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唱紅拂夜奔,我扮楊素身邊的丫鬟,大爺您一雙眼都放在扮紅拂的俊官師哥上頭。我后來又扮李靖的小兵,大爺您更沒留心到我了。」
「好像有幾個龍套跑來跑去的,沒想到也有你這樣的姿色。」曹世祖瞧了「他」,眼珠子滾圓滾圓的,一派天真無邪,更是心動!改銈儙熜值苊秩〉谜婧。俊官是俊,你這秀官可秀氣了,像個小姑娘家似的,今年幾歲了?」
「十二!
「這么?聲音還細呢,怎會進戲班子?」
「我爹娘嫌我長得太秀氣,沒力氣耕田,將我賣進戲班子;可我聲音拉不開,學不來唱戲,又被轉賣幾個戲班子,做打雜的小廝,最后在彩天班安定下來,師父說我還是可以唱的,要我從跑龍套做起!
「你身世飄零,倒養出你口齒伶俐、看人說話的本事!共苁雷嬗幸庠囂剿!改俏覇柲,我打了你師父,你不氣?不恨嗎?」
「其實……」她輕咬下唇,狀似為難地道:「我是瞞著師父來的。我們幾個師兄弟商量,師父年紀大了,難免頑固,又想留著師哥賺錢;可既然大爺您要給俊官師哥過上富貴日子,為了他好,我們又怎能強留呢,換我是俊官師哥,我也想留下來……」
「那你就留下來吧!共苁雷嫔悦缘厍扑
「不,小的不敢。師哥們還在等我回去!顾隣钏苹炭,兩眼含淚!概未鬆斂丛谖覀儙熜值芮榉稚,讓我見上俊官師哥一面。我今天送來戲服,就是代所有師哥們正式跟俊官師哥道別!
「也好。俊官三天不肯吃飯,讓我關在房間,你來勸勸他吧!
「三天不吃飯會死人的!」荊小田驚慌地道。
「我看了也心疼啊。別哭別哭,你勸他乖乖聽話,自然也少不了你的好處!共苁雷嬲酒,拉起「秀官」的右手,放在他兩掌里摸呀摸。「走,我們去后院。阿山,搬箱子。」
荊小田只能當她的右手不是自己的,強忍著被兩只豬蹄摩擦的惡心感覺,一路乖順地低著頭,隨曹世祖走向后院,目的就是找出俊官所在之處。
「秀官啊,你比俊官聽話多了!共苁雷嬉娏松倌忻郎,又想占為己有。
「你一輩子當小廝、跑龍套沒有出息,不如就來服侍我。」
「這……」
―這什么?在這里!共苁雷姹豢」僖运酪{抵抗了兩晚,早就欲火難耐。
前面抱著箱子的阿山知道他習慣,已經走得不見人影了。他左右瞧瞧無人,便拉來他的手往他下面摸去。「別害羞,你也有的……」
「我沒有!」她再也受不了那只臟蹄子,放聲尖叫:「救命啊啊啊……」
清亮的叫聲直傳天際,傳過了屋檐,傳出了圍墻,正在曹府門外馬車邊等候的荊大鵬心頭大震,猛地跳起來。
是她!他聽過同樣的救命叫喊聲,她出事了嗎?可惡!明知曹世祖葷腥不忌,男女都愛,他卻忘了給她一把防身的匕首。
他立即抽出藏在馬車里的長劍,撮口長嘯,附近暗處的五個捕快也同時刀劍出鞘,往曹府大門奔去。
曹府守門的門子見狀,掄起棍棒,喝道:「你做什么?!」
「嗚哇吼!」宅子里頭又傳出難聽的野獸咆哮聲。
曹府是養了熊?還是山豬?荊大鵬驚疑莫名,隨即亮出了腰牌。
「滾開!南坪衙門捕頭荊大鵬在此,誰要敢亂來,全部抓了!」
他一把推開驚楞的門子,帶頭沖進了曹府。
石井鎮傷人案審理結束,縣令寇仁歆在卷子里寫道:曹世祖家仆在外行兇傷人,六名犯人各杖責五十大板,囚獄三年。曹世祖有感用人不明,基于道義責任,賠償彩天班班主三百兩銀子療傷。
隔日,縣太爺找了荊大鵬去說話。
「大鵬啊,你怎把事情鬧得這么大!」寇仁歆心有余悸!肝疫以為是地方潑皮斗毆,所以才叫你們去查,可查出來跟曹世祖有關,你好歹也先回來稟報一聲,就這樣舞刀弄劍殺進曹府,還把曹世祖拘來縣衙,你是要我丟烏紗帽嗎?」
「屬下沒拘他,我恭恭敬敬請他坐轎子來。」荊大鵬神色平靜地道:「再說,他只是一介平民,如何能讓大人丟了烏紗帽?」
「他去跟曹貴妃說兩句,曹貴妃再跟皇上說一句,我就完了。」
曹貴妃是當今皇帝的寵妃,不只在后宮興風作浪,也在枕邊干預朝政,不少人走曹貴妃這條路線求升官發財,當然也從這里進讒言陷害他人。
荊大鵬明白大人的難處,此案判決面面俱到,懲處了惡徒,卻只字不提強擄俊官一事,一方面安撫民心,一方面也讓曹世祖有個臺階下。
第3章(2)
「還好!箍苋熟ё吡藥撞,吐了一口氣!杆麄兛梢栽诔y斗,在后宮亂來,可一旦在外頭造成民怨,就給政敵抓到把柄,上下彈劾一通,這回就沒有上頭敢出來幫曹世祖說話了。最近他好像很安靜?」
「屬下不時派兄弟到石井鎮巡查,諒他不敢亂來!骨G大鵬回道!杆艄蕬B復萌,或放縱家丁惹事,查到一個,我就抓一個。」
「嚇,殺氣別這么重!箍苋熟б荒昵暗饺,之前早已聽聞南坪鐵捕的名氣,對這個手下是又愛又怕,只能再吩咐道:「你們當捕快的,聽我的命令查案、抓人就好,千萬別亂來。」
「是的,大人!
「對了,那個秘密指證、救出俊官的少年哪里來的?」
「『他』是我的一個小探子,市井無名之徒。」
「嗯。」寇仁歆知道捕快多少要養幾個小探子,也不再問。
荊大鵬想起那夜,他沖到曹家后院,只見曹世祖捂著下體,詛天咒地,慘叫不休,像只滾爛泥的肥豬滿院子亂滾,旁邊則倒著被花盆砸昏的家仆阿山。
不用給她匕首,她自然會找到「兇器」自衛,給壞蛋一個痛快,等同幫他們不能出手教訓曹世祖的公人出一口悶氣,不亦快哉。
「大鵬你嘴角怎么了?抽筋?」寇仁歆疑惑地看他。
「沒事!骨G大鵬恢復他死板的神情。
「鑄造假銀的事情查得怎樣了?」
「啟稟大人,我們已追查到一個疑犯,待他到了南坪,就能收網。」
「務必找到證據,將他逮來,本縣定要治他一個流放的大罪!
假銀擾亂錢幣流通,造成無辜百姓甚至官府稅收的損失,事關民生經濟大事,偵破了,朝廷必有獎勵,寇大人自然盯緊他查辦假銀案。
要查罪證,他又需要探子了,而且非得姑娘不可。
她說,她住在茶壺巷。他記得那里有幾戶矮房子,因靠近運河碼頭,向來有人擺攤做吃食生意;巷底本來有一間財神廟,幾年前總是不靈驗,被賭徒砸成了破廟,因是死巷子,地主不愛,官府不管,遂成了鬼屋。
他先去糕餅鋪買點心,來到茶壺巷時已近正午,忙碌了一個早上的碼頭工人歇了工,陸陸續續往這邊走來。
這些工人們并不像以前一樣,隨便找個陰影處休息,而是聚到了一家面店前,或站,或席地而坐,團團圍住了面店,而且人潮還越聚越多。
發生什么事了?荊大鵬欲沖進人群查看,忽然聽到了再熟悉不過的清亮圓潤嗓音。
「各位大哥叔叔,你們快叫碗面,那邊王三哥的大饅頭也很好吃,別忘了陳大娘又甜又酥的熱燒餅,等你們買好了,我再開講!」
「那個娃兒,早就買好了!」大家叫嚷道:「你快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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