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對綦瑤就不是這樣了,之前打擊綦瑤的那些言論,漸漸轉為同情與遺憾,她原本注定不堪的名聲,反倒開始被人平反了,讓她只覺得莫名其妙,不知道是做什么。
這個晚上,當綦瑤與許源連袂參與月明十五之夜定期舉辦的詩會時,從來沒參加過這種場合的應天麒居然后腳也到了。
許多才子佳人紛紛將意外的眼神投向那個表情略顯失意的男人,不由得全都聯想到了最近京城的傳聞3“咦,那不是應家的少主應天麒嗎?他怎么會來?”
“一定是為了綦瑤啊!你忘了他們私訂終身的事?”
在眾人竊竊私語時,有些人看不過去,特地來到綦瑤身旁,趁著許源在與別人交談時,避開他而苦口婆心地勸道——
“綦姑娘,你不去看看應少主嗎?落花人獨立,他看起來很是落寞呢。”
“雖然我不看好你們,但是許員外再有錢,如何比得上一片真情?唉,易得無價寶,難得有情郎。”
“你們何必勸呢?相思相見知何日,此時此夜難為情啊……”
畢竟是詩會,大伙兒開口閉口就是古人名作,聽得綦瑤十分無語。事實上整件事情的真相根本不是他們想象的那樣,她卻無從解釋。
不遠處的許源終于發現這邊引起的騷動,詢問了一下,聽到是應天麒來了,表情陡然一變,連忙帶著兩名護衛走回綦瑤身邊,而這一走,不免聽到許多風言風語,打壞了他今日攜美而來的好心情。
因此當他回到綦瑤身邊時,不禁不滿地問道:“綦瑤,其實我早就想問了,你最近和應天麒的那些流言是怎么回事?你真的與他私訂終身了?”
“沒有的事,我也不知道那些消息是怎么傳出來的!濒氍幝牫隽怂膽C怒,認真回答著,說的可是實話。
既然綦瑤否認了,那么許源便不再執著于那些流言蜚語,反而開始有信心,因為綦瑤若是心中沒有他,何必和他解釋?因此許源的自傲在這一刻膨脹得極大,盯著應天麒來的方向,包藏禍心地道:“那我們就去看看那應天麒搞什么鬼好了!
綦瑤并不想與應天麒碰面,正想出言拒絕,但山不來就我,我來就山,應天麒居然自己先走過來了。
“綦瑤。”應天麒直接忽略了許源,“好久不見了!
他那“深情款款”的模樣讓綦瑤不禁打了個寒戰,當即明白這陣子會流言滿天飛就是這家伙槁的,看來他仍希望她放棄自己的計劃。
但她不會就:這么屈服的,因此回答他時有些沒好氣,“應少主,從來沒說會出現,你是故意來的吧?”
“我的確是故意的,你知道我來做什么。有些事不方便公開說,不是嗎?”他欲言又止的那種酸楚的神情,讓一干姑娘們芳心碎了一地。
感受到許源質疑的視線,綦瑤暗自瞪了應天麒一眼,“我們沒有什么事不能公開說的。”
“是嗎?”應天麒嘆息,“難道你忘了,就是那一夜,我們依偎月下,你主動抱著我,向我近說內心情懷——”
“我什么時候和你有那一夜了?”綦瑤忍不住拔高聲音打斷他,免得他再繼續造謠。
“沒有嗎?八月十六,你忘了?那一年,好像你才十七歲吧?”應天麒見她忘了,十分沉痛地道。
她十七歲的八月,不就差不多是父親去世的那時候?綦瑤赫然想起父親出殯那日,她頓覺孤獨無依,月下惆悵之時,他特地前來安慰,她忍不住在他懷中哭泣發泄。雖然她無法忘懷當夜之事,但那明明不是什么私訂終身啊!
綦瑤不由得啞口無言。
她的沉默令許源起疑,“綦姑娘,真的有那一夜?”
“真的有!睉祺璐鹆。
“但那不是——”綦瑤正想解釋,卻被應天麒打斷。
“你說,那一夜是不是你主動撲向我、抱住我的?”
“是沒錯,可是——”
“然后你還向我說了許多心事,我相信那些話只有我們兩個人知道,對不對?”
“對,但是你不能把它當作——”
“你都承認了,卻不愿正視我們之間的感情,那我也沒什么好說的了!睉祺钃嶙⌒乜冢袷切耐粗翗O。
雖然他表面演得精湛,讓綦瑤又急又氣,但接下來的話卻是發自肺腑,“你放心,我今日只是想來告訴你,有什么困難你都可以告訴我,我會幫你,千萬不要屈服于惡勢力之下。”
這惡勢力顯然指桑罵槐,許源跳腳,“應少主,你這話什么意思?”
應天麒一臉莫名其妙地望向他,“我能有什么意思呢?不知許員外想問我什么?我方才只是與綦瑤敘敘舊,難道說中了什么令許員外不快?”
在旁邊旁觀的人,見許源三言兩語就被奚落得接不上話,不由嘻笑起來,令許源更加慍怒。
很顯然,比嘴皮子,許源節節敗退,不過他說不過應天麒,卻不會讓應無麒好過,一道詭計突由心生,他的表情也從憤怒轉為陰沉。
“你……很好很好,伶牙俐齒,本員外還不知道應少主這么會說話!痹S源惡意地盯著他,“不過這里是詩會,應少主可不能只會耍嘴皮子,肚子里要有點東西才行。
應天麒挑了挑眉,他似乎可以預料到許源會說什么,眼中帶了點提防。
“不如我們各做一詩,讓眾人品評如何?”見到他的反應,許源果然不懷好意地詭笑起來。
這應天麒今日顯然是來找綦瑤,對于作詩,他深信應天麒絕對沒有研究,屆時自己做一首好詩將他狠狠比下去,一方面在綦瑤面前出出風頭,另一方面,被眾人恥笑的可就要換成應天麒了。
“好啊,好啊,我們也想瞻仰一下應少主的詩作。 币恍┪ǹ痔煜虏粊y的年輕才子們跟著叫囂起來。
應天麒沉著臉,像是陷入了為難,直到許源那奸險的笑容落入他眼中,他才勉強應允道:“好吧!
許源就等他這句話,立刻哈哈大笑起來,“那就請綦小姐替我們出個詩題吧!
綦瑤見兩人真的對上了,不由有些心慌。許源人雖下流,但才學不俗,否則也不會一天到晚參加詩會了;至于應天麒,她自幼和他玩到大,從沒有聽他做過什么詩,用猜的也知道應天麒對上許源,贏面太小了。
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綦瑤也不能偏幫應天麒,只能輕嘆口氣,抬頭望望天上的明月,說道:“那便以月為題,請兩位賦詩一首吧。”
“好,我先來!”許源一聽大喜,占得了先機,思索片刻便揺頭晃腦地吟起詩來。
“明月映穹蒼,嫦娥斜倚窗……”吟到這里,許源特地看了綦瑤一眼,顯然他此處是用嫦娥比綦瑤了,“……廣寒清寂冷,心念誰家郎?”
這是在問綦瑤芳心誰屬了,她自然不會在這個當口搭話。
許源在詩會混久了,結交了一群酒肉朋友,在這種時候自然要大力替他造勢。
“好詩、好詩!”
“嫦娥傾國傾城,念的自然是我們許家郎了,哈哈哈……”支持許源的那一小群人鼓噪笑鬧起來。
許源越發志得意滿,拋給了應天麒充滿挑釁的一眼,“怎么樣,換你了?”
應天麒對此不以為忤,瀟灑笑道:“雖然我從小到大沒做過幾首詩,但既然許員外提出挑戰,那我就獻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