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清嵐清楚了。
上一次的交往,問妹妹是不是真的喜歡那個男生時,她一副遲遲疑疑的模樣,但這一次,她卻是那么果斷,那么認真,而且,還如此勇敢的說即使被騙,也要跟那個男人愛一場。
紀清嵐很感動,因為她的妹妹終于長大了。
“沒事,大不了,你還有姊我呢!”話雖然這樣說,但如果那男人真的存心欺騙她的妹妹,她絕對不會放過他。
當年妹妹被騙,她只是一個寂寂無名的學生,而且還身處在遙遠的美國無法殺回來教訓那個男生,但現在如果這個男人真的敢欺騙她的妹妹,又或者讓她的妹妹傷心的話,她絕對會替妹妹報仇的。
紀澄晨點了點頭,露出一個感激的甜笑。
“很久沒看見你那么有決心去做一件事了!笨吹剿@樣子,紀清嵐頗為感觸地道:“姊只希望你會幸福,不想再看見你掉眼淚!
聽著姊姊的話,紀澄晨好半晌后才輕道:“我也不想再掉眼淚!
她希望唐勛不是存心欺騙她,希望她的幸福不會那么短暫,也希望,她的夢魘不會再一次重現。
“好了,我們倆說了半天,我還不知道你的男朋友叫什么名字,是做什么的?”紀清嵐急急地問。
“他叫唐勛。”
“你說他叫唐勛,是唐朝的唐,功勛的勛嗎?”一反剛才的興致勃勃,紀清嵐在聽到這名字后,忽然整個錯愕了。
看著姊姊的反應,紀澄晨既納悶又不解,可是還是點點頭。
紀清嵐難以置信地瞪大眼,“老天,我以為他喜歡的是男人,沒想到……晨晨,你居然把一個彎的給扳直了!
紀澄晨瞪大眼,難以置信,“姊,你在說什么?如果他喜歡的是男人,為什么要跟我交往?還有,為什么你會知道他喜歡的是男人?你認識他?”
紀清嵐深深地吸一口氣,“晨晨,他是我大老板。”
唐勛是紀清嵐的大老板?
得到這個驚人的消息后,紀澄晨便一直都處于渾渾噩噩的狀態,直到回到家中,腦袋還是一片的空白。
以前她常聽到紀清嵐抱怨她的老板有多變態,一天二十四小時,整整十六個小時都用來工作,明明賺的錢已經夠多,可是好像還遠遠不滿足的不停地工作工作工作,害得他底下的員工,也包括了紀清嵐想早點回家陪心愛的兒子也不能。
而最重要的八掛是,通常有錢人身邊總會有些鶯鶯燕燕,不管是拜金的還是真的要交出真心的,可是,唐勛身邊連一個稱得上是女伴的女人也沒有,除了最靠近他的一個秘書課里有幾個“女性員工”外,連他最信任的秘書,也就是秘書課的老大,也是男的。
而至于為什么說他是同志,就因為他作風嚴厲,而且長得陽剛宛如總攻,而他的萬能秘書則是十足十的誘受,一剛一柔常常站在一起討論事情,還常常竊竊私語,讓人不得不懷疑誘受秘書其實是他最寵愛的情人。
當然,這一切都是眾人自己猜的,不過身為當事人的兩人卻從來沒有澄清過,任由謠言一直地傳。
紀澄晨從沒有想過,這個世界會這么的小,自家姊姊口中的同志老板,居然會成為她的男朋友。
而且,唐勛真的是同志嗎?他真的是因為喜歡她才向她提出交往的要求,而不是為了掩飾他是同志的身分而要跟她交往的嗎?一個又一個的疑問,教她不禁擔心起來。
如果,他真的只是拿她來掩人耳目,她會很傷心的,不,其實只是想想而已,她的心已經感覺好疼好疼,疼得幾乎要掉下眼淚來。
從包包里掏出小巧的手機,打開通訊簿,她的手指遲遲不敢按下撥打鍵,遲遲不敢打電話向他求證。
沒想到,反倒是她的手機先響了起來,小小的屏幕上,浮現唐勛的名字以及他的電話號碼。
在完全沒有心理準備的情況下接到他的來電,吃了一驚的她居然一不小心按下了拒聽鍵,電話的鈴聲戛然即止。
她倒抽口氣,萬萬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會犯下這樣愚蠢的錯。
急急地按下回撥鍵,可是這一回換他拒聽了,入耳的,是冰冷的嘟嘟聲,而不是他低沉好聽的嗓,她以為他是生氣了,不肯接聽她的電話。
她又慌又亂,不知所措,急得快要哭出來,幸好,他的來電再次響起。
這一回,她很快地按下通話鍵,“你……你好!彼p語,沒發現自己的濃濃鼻音。
電話彼端的他,沒有響應。
“唐勛?”她再喚,對他的沉默感到不安,無法不去猜測他下一句是不是想對她說,他提出的交往只是一個玩笑,要她不要當真。
“你在哭?”終于,唐勛說話了。
“沒,我沒有在哭,你……”咬唇,她猶豫著,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開口問他。
“沒在哭就好,我現在……在你家樓下,你方便出來一趟嗎?”他嗓音聽起來怪怪的。
唐勛的反應教她不解,滿腦子都是問號,可是她還是拿過鑰匙,穿上外套,走了出去。
遠遠地,她便能看到他高大的身影靠站在他那輛黑色的跑車上,一看到她,他馬上站直了身,等著她自動走過去。
走到他的面前,她沒有抬頭看他,而是垂下眸,有些困惑也有些擔憂的問:“你這么晚了,有什么事嗎?”雖然說是晚,但其實也只不過是晚上九點多而已。
唐勛沒有回答她,而且,他的眼甚至沒有看向她。
她有點難過,是他要她下來的,可是一見到她卻一副不想見到她的模樣。
“如果沒什么事,我……我先回去了。”與其繼續站在這里惹他討厭,不如她先回自己的家,待他想見她時再去找他好了。
打定主意地轉身,可是他卻在這個時候握住她的手臂,不讓她走。
她狐疑地抬起頭來看他,怎知道卻看到他剛毅的臉上居然泛著一抹暗紅,即使四周的燈光不算明亮,但她還是確確實實地看到了,他真的是在臉紅。
她難以置信地瞪著他,抓破了頭也想不到教他臉紅的原因是什么。
“你……”怎么臉紅了……五字含在嘴里,沒有說出來,依她估計,如果她真的說出來的話,他應該會困窘極的。
看著那張泛紅的臉,她無法不去猜想他并不是不想見到她,而是因為感到尷尬,感到不好意思,所以才沒有看她。
但,真的是這樣嗎?她不想讓自己抱著太大的希望,然后得到更大的失望。
唐勛真的是很尷尬。
因為成長環境影響的緣故,他從來不會主動去招惹任何一個女人,更別說是主動去追求一個女人,所以,他不顧面子的向身邊那個毒舌派的秘書請求技巧。
沒有意外的,他先是被狠狠地嘲弄一頓,快三十歲的大男人竟然連追一個小自己五歲的女人也不懂,比豬更愚蠢,純情得簡直可以關進歷史博物館里讓人膜拜。
然后,在他扣工資的威脅下,死要錢的秘書搖身一變成為諄諄善誘的愛情導師,傾囊相授所有有關追女生的秘訣跟技巧。
其中一項,就是冷不防地到女生家樓下,告訴她,他想她,想見她。
聽起來,這一項十分容易,所以他也毫不猶豫地做了,然而,當他打電話給她時,一句“我想你”卻像魚刺一樣地鯁在喉間,說不出來,見著了她,更是尷尬得連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即使是初進爾虞我詐的商場時,唐勛也不曾感到如此的緊張,可是面對一個比自己小上五歲的女孩時,他竟然感到了緊張,感到了無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