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啊,怎么會沒有,可是她就是不相信我,我有什么辦法?她還說她會再去查清楚……你看啦!都是你,沒事干么叫我去告他,他本來就不是故意的,是要叫我告人家什么?”
“你怎么知道他不是故意的?搞不好他就是要裝無辜吃你豆腐。唉唷,不用怕啦,如果他真的像你講的那樣,工作忙又賺得多,你看著好了,老板一定也不想讓他一直請假去開庭。”
“你覺得老板會幫他付那筆和解的錢?”
原來是受到“高人”指點,想趁機敲詐和解金啊……嘖嘖,這女孩子真是傻,她真以為法院是提款機嗎?
“我是這么猜的啦!
“那……和解金要開多少?”
“你就開十五萬啊!
“十五萬?!會不會太多了……”
“怎么會?你下次就跟檢察官哭,說他和老板連手迫害你,所以你現在連工作都沒了,叫那個男人連你的損失一起賠償。”
“可是……”
“別可是了,你就是這種態度檢察官才會不信你的話!
“你講得那么簡單,你怎么不自己去開庭?”
“可以啊,你叫你們大廚來摸我屁股,我馬上去告他。”
“你有病呀?”
“好啦,不講了,阿軍約我等一下去打撞球,你要不要去?”
“我去干么?”
“去跟他女朋友抬杠啊。”
“哦,好啦!
一對小情侶就這么勾著手,結帳走了。
周靜瀟則心里有了底。
好吧,或許她暫時提不出對方意圖敲詐的證據,但她說不定可以從問話里讓那女孩說溜嘴……
“嗨,又見面了!
突然一個身影擋去了她的視野。
她驟然回神,那是一個英俊的男人,擅自在她對面的空位上坐了下來,而且,不能說他是陌生臉孔。
這家伙居然還在島上?
看著她愕然的表情,男人笑出聲,道:“你不記得我了?”
“我記性沒那么差!彼迤鹉樋,冷笑。
男人這回不再是身著正式西裝,而是一身休閑,彷佛像是來渡假。想想,她反問了句,“你不是本地人吧?”
男人兩手一攤,“很明顯不是嗎?”
“來出差還是來渡假?”
“都有!彼噶酥杆媲暗拇杀,“你點什么?”
“焦糖拿鐵。”
“太甜了,我不喜歡。”男人擠眉。
“我又沒叫你喝。”嘖,這男人什么毛病?當地球是繞著他轉啊?
“你單身嗎?”
周靜瀟先是被這直球給問愣,隨后暗笑在心。她想,太好“,這是一個嚇跑對方的好機會,于是她搖搖頭,“離婚了,現在自己扶養一個女兒!
離過婚還帶著拖油瓶,絕對不是這種玩咖會想沾惹的對象。
果然,對方的眼里閃過一抹詫異。
她竊喜,正在暗忖自己成功驅退了一只惱人的蟲子時——
“意思是你現在沒有穩定的交往對象?”
她張著嘴,啞口無言。
“那就是沒有的意思啰?”
果然臉皮厚一點就可以天下無敵。他像是只機靈的狡兔,很懂得觀察情勢,這家伙肯定是個聰明人,不知道是做什么行業的?
“你說你是來出差,是做什么樣的工作?”她轉了話題。
聽了,男人拿出皮夾,自其中抽出一張名片遞上,道:“上次沒機會好好向你自我介紹,咱們重來一次吧。我姓卓!
那是一張事務所的名片。
律師卓政岳
唉呀,居然是半個同業。她冷哼了聲,挑了挑細眉,“你的客戶在這里?”
“其實也不算是客戶,來幫老同學的忙!
“哦?”她好奇了,“老同學有麻煩?”
“該怎么說呢,他也真夠衰的,只是不小心碰了對方一下而已,就莫名被告了性騷擾。你說倒不倒霉?”
唔……等一下,這劇情好耳熟。周靜瀟突然覺得背上一股涼意滑過,他嘴里的“老同學”該不會就是——
這念頭才剛閃過,咖啡廳的大門被推開,那張熟悉的臉龐出現。她眼角一抽,該說法律圈真的很小嗎?
“你的當事人該不會姓范姜吧?”
卓政岳錯愕了下,“你怎么會知道?”
“因為他正朝著我們走過來!彼噶酥杆砗蟮姆较。
“欸?”卓政岳回頭。
范姜淳走近,在桌邊站定?粗@一男一女,臉上盡是迷惘,或許他也同樣感到十分訝異吧。
“你們兩個認識?”范姜淳問了句。
卓政岳一時被問愣了。
“呃,前幾天才認識而已……”其實也算不上是認識,他反問:“怎么了嗎?你們也認識?”
“所以你不知道她是誰?”范姜淳皺眉。
卓政岳一臉莫名,笑道:“她怎么了嗎?我應該要知道她是誰嗎?別跟我說她是你女朋——”
“你想太多了!敝莒o瀟驟然起立,打斷他那荒謬的猜測,而且一副就是準備走人的樣子,“我想,以我們目前的立場,我應該要回避一下!
“什么意思?”卓政岳愈來愈困惑了。
“問你的當事人吧!闭f完,她轉身買單離開。
“她說的是什么意思?”卓政岳把問題拋向了一旁的范姜淳。
“原來你真的不知道啊……”范姜淳沉吟了幾秒,才道:“她就是承辦我那件案子的檢察官。”
“她就是負責辦你的檢察官?!”
第3章(1)
豈止是偵辦案件的檢察官,她還是范姜淳九年的同窗。
對上的檢察官是當事人的國小兼國中同學,這機率未免也太小了,那是卓政岳怎么想也想不到的奇跡……或者是悲劇。
“現在,你坦白告訴我,你們兩個之間有沒有舊仇?”
周靜瀟果斷離去之后,兩個男人面對面坐下來,各自點了杯冰飲,除了敘舊外,也順便討論案子。
他倆是高中同學,交情其實普普通通,不算親密,但也不是疏離。總之,這次他遇到了倒霉事,聽說這個姓卓的老同學當了律師,于是打了通電話請老同學幫忙。
“什么舊仇?”
“例如以前不對盤啦、她看你不順眼啦,或是你小時候捉弄過她……不管是什么雞毛蒜皮之類的小事情,任何你想得起來的細節都必須先告訴我,讓我有點心理準備!
聽了,范姜淳歪著頭,想了老半天才回答,“我想應該是沒有吧!
他和那女人的關系始終建立在學業的競爭上;即使是競爭對手,最后他也是一路退讓,沒道理讓她討厭才對。
“那你們多久沒碰過面了?”
“大概幾個月吧,我記得不是很清楚。”
“幾個月前而已?!”卓政岳怔愣了下,有些意外。他本來還預期答案可能會是什么十年、十五年的……
“是同學會嗎?還是巧遇?”他緊接著追問。
“是巧遇!狈督韭柭柤,喝了口冰茶,“就在我的餐廳要收起來的前一天,她突然出現在我店里。”
“哦,然后呢?”
范姜淳被問得莫名其妙,“什么然后?不就她點菜、我出餐嗎?”
“我的意思是你們重逢后的氣氛。老同學見面嘛,不是熱絡就是尷尬,再不然就是一副‘你少來惹我’的樣子,你們是哪一種?”
他認真想了想,是熱絡嗎?嗯,肯定不是;那么是尷尬嗎?倒也還好;至于少去惹她嘛……等等,不對勁。
與其說足關心訴訟本身,他怎么覺得對方更在意的是檢察官本人,那是同樣身為男人的直覺。
而一個情場獵手若會追問一個女人的細節,動機大概只有一種。
“你該不會想追她吧!
“?不行嗎?”
果然是如此。
范姜淳嘆了口氣,揚起一抹為難的苦笑,“別打人家的歪主意了,她是有家庭的人。你們一個檢察官一個律師,是想知法犯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