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喃喃自語般說:“我覺得叫小勝比較好聽!
“是嗎?”齊勝一臉無所謂地問,然后拍拍青青的頭,“青青,和青衣姑娘打個招呼!
“噗嗤——噗嗤——”名馬青青重重地噴出兩口氣,直噴得青青耳際的發瘋狂地抖動了兩次。
青衣的臉色變得和她身上的青衣一樣青了。
路過下一個郡城的時候青衣說要去郡里買東西,齊勝問:“你要買什么?我讓人去買回來。”
青衣說:“我要去買個寵物,寵物的名字叫小勝!
齊勝一愣,臉色微凜,然后奇怪地一點點地紅了,他將拳頭放在嘴邊低咳兩聲,“你一個人去郡城會拖延大家上路的時間,我們在路上已經耽擱很久了!
青衣直視他,“只許你的馬叫青青,就不許我有個寵物叫小勝嗎?”
齊勝有些尷尬,她好像對什么事都特別認真。
他只好妥協,“你想要個什么寵物?我派人去郡里買回來!
青衣這時才想起來她身上是沒有錢的,用他的錢買一個寵物然后以他的名字取名嗎?她微微皺了皺眉,“算了,我沒錢。”
然后一路上她似乎都沒有什么精神,齊勝找她說話她也就“嗯”、“啊”、“不知道”這樣子打發著。
齊勝悄悄緊了緊環住她的手臂她都沒有任何動靜,齊勝心里有點慌亂,反而不敢再故意惹惱她了。
軍隊終于在冬日里的第一場雪下下來之前趕回了丹陽城,百姓們夾道歡迎,臉上滿是喜氣,成炎厚顏無恥地騎在高頭大馬上咧開嘴向四周的百姓揮動著右手,一副民族英雄的架勢,青衣不動聲色地鄙視之。
齊勝還要入宮面圣,怕青衣他們等乏了,讓人帶他們先回將軍府。
屹立于丹陽城皇城南邊的威勝將軍府是在七年前新建的,因為其主人長年在外,這幢占地廣闊的精致府第顯得有些寂寥,似乎獨立于這繁華京都之外。
青衣等三人被管家齊云迎入,一路亭臺樓閣,假山湖泊,說不盡的適意,倒并不像一介武夫的居所。
“你在看什么?”
“。俊鼻嘁聡樍艘惶,“什么?”
成炎也被嚇得跳開兩步,青衣一張臉總是沒有什么表情,看上去就和在發呆發傻一樣,剛剛他也不過見她一直望向不遠處的竹林,便隨口問她一句,哪知道她這么大反應。
成炎怕怕地拍拍胸口,沒好氣地說:“大白天的你把我當鬼還是把你自己當鬼啊!”
青衣臉色有些蒼白,“再胡說八道當心我毒啞你。”
陰風陣陣——
成炎實在做不到像齊勝那樣爽快地丟一句“那么你就毒啞我吧,我倒要看看你這女人的心能狠到什么地步”,只怕一說出口就是他此生的最后一句話了。
他別過臉“哼哧”一聲,表示不和小女子一般見識,心里恨恨地想,首先是那個燕阿來,然后是這個程青衣,都是很很很很不討喜的女人啦!
齊勝一直到傍晚天黑透了才回府,他因為常年不在京都,所以將軍府里幾乎沒有奴仆,只有老管家齊云一家在打理這么大的園子,因此當他看見陰深的竹林里隱隱隱約約閃動著火光時著實嚇了一跳,凝神走近,只見一個白衣女子一手以掌托在左臉上,另一只手懶散地往石桌上的小火盆里燒著一片片紙,火光躍動,使得她蒼白的臉上明暗相間,有些恐怖。
齊勝的喉頭上下動了動,“青衣?”
本來注視著火光的青衣聞聲回過頭來,見是齊勝,淡淡一笑,“怎么這么晚回來?”
她的聲音明明是柔軟的,甚至是十分善意的,可是偏偏讓齊勝從腳底升起一陣寒意,他的眉頭皺得更深,幾乎成川,大步向前走了兩步,卻突然怔住了,他微瞪的瞳孔看著清楚,在她指尖燃著火焰的,是一張張冥幣。
“你——”
“哎呀!”青衣小聲地叫出聲,那火舌太過頑皮,居然舔上她的手指。
下一刻齊勝拉起她的手指,語氣里帶著輕輕的責備:“怎么這么不小心?”
青衣有些錯愣地看著他,他眼中的焦慮那樣明顯而真誠,真是不合時宜呢!現在的他不是應該質問她嗎?質問她為什么在這里裝神弄鬼?她都已經想好用怎樣的表情怎樣的話語去和他說了,可是他卻不問,所以她很失落呢!
“今天是我爹娘的祭日,我娘親很喜歡竹子,所以我借你的地方給他們燒點錢花!彼卣f著。
齊勝坐在她身旁的石椅上,“夜深了,若是燒完了就早點回房吧!”
青衣“嗯”了一聲,然后繼續一張張地往石桌上的火盆里遞冥幣,齊勝一時無事,拿起一旁的冥幣往火盆里送去,“你爹娘是怎么死的?”
“病死的。”
齊勝有些怔然地看著她。
青衣彎著眉眼笑著,“因為我爹娘都是病死的,所以我才想要學好醫術,這樣以后重要的人就不會輕易地死去了。”
無論她的表情多么淡然,但眉眼間的那股憂傷卻像漲潮一樣,一點點地溢滿出來,齊勝眼中滿是疼惜,伸出大手放在她的頭上壓了壓。
青衣似乎有些疑惑,向上翻著眼看他的手掌,這人到底在干些什么?他這樣是在安慰她嗎?可是為什么她心里忽然升起一種愧疚呢?她說了謊呢!說謊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可是她本來只有三分的難過,現在忽然就有了七分了,很難過,心里酸酸的,有點想哭。
看著她一直努力向上翻著白眼,仿佛那樣就可以看到頭頂上有些什么,齊勝莞爾輕笑,在她頭上輕輕拍了兩下,然后將桌上的冥幣盡數丟進火盆里,“這樣你爹娘一年都不會缺錢花了。”
青衣“嗯”了一聲。
然后兩個人就靜靜地看著火花由明亮到熄滅。
黑暗中齊勝拉著她的手,“明天讓管家來收拾吧,我送你回房。”
他的掌心大而厚實,指根處滿是厚繭,硌得她有些疼,青衣微微皺了皺眉,卻并沒有甩開他的手,天這么黑呢!他離她這么近她都看不清他的臉,那么他牽著她的手也是很自然的吧!
“這是你第一次看我穿白色的衣服,好看嗎?”黑暗中她問。
“……你還是穿青衣吧!”
那一晚青衣睡得很好,當然她素來都是胃口好睡眠好的,有時候我們不得不懷疑一個人的習慣太好了也是一種病。
不好的是王大夫,第二天他就病倒了,渾身虛弱無力,眼下滿是青黑,“昨天,我看到了,竹林里面有鬼,穿著白色的衣服,沒有腳……”
齊勝瞟了眼一旁青衣素釵的青衣,然后緊抿著唇。
成炎十分興奮,“真的嗎?那我們今晚去捉鬼吧!我長這么大從來沒見過鬼長什么樣子呢!”
……
這一次青衣倒是十分好心地幫王大夫治病了,齊勝想這女人總算是還有點良知,也不枉他幫她保守秘密,直到他看見青衣在一張長方型的薄紙上畫了一個他看不懂的符號,然后放在燭火上點燃,火光燒得正旺的時候她拿手甩了甩,將燭火甩熄,浸泡在一碗清水里,“王大夫,你喝了這藥就好了!
王大夫只感覺她剛剛的舉動像是天師去邪,心里崇拜不已,原來做大夫不僅要學會醫術,還要學會巫術!他不疑有它,捧起那碗飄著黑色雜質的水就要喝下去。
“哎——”齊勝失聲叫出來。
于是一屋子的視線都落在他身上,齊勝看向青衣,只見她正拿著迷迷蒙蒙的眼睛看著自己,三分疑惑七分淡漠,仿佛昨夜的事情只是他一場虛無縹緲的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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