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也沒什么好隱瞞的,認識的人都知道我程瑜從小就看得到鬼!鞍俟硪剐小币皇逻B知府衙門和欽天監都拿不出辦法,現在送到大理寺審理,只要能破了此案,我爹就有機會升官,一旦升了官,月俸自然也多了,娘就不用再天天精打細算、省吃儉用,大哥可以安心讀書,年幼的弟弟妹妹也可以無憂無慮地玩耍,可以說一舉數得!彼运艜@么拚命。
容子驥挑了下眉!案覇柫钭鹗恰?”
“我爹是大理寺司直程淮!彼湴恋卣f。
“原來是程大人的千金!彼谛睦镉浵。
“好說,那么公子呢?”
容子驥決定隱瞞真實身分!叭萑梢娺^姑娘!
程瑜不確定地問:“公子姓容?容易的容,容府的那個容?”她是有聽說容府有好幾房,光是正妻和妾生的兒子加起來不知有多少個,就不知他是哪一房所出的,是嫡還是庶?
“是,姑娘!薄叭莞笨墒呛蘸沼忻木┏琴F胄,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容子驥等待著她的反應。
程瑜只是“喔”了一聲,沒有半點想要諂媚奉承的意思,她心想,全京城只有一家出了個鳳翔侯的容府,別無分號,他果然不是出身普通人家的公子,才會養得比姑娘家還要嬌弱。
“不能再聊下去了,公子快跟我走,說不定“百鬼夜行”已經出現了……”說著,程瑜拎起裙擺,快步走向下一條街。
容子驥不得不跟著她,也慶幸自己有先見之明,今晚沒讓太過吵鬧的那兩只鬼跟過來,否則在這個姑娘面前肯定無所遁形。
“哇——”
慘叫聲在靜夜中聽來極為響亮。
程瑜大驚失色,將提在手上的燈籠扔了,才能跑得更快,不過她也沒忘記要保護身后的男人,一把抓住容子驥就跑。
“姑娘……”雖然隔著袖子,但這舉動也太大膽了。
她回頭大叫!翱煲稽c!就在前頭!”
盡管容子驥可以健步如飛,但他還是要裝得上氣不接下氣,程瑜不由得回頭覷他一眼。她并沒有一絲輕蔑或瞧不起的意思,只是不禁要替對方擔心,這些富貴人家的公子就是太好命,平日缺乏鍛鏈,將來要如何保護妻兒?
待他們匆匆忙忙趕到現場,只看到一個口吐白沫、昏死在地上的更夫,早就不見“百鬼夜行”的蹤影。
“晚了一步!”程瑜扼腕。
容子驥沒能親眼目睹,也不禁覺得遺憾。
“是那邊傳來的!”
“咱們快過去看看!”
這時,不遠處響起叫嚷和跑步聲。
“一定是大理寺的人!他們都認識我,肯定會跟我爹告狀……”程瑜可不想回家罰跪,又被娘禁足,于是再度抓住容子驥的手腕往另外一頭跑。
容子驥表現出弱不禁風的樣子,任由她拖著跑!肮媚锱苈稽c!我跑不動了……”
“公子只要想后面有一只餓了好幾天的老虎在追,不想變成它的大餐的話,就一定跑得動!”程瑜加重抓握的力道,拖著他在月光下奔馳。
第2章(1)
“……姑娘,我真的跑不動了……”
容子驥兩手撐著膝蓋,低聲下氣地求饒。
“好吧,那就歇會兒……”程瑜見他似乎真的不行了,也就不再勉強!拔矣浀萌莞要再走兩條街——對了!我聽說鳳翔侯回京了是不是?”
他總不能說自己就是鳳翔侯。“是回京了沒錯!
“他早就該回京了,要知道食君之碌,就該為君分憂,皇上為了“百鬼夜行”的事正在頭疼,鳳翔侯可不能光領俸碌不做事……”她一臉忿忿不平!肮踊厝ブ笥浀酶P翔侯說一聲,當年立下大功的是你們容家的祖先,后代子孫不過是坐享其成罷了,至少要有些實質上的作為!
不是程瑜對勛貴懷有偏見,她只是對那些不事生產、只會花天酒地的勛貴后代的種種作為有些難以茍同。
“姑娘說得是!比葑芋K不明白自己為何得站在這兒挨罵?
程瑜見他不喘了,便問:“可以走了嗎?”
“有勞姑娘!比葑芋K彬彬有禮地回道。
她舉步往前走!敖裢碛譀]逮到“百鬼夜行”,只有等明天再來!
見她說話口氣這么大,他倒是想聽聽看她有什么想法!耙钦娴挠錾,姑娘打算怎么做?”
“至少先問明原因,為何不去地府報到,還在人間徘徊?要是因為沒人祭拜它們才會出來嚇人,就趕緊讓我爹上奏朝廷,舉辦一場大型法事,還要請皇上來主祭,這樣應該夠給面子了吧?”程瑜說得頭頭是道。“如果不是因為這個原因,而是有人在幕后操控……”
容子驥佯呼!澳缓蟛倏兀坑姓l會做出這么可怕的事來?”
“這也只是我爹的猜測……”她沉吟了下。“我曾經近距離看過一次,加上其他目擊證人的供述,它們身上都是穿著鎧甲,不是斷手斷腳,就是頭被砍了,因而判斷有可能是前朝將士的亡魂,當年圣祖皇帝下旨挖了個千人冢——雖說是千人冢,實際上的數目應該不止如此——然后將其尸骨合葬一處,并且立碑,每年七月更會進行超渡,然而冤氣實在太重了,只能靠符箓來鎮壓,以免化作厲鬼到處作祟。盡管并無多大效用,但都已經過了兩百多年,偏偏挑這個時候出來鬧,而且還現形嚇人,未免太不尋常了,故此才會懷疑是被有心人操縱!
容子驥不禁怔了怔,心想這位大理寺司直分析得有理。
這樣看來“百鬼夜行”并不是一般的鬧鬼事件,而是人為的,背后肯定有個極大的陰謀正在進行。
“若真是如此,絕對不能原諒,我一定要把這個人從老鼠洞里揪出來,請求大理寺以擾亂京城、危害百姓、居心叵測的罪名將他處死!背惕]舞拳頭,口氣激昂地說道。
這么一位正氣凜然的姑娘,還真是少見。
容子驥認識的女子幾乎都把心思擺在嫁人上頭,對其他的事毫不關心,只有眼前的姑娘膽敢一個人跑來抓鬼,這可是連男人都不敢做的事。
“嚇到你了是不是?”見他不說話,程瑜以為他是害怕了,這些富貴人家的公子膽子還真小!澳俏揖筒徽f了,快走吧!”
兩人一路走著,月光將他們的影子拉得長長的。
“……說不定它們不甘心就這么死了,才不肯去地府報到,更別說投胎了!本拖裰鞂④姾屠罡睂ⅲ氐卣疑纤@個容家子孫,只因為承襲了爵位,就想殺了自己報仇,只不過事情的演變出乎意料之外。
程瑜哼了哼!安桓市挠秩绾?聽說大梁皇帝根本不是好東西,只顧自己享樂,無視民間疾苦,還讓太監干政,搞得民不聊生,百姓何其無辜,為何非得順從那種昏君,甚至為他賣命?我相信大部分的人一定很高興有人起兵造反,否則哪有今天的好日子過!
“姑娘所言極是。”容子驥再一次對她刮目相看,看來這位大理寺司直為人頗為耿直正派,才能教出這么個是非分明的女兒。
程瑜嘆了口氣!八鼈冇忠獔笫裁闯鹉?大梁皇帝都不曉得投了幾次胎,它們卻落得成為孤魂野鬼的下場,這根本就是愚忠、死腦筋,難道不覺得可悲?還是快把前世的事忘了,重新投胎做人!
“因為它們的執念太深了!比裟芟氲瞄_,就不會成了鬼。
“你說什么?”程瑜只隱約看到他嘴巴似乎在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