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終于結束了,郭玲已于凌晨時分產下一子,母子均安,只是他們在醫院守候至今,簡直快累垮了。
“我已經叫我哥哥來接我,你們可以先回去了!鄙蚓昃杲徊骐p臂,冷冷地說道。
水云困惑地道:“為何不一起回去?”
“我可不想搭劊子手的車回家!鄙蚓昃瓴恍嫉卣f。
“可是剛剛我們……”
“那是不得已的,現在,我不想再坐他的車!彼驍嗨频脑。
舒毅沒說什么,只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水云則緊皺眉頭,受不了她幼稚的行為。
“如果你別一直稱呼他劊子手,相信你們會相處得愉快些。”水云良心地建議。
“那是不可能的!鄙蚓昃甏舐暤胤瘩g,“他殺了我妹妹!彼蘼暤馈
幸好現在已是午夜,醫院門口沒什么人,否則,她這句話,恐怕又得引起旁人的側目。
水云嘆口氣,“他沒有殺你妹妹!边@些人的用詞還真是直接又犀利。
舒毅因水云的話而揚眉,定定地注視著她。
沈娟娟則怒道:“你根本不了解事情的來龍去脈,憑什么這么說!
“走吧!”舒毅開口道,領先往前走去。
“你哥哥真的會來接你?”水云不放心地又問了一句,現在三更半夜的,如果搭計程車回去,太危險了。
“我不是說過了嗎?”她不耐地回答。
“那我們先走了,沈小姐!彼普f道。
“等一下!鄙蚓昃陠咀∷安灰f我沒提醒你,他可是個劊子手,你自己小心點,別那么天真!
水云揉揉太陽穴,“謝謝你的忠告。”和這些人說話還真累。
她走向車子,舒毅已坐在駕駛座上,并幫她開了車門,但他沒有啟動引擎,水云坐進車內,關上車門。
“我想,我們還是確定沈小姐的哥哥會來接她后,再離開!彼扑坌殊斓卮騻呵欠。
“如果你堅持的話。”
“我堅持!彼⒖痰,“如果她肯上你的車,我們現在就可以回家睡覺了!
“你希望我挾持她上車?”他揚起雙眉。
“當然不是!彼α艘宦,“我只是無法理解她這種幼稚行為,既然她能坐你的車來,為何回去就不行!
舒毅肩一聳,“因為我是劊子手!
水云瞪他一眼,“你真是令人生氣,舒先生!
“我知道,常有人這么告訴我!彼猿暗氐。
她又打個呵欠,說:“我不想和你談下去了,我很累!彼崎]上雙眼。她細致的臉蛋顯出疲憊,散落在臉頰兩旁鬈曲的秀發讓她看來楚楚動人。
“一個落難的精靈!笔嬉爿p聲道。
“什么精靈?”她張開眼,困惑地問。
“不穿高跟鞋的精靈!彼难垌陟诎l亮。
“誰?”她不解。
他搖頭,沒再說什么,只是注視著前方。
“和你談話需要很大的耐心,舒先生!彼行┍г。
“你是老師?”他轉個話題。
“嗯!彼兄囬T,試著想找出舒服的睡姿,“有人告訴你的,對嗎?”
“你的愛慕者說的。”他靜靜地說。
“你說話喜歡拐彎抹角,我哪有什么愛慕者!彼]上雙眼,有一句沒一句地和他閑聊。
他輕扯嘴角,“你可是今天的熱門人物!
“你也是!彼鋭右幌律碜,總覺得怎么睡都不舒服。
“你喜歡小孩?”
“嗯!彼⑿,“他們都很可愛!
“如果是不可愛的學生,你愿意教嗎?”他專注地凝視她。
水云想起在校實習時,教導的那些問題學生,“孩子都是可愛的,只是,有時他們所經歷的事情不是他們能負荷的,所以才會變得難纏,又不討人喜歡!彼垭鼥V地說。
“你倒很了解!
“以前遇到過!彼剜氐。
舒毅見她已快入睡,也不再說什么,過了一會兒,她規律的呼吸顯示她已入睡,但她仍不安地動一下,雙腳自動褪去不舒適的高跟鞋后,這才不再亂動。
她竟然真的在他面前睡著了!舒毅訝異地不知該有什么反應,顯然這女人在山上待久了,連最基本的警覺心都沒有,他們才第一次見面,而且,他還被稱為劊子手,可是,她竟然就這樣睡著,顯然太相信人性了。
他脫下外套,覆在她身上,看來,她也需要好好上一課,免得怎么被人賣了都不知道。他瞥見沈娟娟進入自家的車后,才發動車子,駛進靜謐的黑夜中。
他一手拉下領帶,并解下領口的扣子。今天還真是一團亂,至少他物色到了一名老師。
他轉頭望了水云一眼,深沉的眸子又見火花閃過。
一個天真的老師,或許翼安需要的就是能替他帶來活力的老師,想起五歲的侄子,他不自覺地皺起眉頭,見過翼安后,他才了解爺爺的憂慮,翼安靜靜的、不多話,像是活在另一個世界,難怪爺爺會召他回來處理這件事。
只是,他往后的日子恐怕又會不得安寧了,今晚就是最佳的例證,他對這些事實在厭煩得很,但不至于攪亂他的情緒,可他覺得無聊透頂,他嘲諷地暗忖,或許他該——水云突然倒向他肩膀的動作打斷他的思緒,他的外套滑向車座下,水云睜開眼困惑地看看四周后,又閉上眼睡了。
舒毅嘆口氣,這女人真的是半點警覺心都沒有,他趁著在紅綠燈前停車時,將西裝外套撿起,再次蓋在她身上,且讓她舒適地靠著他。她這種單純的信任,讓他無法置信地搖搖頭,突然,他的腦海閃過一個念頭,如果五年前她也在的話,不曉得她會相信誰的話?他自嘲地揚起嘴角,當家人都不相信他時,他還能指望誰會相信他?
想想,這不過只是一個愚蠢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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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云起身坐在床上,懶懶地打個呵欠,有點不知身在何處的感覺,這幾天,她常會有這種錯覺,因為這房間對她而言,仍是陌生的。
她抬頭望向墻上的時鐘,隨即睜大雙眼。
“十點多了?”她嚇了一跳,“怎么睡這么晚?”在山上,她一向六點多就起床了。
她跳下床,這才憶起昨晚送郭玲到醫院的事,對了,她很晚才回來的。
她走到浴室漱洗時,覺得有一點想不透,“奇怪了,我什么時候回到家的,怎么一點印象也沒有?”她納悶地望著鏡中的自己,用力梳著鬈曲的長發,她的頭發又毛又容易打結,一早起來,就像米粉妹似的。
她記得小時候還會為了這討人厭的頭發大哭一場,她多羨慕人家又直又黑的秀發,可是她的頭發偏紅,而且又毛又多,真是令人沮喪,不過,現在她已能和這頭亂發和平共處了,只要它不要像一圈“飛碟”繞在她頭上就行了。
“奇怪,真的想不起來。”她輕蹙眉頭,快速地將頭發編成辮子。
她只記得在舒毅的車上睡著,其他一切完全沒有印象。她快速梳洗后,換上牛仔褲和T恤,急忙走出臥房,她十一點和大學時代的好朋友有約,再不快點就要遲到了。
她下樓時,客廳里坐著關倫仟夫婦、關云峰和關月、蘇玉梅,一塵不染的客廳已難看出是昨天晚宴中亂烘烘的場地。
“要出去?”歐雅諾詢問女兒,她是個高挑的婦女,膚色微黑,大大的美目遺傳給水云,五官的輪廓很深。
“嗯,和思琪、敏柔約好見面!彼平忉尩馈
她轉向關月,頷首道:“早,姑姑!
“不早了!标P月笑道,“昨晚累壞了吧?”
“表姐,阿爾薩蘭打電話給你!碧K玉梅迫不及待地說。她實在太好奇了,昨天發生什么事,為何舒毅今天一早就打電話來?
“找我?”水云愕然道,“有事嗎?”
“他留下電話號碼,說你起床后再打給他!标P倫仟遞了張紙條給她。他是位高大的男子,眉宇間盡是溫柔的笑意,雖不是很英俊,但書卷味濃厚。
“你趕快打給他!碧K玉梅催促道,她實在太好奇了。
“我趕時間,我到外頭時再和他聯絡!彼龑⒓垪l塞入口袋里。玉梅失望地嘆口氣。
“我走了。”水云說道。
“姐,我和你一塊出去!标P云峰從沙發上起身。
“干嘛?”水云看著小她五歲的弟弟。他今年剛考上大學,是個活潑好動的大男孩。
“云峰說悶在這兒無聊,想去打工!睔W諾雅微笑著說。
“好!”水云贊成地點頭。
在這兒真的沒事可做,連她都覺得閑得發慌,更何況是好動的弟弟。
“水云,向奶奶問安了沒?”關倫仟喚住女兒。
關水云嘆口氣,“還沒!彼龑Φ艿苷f道:“等我一下!彼嗣刻於家蚰棠虇柊病
她跑回二樓,快到奶奶房門時,才放慢腳步,因為奶奶不喜歡莽莽撞撞的人。敲了門,她站在門口說:“奶奶,是我!
“進來!彼仆崎_門,必恭必敬地道:“早,奶奶!
“現在都什么時候了,還‘早’!崩戏蛉宋⒌统恋穆曇粲薪z嚴厲的味道。關老夫人躺在床上,穿著白色的睡袍,交疊在棉被上的雙手,各帶著翠綠的鐲子,白發一絲不茍地梳向腦后成髻,臉上敷著白粉,嘴上抹了些口紅。
水云無法理解,為何生病的人還要涂粉呢?奶奶怎么看都不像是個病人,她精神好得很,水云相信,奶奶即使訓人幾個小時,一定也不會顯出題疲態。
“大小姐昨晚上太累了,您就別怪她。”站在一旁的章媽打圓場道。章媽年約五十歲,是個和藹的婦人,年輕時就在關老夫人身邊服侍,一直待到現在。
“我沒怪她!标P老夫人淡淡地說,“你昨晚都和阿爾薩蘭在一塊兒?”
“是的,奶奶,還有沈小姐和劉先生。”水云回答。他們昨晚一到醫院,立刻通知郭玲的丈夫,他當時仍在公司加班。
“是他送你回來的?”
“是!彼恢滥棠虇栠@些要做什么?
“以后少跟他在一起!标P老夫人接過章媽遞給她的熱茶。
“為什么?”水云皺眉詢問。
“他不是什么正派人士!标P老夫人嚴聲道,隨即又放緩語氣,“雖然我和他爺爺交情不錯!
“他看來人滿好的!彼普f道,至少昨晚他很熱心,且迅速地送郭玲到醫院。
“如果你知道五年前的事,你就不會那么說了!彼茖嵲诓欢,五年前的那椿事有這么嚴重嗎?根據蘇玉梅告訴她的內容,或許舒毅是該為毀婚一事負責,但他一定也沒想到珊珊會因而駕車失事,就這樣而說他是劊子手未免太嚴苛了。
“他的罪過有這么大嗎?”水云不解地搖搖頭。
“當然!标P老夫人頷首道,“別提這事了,一大早的,觸霉頭。”
“那我出去了!彼屏⒖痰馈
關老夫人揮揮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待水云走出去后,關老夫人才在章媽的攙扶下,下床活動筋骨!罢焯稍诖采希瑦炈廊肆!标P老夫人抱怨道。
“老夫人,您可得忍耐!闭聥屨f。
“我知道!彼巳挥谛牡卣f道。
“現在不挺好的,您大壽時,兒孫全回來了。”章媽笑著說道,“而且,大小姐和少爺也這么乖巧。”
“那可不。”關老夫人搖頭,“水云那丫頭有自個兒的主張,和她父親一個樣,我就怕她會出什么亂子!
“怎么會,大小姐柔順得很!
“那只是表面。那丫頭可瞞不了我,別忘了,當初倫仟在我面前不也裝得必恭必敬,誰曉得一轉頭就瞞著我和那女人結婚!睆年P老夫人的語調中聽得出有一絲怒氣。
“老夫人……”章媽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要說什么,你心里一定在想我是個老古板吧!都二十四年了,還為這事生氣。”她在椅上坐下。
“不,我沒這意思!闭聥尲泵Φ。
“放心,如果我沒釋懷,就不可能讓他們回來,我自個兒曉得,我這把年紀了,也沒幾年活了,你別安慰我了。”她打斷試圖安慰她的章媽,“我心里清楚得很,這把老骨頭撐不了多久,我想在我閉眼時,見見我的兒孫,這也不為過吧!”
“當然不會,老夫人。”章媽點頭。
“只是水云這丫頭……”“怎么了?”關老夫人皺著眉頭,“我老覺得她和阿爾薩蘭不對勁!
“您別多心,他們昨天也才第一次見面,哪會有什么事!闭聥屘胬戏蛉舜反芳绨。
“我不是這意思,只是心里會有疙瘩,阿爾薩蘭怎么會在這時候回來?”關老夫人不解地搖頭。
“這也是可以理解的,老夫人,畢竟舒老爺年歲已高,舒家也只剩舒少爺能接掌企業,就算舒老爺當年有多生氣,可現在也不得不面對這問題!闭聥尩。
關老夫人嘆口氣,“我知道,只是……”
“只是什么?”
“沒有,只是希望水云和阿爾薩蘭之間可別出什么事才好。”
“您多心了,老夫人。”章媽笑道。“但愿如此!
………………………………………
“對不起,來晚了!标P水云拉開椅子,坐下后,對思琪和敏柔說聲抱歉。
“怎么回事?”敏柔擦擦鼻涕,厚重的黑框眼鏡不識趣地滑下她扁平的鼻子,凌亂的長發扎在頭后!澳銖牟贿t到的。”
“睡晚了。”水云說道,向走來的侍者點了杯果汁。
思琪由小說中抬起頭道:“你不是一向六、七點就起床,像公雞一樣!彼侨酥凶畎,短短的頭發,粉紅的臉蛋,大大的眼睛總是一副純潔無辜的模樣,可卻是三人之中說話最“毒”的人,典型的“表里不一”。
水云微笑道:“一年不見,說話怎么還是這個樣子?”她們自去年畢業后,已經一年沒有再見,最大的原因是思琪會暈車,她死都不想坐三個多小時的火車,再坐兩個小時公車,還要走路一個多小時才能到山上看好,思琪說,那還不如一刀殺了好。
“這叫特色,當然不能變。”思琪啜了口冰紅茶,“你在奶奶家過得還好吧?”水云已在電話中告訴她大致的情形。
“還好,只是規矩多了點,而且悶得慌!彼齐S手拿了本桌上的漫畫。這家店是時下頗為流行的漫畫飲料店,思琪喜歡看小說漫畫,因此,三人便約在這兒。
“打算待到開學?”敏柔問,她又拿了張面紙擦鼻涕。
“我想早點回去,可是奶奶身體不好,所以,可能真的得再多待些時日。敏柔,你感冒了?鼻子都擦得脫皮了!彼坪瓤谑陶咚蛠淼墓。
“嗯!彼y過地說道:“已經一個禮拜了,前幾天更難受!彼仆圃俅瓮禄难坨R。
“我剛剛還擔心會不會被傳染!彼肩飨肓艘幌,又道:“你有沒有帶感冒藥來?”
“有!干嘛?”敏柔不解地問。
“拿一片給我,如果我覺得有癥狀,就先吃藥!彼肩髡f道。
“這樣不好吧!”敏柔蹙眉道:“每個人的藥量又不同!
“你別亂吃敏柔的藥!彼埔膊毁澇傻負u頭。
“你們別緊張兮兮的,快啦!”她催促敏柔。這么聰明的主意,只有她想得出來。
敏柔只好打開小背包,“你確定?”
“廢話,別婆婆媽媽的!彼肩魇懿涣说胤籽。敏柔只得從包里拿出藥包,一條手帕也隨著落在地上。
“什么東西掉了?”水云蹲下身云,撿起手帕,“敏柔,你買男用的手帕干嘛?”
水云訝異道,這條手帕大得驚人。
“那是要還人的!泵羧峤忉專扒靶┨熳咴诮稚蠒r,正巧面紙用完,鼻涕差點流出來,只好向一個男的借手帕,可是他轉身就不見了,所以我隨身帶著,說不定可以再遇到他!彼酆檬峙,再次放回背包里。
思琪定定地凝視她,“那男的一定很帥吧!不然,你干嘛留著手帕!
“不是,我只是想還他!泵羧峒奔钡卣f。
“哎喲!臉紅了!彼肩鞫核
“哪有。”敏柔摸著臉。
“看來,某人的春天快來了!彼肩鞲呗暤!澳銊e亂說!泵羧嵝邼卮蛩幌隆
水云笑道:“拜托你們好不好,這是公共場合,小聲點。”敏柔不好意思地羞紅臉,思琪則邪邪地笑道:“快說,那男的長什么模樣?我們幫你萬里尋夫!
“神經!泵羧嵊执蛩幌。
“又沒什么,就高高瘦瘦的嘛!”
“拜托,說具體點行不行?什么高高瘦瘦的竹竿不也高高瘦瘦的!彼闪嗣羧嵋谎。
水云咯咯笑道:“思琪,你正經點行不行?”她腦海中突然掠過一抹高瘦的影子…
…對了,她還沒打電話給舒毅呢!
“我去打個電話!彼龑λ肩骱兔羧嵴f。
“什么電話?”思琪隨口問。水云起身從口袋中拿出紙條,“昨天認識的,不知道找我什么事!
“男的?”思琪追問。
“嗯!彼S即瞪了一臉賊笑的思琪,“少在那兒亂想。”
“哪有!彼裏o辜道,等水云一離開后,她立刻對又在擦鼻涕的敏柔說:“看來,有兩個人的春天到了!
敏柔斜睨她一眼,“你別亂說。”她將藥包遞給思琪。
“我哪有!彼肩髡UK拇笱劬Α
水云則在柜臺前打電話給舒毅。
“喂,麻煩請找舒毅!薄翱偨浝碚诿,請問你是?”一個嬌滴滴的女聲略帶敵意地問!拔沂顷P水云,舒毅先生要我打這支電話的。麻煩你幫我接一下!彼普f道。秘書立刻道:“我知道,總經理交代過,請你等一下!彼朴滞读藟K硬幣,免得電話斷了訊!拔!”半晌,舒毅低沉慵懶的聲調隨即傳出!笆嫦壬,我是關水云!薄瓣P小姐!笔嬉阕怨闹刑痤^,“昨晚睡得可好?”他想起她昨晚的睡顏!昂芎,謝謝你!
“謝什么?”
“謝你送我回來,昨晚我在你車上睡著了!彼t疑一下,又道:“我昨晚是自己下車的嗎?”舒毅揚起嘴角,“不是!薄班!”她愣了一下,“我很好奇——”“是我抱你下車的,關小姐,如果你是在擔心你的名譽,那你可以放心,我對昏睡的女人向來是非常尊敬的!彼芭氐馈K屏⒖贪櫫艘幌旅碱^,“你常如此扭曲別人的話嗎?我當然知道你是個正人君子,我說過,我只是好奇罷了!笔嬉銤暤溃骸拔铱刹皇鞘裁凑司樱抑皇且嬖V你,你的東西遺留在我車上!
“什么東西?”水云不解。
“高跟鞋。”
“噢!很抱歉!彼肫鹉请p磨人的高跟鞋,“我去拿好了,你公司在哪?”
“不用這么急。關小姐,你中午有空嗎?”
“有。”
“你對臺北熟嗎?”
“不熟,不過,我可以問人,我找得到你公司的。”她保證道。
“你在外面?”他聽到嘈雜的聲音。
“是的!
“哪條路?”他又問。
“靠近羅斯福路四段。”
“我去接你!
“啊!不用了,我和同學在一起,而且,只是拿鞋子,不用麻煩你了!彼普f道。
“我還有事和你商量!
“什么事?”水云驚訝地道,她和他能談什么?
“見面再談,你把你那兒的正確地址告訴我!彼瓢櫼幌旅碱^,這男人真愛下命令。她拿開話筒,問柜臺的服務生,“請問一下,這附近有沒有咖啡廳?”她可不想凡事聽他的,再者,她不認為這兒的格調適合談事情。
服務生告訴她隔條街有間“卡布奇諾”咖啡廳。
“喂,舒先生,你知道羅斯福路有家‘卡布奇諾’咖啡廳嗎?”
“我知道!笔嬉阌值溃拔覀兪c半見!
“好,再見!彼畔略捦玻呋刈。
思琪和敏柔立刻從小說中抬起頭,“怎么樣?”思琪問。
“什么怎么樣?”水云不解。
“你們談什么?那男的是誰?”思琪追問。
“他叫舒毅,是奶奶朋友的孫子,他只是要拿高跟鞋給我!彼平忉。
“高跟鞋?”敏柔愕然,“你什么時候穿起高跟鞋來了?”
水云嘆口氣,她這兩個朋友真是好奇寶寶,于是,她把昨晚的事敘述一遍,但略過“劊子手”那段不提,她可不喜歡在人后說長道短的。
“哇!”思琪叫了一聲,而且還邪邪地笑著。
“哇什么?”水云不解。“真是戲劇化,這表示你們兩個有緣,更何況,你還把鞋子遺忘在他車上,這就更不得了!彼肩鲊K嘖有聲地分析。
“灰姑娘不也是掉了一只玻璃鞋,王子就是憑著這只玻璃鞋找到她,然后兩個人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思琪夸張的語調使水云和敏柔笑出聲,“少胡扯!彼迫⌒Φ馈
“我可沒得扯!彼肩鞑灰詾槿坏卣f。
水云不想和她瞎起哄,“十二點半時我得出去一下,你們在這兒等我,我很快就回來。”
“他怎么不直接來這兒?”思琪問,她想看看那男的長什么樣子,好奇嘛!
“他還有事和我商量,在這兒談很奇怪。”敏柔看一下四周都是漫畫和小說,“那倒也是。”
“他要和你談什么?”思琪追問。
“不知道!彼坡柤纭
思琪轉轉眼睛地,“會不會是叫你嫁他?”
“拜托你行不行!彼剖懿涣说氐伤谎,“少胡扯,我和他才見過一次面!
“哎呀!這有什么關系,你看這小說的男女主角還不是見一次面就結婚!彼龘]揮手上的書本,“他們先假結婚,最后假戲真作,很多都是這樣的!
“現實中沒有這種事!泵羧嵴f句公道話。
“你怎么知道?”思琪對她皺皺鼻子,“不過,水云你要小心一點!彼橐谎蹠镜膬热。
“小心什么?”她又啜口果汁。
“有很多小說中,假結婚的男主角都會強暴女主角——”水云含在口里的一口水全噴了出來,“老天!”她拿紙巾掩住嘴。
思琪和敏柔大笑出聲,思琪又道:“預防的方法就是不要惹他生氣,吃醋,或讓他喝醉,聽到沒?”
水云惱火地道:“你別說了行不行?”
思琪眨眨雙眼,“好啦!再講一句就好。如果你們有誤會產生,例如你看見他和別的女人躺在床上,不要馬上轉身跑掉,說不定他是被人下了藥,你可別那么蠢,讓那女人奸計得逞!彼裾裼性~地說,“你可不要做那種笨女人!
水云揉揉太陽穴,受不了地說:“你別現實和小說都分不清楚。”
“誰說我分不清?”思琪無辜地眨眼!澳銈兗s在哪兒?”
“卡布奇諾。”她回答。思琪若有所思地點頭。
“別說這些了!彼茡u頭,思琪就會在那和胡說八道。
敏柔打了個噴嚏,思琪立刻扣住嘴巴,“病從口入。”她還不忘說句話。
“你還好吧?”水云關心地道,敏柔的鼻子已經紅通通的了。
“沒事!泵羧岬,“每次學校只要一有流行性感冒,我就會被學生傳染。”
“我可能不會教書了。”思琪突然道。
“為什么?”水云訝異地問。
“我不像你們對教書這么有興趣,以前就有這念頭,你們也不是不知道,只是實習一年后,更加深我的決心!
“你準備賠‘公費’?”敏柔問。
“嗯!彼肩鼽c頭,“可我爸媽不答應!
“真的決定了?”水云問,她沒想到思琪這么快就做決定。
“嗯!彼肩骺隙ǖ。
“如果真想清楚了,那我支持你!彼婆呐乃氖郑恢庇X得老師這職業不適合思琪。
“我也是!泵羧岬,她也明白思琪不可能在老師這行待太久的。
“謝謝。”思琪點頭,“有你們的支持我就更有信心了!彼X得當老師太沉悶了。
“打算以后做什么?”水云問。
“下海。”思琪正經道!鞍?”敏柔驚呼,“下海?”水云皺眉,“你又在胡扯了!
“我是說真的,我要下!彼D了一下,“當救生員!彼Φ馈
敏柔和水云也笑了,“又說笑了!彼频。
三人笑成一團,似乎又回到了大學時代無憂無慮的那段日子。
三人愉快地聊著,直到水云起身道:“快十二點半了,我先去化妝室一下,等會兒我就走,你們在這兒等我。”
“好!彼肩鞯,待水云走后,她卻對敏柔說:“我們偷偷跟去!
“這樣不好吧!”敏柔深覺不妥。
“不會啦!難道你不好奇?”思琪道!翱墒恰
“別可是了,聽我的準沒錯。”她斬釘截鐵地說,反正頂多被水云罵罷了。
敏柔不是不好奇,事實上,她可是好奇得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