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啊!
周師頤與蘇隊長互看一眼,蘇隊長問:“那為什么他們兩家人說他們不熟?”
“很奇怪嗎?他們的交情不需要對家人交代吧?再說,這是他們兩家之間的事,跟我什么關系?我怎么會知道他們為什么不熟?”
撇清、推托,完全可以預料。周師頤微揚唇,一抹諷笑。“許議員,兩起命案后,你分別與他們家人都有電話聯絡,你們聊什么?”
“聊什么?”許朝翔揚聲道:“我的同學,幫我管理事業,他們遇上那種事,我不該向他們家人表達關切嗎?”
周師頤點頭。“那么,他們主動聯系你又是為什么?”
“保險啊。我是個很有良心的雇主啦,不管是Pub、釣蝦場,還是餐廳,我都幫我的員工保團險和意外險,他們問一下保險的事很正常吧。”許朝翔瞠瞪大眼珠子。
“唉唷,檢察官大人、警官大人,你們不會因為這樣就懷疑我故意設計這兩起命案然后詐保吧?”
周師頤微側過臉,快速看過螢幕上的筆錄內容,確定她跟得上進度,才接著開口:“議員,你說案發這兩晚,你忘了你和誰在一起,你身邊秘書總會安排每日行程吧?”
“我就知道你會提這個!痹S朝翔拿起一旁的公文袋,挪了過去。“我讓秘書把那兩天行程都列印出來了,上面都有主辦單位電話和聯絡人,歡迎查證!
果然有備而來。章孟藜靠了過去,看向身旁老板手中那份資料。上頭列出每個行程,包含出席臨時會、飯局等;再細看,飯局幾乎都是跑一些婚喪場合,還有一場是福德宮的新爐主慶祝餐會。
周師頤再問:“有目擊證人指出,你和兩名死者時常聚會、飲酒作樂,甚至找來傳播妹。既然你們交情這么好,他們行蹤你多少應該了解,能說說嗎?”
許朝翔哈哈笑!皺z座,我確實常和他們兩人喝酒啦,不過他們行蹤我哪能掌握?店是我的,我白天忙公務,為人民為社會為這個國家盡心盡力,晚上還去店里關心一下,我很忙,哪里知道他們都在干嘛!
“據我了解,李偉生會到店里看看,案發當晚,他也曾去過店里,你說你不知道他行蹤,店里的服務生應該知道吧?為什么之前警方查李偉生那一晚最后行蹤時,你店里的服務生一致說不清楚?是不是你下命令要他們不能泄漏?”
“是啦,我要他們不管遇到誰去問話,都推說不知道就好。”許朝翔攤雙手!皺z座,你不能怪我,我店還要做生意,要是事情傳開了,說人是離開我店里之后消失的,我以后生意還要不要做啊!”
周師頤看了他一眼,再問幾個問題,偵訊結束。
一行人先后步出警局,守候多時的媒體擁上,包圍住許朝翔,章孟藜頭一回遇上這種場面,有些反應不過來!拔覀儭瓫]有通知記者吧?”
周師頤冷漠地看向那一頭正在回應記者的許朝翔,道:“他找來的!眱扇苏獜牧硪粋入x開,被眼尖的記者發現,握著錄音筆湊了過來!皺z座,請問今天為什么傳訊許議員?”
一個過來了,其他的就像嗅見血腥的吸血鬼一樣,整群巴了上來。“檢座,許議員真的和這兩起命案有關連嗎?”
“剛剛許議員說他只是以證人身分出面說明,還說你們檢警搞錯偵——”
“為什么現在還找不到兇手?是不是有什么隱情?真的和許議員無關嗎?”
“檢座,說明一下好不好?”
數支麥克風、相機、攝影機在周遭晃動,去路被阻,周師頤淡定地拉住身側緊護胸前電腦的下屬,試圖往回走。幾名員警及時上前阻擋記者,但混亂間,仍聽見“叩”一聲,章孟藜只覺額頭一痛,有什么敲在額角。
她抬手搗住發疼的地方,尚不清楚狀況,人已被半拉半拖著走回警局。
“被打到哪?”周師頤松手,目光很自然落在她額角,那里微腫。
“我被打啊……”她恍悟地伸手,摸摸額角。只記得自己被他拉著走,莫名其妙就被什么敲了一下。
“麥克風敲到的。”走在她前頭的他,側首打算交代她走快點,恰好捕捉到混亂中一支麥克風敲上她額頭的畫面。
“噢!闭旅限贾幻~角,感覺那里有點凸,有點痛。
“哪,給你,這專擦撞傷的,擦了可以消腫!碧K隊長拎了條軟膏,他看看外頭情況,諷笑幾聲:“外面有得演了,我看我開車送你們回去!
“不用啦,這么近……”揉著額角,她樂天地說。
“外面那些人一定是他發訊息找來的。他爸要選縣長,苦無機會曝光,這正好是他作秀的機會,不會那么快結束。我車開到后面,從后門送你們回去,藥擦完就來找我。”蘇隊長碰了下周師頤肩背,從后頭離開。
周師頤旋開軟膏蓋,擠了些在指腹,低首盯著面前那張臉!罢竞谩!
“我可以自己擦的……”她瞄一眼他指腹上的透明藥膏。
“電腦拿好,不要掉了!彼焕頃脑挘鹗,輕輕撥開她劉海,指尖往紅腫處一抹,慢慢推散軟膏。
“沒見過像你這么笨的書記官,不會護駕就算了,自己先挨一棒,還得我拉著你跑!彼林樥f話,帶出的氣流拂過她面上,暖暖癢癢,她心跳紊促,只垂臉掩飾此刻的心慌;她視線落在他西服里面那件干凈的白襯衣上。
這角度他不好推藥膏,指尖往她下巴一捏,輕抬起她臉緣,她被迫對上他視線。
“怎么不說話,會痛?”周師頤問話時,指尖施放的力道收了些。
短暫的溫柔教人心跳評然。她眨了下眼,垂眼應聲:“有一點點!
她語氣輕軟,像受了莫大委屈,他緩聲說:“以后不管是走出偵查庭,還是像今天在警局,看到記者靠近,就要先避!
“我不知道他們會圍過來……”
“那現在知道了嗎?”藥已推散,他手指還在上頭流連。
他們靠這么近,不說呼吸可聞,就連他身上輻射出的體熱都像能感染她;她眨眨眼,依舊不看他,努力平息紊亂的心跳,低聲回答:“知道了!
“小市民的小案,媒體不會出動這么多人,許朝翔身分比較敏感,這類的人士與案情有關的話,往往會有許多媒體爭相報導!彼忉屩,忽抬另一手,整理她被他撥亂的劉海。
他的每個動作都像帶有魔力,吸引她關注留意,尤其微涼的指尖時不時滑過她肌膚,又癢又麻,她覺得心臟好像會在下一秒蹦出胸口;在他指尖又劃過她額面時,她輕拍他手臂,在他意外的注視中,她垂眼說:“可以了。我、我去洗手間,你先上車好了!惫P電往他胸口塞,人朝著洗手間方向跑。
看不見人影了,周師頤才收回視線,抱著她的筆電,往后門走。
“周檢!辈恢膫警察同仁喊了他。
“噯!彼厥住
“戀愛嗎?看你那么心疼你的書記官……”
……戀愛嗎?心疼嗎?他怔立幾秒,認真思考:他戀愛了嗎?他心疼她嗎?
沉靜數秒,他只是噙著笑容離開。
第7章(1)
“你看那個許朝翔真沒問題嗎?”中午的地檢署員工餐廳,擠滿了用餐的員工和法警,蘇隊長送兩人回來,干脆在這用餐。
周師頤目光從另一側挪回來,道:“你應該也有聽說,他和他父親的風評一向不是太好,說他那個人正直我絕對不相信,但他回話的態度確實也滿坦蕩,看不出心虛。不過……政客似乎擅于說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