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她喜歡。
她依偎著他,感到從未有過的平靜與心安,禁不住彎起唇角偷笑,才放下肩上的擔子,突然又想到什么,心中一緊,忙又抬頭看他。
“呃……有件事……”不等她說完,段慕白已經接了話。
“你那些面首是吧?放心,肖妃和殷澤會去處理,省得你心疼。”
她聽了驚喜,既感動又有些不好意思,怕他誤會,忙解釋!拔抑话阉麄儺斉笥选!
“我知道!彼驍嗨脑,低頭含笑盯著她!皠e忘了,我也當過你的面首,而且還是你第一個納的面首!
最后一字結束于熱切的索吻中。她是什么樣的人,他早了然于心。
她追了他一百年,他卻已經看著她兩百年了。
祥云上,劍仙吻著他寵愛的仙侶,光天化日之下,無視一群青峰派的仙子經過時那錯愕不已的抽氣聲,其中一名仙子驚呼。
“糟了!璃嫣師姊從云上掉下去了……”
番外:陌青愁與風易揚
所謂不打不相識,這句話放在魔族陌青愁和仙人風易揚的例子上,完全不適用。兩人奉行千萬年來的定律——仙魔不兩立,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陌青愁是魔族剛提拔的大將、魔后的得力手下,風易揚則是仙界滄浪派剛上任的五位仙主之一,兩人皆是新一代的佼佼者,年輕氣盛又野心勃勃,都想在戰績上建立自己的豐功偉業。
在這三百年間,兩方常有火并,不是我殲滅你的人馬,便是你掃蕩我的兵卒,仇結得多了,不等仙魔開戰,兩方人馬只要在路上碰頭,不說二話直接開打。
這打久了,又演變成兩位頭兒的單挑,每回相約打架,若不打個三天三夜絕不罷手,即便是仙魔各種大小戰役上,這兩人不打別人,偏偏專找對方下手。
逐漸的,不管是仙界魔界,眾人都知曉這兩人私怨已久,非要斗個你死我活才甘偏偏這兩人都是年輕有為,法力相當,計智相當,從斗法到斗智,從西山打到東海,從太陽下山打到月亮出來,始終無法分出勝負,害得那些開賭押注他們輸贏的人,銀子全被莊家臝去了。
這一日,兩方人馬出任務時,半路遇著了,又開始大斗法。
所謂神仙打架,小鬼遭殃,更何況是仙魔對打,殺紅眼的兩人下手更是沒個限度,弄得百里之內強風肆虐,雷電交加。
架打久了,多少也摸出了對方的路數。
陌青愁用計將風易揚引到黑谷中,黑谷里妖精多,她為了磨練法術,曾來這兒找妖精試過身手。
到了目的地后,她故意在此處與他交手,果不其然,當風易揚站在一處看似平凡無奇的空地上時,雙腳立即陷入地里,動彈不得。
陌青愁看著風易揚變了臉色,不禁哈哈大笑。
“這是地縛妖,你踩在它頭上,把它惹火了,它一火大,就會抓住不放,你死、定、了!”
真是太解氣了!終于臝他一回,看他做困獸之斗,哪里還有平日的囂張氣焰,簡直大快人心!
風易揚試圖拔出腳,卻發現不管是火攻或劍插,任何攻擊的仙訣都無法讓地縛棄纏住他,甚至他越掙扎,兩腳就陷得越深,轉眼間已經深及大腿。
他面色凝重,冷眼瞧著陌青愁幸災樂禍的笑容,心思一轉,忽然打出一記仙訣,一旁的大樹應聲而倒。
陌青愁怔住,再度捧腹大笑!斑@位仙君,您打哪兒?本將軍在此呢!”話才說完,驀地腰間一緊,她頓住,低頭一看,腰上被綑了一條紅繩,紅繩的另一頭正握在風易揚手上,而他正忙著把繩子綁在自己的腰上。
“這叫聲東擊西,蠢!憋L易揚表面打樹,其實是要轉移她的注意力,好乘機用紅繩綁住她。
她不肩地嘲諷!澳阋詾檫@條鎖魔繩能綁得住我?”
“嘖,沒見識,這是結命繩,蠢!彼贿叢恍嫉爻爸S,一邊把這繩子拴緊,免得讓她跑掉。
陌青愁額角抽了抽。“你才蠢!就算是結命繩,也奈何不了我!”
風易揚好整以暇地玩著繩子,言語挑釁。
“你試試啊,結命繩,意同兩人性命相結,我死,你便死,我活,你便活!边@便他深陷土中也不怕的原因,因為現在兩人綁在同一條船上,死魔婆不救他也不行,除非她不想活。
陌青愁聞言頓住,她不信,便立即要砍斷繩子。
然而,不管她用刀砍、用火燒還是用雷劈,試了各種法術,都無法砍斷這條紅繩,終于,她變了臉色。
風易揚冷眼看著她累得喘氣,涼涼地說:“識相點就快點把我救出來,否則我去了陰曹地府,也拉你下去做鬼!
其實他也很急,整個下半身都已經陷在土里了,只是表面死撐著,不能落了仙人的面子。
陌青愁也算魔族前十名的高手,連鎖魔繩她都能掙脫,沒道理這條看似普通的紅繩這么牢,居然砍不斷,連個缺口也沒有。
這下子她也笑不出來了。別開玩笑了,跟他一起命喪于此,死后還葬在一塊,下陰曹地府繼續打嗎?她才沒那個閑工夫!
她迅速拿出一個葫蘆,把葫嘴打開,用力往風易揚的俊臉上一潑,黑水自頭上往下淋,弄得他整個上半身都濕透了。
風易揚錯愕地瞪著她。這東西聞起來又臭又腥,他的臉色也變得又黑又陰。
“這是什么?”
“黑狗血加馬尿!
他沉默,接著呵了一聲。真沒想到哪……都已經到了這個時候,她居然還想趁人之危,不放過任何羞辱他的機會。
“你找死……”俊容轉成了猙獰。她竟敢潑他一臉的血尿?很好,就算到了陰曹地府,他也絕、對、不、饒、她。
突然,他周圍的泥土有了騷動,彷佛活物一般上下蠕動,這情況令他繃緊了神經,尚不明白發生何事,接著感到身子一輕,他的人被往上丟了出去。
陌青愁趁此機會,將繩子用力一扯,風易揚的身子便在空中轉了轉,轉到了她手上,接著迅速往肩上一放,扛著他就跑。
風易揚被轉得頭暈,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動彈不得,只因適才那幾轉,把繩子轉到他身上,將他綁成了粽子。
他身為滄浪派五位仙主之一,從來只有他綁人的分,還沒被誰這樣五花大綁過,更別說被潑了一身的狗血淋頭,此刻還被一個女人扛著跑,簡直是奇恥大辱!
“放我下來!否則——那是什么鬼東西?”威脅的話沒說完,他就被后頭追來的妖怪給怔住,一團泥濘般的東西正排山倒海地緊追,完全看不出是什么東西。
“那就是地縛妖,黑狗血加馬尿會讓它惡心,它現在氣得想活埋咱們報仇。”
惡心?也就是說,因為他剛才一身狗血淋頭,才被地縛妖給吐了出來?
風易揚黑著臉。想他堂堂滄浪派的仙主,竟被妖怪嫌臟,這話說出去實在有損他的仙名。
陌青愁繼續道:“要地縛妖放人,唯一的辦法就是惡心它,它最怕臭了!
風易揚的臉更臭了。
地縛妖不是最厲害的妖怪,卻是最難纏的,偏偏這種妖怪像泥土一樣,不怕火燒、水淹或雷撃,不僅打不死,脾氣還很大,惹怒它便死追著你不放,遇到這種倔脾氣的妖怪也只能躲了。
陌青愁扛著他東躲西逃,幸虧地縛妖沒什么頭腦,只會一股腦地追,在逃了三天三夜后,他們才甩開地縛妖,總算能喘口氣。
“快把這該死的繩子解開!”陌青愁恨恨道。
都是這條該死的繩子害的,不然早把這家伙給活埋了。
風易揚冷笑,也懶得跟她廢話,直接去解繩子。
陌青愁在一旁等著。只要繩子解開就繼續打,非要跟他打出個勝負不可。
她等了老半天,等得一臉不耐煩了!昂昧藳]?”
風易揚沒回答,卻是眉頭逐漸擰緊,臉色越來越沉重,在陌青愁問了第三遍后,他才沉聲開口。
“解不開。”
陌青愁怔住,沉下臉色!笆裁匆馑?”
“字面上的意思!
“別耍詐了,到底要不要解開?”
“沒耍詐,是真的解不開!
兩人一陣沉默,她死瞪著他,他則是盯著繩子不看她。
陌青愁有不好的預感,瞪了他一會兒,才冷冷質問:“你是忘記法訣,還是不知道怎么使用?”
風易揚還是不看她,也不回答,因為連他自己也被這種情況給難住了,臉色難看得很。
陌青愁再度火了。“你倒是說話。
他也火了!拔乙埠芟胫浪鼮楹谓獠婚_!”
“你自己的法器,你居然不知道如何解開?真是笑掉我的大牙!”
“這不是我的法器,是我師兄的!”
“那快問他如何解開呀丨”
兩人怒目相視,彷佛隨時要開打,在對峙了一會兒后,風易揚率先把目光轉開,沉聲道:“我會解開的,給我點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