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王爺批準了呀!”癡心想到今天前去報喜信時,王爺那發亮的帥氣鳳眼和笑得合不攏的嘴,心中不禁油然升起一股身為忠奴好仆的驕傲感。
總算是為主分憂啦!
“……”苗倦倦徹底無言了。
新月已上枝頭,夜靜風寂,半明半昏園子里,唯聞花香幽幽輕送。
玄懷月拎著只紅釉小酒壺,斜倚坐在大榻上,高大修長身軀罩著件常服,寬袍大袖,銀線在衣擺精繡出流云織紋狀,微攏的襟前露出一抹古銅色的精實胸肌。
去小紈院安置的時辰差不多了。
今晚,她便能徹徹底底、真正成為他玄懷月的女人。
此時此刻,由身體內外竄升狂燒出的灼熱欲望正叫囂不休,一想到她,他全身血液就全部向下朝某個男性碩大巨物沖去,硬脹得他坐立不安,熱汗隱隱透膚而出。
但,他卻始終無法移動腳步。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在遲疑、顧慮些什么。她是他的女人,他去抱、去要了自己的女人乃是天經地義,有什么好猶豫的?
可是他內心深處卻隱隱感覺到,只要一碰了她,有些事就會開始失控了,變得異常麻煩和棘手,他再也不能像過去一貫的灑脫、不羈,愛怎樣就怎樣了。
然而這么古怪的念頭是哪兒來的?
他百思不解,心下怏然。
啐,他玄懷月幾時這般猶疑不決過?
反正她這一生注定了是他的女人,永遠都會守在他背后,不管他何時想起她、回頭看——她都在。那就足夠了。
他心念一轉,疑慮盡消,站起身,義無反顧地大步踏月而去。
此刻小紈院里,果然宮燭高照,紗影衣香,酒菜滿席,縱使非正妻不能用大紅之物,可淺櫻嫩桃般粉緋緋的諸多布置,依然將寢室氤氳成了一片喜氣洋洋。
著一身淡粉紅宮紗流云衫,烏發如云,玉容皎潔的苗倦倦就端坐在榻上等他。
玄懷月略顯急切的步伐停頓在房門口,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濃濃滿足感充斥心頭,深沉目光再也抑不住地熾烈了起來。
他的卿卿。是他的女人。
他緩緩跨步而入,熾熱的眼神透著一絲溫柔。“等本王很久了?”
“還、還好。”苗倦倦心跳得好快好快,雙頰止不住地發燙,緊張的交握著雙手。
他頎長挺拔的身影來到她身前,有一剎那,兩人誰也沒有說話,仿佛不知該說些什么,又或者是一切盡在不言中。
她耳畔盡是自己心跳如擂鼓的怦怦聲,心一陣慌一陣緊,說不出是喜是惶還是亂。
第8章(2)
然后,出乎她意料之外的,他竟單膝半蹲在她面前,溫暖粗糙的大手輕輕握住她的手,感覺到其中的冰涼,不由圈握得更緊了。
“卿卿,別怕我!
“王爺……”她欲言又止,喉頭緊縮,面色有絲無措的愴然。
“本王不會傷害你的!彼X得自己的心瞬間軟成了一汪水,盛滿心疼與憐惜,聲音更低啞更溫柔了。“倦倦可以信我!
“我知道,可是我——必須先跟王爺坦誠,開誠布公說個明白……”苗倦倦閉了閉眼,終于鼓起勇氣,低聲開口,“我愿意侍寢于王爺,承歡于王爺,把身子交給王爺!
他俊容倏然喜悅地亮了起來,眸光閃閃如烈日驕陽。
“但……”她遲疑的但書又令他心下一緊!暗叫恼f來,我并不是個賢良的女子,也不是個合格的小妾,若王爺待我無心無愛,只為一晌貪歡,那么倦倦這輩子這一顆心也還是只會牢牢地握在自己手中,誰也不給!
“你說這是什么——”他雙目震驚,不敢置信地瞪著她。
“若王爺愿與倦倦從此兩心相系,此生不再有二女,那么倦倦愿生死相隨于王爺左右,為王爺傾盡所有,直到我閉目斷氣的那一天。”她索性心一橫,把所有疑慮矛盾掙扎種種掏心話,全數傾倒而出,“可若王爺不愿,請恕倦倦能許的,只有這個身子!”
“你!”他高大身形僵硬了起來,萬分驚怒又不可思議。
聽聽,這是身為女子該說的荒唐混帳話嗎?
見他松開她的手,怒極地起身在屋內來回恨恨踱步,苗倦倦心一涼,語氣越來越輕越來越弱,最后只能苦澀一笑。
“倦倦也知這一切不過是妄想,癡人說夢,王爺乃當世英雄,人中龍鳳,能攬盡天下美人芳心,又何須獨獨眷戀倦倦一人?”
“你既然知道,又何必口出此狂悖之言?”玄懷月怒騰騰地站定在她面前,惱憤中隱約夾雜著一絲難言的挫敗感!澳憧芍约涸谡f什么?本王雖對你另眼相看,甚至也能默許你爭寵,可不代表本王就得受制于你,任你肆意妄為,亂了規矩!”
苗倦倦極力維持的平和搖搖欲墜,她抬眼望著他盛怒如猛獸的銳利目光,仿佛像是想狠狠地將她的腦子剖開兩半,看清楚里頭究竟都裝著些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
她苦笑了。自己這算不算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可我不能騙自己,更不想騙王爺!彼抗獯嗳,唇畔微笑像是隨時會凋零,仍舊固執堅定地喃喃,“這般說清楚,是因為我不能陷王爺于無情不義境地中,初始相歡時,只字片語不提,待最后王爺轉身戀寵他人時,才兀自暗自神傷,深怨王爺薄幸負心……”
他聽得愣住了,一時渾忘自己仍在狂怒中。
“其實倦倦只是一個平凡女子,任性懶散又不知好歹,還時時惹得王爺不快,從來就不是良配美眷,王爺今日聽完倦倦的話,若是從此誓不再踏足小紈院,我心中對王爺也只有深深感念,不會有半點怨懟!彼ь^仰望著他,眸光里有著令他心疼的故作堅強,甚至還擠出一絲強顏的笑!巴鯛斒抢诼浒翰啬袃,心胸寬闊,有納百川大海之量,還是這漠北天下的王,倦倦無緣長伴您身側,是倦倦沒有福分,非王爺之故。請王爺切莫放在心上!
她的話令他想狠狠搖晃她,又想狠狠掐死她,可是他更加無法掌控阻止的是,心口逐漸為她而柔軟融化。
在理智尚未來得及管住自己的雙手前,玄懷月發現自己已然展臂將她攬在懷里。
“笨死了……”他低頭把臉埋在她柔軟幽香的頸項間,不悅地悶哼道,“像你這樣的笨蛋,怎么博得男人歡心?”
“王爺……”
“算了,本王就勉勉強強犧牲自己,接收了你這個笨蛋丫頭吧!”
苗倦倦心靜止了一拍,屏住呼吸,一時間以為自己是昏了、傻了,耳朵出錯了。
“本王會把倦倦放在心尖上!彼K于抬頭,目光幽幽閃亮,笑意隱隱,允諾道:“不僅僅是一晌貪歡,本王答應你,會最寵你、最疼你,決計不教你有機會暗自神傷,傷心流淚。”
“王——”她情不自禁跌墜入他深沉蕩漾魅惑的黑眸中,有些昏昏然,卻又感覺到似是哪里出錯。
可是苗倦倦再也沒有機會深思熟慮了,下一刻他已低下頭來,傾盡所有纏綿地深深吻住了她。
洞房花燭夜,良宵正長……
這一夜,抵死纏綿,癡纏不休,顛鸞倒鳳,傾情盡泄了數回,直待黎明曙光乍現,他才死死抵著她紅腫羞花釋放出最后一波激動的濁白熾熱,終于心滿意足地緊緊攬著她,沉沉睡去。
雖說那個晚上害苗倦倦足足癱在床上兩天才勉強下得了床,自知失控縱欲禽獸過度、要得太狠的玄懷月,內疚得在她身邊賠了好久的禮,還再三允諾立誓下次絕對會自制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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