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政巍巍站在她身前不遠處,冷汗如泉涌出,“總裁,我已經派人到處搜索了,并叫人在王匡倫及王維世等人的地方監視。”
她旋身過來,慢慢走近他,面上帶著詭艷的笑容,和她的語娶大相徑庭。
“啪!啪!”兩聲掌回響室內,她的聲音更冷了,“憑你也配直呼他們的名字?”
段政緩緩偏回被打斜的臉,低低看著地板,“對不起,我錯了!”
“哼!只要那孩子質問是不是我出賣蕭健,我就會叫人挖出你的心臟丟去喂狗!彼湫Φ溃爸涝撛趺醋隽藛?”
他沮喪地點點頭,“知道!”
“滾吧!”
段政如喪家犬般告退,向冰伶始而表露人后的另一面,頹坐在寬大的椅子中,疲憊地撐著額頭。
她費盡心血,犧牲大半的生命與青春所獲得的這一切,決不容許有絲毫的損失,即使是到了這步田地,她也只能繼續走下去,沒有回頭的機會。
頭痛欲裂,蕭健呻吟了一聲悠悠醒來,眨著眼凝聚模糊的視線,入眼的是陌生的天花板。
轉著眼珠子環視四周,可以肯定這里決不會是他的住所,純白的素雅布置和他深藍及全原木的品位相差甚多。
為什么他會在這里?一時半刻無法反應過來,他思索片刻,才慢慢想起昨晚的驚險危境。
他想坐起來,但全聲無所不在的疼痛卻令他動彈不得。吁了口氣,他再次疲軟的闔上眸子。
“喵——”
聞聲,蕭健皺著眉睜眼,瞧見一只白貓正坐在床旁的小幾上盯著他,他不喜歡,但也不討厭。對這種心高氣傲的動物,他并沒有特別的感覺。
見他也正在看著它,瑪咪輕盈地由小幾上跳到床上,坐在他枕旁,近距離的低頭瞇他,不知是它要看他,還是要讓他更加看清楚它。
它的毛垂在臉旁,令他覺得不舒服,于是他嘶啞地開口趕它,“走開!”再“喵!”一聲,它非但不走,反而伸起爪子想玩耍似的,一下又一下地輕搔他的臉,不亦樂乎。
蕭健撇開頭,“快走開!”
它才不會乖乖聽話,兩只前爪干脆一起搭上他的腦袋,一邊發出呼吸聲響,一邊用小軟軟的肉球推踩起來,這是貓咪表現撒嬌的方式之一,不過由它來做,似乎逗弄的成分較高。
“干什么?滾開!”他更加不悅,抬頭撥它。
瑪咪不情不愿地停止動作跳下床,伸伸懶腰,回頭用一種賊兮兮的眼神看他,然后才悻悻的走開。
“搞什么?”他咕噥道。
頃刻,他開始沉淀思緒,整理分析昨晚所發生的事,他可以確定,手下的背叛必定與向冰伶脫不了關系,說不定主謀就是她,只因為他拒絕了她的邀請,不過,她的動作也未免天快了,由此可以推斷,她老早便打算出賣他,她只是在等待理由的發生,伺機而動。
倫哥知道這件事嗎?如果他知道了,會采取什么行動?
想著,房外傳來開門聲,隨后是女性柔和的嗓音,“瑪咪,媽媽回來了,你有沒有乖乖的?”
原來那只惡貓叫瑪咪!蕭健慢慢坐起,望向微啟的房門,等待她進入。
未幾,楚紋果然如他所料,輕手輕腳地推門而入。
“你醒啦!我買了早餐回來,要不要吃一點?”她平板地問道。
他不回話,逕自直勾勾地注視著她。
被他看得全身不對勁,她索性走回客廳,將早餐從塑料袋中拿出,放在托盤上,端起托盤轉身,突地見到他已站在床邊,雖然他穿著四角褲,身上多處貼著紗布,但仍幾近一死不掛。
稍微怔愣了下,楚紋回身放下托盤,“既然都已經下床了,那就在這里吃吧!我去拿你的藥!闭Z畢,她快速閃身到廚房,調整不規則的呼吸和心跳,沒有一個受傷的人,還可以像他這般動人心魄。
看起來是一回事,行動起來又是另一回事,蕭健用十步的力量跨出一步,再二十步的力量跨出第二步,依此類推,當他走到客廳放著早餐的桌子前,已是五分鐘后的事了,他首次覺得要獲取一頓飽餐,實在不容易啊!
東摸西摸地打發一段時間后,楚紋深深吸口氣,一手拿藥包,一后端杯白開水走出廚房,將之放在他身前,漠然地說:“這時候你的止痛藥和消炎藥!
蕭健打開藥包,和著開水吞下幾顆藥丸,然后開口問道:“我的槍呢?”
她進房,提出一個紙袋,“你的東西都在里面!
他伸手接過,從里頭一一拿出破碎的襯衫和長褲。
“為了能方便處理你的傷口,所以只好把你的衣服剪破!彼忉尩馈
接著,他再拿出屬于他的制式手槍,詳細檢視了會兒,他拉開保險栓,將槍口指向她。
她震了震,臉色倏地刷白,凜然回視,“你都是這樣對待救命恩人的嗎?還是所謂的流氓、黑道人物都是這副徳性?”她冷靜地說道,連自己都不敢相信她能如此鎮定。
蕭健眼里瞬間一道不明光芒,縮回手臂,轉而將槍口抵在自己的太陽穴,緩緩問:“我們以前曾經見過面嗎?”
無法理解他怪異地舉止,楚紋的臉色更難看了,“你忘了我們昨晚才一起吃過飯!
“更早以前呢?”
她遲疑了,不明白他的用意何在,他記得她嗎?否則又何必如此問她?然而記得又如何呢?曾有的年少情懷,也只能存在于回憶中罷了。
就在她躊躇之際,他突地扣下板機,“咔!”一聲,驚得她差點心臟麻痹。
蕭健攤攤手。嘲虐地牽牽嘴角,“沒子彈了!”
著實“怒火燒盡九重天”,她氣急敗壞地沖想前,一把搶下他手上的槍丟到一旁,憤慨喊道:“你以為這樣很好玩是不是?”
“難道你不覺得很刺激嗎?”
“刺激你的大頭!”楚紋忿聲大吼,脫口而出:“瑪咪,咬他!”
瑪咪聽到主人的命令,“啪!”一聲踱步到他腳邊,不疾不徐地躺下,四腳抱住他的腳裸,然后真的咬下去,輕輕得。
她沒想到它真的會這么做,平常也只有吃飯和玩耍的時候它才會有反應,不然它根本甩都不甩她。
“看來,它挺喜歡我的。”蕭健忍住梗在喉頭的爆笑說道,原先對它的厭惡感一掃而空。
沒辦法,誰叫它是母的,“哼,叛徒!”楚紋哼道。
這兩個字讓他原本促狹的神情一變,攏著罩上一層寒霜。
輕輕撥開瑪咪,他一語不發地移身到電話旁,撥通電話,“是我!我沒事,什么不要問,馬上找出背叛者,我會再跟你們聯絡!倍潭處拙湓捄缶蛼焐显捦玻嫔。
昨晚的險境其來有自,楚紋聽得他的話意,一時間也不便說什么,只得裝作若無其事,默默地收拾桌子。
心思各異,兩人之間陷入一陣令人不安的沉默。
半響后,電話驟然響起,減弱回蕩,楚紋連忙去接,“喂?”
“楚紋,你怎么還沒來上班呀?都快八點半了!”話筒傳來一名女同志急驚風的聲音。
“?”她輕叫一聲,看著手表,暗叫不妙,“呃!對不起,我今天有點不舒服,想請假休息!彼M量以有氣無力的聲音說道,并裝模作樣的輕咳兩聲,增加說服力。
同事不疑有他,關懷再道:“是不是感冒了?保重!我看你平時實在太努力工作了。”
“還好啦!”楚紋心虛地應道,若非事出意外,她真不想撒謊。
“對了,我跟你說,今天發生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哦!”
她的心跳漏了一下,心想,該不會是她漏掉哪里了吧?
“什么事?”
“今天我進來的時候,發現館內變得好干凈,一塵不染,地板,窗簾都亮晶晶的,真是詭異!”
松口氣,她言不由衷地應道:“哦,是嗎?會突然變干凈的確滿奇怪的!彼南,那是她奮斗兩個小時的結果,當然亮晶晶!
“好不,不吵你啦!好好休息哦!”
“恩,謝謝!”
她掛上電話后,蕭健立刻接口問道:“是你回去清理的嗎?”剛才的對話他聽得一清二楚。
“你以為我為什么到現在才回來!彼p描淡寫地回答,“吃完藥以后再去睡下吧!如果王先生來了,我會叫你的!
不語片刻,他沉聲道:“謝謝你!”
楚紋不禁愕然,她望向他,在他清澈的眼里見到誠心誠意,復而加上病態而稍顯無辜的臉,她又怎么能過于責難他呢?
他完全了解他的臉蛋及魅力所帶來的好處,真是狡猾極了!
移開幾乎要別迷惑的目光,她生硬地回道:“不用謝我,如果你能趕快離開,我才要謝你呢!”
蕭健一以為意地聳聳肩,“你放心好了,我一定會盡快離開的!
“感激不盡!”
“不客氣,畢竟你也幫了我一個大忙!彼桓崩硭斎坏臉幼印
“是。∥視戎愕闹x禮!彼刂S道。
“要我以身相許嗎?”他輕佻地反問,“包君滿意!
不可以退貨嗎?天!他還不是普通的厚臉皮,平常水泥墻可能都還比不上哩!她暗忖著。
待蕭健一點也不覺得不好意思地回到她的床上后,楚紋有儲藏室拿出另一條小被子,并再次巡視他的情形,才和衣倒在床邊的沙發上,頃刻,她立刻跌入深沉的夢鄉中。
繼被嚇壞后,她真的也累壞了,數個小時下來,她只覺得快被搞掉半條小命,身上細胞不知死了十幾萬,而原本平靜無波的生活,看樣子是要起風浪一陣子了。
蕭健并無入眠,在她巡視他的時候,他刻意順從她的意思,假裝睡著。
躺了約莫半小時,他下床來到她身前,瞧她睡得沉之又沉,于是他忍著疼痛分離將她橫抱起,慢慢放在舒適的床褥上,然后臥在她身邊。
細細打量著她柔和的睡顏,他知曉他曾經和她有過短暫的接觸,而那已是好久好久以前的事了……
“這位同學,麻煩請你安靜一點好嗎?”
蕭健憶起曾有一個女孩,非常勇敢的如此向他說道。
他狠狠地瞪向她,想破口大罵時,她早已轉身走開,害他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你給我站住!”他難堪地喊道。
她停步,站在原地。
他跨過去,大手抓住她的肩,將她扳過身來,“你以為你在和誰說話?”
女孩蹙起眉心,不畏懼的迎視他窮兇極惡的目光,“這里是圖書館,請你安靜不要打擾到其他同學!
他不由得怔了會兒,音量突然減低一半,“你不知道我是誰嗎?竟敢這樣對我說話?”
她淺嫣一笑,回問:“你是誰?”
“我……”難怪她不怕他,因為她不知道他是誰,這么想著,不知為何也就不氣了,“我叫蕭健,記!”
女孩點點頭,“我會記住的!
當他想問她的名字時,她早已不著痕跡的脫離他的掌握,飄然遠去。
“我竟然在十年后,才知道你的名字!笔捊≥p撫她的粉頰,以手指畫出她細致的輪廓,“楚紋……”
“恩!”回應似的,她謂嚀一聲,換個姿勢,繼續沉睡。
瑪咪于此時跳上床鋪,想同他們湊個熱鬧,他摸摸它的頭,以食指豎在唇前,示意它噤聲,以免吵醒她了。
它像是看得懂般,乖巧的就地伏身,閉眼似寐。
大概是做了好夢吧!楚紋突然輕輕呵了聲,臉上泛起甜美的微笑,傾身靠著蕭健的肩窩,尋得安穩的依偎。
她夢見了久遠以前的往事,那個略顯無措卻又急欲表達“男子氣概”的男孩,其實她老早就知道他是誰了,她哪里會不認得無人不知的“大哥大”?
只是……既然他不知道她是誰,她又何必刻意明白他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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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健被攻擊!笨飩惒粠П砬榈睾啙嵳f道。
向冰伶佯裝驚訝,“哦!真的嗎?什么時候的事?”
“昨天晚上。”
“他現在人在哪里?”
“下落不明!
“依我看,海北聯合會是不會輕易放過他的。”她面露擔憂地說道,“要趕快找到他才好!
匡倫不應聲,冷冷地注視著她。
“我知道你懷疑是我出賣他的!毕虮嬲f道,“不過這也不能怪你,如果以蕭健換得聯合會,也并非不是好事!
“真的是你?”匡倫的神請更加凜冽。
“你認為呢?”她回問,異常冷靜,“若真的是我,你又能如何?”
他一震,明白現在的自己仍無牽制她的能力,該是他決斷的時候了,“我知道你這么做是為了我和王氏!
她的美眸一閃亮光,上前溫柔地擁住他,“是的,不論我做任何事,都是為了你,為了王氏!
“所以你出賣蕭。俊彼欢ㄒ伤谥袉柍鲆粋確切的結果,雖然明知她絕對不會承認。
“當然不是我,我怎么會出賣你的朋友呢?”如同預料,向冰伶以滿分的精湛演技撒謊。“我也希望他能平安無事,畢竟他和王氏有良好的合作關系啊!”
沉吟片刻,匡倫緩緩回道:“我相信你,媽媽。”
“哦!你終于肯再叫我媽媽了。”她眼泛水光,湊著他的臉親吻,擁抱著他,“我等這刻等好久了。”
回摟她,他應道:“我希望能主持董事會議。”
“當然沒問題,我馬上下達人事命令,調生你的職位,讓你順理成章地進入董事會中!彼牢康卣f道。
“謝謝你!”匡倫輕拉開她,“媽媽!”
向冰伶撫著他的臉頰,“何必謝我,王氏集團本來就是你的!
他點點頭,隨而轉身走開,殘留在他頰上的冷洌觸感久久不散。
目送他離去,她卸下溫柔和藹的面容,微揚唇角,向不遠處一個身穿黑西裝的男子勾勾手示意。
男子快步走近,“總裁有何吩咐?”
“把段政的心臟挖出來喂狗!闭f完,她美麗的臉上浮現殘暴的笑容。
“是!
他應命而去。
兩個小時后,段政被發現陳尸在一處廢氣工地,尸首已被野狗咬爛,心臟不知去向,可能也被野狗群給分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