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原來是去取劍!彼毬暪緡,下意識的端起茶碗,一飲而盡。
頓時,她的雙頰涌上一陣火辣辣,紅潮滿布。
“咳……”重重擱下茶碗,她撫著頸子,連連干咳!巴郏阕屛液攘耸裁?又麻又辣,跟毒藥沒什么兩樣。”
李洛斐揚起絕美微笑,風姿過人!半y道釋斷塵不曾讓你碰過酒?”
“當然,出家人不碰酒!你竟然讓我破了戒?要是讓師父知道了,我抄三天三夜的佛經也不能讓他消氣!贬屝某慰喟櫰鹎甥惖奈骞,無辜純真的模樣,同樣看煞了飯館內的少壯青年。
李洛斐笑望著她無奈愛嬌的模樣,讓烈酒煨燙的心口,長久以來蟄伏著一頭獸,因為眼前的小姑娘而逐漸蘇醒,開始懂得何謂情愛,何謂相思……
早已習慣李洛斐的反復無常,釋心澄抬起手背,抹了抹麻燙的嘴巴,另一手小心翼翼的推開酒壺……
一只大掌忽然圈住她的皓腕,將她拉入發燙的胸懷,濃濃酒氣撲上鼻腔,她迷惘的仰起頭,意外發現他一雙美目不再清冷。
“出門在外,還顧什么戒律?你跟著我就不許再提那些佛門戒條,嗯?”
“好……”登時,她的芙顏又染上霞色。
他幾乎是貼著自己微張的唇瓣低喃,從遠處看來,旁人必定誤認他們倆在大庭廣眾下干起了什么不正經的事。
“師叔,你還不放開我,大家都在瞧我們了……”
“他們愛瞧就讓他們瞧去!崩盥屐承σ鉂u濃,狹長深邃的美目環顧飯館大廳一圈!安蝗缥覍⑺麄兊难壑樽佣纪诔鰜恚餍宰屗麄兦苽夠!
近得不能再近的距離,讓她能夠徹底看清楚他眼中的冷酷殘忍。
那種瘋狂,彷佛是要將天下蒼生的性命操之在手,將所有的人玩弄于指掌間,甚至賠上自己的性命也無所謂的瘋狂……
“我……我不怕他們瞧,就怕你真的把他們的眼珠子挖出來!彼桓易屪约簝刃牡奈窇诛@露出來,故作無所謂。
“很好!彼麚P起笑容!澳憧偹阌悬c樣子了!北M管說的話仍是太過軟態,但無懼無畏的模樣倒是頗得他心。
“什么樣子?”她不解。
“我的人該有的樣子!崩盥屐硟A身,吻上她的長睫。
釋心澄閃躲不及,就這么任由他戲吻。
“你的人?”她含糊不清的喃喃,粉頰嫣紅。“我怎么會是你的人?”
他與她,一路上亦師亦徒、亦敵亦友,界定始終模糊著,她對他的防心也越來越淺薄……
只因為她身邊沒有師父,只剩下他了,只有他可以讓她依靠了……
溫熱的指腹撫上她細柔的臉頰,“心澄,從你那天沒頭沒腦的闖進我的房里,就注定是我李洛斐的人。”
“那日是我把你和蘭皋錯認,怎么能算數?”她不服氣。
“我們的羈絆自那日而起,怎么能不算數?釋斷塵膽敢把你交付給我,等同是將你歸我所管,總有一天我會在你身上烙下印記!
“印記?”光聽就覺得疼,釋心澄蹙起眉頭,單純的問:“烙下印記會疼嗎?如果會疼的話,我可以不烙嗎?”
李洛斐抬高她的手,拉開袖口,露出雪白藕臂,他的拇指來回摩挲著那代表純白無瑕的朱砂圓痣。
“只要這顆痣消失,便是烙下我的印記!
釋心澄怔忡不解,為何手臂上這顆紅痣消失就是烙下他的印記?這顆痣是師父替她點上的,卻不曾對她說過原因,難道只因為這樣,他才要讓這顆痣消失?
“師叔,你和師父是不是有什么過節?”她左思右想,悟不透個中緣由,直覺認為又是與師父有關。
“和你師父有過節的人是蘭皋!彼毿牡奶嫠煜滦淇,遮住手臂,知道她滿心好奇,又淡淡的補充,“如果你這么想知道,去鹿城的途中,我再跟你說個故事
“真的?”釋心澄大喜,露出柔美的甜笑!笆桥c師父有關的故事?”
“可能是,也可能不是!
“反正只要是故事,我都愛聽,只要你肯說,我就愿意聽!
“我說就聽?只要是我說的話,不論是好的還是壞的,你都愿意聽?”李洛斐心緒一頓,美目揚起,凝望著她。
她笑得甜柔,軟聲應道:“你是師叔,你說的話,我當然聽!
“即使是難以入耳的話,你也愿意聽?”他斂下笑容,眉目之間抹上一股陰郁之色。
這種神情……她也曾經在師父的臉上見過,像是有苦不能說、有恨不能尋的幽怨,矛盾得教人心疼。
想起師父,又看著他此刻的神情,她的心沒來由的一陣絞痛,不僅僅是替師父,也替他感到難受。
“往后師叔你說的話,我什么都聽,不管是好是壞!彼手Z,探出小手,緊緊握住他的大掌,像是在擔保什么。
李洛斐當下一怔,總是空空洞洞的心口微微發燙,望著她那雙無邪大眼、嬌燦笑靨,彷佛是撫慰人心的一道春暖微風,吹拂過他黑不見底的心。
“你相信我,我很喜歡聽人說話的,只是師父都不大喜歡說,以后你愛說什么就說什么,我什么都聽!
傻姑娘!真是一個傻姑娘!她知不知道,此時坐在她面前的男子,是殺人如麻、瘋狂嗜血的江湖魔頭?
釋斷塵,這就是你一手養大的好徒兒?不知險惡,不知悲苦,無憂無慮,天真善良,你把她養成這副模樣,究竟有什么打算?你又能把這樣的姑娘藏在佛寺多久?
李洛斐但笑不語,掩下美目,端起酒杯,低頭啜飲,沒人察覺,在他凝眸深處,隱藏著一抹極深的恨意與憂傷。
“師叔,我們究竟要上鹿城做什么?”
“拆臺!
第5章(1)
鹿城。
比武臺上,殺氣沖天。
表面上是比試功夫,但是為了搶下武林盟主的頭銜,暗地里眾人無不使出渾身解數,用盡畢生絕學,招招致命。
歷年來的規矩,等待參與比武大賽的眾人對完招,勝出的強者便能與當任的武林盟主對戰,爭奪強者霸位。
“稟告盟主,眼下只剩這最后三人!辟N身手下湊上前,在閉目養神的李盟主耳邊低語。
“喔?是哪三人?讓我瞧瞧。”李盟主揮袖而起,端詳著分據比武臺各一方的三位江湖新、熟面孔。
由左手邊算起,師承倪乞兒拐子杖法的嫡傳弟子方若霖,自立門派并且自詡為柳花仙子的師唯蓉,最后則是一位滿臉笑嘻嘻,乍看之下像一尊彌勒佛的不知名和尚。
“這倒是很有趣,今年的武林盛事竟然會有出家人來參與,想不到吃齋念佛的和尚也會有爭斗之心,莫怪乎大家都說近來的江湖是處處可見亂象!
李盟主的一頭長發束綁在身后,露出光滑額頭,油頭粉面的模樣令人生厭,他緩緩的走向笑臉迎人的僧侶,笑得揶揄。
“阿彌陀佛!鄙畟H倒是笑得一派和氣!柏毶舜我粦穑褪菍閬y象而來!
李盟主眼露一絲詫異!澳阏f的亂象,該不會是指這場武林大會?”
“我聽說當今稱霸武林的李洛斐,他的惡形惡狀罄竹難書,當年殺光無數武林豪杰,和他的胞姊李蘭皋并稱天下雙邪。”笑咪咪的圓臉和尚頓了下,隨即又笑道,“敢問李盟主,對貧僧這番話有什么看法?”
李盟主冷笑一聲,“我貴為武林至尊,區區一個無名僧侶竟然敢這樣斗膽質詢我,豈不是也算得上是武林亂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