釋心澄困窘的回頭。“師伯,您怎么會知道我在這里?”
笑彌勒坐到茶桌旁,揮手示意她坐下。“你這個小姑娘家的心思,我豈會不知道?”
“李洛斐……他不要緊了吧?”
“小心澄,你可真是心疼你的師叔。”笑彌勒見她一臉深怕驚擾李洛斐,小心翼翼的神色,忍不住笑道:“放寬心吧!他內力損耗過重,等睡過一覺醒來,又是那個笑傲天下的雙邪李洛斐!
得到笑彌勒的保證,釋心澄稍微松了口氣,羞澀的回道:“我沒有心疼他,只是擔心他不能遵守承諾,送我到神龍寺!
“小心澄,你真是個心口不一的姑娘。”笑彌勒笑道!安贿^等他醒來之后,你可得幫忙勸勸他,別再讓他使劍,否則后果不堪設想!
“您這是什么意思?”
笑彌勒收起笑容,看向擱置在墻角斗柜上的翡翠神劍!笆俏姨笠,早在鹿城的時候,就應該阻止他使這把翡翠神劍。”
“翡翠神劍?”釋心澄既迷惘又不解。
對了,打從在鹿城,她就聽見旁人嚷嚷這個詞。
“小丫頭,你年紀還小,長年待在潛龍寺,自然不知道這把神劍的來歷,讓我說給你聽吧!”
她一臉專注,直瞅著笑彌勒。
“傳說翡翠神劍曾經沾染上萬生靈的鮮血,是一把不祥之劍,此劍一出,必要見血。根據史書記載,翡翠神劍是由上古靈玉鍛冶而成,更有人說,翡翠神劍是用了女媧補天的那塊玉石所煉成,所以劍有靈性,而且趨陰克陽,必須耗盡大量陽氣與真氣,才使得動這把翡翠神劍!
一股寒氣竄上背脊,釋心澄聽得手心、腳心發涼。“這算得上什么神劍?分明是一把邪劍!”
“傻心澄,自古以來,正與邪本來就是一線之隔,試問,當今世上,又有幾個人能真正辨別何謂正、何謂邪?”笑彌勒嘆口氣。
她一怔。是。∈廊朔Q他們為雙邪,可是這些人哪里會知道他們之所以會成為雙邪,背后有許多不為人知的苦衷。
正與邪,一線之隔,誰能斷定?
“洛斐的勾魂大法,本來就是極為陰柔的武功,長年下來,自然是陰氣盛、陽氣衰,而且他本來身負內傷,如今又加上翡翠神劍,真氣耗損過重,自然傷上加傷。”
“是因為這把神劍的緣故,師叔才會傷得這么重?”
“勾魂大法本來就是一門極為傷身的陰邪武功,長年累月下來,他的五臟六腑已經承受極大耗損,要是往后再不節制的話,恐怕……”
“恐怕如何?”釋心澄焦急的追問。
“我想,他應該曾經向你說過,勾魂大法若是使用過度,必須藉由適當的休息來調養!
她怔忡的點頭,想起那一晚,忽然感覺朦朧遙遠!笆茄!師叔是這樣說過!
“倘若他再不知道收斂,恐怕……”笑彌勒目光一轉,看向榻上昏睡的李洛斐!翱峙滤请p眼睛是要廢了!
“廢了?”她的心口重重一震。
“沒錯,他不顧風險,使用這把至陰的翡翠神劍,連帶的,也加重他原有的內傷,那內傷本來就擴及臟腑,十年了,依然無法治愈,想來已經是無可救藥!
“難怪,難怪他隱居在無雙殿,原來如此……如果他不要答應送我到神龍寺,也不會傷成這樣……”她一臉悵然,感到愧疚。
笑彌勒又恢復嘻皮笑臉,笑咪咪的問:“小心澄,所有的來龍去脈你都知情了,現在打算怎么做?”
知道實情又如何?她能怎么做呢?李洛斐心性狂傲,做事只憑心情,從來不在乎旁人的看法,即使是她,也無法阻止什么。
她該怎么做,才能阻止他的傷勢加劇?
笑彌勒面露驚詫,看見釋心澄快步走向翡翠神劍,未曾習武的嬌小人兒竟然一把握住劍柄,使出渾身氣力,拖曳著長劍。
“小心澄,你拿翡翠神劍做什么?”
釋心澄咬緊下唇,拖行著沉重如鐵鉛的長劍,白皙的額頭布滿涔涔冷汗。
“這種邪劍不要也罷,不如拿去賣幾個錢,或是丟了、埋了都好,就是不要再讓洛斐碰它!
笑彌勒愣住,過了許久,好不容易才回過神來!澳氵@小姑娘真是……傻呀!”
傻得可愛,傻得天真,傻得教人打從心底無法不疼愛。
釋心澄拖劍而行,直直拖出廂房,模樣十分認真。
笑彌勒看了,感到好笑。“小心澄,你這樣亂動翡翠神劍,待會兒你師叔醒來,可是會大發雷霆的!
“他大發雷霆,我管不著,只要他的身子能好起來,他想一掌劈死我也無所謂!
笑彌勒聽她如此應聲,禁不住撫額失笑。
“傻!真是個傻姑娘啊!這么天真,這么單純,沒有任何心機城府,像一碗清澈泉水,清透無邪,莫怪乎你會小心翼翼的保護著她!闭f著,他慢慢看向床榻。
榻上的絕美男子,不知幾時,已經掀開美眸,冷冷的回睇笑彌勒。
李洛斐露出不見暖意的微笑,嗓音沙啞,“你這又是何必?我的身子如何,我自己最清楚,不需要你替我運氣療傷,也不需要你多嘴道破我的傷勢。”
“我是出家人,本來就是以助人為樂,眼下你有困難,我又怎么能見死不救?”笑彌勒笑說。
李洛斐沉默片刻,“你說,我和她如何?”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你和她要如何?還是你要拿她如何?你說明白點,好不好?”笑彌勒不知道是真的不懂他的意思,還是假裝不懂。
“她舉目無親,我把她留在身邊,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難道你忘了她還有一個師父?”笑彌勒看著他。
“師父終究是師父,不能照顧她一輩子,她想要親情,我可以給她,她年紀尚輕,只要我等,總有一天會等到她對我動情!崩盥屐齿p聲回應。
“那你可知道她的身世?”
“怎么?聽你的口吻,像是知道些什么!崩盥屐趁滥恳粨P,緊緊盯著有所隱瞞的笑彌勒。
笑彌勒目光閃爍,故作不解的說:“我長年在外走動,極少進出佛寺,能知道什么?只是想提醒你,你想把這個小姑娘留在身邊,還得過釋斷塵那一關,你想,他會同意嗎?”
“區區一個釋斷塵,能夠對我怎么樣?”李洛斐冷嗤。
“并不是釋斷塵能對你怎么樣,而是當小心澄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之后,她會怎么樣……”
“你嘴里含糊的說些什么?”李洛斐聽不清楚笑彌勒的喃喃自語,微微瞇眼,正要問個詳細。
驀地,一道耳熟的尖叫聲響徹云霄。
李洛斐渾身一震,立刻翻身下榻,顧不得笑彌勒在一旁阻止,他撫著依然劇痛難耐的胸膛,走到窗邊,往下查看。
第7章(1)
金侖客棧外,釋心澄忽然被人從身后偷襲,因為不懂武功,她即刻被突襲者挾持,翡翠神劍倒落在她的腳邊,碧綠色的劍身倒映出她蒼白的面色。
她瞪著抵在頸子前的短劍,嗓音顫抖的說:“我與你無冤無仇,你何苦殺我造孽?”
挾持她的突襲者是一名女子,身著黑衣紅裙,面貌端正,但是不夠秀美。
“我呸!”黑衣女子啐了一聲,冷冷的笑道:“李洛斐與我的情郎也是無冤無仇,不過假冒雙邪的身分罷了,他竟然殺我的情郎,我若是不殺了他的同伙,替我的情郎報仇,這口怨氣實在吞不下去。”
“你……你也是假冒雙邪的人?”釋心澄詫異不已,以眼角余光斜睨著身后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