明晃晃的戶外走入內室,視線會出現短暫的眩光現象,看不清屋內的擺設。
但是過了一會兒,視覺恢復正常,她發現這是一間帶著臥榻的書房,一名神色冷峻的俊美男子正坐在案桌后振筆如飛,人如磐石不言不語,自始至終未抬頭看她一眼。
驀地,牛雙玉的身體有如置身冰天雪地中,冷得動彈不得。
她想有骨氣的轉身就走,可心底生起一股酸澀的怒氣,憑什么他能無動于衷?
“你……”
“過來!
牛雙玉正想開口,一道不帶溫度的冷聲已然響起。
“我和你不熟,有話請長話短說,孤男寡女的,還是不要耽擱彼此的時間!贝藭r的牛雙玉冷靜漠然,態度如陌生人。
似是聽出她話中有股怨氣,男子抬眸一瞧!吧锨!
“不用了,男女有別,保持聽得見的距離就好,把話說完我就走!焙!誰稀罕抱他的大腿。
“這是命令。”從沒人敢違抗他的話。
牛雙玉倔強的冷笑!拔乙詾槭请p方買賣,如果不想要就作罷,賣家絕不強塞!
“你就是那名種藥草的女子?”他語氣冷漠,透著生疏。
“我是。”她回答得很簡短。
心里是抗拒的,她不想和他多說一句話。
“你能提供我多少藥草?”男子直接進入主題。
“你要多少?”她語氣中似在說:你要多少有多少,但要看我心情好不好,要不要賣!坝卸嗌僖嗌!痹蕉嘣胶。
“不行,我和本地的商會訂有契約,需提供他們一定分量的藥草!崩夏锊幌虢o,有本事他來搶。
“解契!币运麨橹鳌
“辦不到,做生意要講究“誠信”兩字,無信不立,我雖是女子也不能背信!辈幌衲橙耍砸詾閳罅硕鞅阋蛔吡酥。
聞言,男子濃黑的劍眉一攏!澳隳芙o我多少?”
“最多一百車!倍嗔怂膊唤o。
“三個月一送!彼屑毙。
想得美,當割韭菜不成!耙荒!
“六個月!彼臉O限。
牛雙玉思忖了一下!翱梢裕也贿\送,你得自己派人來拉,還有先付款,見了銀子才有貨!
咦?這女人愛財的口氣怎么和“她”很像?男子抬頭再看一眼,女子雪膚嬌顏,杏目紅唇,他搖著頭,甩去心底的念想!巴,你可以走了,下個月初三我讓人來取貨。”
你可以走了……什么叫她可以走了,這個翻臉不認人的混蛋!澳悴徽J識我嗎?”
“姑娘,適可而止!彼坏恼f著。
“好,你別后悔!迸kp玉忿然的甩門而去。
牛雙玉一離開,案桌后的男子突然心生煩躁,坐不住地丟開手中的毫筆,以指揉按疲累的眉間。
這兩年他很累,累得他想放棄,但是他沒有退路,不去做只有死路一條,他身邊的人也會跟著他陪葬,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只是,他好想“她”,想得心痛,原本只是意外相識的小插曲,沒想到竟能牽動他的心,成為他唯一想念的人,不時出現在他的腦海中、夢中,讓他魂牽夢縈。
長得不美又個頭矮,嘴上刻薄,滿眼是銀子,身材還很……平,他怎么就念念不忘呢!適才的女子倒有幾分像她,但身形婀娜,容貌甚美……
“相認了沒?”段青瓦忽然興沖沖的開門而入。
“什么相認?”沒頭沒腦的,誰知他在說什么。
他哈哈笑了起來!巴炅、完了,你完了,想見不敢見的人就在面前你居然認不出來,你真是徹底完蛋了。”
這個笑話足夠他笑上好幾年。
“什么想見不敢見……等等,她是小扁豆?!”男子驚訝站起,不慎翻倒案桌上的物什,墨灑了出來。
“哎喲!肚子笑得好疼,我得揉揉,什么扁不扁豆的我可不曉得,但她是我認了快兩年的義妹,姓牛名雙玉,牛頭村人士,今年十四歲”還有一年就及棄了。
“段青瓦,你擺了我一道——”臉色一變的男子面色鐵青,惱怒的揮出一拳。
拳頭來了,不閃豈不是傻子嗎?怕死的段青瓦對躲拳頭很有經驗。“你還是想想如何平息那丫頭的怒氣吧!有時她挺會記恨的,心眼小又一肚子壞水,整起人來不留情!
聞言的越君翎十分懊惱,鐵拳重重落在案桌,桌面上竟然出現一道裂縫。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后。
氣了好些天的牛雙玉一口氣咽不下,接連數日都睡不安穩,常常在半夜驚醒,然后就睡不著了。
她知道原因是什么卻無法排解,悶悶不樂的生著悶氣。
屋外淅瀝瀝的下著雨,下得人心里很躁悶,滴滴答答的雨水聲打在窗邊的芭蕉葉上,吵得人根本難以入睡。
平常覺得很好聽的落雨聲,此時因心境不同而變了,滴滴答答的水滴往下落,似落在心上,替流不出的眼淚哀悼逝去的過往,多少美好的日出日落都成了令人難受的傷疤。
在繡床上翻來覆去的牛雙玉輾轉難眠,沒法靜下心來,只能睜眼望著卷草花紋的帳頂,內心浮動。
她想她是喜歡過他的吧,想過他若一直想不起自己是誰,那么湊和在一起也無妨,嫁人也就那回事,生不如熟,他雖是對人不上心,少有關注,但至少對她是百依九十九順。
除非她做了危及自己的事,否則他還是會順著她。
誰知她的一廂情愿被狠狠打臉了,人家根本沒把她放在心上,說走就走,連封信兒也不留,兩年來音訊全無,是生是死無人得知,叫人牽腸掛肚,不想想卻又想得厲害。
人走的那一年,她獨自在溪邊哭了很久,看著潺潺流動的溪水,忽然覺得自己好傻,人就如那溪流不斷地往前走,不會倒著往后退,那她還哭什么,為一個無心的人繼續失魂落魄嗎?
于是她一抹淚,決定奮發,別人不心疼就自己心疼,人家既然留下了報恩錢,她就大方的用了,從此一刀兩斷再無牽連,他走他的陽關道,她過她的獨木橋,兩不相犯。
只是,勸別人容易卻無法說服自己,她還是不太放得開,心里頭的那分悸動如三月的野草,漫生。
咚。
窗戶外似傳來石子彈向窗紙的聲響,窗紙未破卻隱有污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