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錢還跟人家坐計程車?那是他今天心情好,才會在司機把她罵得焦頭爛額時來個慷慨解囊。
哼,拜她所賜,他可是非常了解被計程車司機罵是什么心情。
“你、你——”氣得無法說出一句完整的話,文海婧覺得如果自己能夠昏倒,當作這一切都沒發生,那該有多好呀。
她盯著堆在門外的桌椅和拆下來的擺飾,親眼目睹了她最驕傲的心血變得跟垃圾沒兩樣。
震驚和憤怒已經把剛剛因為付不出計程車錢的尷尬和羞愧都趕跑了。
“你拆了我的店!你這個混帳,太過分了,我恨你!”她氣急敗壞的怒吼著,掄起手提袋一古腦的往他身上一陣亂打。
“喂!你做什么?”元寧一邊躲避,一邊說道:“我剛剛幫你付了車錢,你看起來卻不怎么感激!”
“感激?我感激得要命!”她用力的打他,眼眶因為憤怒而泛紅了。
誰知道用力過度,那廉價的手提袋居然給她鬧脾氣,手提的地方斷了,袋子里的東西飛得到處都是。
她蹲下來撿東西,緊繃的情緒終于潰堤,忍不住眼淚就流了下來。
她急忙的把零錢包、手機、面紙、筆什么的撿回來,憤憤的塞回提袋里,再用手背抹去那些眼淚。
元寧默不作聲的蹲下來幫她撿東西,看到她這么難過,他有一點點過意不去,或許拆她心血前應該先打聲招呼的。
“不用你幫忙!”她搶回他手上的那包蠟燭,梭巡著散在別處的打火機。
“是嗎?”他手里握著一疊小小的方塊,遞給她!拔蚁嘈胚@也是你的。”
文海婧迅速的漲紅了臉,一把奪了過來,胡亂的塞到提袋里,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我跟你沒完沒了,你最好記著!”
說完,她用力推開他,跑進滿目瘡痍的店里,氣憤的從小廚房旁的樓梯回到她的小窩去。
元寧忍不住好笑,“她隨身帶那么多Condom做什么?有備無患嗎?”
看不出來她是個這么開放的女人呢。
還有蠟燭呀,真搞不懂她帶那個干么?
“!啊——”
連聲尖叫吸引了他和工人的注意力,紛紛抬頭把目光放到聲源——通向二樓的樓梯。
一陣咚咚碰碰,橫沖直撞下樓梯的腳步聲響起,文海婧像支火箭的沖了下來,在元寧面前站定,一只手微微顫抖著往斜上方比,“那、那是什么?”
她被他氣到渾身發抖,連說話都帶著明顯的抖音。
“什么東西是什么?”他莫名其妙的問。
“那些箱子!”她用力比畫著,“大大小小、一個疊著一個的箱子!”
“當然是我的行李!彼梢岳斫馑秊槭裁催@么驚訝,跟尋常人一比的確是多了一些!钡皇请S便拿一些必需品而已,其他的丟在飯店的總統套房里沒動。
“我知道!”她都快瘋掉了,“重點是,你的東西為什么會在我房里?”
“當然是因為現在擁有這棟房子的人是我。”他殘酷的提醒她。
“我不會搬走的——”她用盡力氣的大吼,拚命的跺腳,“死都不會!”
他笑咪咪的看著她,“我有一個很能干的律師!
看著她如此生氣,元寧不由得感到心情愉悅,前幾天被她拖累的那口惡氣,總算吐一些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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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文海婧用力的拍了拍元寧的頭,“醒醒!”
他睜眼一看,睡意依舊不減,咕噥的說:“我以為你不會回來了!彼瓊身趴睡在她的床上,將頭埋在柔軟的枕頭里。
“我有什么理由要走?”
原本就不大的屋子因為多了他的東西而顯得更加的狹小。
文海婧坐在地板上,雙手抱著膝!安恢篮逃袥]有告訴過你,這家店我擁有一半!
想著她寶貝的瑪琪雅朵可能要就此易主,她露出一副欲哭無淚的可憐模樣。
才一天而已,這里就被拆得像個廢墟,至少本來,是像個資源回收場的。而她,連回自己家都像個鬼祟的小偷,還好他還沒換鎖,否則她就進不來了。
昨天的打擊悲慘到讓她沒有勇氣面對,選擇了落荒而逃。
可是對瑪琪雅朵付出的心血,和即將一無所有的恐懼鼓舞了她,她需要和這個臭男人好好的談一談。
“沒有。”他敷衍的說,依然沒把頭從枕頭上抬起來的意思。
她試著心平氣和的說:“問題就出在這,你知道嗎?這房子有一半是我的,瑪琪雅朵有一半是我的。”
“現在都是我的了!
元寧一向就不是早起的人,這和他的生理時鐘不符!澳阌腥斓臅r間可以把東西都搬走!
“我說過我不會搬。”手里把玩著一部數位相機,她將它扔到床上去,“你也不會希望我走的。”她露出一個威脅的笑容,“除非你希望你傲人的身材登上“真男人”的封面。”
元寧有些不明白,在她將數位相機扔給他的時候,他又翻個身順勢坐了起來,絲質的薄被滑到腰問,露出他精裸的上半身。
他拿起相機,發現里面的記憶卡已經被抽掉了。
“你不知道“真男人”是什么對吧?那是一本專為同志發行的雜志,現在非常的熱門。”
元寧看著她的笑容,明白她打算做什么了。
“你很可惡!彼а狼旋X的說:“真的非常的可惡!
他沒事干么帶一部相機來讓一個女人有機會利用它威脅他呢?
其實他本來就沒有那么認真的在盤算著,要把她趕出去。
只是不服氣她居然把他忘得一干二凈,所以小施懲戒,當然他最后還是會讓她回到瑪琪雅朵工作,樓上也會留給她住。
可是她居然這么小人的來這套,真是氣死他了,既然如此,那他也不讓步了!
文海婧搖搖頭,總算覺得出了一口悶氣!斑不夠可惡,至少我要的只是一半而已!
她只是拿回屬于自己的一半,并不過分。
元寧瞇起眼睛,看著她的眼神閃動著危險的光芒。“你還沒贏呢,海婧。”
“是嗎?我已經拿回屬于我的一半,不是嗎?”
怎么看,她都覺得自己勝券在握。
元寧看著她的笑臉,低低的詛咒了一聲,“該死的女人!
嚴格的說起來,文海婧有可能幫他改掉裸睡的習慣。
文海婧偷偷的吁了一口氣。她雖然裝得很鎮定,但其實她的心跳得快爆炸啦!
他那傲人的男性雄風,八成會讓她作上好一陣子的惡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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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九點整,天空開始降下細雨,但工人們依然準時開工。
文海婧托著下巴,一臉無助的坐在樓梯問,看著他們拿著電動風鎬將她親自砌的矮墻敲掉。
當初買下這里用盡她所有的積蓄,在生不出裝潢費用的窘境之下,許多東西都是她到回收場去,利用人家不要的家具改造的。
雖然觀賞性不佳,但是很實用。
元寧走下樓梯,一屁股在她旁邊坐下,害她在墻壁和他的強壯之間給擠得呼吸困難。
“在哀悼呀?”
她瞪他一眼,不理他。
“我讓一步,你也讓一步。”他哼道:“你可以留下來,但是要記得經營者是我、老板是我,所以做決定的也是我!
“隨便!彼荒槹г沟目粗と税阉镁,才順利吊到天花板上的古老大吊扇扛走,毫不留情的扔在外面那堆垃圾里。
“還有,既然你什么都要一半,我認為我們有必要討論樓上該如何分配!
“我不會搬走的。”
他看看她,笑笑,“真巧,我也有同樣的想法!
她難以置信的看著他,隨即搖搖頭!罢娌桓蚁嘈!
他的意思是要跟她一起享用樓上的空間嗎?
她是個女人耶,難道不應該因為這個理由得到好一點的待遇?
他應該表現出紳士風度,把樓上讓給她才對。
“你要是擔心,可以搬走,我說過你有三天的時間!彼是笑,看著她那委屈的小臉,他就覺得心情愉快。
奇怪,他怎么變得這么惡劣,用欺負她來娛樂自己呀?
“我不搬、不搬,死都不搬。”她握著拳,朝他的耳朵大叫,“你才是那個應該搬走的人!
他慢條斯理的說:“可是我手上的所有權狀不是這么說的!
這個事實讓她好泄氣,差點沒哭出來。“該死的海喬,我一定要殺了他。”
“在殺了他之前,先去吃點東西吧!彼拇笫衷谒成弦慌模白甙,我餓了。”
文海婧一愣。他、他居然對她露出這種陽光笑容?是存心想嚇死她嗎?
他明明是個大壞蛋,怎么可以這樣對她笑?這么迷人、性感,害她忍不住想起他那偉岸的軀體和……
停止!她拍著自己的臉頰。不可以再往不想了啦!
“我、我不餓!彼龤鈶嵶约耗涿畹能浫酰瑳Q心忽略她餓扁了的肚子。
“那好吧,隨便你。”
他站起來,把手插在口袋里,悠閑的走出去。
生氣歸生氣,她干么要跟自己的肚子過不去呀?
都是這個臭男人書的,人家她的生活本來平靜又圓滿,他干么要突然冒出來,帶著那個自信的笑容擾亂了她的日子呀!
可惡的家伙!
文海婧氣了半天,這才想到,她到現在還不知道這個藍眼大惡魔貴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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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海婧翻出幾個透明收納箱,開始將自己比較少穿的衣服,以及用品全都收起來。
她得將樓上的空間分一半給那個壞蛋,因此她有點心不甘情不愿的,收起東西的速度也慢上許多。
生氣的她故意拿他的東西出氣,走過去的時候還要踢箱子一腳。
一個不小心,踢得太大力,居然將箱子踢倒,里面裝的書和雜物全滾了出來。
“糟糕!”她趕緊蹲下去收拾,七手八腳的把東西全都扔回箱子里。
一本看起來有些年代,翻閱過成千上百次的口袋書里,突然掉出一張照片。
她好奇的拿起來一看,是個非常漂亮,感覺很有氣質的女人。
她看看封皮,“莎上比亞的《十四行情詩》?真有學問,這是誰呀?”
那個壞蛋的女朋友嗎?
她突然微有酸意,“這么優雅的女人,配他真可惜!”
正忙著做鬼臉表示她的輕蔑,身后傳來的腳步聲把她嚇了一大跳,她趕忙把書丟進箱子,搬起自己的東西,裝作若無其事。
元寧一手抱著肚子,一手撥著頭上的雨滴,咕噥抱怨著說下雨就下雨的天氣。
“站。 蔽暮f哼B忙丟下箱子,找來一條抹布!澳憔瓦@樣晃進來,把水滴得到處都是?”
他回頭看著沿路的水漬,聳聳肩!翱倳傻摹!
“才怪!你想害我的實木地板提早掛掉嗎?”她可是每個星期都用木質精油擦拭,所有有腳的家具一律套上護套,非常用心的在保養她的地板。
“是我的實木地板吧?好像是有人用非常卑鄙的手段,硬奪走一半的!
“呃?”她一時語塞,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她并不是這么卑鄙的人,只是她已經山窮水盡了,走投無路的情況下,不得已才這么做的。
“呵,沒話說啦?”他一笑,拉開外套的拉煉,抓了一團毛茸茸的東西出來。
她瞪大眼睛,看著那團淺棕色的東西。“小、小狗?”
“是呀,來打個招呼吧?”他抬起小狗的前腳,愉快的朝她揮一揮。
她動作敏捷的倒彈三步,“快把它弄出去!”
天哪,她最怕狗了。
小時候她曾被一只兇惡的狼犬狂追,還被咬了一大口,害她到現在看見狗就害怕。
“弄出去?”他笑著找來兩條毛巾,一條擦自己一條擦小狗。“外面在下雨,你這么狠心?”
“我才不管!我絕對不許我的屋子里有狗!闭f著,她已經踩到沙發上去,臉上明顯寫著非常害怕四個大字。
“只是一只小狗而已,你該不會一點同情心都沒有吧?”
可憐的小狗似乎知道自己的命運決定在這一瞬間,于是它咚咚跑上前,把前腳搭在沙發上,討好的對著文海婧吐舌搖尾巴。
“我看它挺喜歡你的嘛!痹獙庨_心的說,連那雙藍眼睛也在笑。
“噓噓!快走開!”
她拚命的趕著狗,一邊注意到元寧正俐落的脫掉上衣,露出曬成古銅色的精壯胸膛,而他的手已經抽開皮帶,解開了牛仔褲的扣頭,刷的一聲拉下拉煉。
“你這是干什么、干什么!”她尖叫著,“穿回去,快穿回去!”
“濕答答的,我一點都不想穿回去,你別開玩笑了!彼耆紱]有停下動作的意思。
文海婧用雙手遮住眼睛,“你是變態呀,一定要在我面前脫嗎?”
“真是抱歉呀,我一向不以自己的身體為恥,所以覺得沒必要躲起來換衣服。”他說著,一邊在箱子里找衣服。
“問題是我在呀!你會害我長針眼,天哪、太可怕了!”
一只狗虎視眈眈的看著她,害她不能奪門而出,而他又在她面前寬衣解帶,這根本就是水深火熱的最佳寫照。
她面紅耳赤,偷偷把手指分開一條縫,看見的是他強壯的背影、優美的腰線和結實、渾圓,似乎很有彈性的翹臀。
她又是一聲尖叫,“你干么脫光光?我的天呀!”
她還以為他至少會穿著內褲,起碼震撼性不會那么強,誰知道他居然一絲不掛的?
似乎對她的尖叫覺得很有趣,小狗也湊趣的叫了幾聲,拚命的搖著尾巴。
元寧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喔,原來你在偷看呀!
“誰、誰在偷看呀!”她結結巴巴的,閉著眼睛在沙發上跳腳!翱禳c把衣服穿好,然后把這只笨狗弄走!”
“干么這時候害羞?”他微帶諷刺的說:“反正你早就把我看光了!
元寧雖然這么說,但還是找了干凈的衣服換上。
她努力辯解,“那根本不一樣!
而且還是雄赳赳、氣昂昂的時候看到的,她以前不相信男人早上會有“特別變化”,現在是深信不疑了。
聽見他的腳步聲來到她面前,她緊張得全身僵硬,大氣都不敢喘上一口。
他、他想干什么?如果他突然動手動腳,那該怎么辦……
文海婧一屁股往椅背上坐,閉著眼睛摸索到話筒,于是抓起來兇狠的說:“別靠近我,你這個大色狼!”
元寧一愣,哈哈大笑,“我說你真是想太多了!
她紅著臉睜開眼睛,他已經穿好衣服,正彎腰將小狗撈起來。呃,原來他不是要靠近她方便非禮,只是要抱小狗,唉,好丟臉喔!她困窘得不知如何是好,“你跟它都不許到二樓來!”
“沒聽見!彼o她吹起口哨,一副痞痞的模樣!皩α,有沒有雨傘?”
文海婧跳下沙發,翻出一把折疊傘丟給他,“最好別回來了!
但是元寧并不打算放過她。
“待會見!
看著他輕快的走下樓梯,文海婧軟綿綿的坐倒在地上。
“這是怎么回事嘛!”
她很懷疑自己能跟這個完全不能溝通的男人,以及以前沒有相處過的動物和平相處!
“我要昏倒了!
看著元寧將大包飼料、狗罐頭、狗床、水盆、食器,還有一堆美容的東西搬進來,文海婧的臉都綠了。
“你真的要養這只小狗?”不要,老天爺呀,千萬別這樣對她。
她真的很怕狗呀。
“不然呢,再把它丟回馬路上淋雨?”他笑咪咪的用手搔著小狗的頭,“你看它多可愛,叫它小小好不好?”
“我沒意見,不過你有沒有考慮讓別人養呀?”她試著理智的跟他溝通,“樓上太小了!
“可以養在店里。”他笑著回答,“空間太小養狗,狗也很可憐。”
她差點傻眼,“養、養在店里?”
“除非你有更好的想法,否則就先這樣啦!
“這個嘛!”她扭著手指頭,“說實話,我怕狗啦,能不能請你別養?我可以幫它找新主人,拜托!
硬的不行,那來軟的,說不定有效。
“你怎么會怕狗?”他驚訝的說:“小小這么小,根本就沒辦法傷害你!
他把手放進小小的嘴巴里,文海婧只覺得汗毛直豎,“不會痛嗎?”
“不會,它知道我在跟它玩,不會真的咬我的!彼粗J真的說:“面對你的恐懼,你才能消除它,試著跟它好好相處吧!
說完,他把小小往地上放,它立刻熱情的搭上文海婧的小腿。
她渾身豎起雞皮疙瘩,怕得頭皮發麻!翱彀阉呃,拜托,算我求你不行嗎?”
人家她一點都不想面對恐懼,她喜歡一輩子怕狗不行嗎?
他干么這么多管閑事,她怕得動都不敢動,生怕被咬。
“沒事的,它只是一只小狗。”他安慰她,“我保證,除了舔你、跟你玩,它一點危險性都沒有!
“它現在是小狗,以后就變大狗了!毕氲侥羌庋,流著口水低吠的模樣,她都快嚇死了。
她是那種走在路上,聽見狗吠都會嚇一跳的人耶。
他露出一個壞壞的笑容,“不會啦,小小是小型犬,不會長大的!
“真的嗎?”因為小小始終沒有攻擊她,只是趴在她的小腿上搖尾巴,她試著鎮定下來。
“真的。”他把手放在胸口,“我保證!
“那、那好吧,你先把它弄走,它在這邊我不敢動!
她還得去買一些東西回來,在天黑之前把二樓的空間分配好。
元寧看她怕到臉色發白,只好笑著把小小抱定,只見她飛也似的逃命下樓。
看見她這么緊張、如臨大敵的模樣,他忍不住好笑。
“真有趣!
他很樂于發掘文海婧的許多面貌,截至目前為止,他發現她的這些特質都是他欣賞的。
他喜歡她的坦承和小自私,至少比偽善好多了,他已經受夠那些表里不一的女人。元寧挺高興他新生活里,終于有一些跟過去全然不同的事物。他有一間快倒的咖啡屋,還有一個別扭可愛的同居員工。
老實說,還挺不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