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那叫扛,不叫抱!蛊曝敿m正她的用詞。
他有經驗,他爹要打他屁屁時,都是用扛的;他爹要領娘回房里,便是用抱的,這兩者差異,問他最知曉了。
扛或抱不是重點,暫不討論,開喜自猜測腦補:「大概是我在池里喝醉了,魔主突發善心,施予援手,還借我衣裳穿!顾砩弦廊皇悄且u高大紅裳,并未更換,衣擺及雙袖極長,將她包裹完畢后,仍拖了長長大半截晃蕩。
醉時的記憶,她不是很能回想起來,某些凌亂片段,太像淫夢,而且她還是淫人的那方……怎么想,都不可能是發生過的現實,她拒絕面對。
「他把你用摔的耶,手一松,碰的一聲,你摔進床里,后腦杓撞了一下。」破財指著床,身為目擊者,最有權還原真相。
當時那聲重響,連他也感覺自己后腦勺疼了一下。
「……大概是他抱太久,手麻了,不是故意的。」難怪她后腦痛痛的,動手揉揉,真有個腫包,還不小哩。
她嘶地抽息,邊揉,邊思忖,補充道:「呀,說不定是這樣的,我與他,在池里遭遇敵襲,來者數是太多,他砍得手酸,不,興許他手上上有傷,其中有只魔物,將目標擺我身上,狠狠朝我甩來魔尾偷襲,魔尾那么粗一條,險些打斷我頸子,再反邊一甩,這一大片瘀血,足以證明它出手多毒辣……魔主來時,是不是渾身浴血、戰后狼狽的模樣?」
破財回想后,答道:「我覺得,他看起來……滿清爽的呀,但臉很臭!
那種臭,很像每回他娘親闖禍后,他爹兼大師兄,慣有的神情。
開喜揉完后腦,改揉兩邊額際,那兒也正麻麻刺痛著,影響她凝神靜氣、好好將一切想個透澈的勉思。
既然無法思考,索性也不思考了,一抬頭,就見破財同樣一臉略帶煩惱的小模樣。
近日來,他吃飽喝足睡眠好,少有機會見他微微噘嘴。
「小家伙,你怎啦?」身為長輩,適時關懷一下崽子身心健康,很是必要。
「喜姨……我今天被押去洗澡,讓魔婢她們刷得好痛!蛊曝斂蓱z兮兮舉起手臂,皮膚上還有些紅,全是布布猛刷后的戰果。
她揉他金發,流露長輩同情憐愛:「喜姨知道!鼓愕膽K叫聲,我聽見了,孩子,響徹池畔吶。
「她們死命往我頭上打泡泡,又拿長指甲扒,我都快哭了……」破財抱怨。
「你下回別掙扎,自己洗,她們命令你刷哪里你就認命刷哪里—一」她正要教導他兩句,但很顯然,破財話還沒說完,搶白道:「那時,狩曄冒出來,阻止了她們。」
「哦?」那對叔侄,怎都專挑別人沐浴時出現?家族遺傳的劣根性嗎?
「他不準她們對我太粗魯,要她們放輕動作,只許溫柔把我洗干凈!
開喜默了默,心想:應該是為你那頭金毛吧,萬一被魔婢粗魯揪光,他用啥做頸巾呀。
「我本來以為他是壞人,沒想到實際上,他人不錯。」破財回想當時,狩夜自帶光輝,在他眼中閃閃發亮,救他于魔婢魔爪之下,就算他穿著一身黑,同樣充滿救世光芒。
開喜繼續默,仍舊心想:面對覬覦你金毛的人,你太早下定論了,傻孩子。
「后來,魔婢替我拭干頭發,他還伸出手,摸了我的頭兩把!
就像他每回跟著娘親去梅先生家,他抱起勝白貳玩,也是同樣的摸法,他對胖白貳自然是寵愛,狩夜那舉止,又是何意?
而且,他還夸了他頭發漂亮。
開喜依然心想:他摸的不是你,他摸的,是他未來的金發頸巾呀!
「一邊摸,他一邊問我,吃的東西夠嗎?要不要再多兩頓,我跟他說,我想吃白飯,他說他們這兒沒白飯,但可以替我找找還有什么好吃的。」連如此細碎的部分,破財也提了。
這一回,開喜默了久一些,腦中景況不怎么容易想像。
那個狩夜耶……請人吃拳頭還有可能,問人吃飽沒?太違和了。
呀,喜神何等聰明伶俐,瞬間悟了。
狩夜叮囑破財添飯菜,不過是想早早養大食材吧,嘖,這心機未免太深、太沉了。
「喜姨,我有個主意,你聽聽看好不好……我把狩夜收成徒兒,全魔境就無人敢再欺負——」
話沒說完,開喜噗地笑出來,一長串哇哈哈哈哈哈。
「你這只嫩毛未脫的雛雞,對著妖獸級的巨雕嗆聲,要收人家為徒?」笑夠了,她用以最簡單的比擬法,表達完嘲諷。
小雛雞是破財,妖獸級巨雕是狩夜,雙方等級落差,就是那么殘酷的大,小雛雞竟是想天開,想當妖獸級巨雕的師尊,憑什么?憑身上那兩三根黃毛嗎?
塞人家牙縫都不夠。
她知道,破財向來以收徒為目標,許是見多了爹娘相處,小小心靈產生扭曲誤解,認為成為某人師尊后,終身得享清福,過上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快活好日子。
可她沒料到,破財小野心忒大,居然看上了狩夜?!
「你是不是又濁息侵體啦?才會犯渾說傻話?」開喜體貼去探他額心。
破財使起小性子,撥掉她的手,嘴嘟得老高:「我本來就立下鴻志,要收一個比我爹強、帶在身邊又威風長臉的徒兒呀!我一直很認真在物色,我覺得,狩夜吻合我的收徒標準!」
可我不覺得你吻合人家的拜師標準呀!
「傻孩子,魔族人一向高傲自負,只服強者,若要收徒,定要他輸個心服口服全身服,你要打贏狩夜……嗯,不大容易!顾迷~太斟酌,根本是天殺的困難好嗎?
「我再修煉個兩百年,夠不夠?」破財眼里燃起小希望。
再修煉個兩百萬年,可能都很不夠。
面對一個孩子萌生的小心愿苗,一把捏死不太妥當,她再逸出第四聲嘆。
「……小小年紀,有個努力目標也好。」開喜只能如此樂觀道。
反正目標又不一定非得達成,等破財大些,懂事了,認清自己實力,便會明白,兒時的鴻愿,往往是用來打破的,幻滅,是成長的開始。
難以達成的孩子妄想話題,就此打住,還是來聊聊容易辦、且也亟須去辦的事吧。
「我已經知道猋風兄的下落,也套出離開魔境的通道位置,為避免夜長夢多,此計不宜拖延,最好速戰速,殺他個措羊不及,你附耳過來——」她將破財招到面前,湊嘴上去。
接下來,便是如此這般的嘀里嘟!
如此如此、這般這般的過論,擬定出來的計劃很容易。
開喜打算先祭出絕世戒,藏住兩人身影,待魔婢入內送飯,看不見兩人蹤影,定會驚慌失措,忙不迭往外求援。
既是驚慌失措,有九成機會忘記鎖門,她與破財便抓緊空隙,撤收絕世戒,一鼓作氣往處逃。
途中若遇魔將,來得及閃躲時,絕世戒繼續掏出來用,遮掩行蹤:若來不及,雙方正面對上,她還有另一款神器「定身燈」,足以抵擋。
先去救猋風,直奔通天魔樹,最后三人哇哈哈哈脫高魔境,全書終。
計劃擬妥,她把定身燈交給破財,仔仔細細教他使用方法,并叮囑千萬別自己去看燈火,否則連自個兒也給定住了。
定身燈,燈身以深海巨鲇須編織制成,形狀似四方燈籠,靠近持有者那一面,不透火光,防有者粗心,自瞟一眼而定身,算是相當貼心的設計—一當然也極有可能,某一任持有者曾在某年某月某日,吃過自己定自身的虧,事后才追加的一層防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