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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居還不賴 第三章 作者:花兒
    文海婧穿上圍裙,才剛轉過身去彎腰整理咖啡杯,系在門上的風鈴叮叮咚咚的響了起來。

    那表示有人推開門,她很高興的說:“歡迎光臨。”

    開門至今六個多小時,總算有客人上門了,這怎能不叫她打心眼笑出來?

    那人在門口站了一下,雖然戴著墨鏡,但文海婧知道他在打量著店里的裝潢和擺設,大多數的人都會有這種習慣。

    而一個稱職的主人應該在客人感到不自在之前,先主動招呼并且為他介紹合適的座位。

    他是個打扮入時的男人,從他站在門口的從容姿勢看來,他很習慣接受別人的注目,這樣的人適合坐巴臺,也一定喜歡坐在那。

    她順手拿起Memo,臉上帶著客氣而禮貌的微笑,“先生,坐巴臺好嗎?”

    他點點頭,在她的引領下坐上吧枱前的高腳椅。

    “需要我幫你介紹嗎?”文海婧倒了一杯檸檬水給他,禮貌的問。

    “不用了,我自己看。”元寧看了看手工制的Menu,皺了皺眉,“就這樣?”

    文海婧不大明白他的問題,納悶的說:“有什么問題嗎?”

    “這里是咖啡屋!

    他的手指輕輕的點著枱面,似乎有幾分的不悅。

    “是的!蔽暮f嚎蜌獾幕卮,心里卻暗罵著:廢話,難道你看不出來嗎?

    就算看不出來,外面的招牌也夠明顯了吧?

    “所以只賣咖啡?真奇怪了,我以為會有簡餐或是小蛋糕之類的!

    “我們只賣咖啡,以及一些手工蜜餞、果醬!崩碛桑瑧摬挥酶@位客人解釋吧?

    “那我肚子餓怎么辦?”元寧兩手交握,用大拇指頂著下巴,隔著墨鏡緊緊的盯著文海婧。

    他看著她臉上豐富多變的表情。原來這是沒有喝醉的她……味道完全不同!

    眼前的她精明、俐落,看得出來很難纏。

    “你可以到隔壁的餐廳吃飯!彼o了他一個好建議,事實上他的態度讓她覺得他像是來找麻煩的。

    “可是我希望能喝到這里的咖啡,同時又能填飽肚子!彼軋猿诌@點,“除了外帶,你有什么好方法?”

    “對不起,先生。我們的咖啡原本就不能外帶的!

    她很堅持現煮咖啡在最適度的時候品嘗,每個到瑪琪雅朵的客人都能享受到最香醇的咖啡,還有寧靜的氣氛。

    元寧微微的笑了,“原則挺多的,這樣賺得到錢嗎?”

    “老板喜歡就好。”

    這人未免太逾矩,也太不懂禮貌了吧。

    要不是他是客人,她一定當場奉送兩粒超大白眼和晚娘臉孔。

    他搖搖頭,反駁了她,“不,老板并不喜歡。而且他打算改變這一切。”

    他站起身來,環顧著室內,飄進耳里的正好是KatKingCole的WhenIfallinlove。

    “看看這里的裝潢……”他看了看,修正他的話!斑@里有裝潢嗎?擺設老氣又不合時宜,音樂選得也不好,現在的年輕人不聽爵士了。里面燈光太暗,感覺店更小、更亂。外面看不到里面,吸引不了路過的客人。”

    “我打賭這問咖啡屋很難吸引到客人。沒倒簡直是奇跡。”

    地段算不錯,如果好好經營應該能賺錢才對。

    他想到那天她提到這里時的驕傲表情,忍不住想笑,他還以為是個多么值得她獻寶的好地方呢。

    “喂!”文海婧火了。任何人,就算是客人也一樣,都沒有資格批評她的心血。“你說夠了沒有?”

    她經營的是咖啡屋又不是汽車旅館,才不需要五六星級的豪華裝潢來騙人。來這的客人,都能夠喝上一杯道地、香醇的咖啡。這才是最重要的。

    “還沒!彼蠈嵉恼f:“弄杯咖啡我喝喝看,或許客人不上門是因為差勁的手藝。”

    這種時間不應該一個客人都沒有,狹小凌亂的店面是一個原因,但說不定拙劣的咖啡才是元兇。

    “你——”瞪大了眼睛,她從來也沒有看過這么沒禮貌又不客氣的客人。

    他以為他是誰,憑什么可以這樣走進來批評她的店、羞辱她的手藝?就算是嘴巴最刻薄的美食評論家也沒他這么缺德的。

    “你給我出去,我不做你生意!彼滞T口一指,“也沒那個雅量接受你的挑釁!

    “我是為你好呀,海婧!彼⑽⒁恍,“我以為你喜歡聽實話!

    文海婧一呆。

    他叫她海婧?她歪著頭,狐疑的打量著他,“我們認識嗎?”

    她認識他嗎?這聲音,這被墨鏡遮去一半的臉孔、高眺的身材……不,她完全不熟悉。

    元寧拿下墨鏡,“想起來了嗎?”

    她驚訝的表情讓他有點火,看來她是不記得她虧欠了他什么了。

    一對藍色的眼珠,卻又有著東方的陽剛膚色,是混血兒嗎?

    拿下墨鏡的他,令她微微一呆。

    他是個非常好看的男人,好看的程度讓她原本一分鐘七、八十下的心跳,飆到一百二。

    她搖搖頭,“你到底是誰?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

    是海喬的朋友嗎?不像。

    他一向不跟比自己帥的人做朋友,理由是一山不容二虎。

    她努力回想自己過去這二十六年來身邊出現的人物,有他嗎?

    當她臉上明顯出現困惑的表情時,元寧也露出不耐煩的表情。

    “我這輩子最痛恨人家不記得我。”

    她露出一臉茫然的表情,“嗄?”

    “難道你真的不記得你對我做了什么嗎?”他一臉興師問罪的樣子,憤憤的把墨鏡戴回去,“你雖然醉了,但還沒那么醉!

    她一臉被嚇到的模樣,“醉了?我醉了?”

    她這輩子也只喝醉過一次,就是在前幾天的樂團慶祝派對上。

    “我到底對你做了什么?”

    天哪!她覺得頭好痛,她只記得自己好像說了很多話、走了很多的路。

    等到她有知覺的時候,她是躺在自己床上的,直嚷著頭痛,海喬還一反常態的幫她買了解酒液回來。

    “你對我做了很過分的事,我永遠都不會忘記的!

    她把他搞得又臟又臭,累了他一個晚上,而她居然一點記憶都沒有,當然也不會對他感到抱歉,這讓他覺得很不值。

    元寧認真而嚴肅的指控讓文海婧沒來由的心虛。

    她到底做了什么?

    是大跳脫衣舞強迫他看?還是強逼他跳脫衣舞給她看?

    “你就不能直接說嗎?我真的想不起來。先生,你到底是誰?”她真的盡力了,只是什么都想不起來。

    這該死的女人居然忘得一干二凈?可惡!

    好吧,既然她不記得了,那么怪不得他了。

    “你連我的名字都不記得了?”他猛搖頭,“在我們共度了一晚之后,你怎么能什么都想不起來呢?親愛的!

    共、共度一晚?文海婧登時傻眼,完全說不出話來,驚訝了半天才說:“騙、騙人……”

    這一定是個無聊的惡作劇,一定是艷雪,也或許是海喬?還是姜學長……

    他們都知道她那晚醉得不省人事,很可能故意找一個男人來唬她,打算把她嚇得屁滾尿流。

    她想到袁艷雪臨去的惡作劇鬼臉,更加肯定這是個無聊的玩笑。

    她一副不安、惶恐,拚命回想卻是一片空白的驚嚇表情,讓元寧開心得很。

    他忍不住得意的笑起來,仰著頭的角度都帶著些驕傲的味道!澳阋荒槆槈牧说臉幼。”

    “亂講,我才不相信你的胡說八道!比绻總走進來的人都來這一套,那她光是煩惱就夠了,還需要做生意嗎?

    元寧一笑,性感得要命,害文海婧的心跳直餛。

    “我從來不胡說八道。”

    “哼,袁艷雪給你多少錢演這出戲?你的演技差勁透了,我才不會上當!

    她要是真的跟這個帥哥共度過一晚,而她卻什么都不記得,她會很恨自己的。

    “你說我在演戲?”這個女人,記憶力爛透了,還能替自己的健忘找到合理的借口?

    “你這也叫演戲嗎?一點說服力都沒有,還好現在只要長得帥都可以當演員,演技倒還是其次!

    元寧瞪著她,表情有點復雜,像是生氣又像是安心。

    不記得了也好,起碼他被她當馬桶亂吐的倒楣事不會有人知道,他的臉也還不算丟得徹底。

    元寧開始覺得這或許是一個上天安排的好機會。

    既然文海婧說他在演戲,那他就演一出“元寧復仇記”給她瞧瞧。

    劇本都寫好了,把她趕出他的瑪琪雅朵如何?

    “好,就當我在演戲好了!彼隽艘粋手勢表示休兵,“給我一杯咖啡!

    她一哼,“剛剛說過了,不賣你!

    不要以為她是個寬宏大量的人,他在批評別人的心血之前,就該想到那些刻薄的話有可能讓一個人變得更加小心眼。

    “我現在不是請你賣一杯咖啡給我,而是命令你煮一杯咖啡來!

    如果她的手藝跟她鋒利的嘴一樣厲害的話,他倒是可以考慮讓她留下來當個小妹。

    文海婧覺得他那深邃的藍眸閃著得意揚揚的光芒時,看起來跟任何一張小人得志的嘴臉一樣可憎。

    “這是我的店,你憑什么以為你可以“命令”我者一杯咖啡給你喝?而且還不打算付錢?”

    天底下有這么好的事?如果有,她干么開店,跟在他屁股后面不就可以豐衣足食了?

    “我當然可以。”他眨眨眼睛,笑咪咪的說:“因為我擁有這家咖啡屋。”

    “你什么?”她一定是聽錯了,他不可能擁有她的瑪琪雅朵。

    元寧很樂意再重述一遍,畢竟她驚訝的表情很有趣。

    “我說我擁有這家瑪琪雅朵!彼靡獾男α诵Γ拔暮虄商烨皩⑺u給我了!

    他跟文海喬算不上朋友,勉強要說,只能說他們有過一筆交易。

    “什么……”文海婧尖叫一聲,差點沒瞪著眼睛昏倒。

    她總算知道海喬的旅費哪里來了。

    “對了,這是你的吧!彼麑⑹冀K握在手上的一張單子放在桌上,“貼在你的征人海報上,不怎么適合吧。”

    文海婧定眼一看,那是一張路邊停車的繳費單。

    果然是好朋友呀!

    袁艷雪停的車,卻要她來付錢?天知道她連機車駕照都沒有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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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該怎么辦?”

    翻著元寧的攝影集,袁艷雪舒服的窩在沙發床上。

    雖然這個套房只有八坪大,但身為室內設計師的她,很會利用空間收納,因此看起來一點都不顯得擁擠。

    文海婧跑來跟她發牢騷、吐苦水,把事情的始末講給她聽,她只能表示同情卻也愛莫能助。

    “當然是叫我哥死回來解決!”他沒有權力賣掉她的店。

    文海婧咬牙切齒的又說:“當初房子是登記在他的名下沒錯,但那并不表示他可以隨便賣掉!

    問題是,她得到哪里找他?只知道他跟著樂團到了日本,就算知道他在哪,她也沒有多余的錢飛去找他,更糟的是,他不見得肯乖乖的跟她回來。

    “他可以呀,那是他的房子嘛!本头傻慕嵌葋砜,袁艷雪不覺得有什么不可以。

    不過有點不道德是真的。

    文海喬并不是不知道瑪琪雅朵是妹妹的所有了。

    他把房子賣了,那表示把瑪琪雅朵樓上當住家的海婧要流離失所了。

    文海婧氣呼呼的說:“我也拿了一半的錢出來呀!那也是我的房子!”

    她辛辛苦苦工作這么多年,又背了那么多的貸款,好不容易有了一問自己的咖啡屋,卻被哥哥給賣了?

    她真不敢相信自己會這么倒楣!

    “那也沒辦法啦,又沒合約什么的證明那家店你也有份,連營利事業登記證上的人都不是你!

    “可惡!他怎么能這么做……”

    她氣哭了好幾次,海喬總是占她便宜她早習慣了,可是這次真的太過分了。

    “他都已經做了,哪有什么能不能的?”袁艷雪很實際的道:“上一次當學一次乖,你就當得個教訓吧!

    “我真是個大笨蛋!從小到大吃他的虧,就是學不乖!嗚嗚……艷雪,怎么辦啦!”

    她不能失去瑪琪雅朵的,沒有住的地方、沒有工作的地方,她這么多年來的努力,怎么可以就這樣莫名其妙的沒了?

    什么都沒有了,難道她真的要回臺東,開始永無止境的相親生活,直到她找到對象結婚為止,然后生一堆小孩嗎?

    “想開點,說不定這男的是個經商奇才,兩三下就讓瑪琪雅朵起死回生!

    文海婧哭喪著臉,“就算他能讓瑪琪雅朵掛牌上市又有什么用?瑪琪雅朵已經不是我的了,你懂不懂呀!”

    “那你就賴皮嘛!一皮天下無難事!彼p松的說:“你就說店你也有份,你不同意賣掉,一切等文海喬回來再說。”反正事不關己,幫人家出主意總比自己去做來得輕松、容易。

    文海婧苦著一張臉,“可海喬已經賣掉啦。”

    “所以叫你耍賴!你就是不搬走、不交出店里的鑰匙,他能拿你怎么辦?”

    她相當實事求是的說:“他可以告我!

    “你總得冒個險吧?”再不然就是認命回老家去結婚生子,給她媽媽有機會證明她果然不適合城市生活。

    “瑪琪雅朵明明是我的,為什么我想要繼續經營它,還得冒著挨告的危險,天底下哪有這種事!”

    她越想越氣,怒火從始作俑者文海喬身上,快速的延燒到那個臭男人身上。

    這個城市里有那么多經營不善,貼出頂讓牌子的咖啡屋,他為什么偏偏要買下她的瑪琪雅朵呢?

    “對啦,就是拿出這種氣魄來!痹G雪贊許的說:“天塌下來都不交出經營權來,你可以的!

    “沒錯,我就要這么做!”

    是的,她可以的。

    就算要坐牢,她也不搬走。

    原本來找艷雪之前,她就打定主意不離開瑪琪雅朵,會來找她商量其實只是需要人支持自己的決定而已。

    在離開雪艷的公寓時,文海婧猛然想到一件事。

    他是真的買下她的瑪琪雅朵,所以他沒有理由捏造先前就認識她的鬼話。

    也就是說,她真的對他做了一件很糟糕的事,更慘的是,她完全想不起來。

    以他的態度看來,他似乎相當的介意。

    唉,看樣子這場咖啡戰爭她會打得很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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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海婧朝著公車站牌走去,手提袋里的手機突然發出訊息提示聲響,她邊走邊把手伸到袋子里去摸索,好不容易才在一堆雜物之間撈到,一看——急事,怡杰。

    “既然是急事就應該直接說嘛!”她忍不住抱怨了一下。

    姜恰杰是大她三屆的學長,現在是某周刊記者,他知道她不怎么喜歡人家為了雞毛蒜皮的小事打擾她,所以他既然說是急事,就一定是不得了的大事。

    最近一次他Coll她說是急事時,是海喬喝醉跑到人家頂樓吵著要跳樓。

    她撥了他的手機號碼,才響個兩聲他就接了。

    “海婧嗎?我剛剛經過瑪琪雅朵,你今天沒做生意?”

    “恩,我有點事!

    別說今天沒做生意,要是沒弄好的話,以后也都不用做了。

    “要動工,所以先休息一天嗎?”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疑惑。

    因為瑪琪雅朵從裝潢到擺設都是海婧親力親為,她喜歡、滿意得不得了,多少都以自己的品味為傲,沒事怎么會想拆掉呢?

    “動什么工?”她立刻警覺了起來,“你在瑪琪雅朵嗎?”

    她突然想到那個挑剔的臭男人,他昨天說這個不喜歡、那個不喜歡的……

    想到這里,她有些毛骨悚然了。

    “沒有,我在采訪。剛剛有經過看了一下,嘖嘖,工程浩大呀!

    “啊!”她尖叫著掛掉電話,慌慌張張的跑到路邊攔了一部計程車,“到中山北路!快、快!”

    天哪,千萬不要是她想的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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