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只是剛剛覺得有點熱!闭f著,起身脫了外套。
“人在室內,又喝熱湯,一定熱的。”她動作再自然不過,接了他外套,掛上一旁衣帽架。
她筆記隨手擱下,周師頤拿過,細細看著。
李偉生,吳宗奇,死因大量失血,胸、下體遭切除,疑遭性侵或死前有過性行為,深夜遇害,座車尚未尋獲,胃里驗出鎮定劑。
許朝翔,現任議員,李、吳兩人的雇主,高中同學。
三人共通點:性好漁色,愛流連酒店,或找傳播妹助性。
章孟藜回座時,見他看得專注,有些不好意思。“周檢,那個我隨便寫寫的,你還是不要看了吧!闭媾卤凰靶λ姆治龊翢o幫助。
他抬首看她時,卻道:“有想出什么沒有?”
看他神色正經,應不是又在逗著她耍,她嘆口氣,說:“沒有啊,只是覺得如果兇手不是變態,就是跟這兩個死者有仇。”
他點頭。“兇案往往離不開情和財,這兩件案子目前暫排除財殺;至于感情這部分,也沒有更多證據顯示這兩人和誰有感情糾葛,那么,剩下的就是仇殺。”
“有什么動機可以讓兇手連殺兩個?”
“我不知道!彼肯蛞伪。這兩件案子不管怎么看,都不像隨機或臨時起意,預謀殺人偵辦起來才是難!拔ㄒ荒芸隙ǖ氖牵S朝翔在態度上是心虛的。”
“他一定有什么秘密。”
“還是要等他到案說明,才會有進展!
“會來嗎?”
“他畢竟是議員,應該不會想被拘提。”說罷,舉筷吃著剩下的面。
看他一口接一口,心里涌出一種未曾有過的滿足感,即使那只是一碗泡面。好像明白了為什么那么多女生從十指不沾陽春水,為了情人為了丈夫,學
著做菜的心情了。原來,就是她現在的……她一愣,睜大眼看他,數秒后,忽然脹紅了臉,她低首瞪著筆記本。所以說,自己真的喜歡上人家了?
“剛才好像聽見你要收什么包裹是不是?”周師頤擱下筷子,喝了幾口湯仍未聽見她聲音,側眼看她,只見她一張臉快埋進筆記本,他好奇湊近,問:“想到什么新線索嗎?”
她顫了下,只捏緊本子,垂著眼說:“沒有啦。你、你吃完了嗎?”
“吃完了。”她古怪的反應令他多瞧了她幾眼,目光就這么停留在她漫著紅暈的臉頰……臉紅?為什么?
章孟藜扔下筆記本,起身端走碗筷!拔夷萌ハ矗郎夏切┎葺悄阋。”
“你說這全是你家里種的?”他揀了一顆較小的草莓。
他畏酸,一向不愛這類帶酸的水果,卻莫名其妙要她留給他,他何時也這么無聊幼稚了?
“對啊,好吃嗎?”她沒看他,擠了點洗碗精。
他淺嘗一口,意外口中甜美的滋味。“這么甜!”
“很甜對不對?大家都這樣說。”她有些得意,翹著嘴巴說:“當初我爸說要用優酪乳制成有機肥料時,我爺爺罵他蠢蛋,沒想到種出來的草莓真的特別甜。我媽剛剛就是打電話來跟我說,一個跟我同村的國中同學去摘了我家的草莓,做了一個生日蛋糕要給我,他把蛋糕拿去我家,我媽用黑貓寄過來這里,讓我明天留意黑貓先生。”
“你今天生日?”
“后天。他今天早上拿蛋糕去我家,我媽覺得那是人家送我的,應該讓我自己收下,所以馬上就寄過來了。”
“你同學真有心。”他又揀了顆放嘴里,想著,她會希望有人幫她過生日嗎?
“我媽也說他很有心。這幾年都記得我生日不說,今年還親自用了我們家的草莓做了一個蛋糕給我。他很厲害,手很巧,比我這個女生還巧!
比女生還巧?他默了幾秒,徐聲問:“你那同學是男的?”
“對啊,就因為是男的,才覺得他特別厲害。他讀餐飲的,畢業后自己研究西點蛋糕,在網路上試賣,想不到大受歡迎,還建立出好口碑,現在在家自己接單自己做西點和蛋糕,生意很好,我這次回家聽我媽說,訂單排到明年了。”
“能夠讓一個男生特地做生日蛋糕給你,可見你們交情深厚!彼賿祟w草莓……這顆這么酸?
“因為同村啊。他爺爺奶奶跟我爺爺奶奶是很好的朋友,我跟他從小就玩在一塊,雖然他爺爺奶奶不在了,不過我們兩家還是常有聯系。”不知想起什么,她抿唇笑一下!八麪敔斈棠虒ξ液芎,以前常常說讓我長大嫁過去呢!
“這年代可不流行指腹為婚這種事,自由戀愛才能找到適合的對象!彼铰曊f著,面上瞧不出什么特別的表情。
她納悶他的話,說:“我跟他沒什么指腹為婚這種事啊,他有女朋友了。”
“是嗎?”他又揀了顆草莓,往嘴里一塞,好甜。
他手翻著她的筆記,隨口問:“他親手做生日蛋糕給你,不怕他女友誤會?”
她哈哈兩聲!安挪粫。他女朋友是我大學死黨,當初是靠我幫忙,他才追到我死黨的,現在生日烤個蛋糕給我,也合情合理嘛。”
原來那個烤蛋糕的男人對她沒意思……周師頤忽然起身,道:“晚了,謝謝你的面,我先走了。”拿了公事包,行至門口。
“外套!”她抓了他的外套,遞了過去。他穿上,兩手翻整著衣領,動作很斯文;外表天使,內心惡魔,說的就是他這種人吧。她瞄瞄他,問:“周檢,你這么怕冷,要不要我借你一件大衣?”
他回身,目光定定落在她面上。“你干脆借我棉被,讓我裹著回去!
“可以啊!彼笮。“我被單是粉紅色的,你敢裹著走出去,我也不介意。”
他淡淡瞥了她一眼,穿上鞋!白吡恕!
章孟藜看著他的背影,他突回首,她愣一下。
“怎么了嗎?東西忘了帶?”
“不是!膘o了幾秒,他緩緩開口:“后天晚上,一起吃飯吧!
周師頤沒猜錯,許朝翔出面接受訊問,比較意外的是,他是只身前往警局報到,身旁未有律師陪同;想來已做好萬全準備,才能如此從容。
“今天是有兩起命案,要問你問題。”周師頤平聲開口。警局偵訊室,他與蘇隊長坐在許朝翔對面,兩人身旁分別坐著章孟藜和另名偵查佐,負責記錄。
“我知道。不過他們出事那兩天的行蹤我無法交代,因為時間太久了,我實在想不起來那兩晚我跟誰在一起。我知道你們的偵辦程序,前兩次通知未到是因為根本不關我事,我認為我不需要對這兩件事做什么說明,想不到你們連傳票也寄來,我不出來澄清一下,好像就要被你們認定是心虛,所以我今日主動到案向檢警兩方說明。”許朝翔眼白較眼黑多,看人時透著幾分邪氣。
許是年紀輕輕選上議員,父親是立委又是縣長候選人,說起話來派頭十足,該說不知天高地厚,或是該用不可一世來形容這個議員?章孟藜瞄了他一眼,只覺這人非善類,或者該說,政客都一樣的嘴臉?
“許議員,請你說明一下你與這兩人的關系!敝軒燁U低首看著今早新送上的新事證。通聯紀錄,又查到了事發后,李、吳兩家與許朝翔互有連系。
“你們不是查到了嗎?兩個都是我高中同學,我跟他們交情不錯,后來我把底下的一些事業交給他們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