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受害者,就是曦月。
好幾次看著他,都會看到癡傻,為他入迷。
“你夢見什么了?”
紅眸半瞇著,仍能瞧見瞳仁赤艷,漾有笑意和……淫意。
“你不會想知道的!彼荒槨懊孛,我要獨享”的表情。
“我想知道!标P于他的事,她都想參與,哪怕只是聽見也很滿足。
“真的想?”
他問,見她認真點頭,他勾勾指,誘她靠過來,曦月毫無懷疑,坐在床緣,湊前,送上耳朵。
“我夢見……你主動撲上來,對我又親、又吻、又咬,還說,今晚不讓我睡,準備好好蹂躪我、踐踏我——”
距離他最近的右耳,被他的話語,他的吐納,染的通紅。
曦月捂住耳,感覺它在發燙,并且迅速蔓延。
“你、你怎么天天做春夢?”
她從床緣彈起,逃離他遠遠的,免得又像昨天……前天……大前天,又被他一把勾回床上去。
是、是有欲求這么不滿嗎?
不是每天都、都喂他喂得飽飽飽……
“之前沒抱到的份,我總要補一下呀!彼碇睔鈮,真有臉說。
勾陳邊笑道,邊輕拍床板,用以魅人的笑,喊她的名,嗓,好甜。
這動作,近日以來,曦月已經很明白了……
來嘛,來嘛,躺這兒,咱們繼續嘛。
換成平時,她會允,無論多羞,最終都將順了他……
但今天不行。
“勾陳,你答應過我,今日要去把它拿回來的,快起來梳洗,我去端早膳來,吃完,我們就走好嗎?”她不給勾陳耍賴機會,步出房門。
“那又不是大事……”他使性子嘀咕,仍乖乖下床,把自己打點好。
勾陳口中的小事,在曦月心中,可是時時記掛,視其如命。
所以,等他用完膳,她便催促他出門——
去找獅蠻,取回勾陳的心。
“獅蠻看來孔武有力,但我覺得它通人語,你別太沖動,一見面便急于出手,兩敗俱傷就不好了,我不希望你受傷……由我和它交涉,你在半空待著,別下來,獅蠻無翼,飛不上天,比較安全——”
一路上,曦月不斷叮嚀,念得勾陳快能倒背如流。
兩敗俱傷?
這四字,真是侮辱。
但看她很認真,又一臉捍護他的模樣,心都甜了,也罷,不計較。
由高空俯瞰的曦月,驚喜輕呼:“找到了!它在那兒!”
找到了山野闊原間,呼呼大睡的獅蠻。
“你留在這里!
丟下一句交代,曦月降落草原間,與獅蠻仍有段距離。
勾陳玩味看著,雖然一臉輕松,實則謹慎小心,預防獅蠻突醒,發動攻擊。
“換成我來做,眨眼之間,就能解決獅蠻,根本不用浪費時間,還能早早摟她回家,好生溫存!彼哉Z著,眸光落向她的背上。
就是這身影,讓他沒有任何動作,貪戀瞧著。
“明明那么嬌小,卻強壯勇敢,雙肩纖細,又仿佛能拔山扛鼎,像只要保護孩子的母狐,無懼、無畏。”
很有趣,很新鮮。
他從不需要被保護,他美歸美,法力可不像外表,純粹擺著好看——堂堂狐神,非浪得虛名。
偶爾被當成“小狐”呵憐,倒也不錯,但不代表,他可以容許她置自身安危于不顧——
尤其,當獅蠻醒來,見她試圖動之以情,兀自請求著它,獅蠻睜眼睨她,眼里的惱意逐漸堆積。
勾陳搶在它巨尾橫掃而來,襲擊曦月之際,飛快趕至。
紅袖一揚,四兩撥千斤,甩開巨尾,曦月還沒反應過來,只覺身后一陣風起,撩動發絲……
那股沁涼風意,竟把獅蠻巨龐的身軀,整個吹翻——
“狐神勾陳——”這是獅蠻的慘叫。
而害它翻滾數圈,撞上巨巖才止住的禍首,正是它口中同一位。
“不過是害你喉管梗著異物,你成天把我掛嘴邊,日日念、夜夜喊,不知情之人還以為你迷戀我哩。”
勾陳笑啐,任性妄為慣了,臉上全然不見反省。
“我現在就幫你拿出來!
話才說完,又是一掌,打得獅蠻重重一吐!
巨大獸口間,和著唾、膽汁之類,一塊兒嘔飛出來,是鮮紅色的東西。
它,吸引曦月的目光。
一種直覺教她本能追上,雙眼難以離開那道劃開的弧線。
勾陳的心……
那是勾陳的心!
她開始奔馳,不敢眨眼,不敢遲疑,生怕它從眼前消失。
顧得了頭頂上方,顧不到雙腳下方。
曦月只知它飛抵至高處,正轉而落下,殊不知她已經斷崖,再幾步便會踩空——
“曦月——”
勾陳心驚膽顫,看她朝“心”飛撲過去,手臂盡其所能延伸到最長,捧住它,然后,她與它,一同墜下——
她的身影,瞬間消失眼前。
那片斷崖的盡頭,山嵐白蒙蒙地流動。
只有山嵐……
只剩山嵐——
寒意整個竄上勾陳背脊,腦子里全是崩壞的聲音。
曦月,曦月,曦月……
他想也不想,直接沖向深崖,就要躍下——
“差、差點忘了,我會凌空術……”
迷茫山嵐間,穿了吁喘,聽得出驚魂未定。
曦月的身形朦朦朧朧,由煙嵐之中出現。
她略受驚嚇,臉色有些白,墜崖一時慌神,幸好及時反應,騰飛了起來。
沒想到,臉色發白的,何止是她?
勾陳一腳已跨出崖緣,崖下襲來的風,颯颯吹拂,吹亂發與衫,仿似熊熊燃燒。
一身皆紅,獨獨那張臉,雪白駭人。
“勾陳,我接住它了,你別擔心!它完好無缺,我有護妥它——”
那顆心躍動著,沒有鮮血淋漓,只有紅翡雕琢般的精致。
捧在掌心,宛若珍寶一件。
它完好無缺,反觀她,墜下之時,卻被崖壁邊的小枝叢、小凸巖,劃出數道血口,在臉上、在手掌上。
她以為,他的驚慌是為這顆心,于是,急急安撫他。
“它真的沒事,你先等等,它沾上獅蠻口水和沙土,你別碰,會弄臟手,我找處山泉,把它洗干凈……”
踩上崖緣的腳步尚未站穩,她便忙不迭要找山泉,為他洗心。
“你才先等等!”勾陳扣住她的手臂,阻止她。
“勾陳?”
他實在擠不出笑臉,被震嚇的威力仍久久未散。
“你就直接撲過去,不管前方有斷崖、有石壁、有刀山油鍋?!”
曦月察覺他的怒氣,但不解從何而來?
她接住他的心,護它完好,沒讓它滾下山崖,沒有半處損傷呀……
“這里……不可能有刀山油鍋,那是……冥府的特產!
紅眉先是一挑,轉為一攏:“還有空閑挑我語?!”
“只是修正……”她噤了聲,此時多說多錯,不說不錯。
“摔下斷崖怎么辦?!撞破了頭怎么辦?!”
“我會凌空術,摔下斷崖……飛起來就好;撞破頭,用治愈術……”她務實回答他。
“你——”勾陳為之氣結。
“無論如何,把你的‘心’保護好,這一點,我絕對擺在所有事物之前,我可以立誓!
這一次,勾陳捏住她的雙頰,先把她臉上刮傷治好,再泄憤性地擰出兩團紅通通。
這丫頭!不該傻的時候,真是傻到教人火大!
“你以為我擔心的,是那顆‘心’嗎?!它就算掉到深崖底下,摔成一攤肉泥,我也不會皺一下眉!”
害他此時此刻,雙眉扭得像麻花的人,是她!
“那怎么可以!絕對不可以!”曦月反應激烈,不準他胡言,連假想都不行。
他不會皺眉,她卻會揪心!
“好不容易從獅蠻口中取回,珍惜都來不及了,你還說那種話——”
“好不容易你才重回我身邊,珍惜都來不及了,你還做那種蠢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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