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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般皆下品 第八 章 作者:針葉
    “桑芽,你偷偷告訴我,五少爺是不是老爺親生的兒子?”因為無妄之災多了兩天休息,在龍院欣賞字帖的郗頑洛想了許久才開口。

    “你怎么這么想?”奉命陪伴的桑芽奇怪。

    “老爺打得好痛,難怪五少爺每次都要搬救兵!痹较朐接X得施小五可憐,若是有一個爹成天拿著家法追在身后跑,她寧愿不要。

    “五……”

    “五少爺的確是老爺的親生兒子。”院外傳來一聲壓抑的男音,一身黑衣的施伐檀走進來,臉上全是笑。

    “伐檀哥!币姷剿,桑芽低下頭,柔柔地叫了聲。

    “看郗姑娘的樣,應該好得差不多了!笔┓ヌ纯戳搜凵Q,望向凌空比劃的女子。

    “是呀,多謝。老爺呢,又在茶館里坐了一天?”休息的兩天完全見不到白發老人家,仆人鬼鬼祟祟的交談差點讓人以為施龍圖暗夜弒父。

    “不,老爺昨日坐茶館,今日在糧鋪里。茶館是大少爺混江湖前開的,想讓老爺有個談天的地方,如今在江湖上不方便,便交給老爺打點了。糧鋪是二少爺做官前一天才想著要開的,買了鋪面就走,全靠老爺管著。”實際是怕茶館龍蛇混雜,自家老爺若是被人唆使做了熱血的事情可不好,多了鋪面讓他忙,也好分分他的心。施伐檀解釋著。

    “老爺打人時都這么疼?”順著字跡比劃,郗頑洛仍感到背上結痂處的緊繃。

    “其實……郗姑娘,老爺對下人一向很好,從不打罵我們!笨戳丝瓷Q浚娝缘椭^,施伐檀微笑,“不知老爺有沒有對你說過,三十年前他是人稱翻江涌浪……”

    “騰波蛟紋龍嘛,知道!”沒事就聽那老人家在院子里叫,對誰都是這么一句。

    “噗——”忍俊不禁笑了一聲,施伐檀明白她的心情,感同身受呀,“老爺從來不說大話!彼脑捵屗O卤葎澋氖,“大少爺混江湖的功夫是老爺教的。五位少爺從小就隨著老爺習武,咱們在一旁陪練。少爺們長大有了自己的目標,雖說疏于練功,底子還是有的。施家在二十年前并不富有,能有今天的基業,五位少爺功不可沒。”

    “你告訴我這個干嗎?”關她屁事。

    “小的只想告訴郗姑娘,老爺雖說常用家法處置五少爺,其實只是想讓他練功。那一尺抽在五少爺身上算不得什么,老爺運了氣在尺上,抽在姑娘身上就吃不消了。老爺也內疚得很,不是放意的,還望姑娘不要放在心上!

    “我沒有放在心上呀!”這種小事有什么好記的。

    “小的想請郗姑娘勸勸三少爺,別生老爺和五少爺的氣!彼彩鞘苋怂小

    木柱的大家法被三少爺親手提到廚房,命人劈了當柴;銅棒的中家法第二天命他送去銀鋪化了,尸骨無存;鐵尺……唉,被三少爺拿到書房當鎮紙石用。

    自始至終,三少爺沒有對人吼過一句,也沒用陰冷發寒的眼神看二位主謀,只是非常平淡地說“怎么這么不小心”。聽清楚了,非常平淡的語氣,平淡到他這個長年相隨的人都知道——真的火大了!

    “我沒有生氣。”見他臉色沉重,郗頑洛歪頭。突地驚叫,“今天什么日子?”

    “九月初十!

    “呼,還好,還沒到!迸拇蛐乜,她沖施伐檀道,“你覺得龍圖會賣我面子?我讓他不生氣,他就不生老爺和五少爺的氣?”衛函的謊話猶繞在耳,當和事老的下場是自己倒霉。

    “……”施伐檀啞口。他從來沒猜過主子的心思,不敢肯定。

    “你來找我就是為了這事?”

    “呃!”聽到院外輕微的“咔啦”聲,施伐檀苦笑,“小的只是幫人傳話。若郗姑娘氣憤難平也沒關系,小的告訴那人……”

    “死伐檀!”院門跳出一人大叫。

    “五少爺!鄙Q康徒。

    “叫你辦個事都辦不好!”氣瞪著他,滿面倦色的施龜書可憐道,“小洛三嫂,我可以進來嗎?”

    “可以!彼c頭,放下字帖。

    “小洛三嫂,我不是故意拉你擋爹的鐵尺的。還疼不疼?疼不疼?哎呀,心疼死我了!看到你眼兒一紅,我的心都疼了,真恨不得那一尺是打在我身上。”跳到她面前,施小五連聲叫嚷,敗家子的輕浮一覽無遺。

    “咳!”施伐擅清了清喉。

    “看著這么個水靈靈的美人兒被人傷成這樣,叫我怎么舍得?美人兒只能用來疼,怎么能打呢?小洛兒,我……”

    “咳!”施伐檀再次清了清喉。

    “咳咳咳,你嗓子長蟲了?”施小五橫他一記白眼。

    “郗姑娘是三少爺的人,五少爺!”施伐檀提醒,免得他輕挑勁一上來,對誰都是嘴上涂蜜。

    “知道,她是我的小洛三嫂!笔┬∥逶贆M一記,轉頭沖滿臉稀奇的女子道,“三嫂,爹的家法已經沒了,他絕對沒機會處置我。只有三哥……”突然環顧四周,確定見首不見尾的三哥不在院內,才靠近她,“我聽下人們說,三哥這些日子把龍吟樓里的舊書全翻了出來,要是三哥溫故知新,我的小命就完了。”

    “他看書怎會讓你的小命完掉?”感到他的緊張,她不解地問。

    “三哥在看《刑律》,等他看完,你說我還有沒有命在?”

    哦,原來夜夜陪她坐時看的書是《刑律》啊!

    見她沒反應,施小五干脆握住她的手,“小洛兒,你就在三哥面前美言幾句吧,看在小弟可憐無人疼愛的分上,就幫幫我!

    “咳咳咳!”桑芽與施伐檀同時清起喉嚨。施伐檀好心地提醒,“五少爺,郗姑娘不是外面的美人兒,她是三少爺心愛的女子,您可別把對付姑娘家的那套用來她身上……三少爺!”最后一句是叫緩緩走來的男子。

    “三……”頭皮發麻,然后非常緩慢地放開一根又一根手指,如木偶般收回手臂,施龜書干笑,“嘿!嘿嘿!你們在嚇我吧。要是三哥回來,衛函會……”

    “五少爺,小的在這兒!毙穆曇粲悬c抖。

    “龜書,爹讓你讀書,你今天讀了啥?”男子微笑。

    嗚!不叫他小五,果然在生氣,“三哥,我去讀書,我這就去讀書!逼鹕硖吡藭荒_,邊跑邊聽他氣氣地念著“叫你放風,你放到哪兒去啦”。

    喝退二人,施龍圖盯著字帖,知道她半天的時間又花在上面了,“小五可煩到你?”

    “沒有!逼鋵嵢鰦傻氖┬∥逍U可愛的。偷偷在心里說著,她可不敢告訴他。

    施伐檀說她是他心愛的女子,真的?他愿意給她他的心,是愛她吧。這個男人對她的愛可以持續多久?

    “龍圖!”她叫。

    “嗯!彼慌蓽睾。

    “我有沒有告訴你,你在酒樓行花酒令的時候,我就愛上你了?”

    “……”

    “你給我你的心,是……愛我,對嗎?”女人的心總比男人多一份細膩與不安。

    “聰明!”他笑,開懷大笑。

    ☆☆☆

    第二天,施氏書堂。

    “伐檀,小五找過你?”翻著新印的書冊,施龍圖隨意問道。

    “是的。”

    “爹呢?也找過你?”

    “沒有”

    “那個鬧事的女人呢?”

    “三少爺您不記得了?您告訴老爺,她肚子里真是五少爺的孩子,就讓她住在施家生下來,驗了血無誤就進門成為五夫人;若是故意誣蔑,就找人打她一頓,打得她說實話為止。”

    “是嗎?”他不太記得。

    “老爺怕打傷孩子出人命,您說這正好。孩子沒了,小五也不必娶那女人。怪只怪她輕浮無恥識人不清,知道是個敗家子還送上清白身子,自找地被人糟蹋。那女人怕死,嚇了兩句全招出來。因為端陽的飛星賽,五少爺與杭州來的人結了仇,那女人是他們故意找來陷害五少爺的!

    施伐檀不得不承認,他在遷怒——傷不得自家人,撞在火頭上的人倒霉。他這三少爺呀,只怕愛慘了郗姑娘。

    搖頭嘆息,突見施龍圖眉峰一攏。順著他的視線,施伐檀看到本該在家養傷的人,正飛快地隱入一條巷子,背影……有些鬼祟?

    她不在家養傷,跑到街上干嗎?為何桑芽沒跟著她?

    將書丟給伙計,施龍圖斂去淡笑。她有秘密,卻不肯告訴他。找一個人的秘密很簡單,對她,他不想。為什么在說了愛他之后,她仍守著秘密,不肯為他敞開心扉?

    心思飛快,人已追出書堂?此谛∠镒髲澯夜,最后拐進一間后門。開門的是個老婆婆,見了她并不驚訝。

    這兒?他疑惑——這兒是章柳閣的后院。

    顧不得多想,仗著兒時打的好底子,他輕輕翻入。眼光擒到那抹上樓的灰影,唇角勾起笑意。輕輕踩著頂瓦來到房上,掀開一片往下看,見到一位美婦正兇狠擰著她的耳朵,口里罵道:“死丫頭,只顧自己忘了我這可憐人,看我不打死你!

    然后,他聽她叫——“娘!”

    ☆☆☆

    頂上奇怪的聲響讓美婦抬了抬頭,隨后專心對付女兒,“說,娘的生日快到了,你準備送什么給娘?”

    “娘啊娘,你先放手!臂B洛臉上全是女兒嬌態。

    “哼!”美婦放開,似乎覺得不解氣,又拉了拉烏黑的長辮。

    “娘,女兒送你一個女婿做壽禮可好?”

    “噗——”一口茶噴了出來。

    “小心點,這么大年紀了,當心身子!臂B洛不怎么好心地安慰著。

    “死丫頭,你拿娘開心是不?”

    “娘,今兒是九月十三,再有兩個多月就一年期滿了。您忘啦?”做女兒的責怪地看娘一眼,“我在墨香坊做工您知道,我喜歡施龍圖您也知道,難道你還讓我嫁舅舅找的木匠?”

    “咔——”屋頂又傳來奇怪的聲音。

    “施三公子……”美婦嘆氣,“洛兒,娘愛上一個笨蛋,但笨蛋只需三個月就變了心,你愛上的是一個聰明的男人!彼謬@了嘆,近乎幽然,“可是,聰明的男人更容易變化。正因為太聰明了,聰明到難以猜測呀,洛兒。

    “娘我……”

    “他是城中所有待字閨中小姐希望的良人,也許,他并不適合你!

    “不!彼式o外人的性格的確令所有人景仰,而隱在溫和后的淡心淡情,甚至淡名淡利,淡到笑看紅塵、淡到喜怒自樂、淡到……他其實什么也不在乎啊。為什么挑選那個滿腹慈悲心的和尚來討厭?為什么不挑別人偏偏挑了那個空門化心?其實,他以內斂為淡,僧人以慈愛眾生為淡。淡到……可怕的地步,這也是初對他時心中惟一的感覺。淡到沒有任何感情的眸子為何出現在溫和的笑臉上。

    和尚淡,以慈悲世人讓自己心安,是虛假;他淡,以諷笑眾生取樂自己,是、是真正認識到自己吧。正因為淡,所以當他眼中流露滿滿的情意時,她愛上了。愛上這個看似完美,其實滿身缺點的施三少爺。

    “娘,我愛他,無論他對我的愛能持續多久,我都不會恨他。就如你不會恨爹一樣!庇挠妮p嘆,感到母親身子忽顫,她笑,“娘,我真的是你的女兒!

    “胡鬧!難道你是娘從街上撿來的?”

    “我沒有你的美艷,但有你的性子。娘,當年若是爹不變心,你也會變心,對吧?”知母莫若女。

    “……”

    “娘你別不承認,以你活潑的心思不會執著于沉悶的男人。這些年,我聽舅舅說有不少男人想遷你人戶,讓你脫離妓籍。你拒絕了,娘,為什么?因為你喜歡與人爭斗時的意氣風發,喜歡香氣美酒,更喜歡周旋在男人間,看他們丑態畢露!

    “我怎么生了個這么聰明的女兒!泵缷D看似抱怨地說。

    “我有你的性子,娘,只是,我執著的是書法!彼葡氲绞裁,她“撲哧”一笑,“娘,閣里必定買過墨香坊的雕版《金剛艷》,您看過嗎?”

    “看過!

    “您覺得我的字如何?”

    “一般!崩咸鞝,請原諒她看不出雞爪字有什么可贊美的地方。

    “呵呵,娘,你別用那種表情看我,我沒怪您。所有人都說我的字一般,惟有他……說我的字一筆一勾中透著香艷。”

    “香艷?”美婦坐直了身。

    “只有他看出來了,娘,你說他是不是我天生注定的伴侶?所有人都認為我寫得一般,就連當初輻管事引我入坊。也只是看中我的字秀氣整齊,而非香艷。娘您知道嗎,自從舅舅教我習字開始,不管是在地上練,還是用筆在紙上練,我腦子里全是你風情萬種的模樣,慢慢地將氣韻融入字中,讓字帶了一絲艷色。娘,你還說我不像你嗎?”

    美婦身子軟了下來,“我后悔了。”

    “后悔什么?”年輕的臉滿是嬉笑。

    “后悔生了你、后悔把你生得這么聰明、后悔……沒有在你小時候多陪陪你!泵缷D的聲音帶著硬咽。

    “好,多后悔一些,多內疚一些,越內疚對我越有益!遍_著玩笑,她皺了皺鼻頭,“你答應我讓我獨自生活一年的時間,想看我能不能養活自己,我做到了。所以,娘,我以后的生活你只能旁觀不能插手!

    “說了半天,你這丫頭就是不想讓我管?”美婦幽怨地戳了戳女兒的頭,氣悶。稚鳥何時長硬翅膀想自己去飛翔,想……嫁人了,“你真的愛施龍圖?”

    據說飄香樓有他的解語花,那個飄……想到死對頭,半老徐娘臉變得光彩起來。

    “嗯,我愛他,若是有一天我帶他來章柳閣,您可別讓守門的拿刀剁他”

    美婦轉轉眼,突然笑起來,“哈哈,施龍圖喜歡我女兒,我倒要看看飄香樓拿什么跟我斗!”

    “咔——”頂上的瓦重重地響了響。

    ☆☆☆

    章柳閣,飄香樓,慶元獨占鰲頭的兩家妓館。三五不時爭嘴相斗是家常飯,每月紅牌姑娘大比拼必不可少。

    這一天,接近黃昏時分,“又開始了,快去看看!甭啡藗兘活^接耳。

    “還沒到月尾呢,這次是小吵吧?”

    “對,是小吵,快看熱鬧!

    人言嗡嗡聲從一條街傳到另一條街,傳到施氏書堂,傳到施龍圖耳中。

    “兩家又在斗?”銀袍男子問施伐檀。

    “想必是了,三少爺!

    “正好,去看看!彪p手負背,軒昂的人影尾隨人潮之后。

    人潮稱不上涌動,倒也接踵相摩。遙遙相對的兩幢華麗高樓,樓面各自站了一位美妖的婦人。章柳閣前是妓館之主柳媽媽,飄香樓與之對陣的自然是香媽媽。

    柳媽媽膘了眼死對頭,嬌聲道:“我這兒‘舞低楊柳樓心月,艷!”

    “那我就‘歌盡桃花扇底風’,香!”臉上滿是珠粉的香媽媽環顧眾人叫好后,得意地一笑,“誰不知我飄香樓雙紅才女,你憑什么跟我斗!”

    “雙紅才女?我呸!誰不知我章柳閣四嬌奴!绷鴭寢尰仡^沖閣中叫喚,“福祿壽喜,還不快出來!”

    就聽四聲嬌啼合唱,輕飄飄地走出四位美人立于柳媽媽身后。香媽媽一見,亦回身叫道:“綺心、綺情,出來!”

    “啪啪啪!”眾人猶如聽到戲鼓般激拍,個個手心出汗,緊張接下來的好戲。

    “章柳閣在慶元仍是十五年的老字號,我這兒的姑娘才藝雙絕,得到才子的一致稱贊!

    “飄香樓也是慶元的老字號,雖說才十三年的歷史,我調教的姑娘才色兼備,多少老爺官人想娶回家做夫人!

    “我閣里——雪柳絮飛,紅雨桃花墜!”

    “我樓里——風微塵軟落紅飄!”

    “人人都道章柳閣——靈鷲西巖秋波送!”

    “哇哦!”人群傳來哄聲,人們都想看看,如果和尚也迷上章柳閣的姑娘,飄香樓該如何應對!

    香媽媽沒料到死對頭拿出家人斗她,一時想不出對法,場面僵住。人群中的施龍圖笑容越來越大,當聽到“靈騖西巖秋波送”時,心中念頭一閃,有了決定。

    街上,柳香二人又吵了幾句,見天色已晚,各自收了姑娘開門迎客。柳媽媽正要轉身,有人叫住她:“柳媽媽留步!

    她回頭,眼中一片銀光,“施三公子!”

    “柳媽媽的才氣施某佩服,今夜,可否請柳媽媽共醉?”

    “多謝施公子夸獎!彼蛡得意的眼神給回頭的香媽媽,柳媽媽臉盤嬌笑,“若是施公子不嫌棄,媽媽我今兒個就陪您一醉方休。”

    “如此甚好!”不顧眾人的嚷叫,施龍圖銀袖裹手,隔著衣物抓住她。

    在外人看來,施三公子帶著色迷迷的笑,與柳媽媽雙雙步入樓中。于是乎,隔天城中有了傳聞——施三公子其實喜歡年紀大的女人,城中新寡的婦人有福了。

    ☆☆☆

    “施三公子找我,不是為了共醉吧?”剛進房,柳媽媽笑臉一垮。

    “對。”施龍圖溫和地笑。

    “你想干什么?

    “你我心知肚明。

    “施公子,你讀的書多,媽媽我又不是你肚里的蛔蟲,怎么肚明?

    聽她推諉,施龍圖神色不變,淡淡的眸子盯住她,“我要買下章柳閣!

    什么?“啪——”打翻茶杯,柳媽媽瞪眼。

    “你多少銀子肯賣?”

    互瞪半晌,柳媽媽勾起譏笑,“施三公子,難道出了本《比丘醉》,你不印書想改行做妓廳老板?

    “你不賣?”他挑眉。

    “不賣!”辛苦經營十五年,他說買就買,當她這兒是什么?

    “柳媽媽,我知道你福祿壽喜四嬌奴討不少官爺歡心、知道你與富人交好、知道你養了一批護院,可……”他輕頓,看她防備瞪眼后,心知魚兒上鉤,“不妨這樣說,我家大哥在江湖上尚有名氣,請些身懷絕技的高手不是難事;我家二哥在朝為官,你說是慶元的官大,還是大都的官狠?我若讓人多稱贊飄香樓的姑娘,你沒銀子賺還斗得過香媽媽?所謂留得五湖明月在,不愁無處下金鉤,我買章柳閣,你仍是柳媽媽,這兒仍是慶元的花街鰲頭,于你百利無害。

    不愁無處下金鉤?這男人果然不可貌相,她還沒開口,所有的路全讓他擋死。但他買妓館干什么?

    不愧是閱歷豐富的柳媽媽,眼珠轉了轉,“施三公子,你買章柳閣干嗎?若是喜歡,飄香樓不錯啊。那綺心不是得你稱贊,說什么才色雙絕嗎?”

    “逢場作戲,你當真?”

    好狠的男人!柳媽媽心中暗嘆,想起女兒的笑臉后銀牙一咬,“三公子,你對其他姑娘也是逢場作戲?”

    “不知柳媽媽說的是哪位姑娘?”

    “就是那個死丫頭……”口快叫出,柳媽媽咬唇氣惱,“就是……頑洛那丫頭。”

    聽到熟悉的名字,施龍圖露出進房后第一個帶著人氣的笑臉,“柳媽媽,我送出一顆心,換回一顆心。不吃虧!

    狠!果然狠!

    柳媽媽聰明世故,心知爭不贏他,思量半晌答應他買閣的條件。施龍圖目的達到不多逗留,出門前回頭道:“施某希望此事不要張揚,你知我知便可。明日施某讓代檀送來地契和買賣書,柳媽媽可別臨時反悔!

    “不會!有銀子賺又多個靠山,媽媽我怎么會反悔!

    “如此最好!蔽⒁稽c頭拉開門,施龍圖傾頭片刻,再回頭,“剛才在樓外言語上多有冒犯,還請不要掛在心上。”

    “不會不會!毕肫鹚缹︻^氣白的臉,她心情大好。

    “柳媽媽,我朝徐琰曾作得《蟾宮曲》青樓十詠,初見小酌、沐浴納涼、臨床并枕、交歡言盟、曉起敘別,此十詠盡詳其事。你若有興趣,不妨叫姑娘一天唱一段,應可引來不少風雅之士。”言畢,施龍圖袍袖輕拂,負手離開。

    青樓十詠?“哈哈!”明白怎么回事后,柳媽媽拍桌大笑。

    聰明啊,看她女兒找了個多么厲害的相公,還沒娶進門心思就偏到丈母娘身上了,“哈哈哈!”九月尾的才藝比試就用青樓十詠,看飄香樓拿什么跟她斗。

    “頑治,你可為娘找了個好靠山呢!”憐愛的話語飄出窗外。載滿待嫁女兒的母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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