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心痛為何變成陌生,我只想要和你一起飛翔……”《曾經心痛》這首歌由她唱出來,的確有心痛的味道。
“真是的,好端端唱苦情歌干嗎啊……好像當我透明似的!鼻卣娌粷M地嘀咕著。他悶著頭喝了一口酒,別過臉,賭氣不去看舞臺。
這口氣可憋不了一首歌的時間,申璃的聲音勾魂奪魄,不到一分鐘,他就忍不住偷偷瞄了舞臺上風姿綽約的人兒一眼。
申璃迎著他的目光,俏皮地扁了扁嘴。她的動作很小,一般人很難看見,可卻讓秦真捕捉到了,一股暖流涌進心中,“壞心眼,就喜歡戲弄人……”他低聲嘟噥著,卻是禁不住翹起嘴角,得意地揚了揚眉毛——看,申璃是在意他的。
申璃看著他大男人的臭美樣子,皺了皺鼻子,又淺淺地吐了吐舌頭。清秀的表情是那么俏皮可愛,《曾經心痛》這首沉重的歌在那一瞬間竟然洋溢著融融的愛意和暖暖的溫情。
秦真笑得眼睛瞇成了一條縫。
“這是我的女人。”他在心里這么說。臉上的笑紋綻放出陽光般的光彩,他整個人神采飛揚。
一曲終了,申璃沖秦真笑笑,放下了話筒。今天,她的時段結束了。秦真站起身來,笑吟吟地迎了過去——
一個黑色的影子閃過,瀟灑地把秦真擠到了一邊。秦真不悅地蹙起了眉,瞪著擋在他和申璃中間的衛澤宣。
衛澤宣看都不看他,冷冷地對申璃說:“洪爺要見你,請申小姐先別急著走!
“?呃……”申璃漾著溫暖笑意的眼睛立刻蒙上了一層寒意,她靜靜地點了點頭。
“小璃,過來!币粋威嚴的聲音響起,洪爺不知什么時候出現在了“日韻”夜總會的大廳。
申璃淡淡地笑了笑,款款向他走了過去,“洪爺好!彼p輕說道。
“我很好,你呢?”洪爺摸了摸申璃的臉頰,抿了抿嘴。轉瞬間,他和藹的臉色陡然變得殘酷起來,“看得出,你最近很開心呢!彼昧ζ似炅У哪樀。
“洪爺!”申璃眉頭微微一皺,嚴肅地望著他,目光中看不出畏懼。
“噢,看來我看走眼了,你還是一貫的冷淡嘛!焙闋敱亲永锖吡艘宦,松開了手。
申璃暗地里吸了一口氣,神色緩和了下來,嫣然一笑,“洪爺別笑話我了,您今晚想聽什么歌?”
“我啊……”洪爺望著申璃,眼神滿是玩味的冷酷。
“洪爺!”秦真突然大踏步走了過來,大咧咧地向洪爺招了招手。
“阿真,遇到什么好事了?這么高興!焙闋斃淅涞爻蛑。
“咦?洪爺您怎么知道的?”秦真天真地眨巴眨巴眼睛,淘氣地笑了,“我倒真是遇到好事了,天大的好事!”他得意洋洋、大大方方地握住了申璃的手,“我向您介紹一下:我女人。”
?!所有人都愣住了。秦真居然敢明目張膽地在洪爺面前示威!誰都知道,洪爺看上了這個歌女,可他居然敢和洪爺競爭!
洪爺稍稍低了低頭,冷漠的臉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喂,女人,還不叫洪爺?”在一片靜默中,秦真大咧咧地拉了拉申璃的胳膊。
申璃翻了個白眼。這個家伙,到底有沒有腦筋啊,還嫌不夠亂嗎?
一旁的衛澤宣推了推眼鏡,意味深長地看著秦真。
“哎,女人就是不懂事……”秦真張揚地搖了搖頭,“洪爺,我女人唱歌還不錯,您有什么想聽的歌嗎?我讓她唱給你聽!彼珠_嘴,露出了個童叟無欺的甜蜜笑容。
洪爺抬起眼睛,望著秦真臉上的笑紋,目無表情地說:“改天吧。”
“哦,好,那么洪爺,我們先走了。女人怕冷。”秦真無奈地聳了聳肩。
洪爺不置可否,似乎眼里根本就沒有秦真。
秦真若無其事地推著申璃,直嚷嚷:“快去換衣服,我們馬上回家。”
在夜總會的后門附近,換上了便服的申璃惡狠狠地瞪著秦真。
“喂,女人,別這樣看我,眼珠子會掉出來的。你眼睛本來就小!鼻卣媛洱X一笑。
“再叫我女人,我把你的眼珠子敲出來!”申璃眼睛一瞪,“你發瘋沒發夠嗎?有沒有針,我要把你嘴巴縫起來!”
“怎么,我有說錯話嗎?你不是我的女人嗎?”秦真嬉皮笑臉地攬住了申璃的腰。
申璃毫不客氣地給了他心窩一肘。
“喂……”秦真咳嗽連連,可憐巴巴地揉了揉胸膛,“最起碼你不是洪爺的女人,不是嗎?”
“可……”申璃欲哭無淚。這個瘋子太狂了,他實在是不知道洪爺有多么可怕,他不是一個能輕易用“再見”打發的人。這不是她立刻不再到夜總會唱歌,秦真不再當古惑仔所能解決的。
“所以啊,我倆有我倆的打情罵俏,與洪爺無關啊。”完全漠視申璃慌亂的秦真揚起下巴。
昏……
申璃眼前一黑,“不管你了……”她轉身就走。驀地,她硬生生地站住了,跟在她身后的秦真趕緊來了個急剎車,這才沒撞上她嬌怯怯的身子。
“洪爺……”申璃低聲呢喃。
“別擔心啦……”
“洪爺在前面!快點繞道!”申璃抓住秦真的手腕就跑。
“干什么啊?我們光明正大的。”秦真按住了她的手。
“你發什么神經啊……”秦真的力氣很大,她比不過他。
“你站著,我去打個招呼,見到頭兒,怎么能不打招呼就走開呢?”秦真聳了聳肩。
“喂!”申璃還沒反應過來,他就從后巷跑了出去,向馬路旁正準備上車的洪爺走了過去。
“瘋子!”申璃恨不得能把秦真撕成碎片。她呆站著,焦急地望著秦真和洪爺。
“洪爺,我們又見面了!您好!”秦真賣力地揮了揮手。
“您好,小子……”洪爺望著向他走來,意氣風發的秦真,淡淡地說,“你真喜歡玩啊!
“玩?玩什么?”秦真一臉迷惘。
“哼……”洪爺冷笑一聲。
“洪爺,我對我女人是很認真的!鼻卣鏀咳チ诵θ,嚴肅地說。
“哦?”洪爺雙臂環抱,漠然以對。
“洪爺,請您記住,我是認真的!
“你走吧!焙闋敁]了揮手。
“砰!”一個危險的聲音響起,刺激著人們的耳膜,所有人都怔住了。
槍聲!離得最遠的申璃第一個反應過來,“快趴下!”她尖叫了起來。
“砰!砰!砰!”槍聲接二連三地響了起來,幾乎是和第二聲槍響同步,秦真一個箭步,靈巧地把洪爺推到汽車后面。
“阿龍,快!”洪爺冷靜地命令著自己的保鏢。
瞬間的慌亂過去了,訓練有素的保鏢們紛紛占據了有力的地形位置,向槍聲傳來的方向反擊。
洪爺冷哼一聲,陰沉的眼睛閃著嗜血的光芒,“居然敢沖我開槍,找死!”他冷冷地說。
秦真低聲咳嗽了一下,洪爺的視線不由自主落在了他身上,“你……”他凝視著秦真的眼睛,沒有說下去。
在秦真穿著白外套的右胸上,一攤殷紅的血漬在迅速擴大著。
“阿真!”望見了那刺眼的血漬,申璃不禁快速向他跑了過來。
“走開……”秦真費力地擺著手,他的聲音嘶啞無力,根本無法聽得清楚,“該死,小璃,你這個笨蛋,走開,危險、危險……”竭力嘶吼著,秦真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申璃削了個蘋果,遞給秦真,“吃吧!
“小璃,別這么冷冰冰的好嗎?”秦真撇撇嘴,拖拖拉拉地接過蘋果,用力咬了一口。
“哼。”申璃的嘴巴噘得老長。
“姑奶奶,你怎么還生氣啊?”秦真無可奈何地撓了撓腦袋。
“有人像你這么不愛惜身體的嗎?我真不明白,你們這些古惑仔為什么總喜歡幫老大擋子彈?”申璃橫了他一眼。
“小璃,我說了N遍了,我現在不是沒事嗎?”秦真苦惱地咀嚼著蘋果,食不知味。那顆子彈擦著他的右肺葉穿透了肩膀,聽起來很恐怖,但實際上不是什么致命傷,他很快就恢復了精神。他滿心以為申璃會梨花帶雨般天天圍著他忙活,噓寒問暖,可是,他打錯如意算盤了。申璃雖然經常來醫院看他,可一天到晚冷冰冰的沒有個好臉色。
“喂,臭小子,你還沒有反省!”申璃把蘋果皮往秦真身上一扔。
“啊!”秦真短促地叫了一聲,捂住了胸口。
“得了吧,嚇唬誰?”申璃不屑地聳了聳肩。
秦真氣短地重新坐好,苦肉計這招對于申璃來說是屢試屢敗。真是的,他怎么會愛上了個冰雪女王呢?
“喂,小璃,你愛我嗎?”沒頭沒腦地,秦真來了這么一句。
申璃白了他一眼,那表情是輕蔑到了姥姥家。
秦真氣餒到極點,他凄楚地說:“小璃,我可是很愛你的,看在這分上,對我好一點不行嗎?”
“我不知道怎么對你好!你這混混對自己一點也不好!”
“噢?”秦真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
“我警告你,以后不許逞能去擋子彈!”申璃雙手叉腰,正義凜然地說。
“啊……噢,是!”秦真懊惱的表情突然變了,忽地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臉,“哎呀,小璃啊,說到底,你是擔心我呢。哈!你好愛我喲……”
申璃像看著什么惡心的昆蟲一樣瞪著他,“你還真不要臉啊!
“呵呵……”秦真痞痞地笑著,仰面躺了下來,一副滿足的模樣。
申璃嘆了口氣,表情變得嚴肅了,“你別笑了,我跟你說的話你到底聽明白了沒有?”真是的,老把她的話當耳邊風。
秦真靜靜地看著她,臉上的痞子式笑容逐漸變得清澈單純起來。他伸出手,輕輕摟住了申璃的腰。
申璃沒有動,也靜靜地看著他,目光中有著幾許責備,帶著幾分溫柔。
“你放心,我很小心的。”秦真低聲說。
“小心就不會躺在床上了!鄙炅щy以置信地搖了搖頭。
秦真眨巴眨巴眼睛,淘氣地撇了撇嘴,他勾了勾手指頭,讓申璃湊到他耳邊,“告訴你一個秘密,小璃,其實聽到槍聲響的那一刻,我一點也不害怕!
“喂,你別說什么老掉牙的惡心話啊!鄙炅蜃煲恍。
“呵呵……你知道嗎,槍聲響意味著我們可以光明正大、高枕無憂地待在一起!鼻卣娌粺o得意地挑了挑眉毛。
說什么話啊……申璃挺直了腰,疑惑地望著他。秦真回了她一個意味深長的笑。
申璃擰起了眉心,“你知道洪爺一定會中埋伏?”
秦真點了點頭。
“你知道你一定能救洪爺?”
秦真又點了點頭。
申璃面無表情地看著他,眼神深不可測,“殺手是你找的。”
秦真迎著申璃的目光,“為什么你不用問句?”
申璃看著他,秦真的眼眸中流露出一道野性的光,就像野獸捕捉到獵物時的那種得意和滿足。申璃的心被震動了,她長長地吸了一口氣,咬了咬嘴唇,“好……”她點點頭,“我走了!
她烏黑的瞳孔正對著秦真,他可以看見她靈魂深處的決絕。秦真突然感到害怕,“嘿!小璃!”他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腕,驚慌地問,“你怎么了?”
“你問我?我倒想問問,小混混先生,你怎么了?”申璃緊蹙著眉,用力甩了甩手。
肩膀上的傷口撕裂般地疼了起來,可秦真沒有放手,他激動地問:“我不明白,難道這樣不好嗎?從今以后,我們可以正式在一起,你是我秦真的女友,洪爺既認可了我們,也不會找我的麻煩……”
“豈止,他還會更信任你、重用你!鄙炅Ю淅涞亟舆^話頭,“我剛剛聽說了,洪爺讓你傷好后直接跟著他!
“小璃……”秦真嘆了口氣。
“唉……”申璃也嘆了口氣,“你這招真高,輕而易舉就得到了洪爺的信任和重視。以前我覺得你是個莽撞的傻子,看來我一點也不了解你,你壓根就不是個普通人。我甚至懷疑,你說愛我,里面到底有多少水分……又或者,你靠近我、說愛我,是要讓洪爺看到,你是多么大膽、果敢的一個人,連大哥看上的女人都敢搶……”
“小璃!”秦真呻吟了一聲,“不許這么說,你的想象力實在是太豐富了,我的心很疼……”
“我也疼!我們認識才幾天?在一起又有幾天?你居然可以在這么短的時間里布局接近洪爺。原來我被你利用了,我不過是你接近洪爺、讓他留意到你的墊腳石!”申璃的激動語調逐漸平緩了下來,她用力吸了口氣,讓自己穩定下來。
“小璃,我是愛你的!蓖蝗,秦真怔怔地說。
申璃淡淡地看著他,輕輕地搖了搖頭,“秦真先生,我根本就不認識你,你讓我害怕了!闭f完,她用力撥開秦真的手,推開病房門,大步走了出去。
秦真的手掌里空了,他的心也空了;秀遍g,申璃迷離的歌聲似乎在他耳邊響起:“……有多少愛可以重來……”
“重來個屁!”秦真罵了句粗話,一滴淚掉了下來,他粗魯地揉了揉眼睛。
“咳……”有人在清嗓子。
秦真抬頭一看,衣冠楚楚的衛澤宣不知什么時候走進了病房。他聽到我說殺手是我找來的那句話了嗎?這個念頭在秦真的腦海里一閃而過?伤麤]有擔心,更沒有害怕,他甚至不在意——現在,他的世界里只有申璃,容不下任何東西。
“我愛她,我可以為她做任何事情,你相信嗎?”一絲凄涼的笑掛在秦真的嘴角,他抬起頭,挑釁地凝視著衛澤宣。
“看得出來!毙l澤宣淡定地托了托鼻梁上的眼鏡。
“呼……”秦真用力地喘著氣,右肩膀上的傷口火燒火燎地疼了起來,右邊的肺葉似乎吸不進一點空氣,他的眼睛模糊了。
“你還好吧?”衛澤宣的語氣依然是那么的波瀾不驚。
秦真用力眨了眨眼,眼眶里火燙火燙的感覺平息了下來。他勉強讓自己露出笑臉,“不好又能怎么樣?”
“女人永遠是難以琢磨的。”衛澤宣淡淡一笑。
“可我就想要琢磨她,一輩子!
“兄弟,你中毒了。”衛澤宣端詳著秦真倔強的臉,搖了搖頭,“在你即將無藥可救之前,我要告訴你,洪爺讓你好好養傷,從下個月開始,跟著他干。不出預料的話,我想,他準備把一個堂口給你管!
申璃的消息是對的,洪爺果然準備重用他了。長久以來,秦真最期待的東西終于觸手可及,可他一點興奮勁都提不起來。
“對了,洪爺還讓我告訴你,你的女人,就是你的!
瞬間,秦真的眼眸亮了起來,下一秒,他的目光又黯淡了,“是嗎?”他恍恍惚惚地咬了咬嘴唇,“可我的女人不理我了。哈哈……”他大笑著,躺在了床上。
衛澤宣皺起了眉頭,秦真的笑聲實在太刺耳了。他猛地拽著秦真的衣領,把他提了起來,“小子,別把時間花在風花雪月的事情上,跟著洪爺可不是簡單舒服的事!”
“我知道!”不知哪里來的怒氣,秦真一把推開了衛澤宣,“我早就有覺悟了!”
“你……”鏡片下,衛澤宣上下打量著秦真,“你果真不簡單!
秦真警惕地瞪著衛澤宣,恨恨地說:“為什么人人都這么說?”
“別那么反感,有野心是好事情!毙l澤宣淡淡一笑,“我真希望你還跟著我!
秦真雖然無精打采,但卻本能地警覺了起來。衛澤宣說這句話的時候,似乎有別的什么含義。莫非,他不甘于永遠當洪爺的影子師爺?
病房里的空氣變得異樣了,秦真沉默著、思考著。衛澤宣神情自若地倚在門框旁,悠閑地掏出一枝香煙,輕輕地捏著。
“澤宣哥,幫我個忙好嗎?”秦真突然甜甜地笑了,受傷后沒什么血色的臉孔露出深深的笑紋。
“嘴巴怎么突然甜了起來?”
“當然了,澤宣哥!鼻卣婧┖┑匕櫫税櫛亲。
衛澤宣看著秦真的笑臉,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在他嘴角隱現,“什么忙?說吧!
“現在先幫我把我女人追回來,以后的事我們慢慢說,好嗎?”秦真偏了偏腦袋。
“哼,女人啊女人……”衛澤宣苦笑。
秦真病懨懨地收拾著東西,他終于可以出院了,躺在床上一個多月,可把他悶壞了——尤其是,申璃不在他身邊。
衛澤宣當然沒能幫他把申璃追回來,其實秦真自己也了解申璃倔強的脾氣,可他還是好想好想申璃回到他的身邊,溫柔地問他要不要喝水、仔細地給他削蘋果吃……他喜歡看她咧開嘴笑,也喜歡看她板著臉生氣……這些天來,他打了無數次電話給申璃,申璃硬是不接;他屢次偷跑出去到夜總會和申璃公寓找她,可申璃總有本事避開他,甚至順便讓人把他強制送回醫院去……
“哎,看來我是過高估計衛澤宣的能力了……嗯,是不是應該說,我的小璃能力太強了?”秦真搖搖頭,振奮精神,“好!馬上到‘日韻’去,自己的事自己做,自己的女人自己追!秦真,加油!”
下午的“日韻”夜總會冷冷清清,洗盡了夜間的鉛華,宛如素面朝天的女子。走進夜總會,秦真沒由來地感到傷感。
“秦哥!”一個侍者匆匆忙忙地迎了上來,殷勤中帶著怯意。
秦真現在已經能夠坦然面對“大哥”級的稱呼了。他慢悠悠地擺了擺手,“你忙吧!
“阿真哥,你想吃點東西嗎?或者要喝點什么……”侍者試探地端詳著秦真,這位大哥最近火速上位,他可要小心伺候才是。
“行了行了,你去忙吧。”秦真不悅地皺起眉頭,這可把侍者嚇了一跳,他戰戰兢兢地趕緊走開。
呼……老大可真不好當!秦真嘆了口氣,向化妝間走去。這個時段,申璃應該沒來,但他還是想在那里坐一會兒。
化妝間的門虛掩著,心不在焉的秦真下意識地頓了頓,向門縫里張望——在化妝臺后面,似乎隱隱露出了一男一女兩個人影。兩個人都坐著,在秦真所在的位置,只看到他們的頭頂。兩個人在交談著,不過聲音非常小,秦真一點也聽不到。
正在他猶豫著要不要走開不打探別人的隱私時,女人站了起來,一張臉呈現在秦真的面前:是申璃!
那個男人是誰?他們在說什么?這兩個問題馬上浮現在秦真的腦海里。嫉妒侵蝕著他的心,他強忍著破門而入的沖動,咬牙窺視著。
申璃焦躁不安地在化妝間里踱步,不時揮動著手臂、用力地搖頭。那個男人終于站了起來,一只手搭在了申璃的肩膀上,申璃惱火地把他的手打了下來,男人無可奈何地轉過臉來。
秦真一愣,這個男人是衛澤宣。難道,他在幫我勸小璃嗎?
嫉妒的怒火逐漸平息了下來,秦真屏住呼吸,靜靜地觀察著。
衛澤宣皺著眉頭想了想,然后,他走上前,板著申璃的肩膀,在她耳邊悄悄說著什么。申璃先是一個勁地搖頭,接著秦真可以看見她臉部緊繃的線條柔和了下來,她揉揉眼睛,長長地嘆了口氣,重重地點了點頭;衛澤宣也微笑著點了點頭。
這是談成了嗎?秦真懵懵懂懂的。他聽不見衛澤宣和申璃的對話,在那一瞬間,他的心房似乎空了。申璃面對衛澤宣會流露出如此柔美馴順的神情,對著他呢?有沒有啊……秦真努力地思索著……
眼前的兩人,男的斯文高挑,女的沉靜高雅,宛如一幅和諧的畫。秦真突然感到意興闌珊,他恍恍惚惚地離開了化妝間——他不想再看到衛澤宣和申璃兩個人站在一起。
他悵然若失地走到吧臺,隨手拿了一杯酒,慢慢地品著,冰塊在深褐色的液體里晃動的聲音,讓他心慌意亂。
“小璃,我的小璃……”他無意識地呢喃著。
“Simon,給我一杯水。”一個熟悉的聲音在他身后響起,申璃來了。
秦真慌亂地咽了一口酒,怯怯地回過頭去,沖著正在和酒保Simon說話的申璃露齒一笑,“你來了!
申璃烏黑的眼睛在他臉上停留了幾秒鐘,然后淡淡地問:“你今天出院了?”
她的聲音里一點感情都沒有,秦真落寞地擠出一絲笑容,“嗯”了一聲。
“你臉色不好,該多住兩天醫院!鄙炅А肮距焦距健焙攘藥状罂谒,隨口說道。
秦真的胸口隱隱作痛,他用力握緊了酒杯,“小璃,我……我只想告訴你,我是真……”
“啊,對不起,我今天要換一首新歌,我現在要去練習一下!鄙炅回5卮驍嗔饲卣娴脑挕
“小璃……”秦真輕輕地拉住了她的手腕。
“我沒唱過這個類型的歌,我真的要去練練!鄙炅в昧σ粧,秦真的手無力地滑了下來。
望著她快步走遠,秦真的意識有點模糊了,他埋頭晃動著杯子里的酒,沒有看見不遠處,衛澤宣正望著他意味深長地微笑。
音樂前奏響了起來,悠揚輕快,鳥兒的叫聲在伴奏中隱隱約約地響著,帶來一派春的氣息。恬美的聲音在音樂聲中裊裊升起:“Lovingyou,
it’seasycauseyou’rebeautiful……”
好甜蜜的聲音,宛如十七歲的少女在天真率性地傾訴著自己的愛。秦真從來沒想過申璃那韻味十足的女中音能唱出這么恬美的聲音,他詫異地回過頭去,望著舞臺。
舞臺上,申璃甜甜地笑著,歡快地唱著一首動聽的英文歌。她笑瞇瞇的眼睛正對著秦真——沒有退避、沒有忸怩,她真誠地凝視著他,臉上掛著甜蜜的微笑。
秦真呆住了,茫然不知所措地站著,時間在這一刻凝固。他的世界里只有一個長頭發小眼睛的女孩在望著他笑,輕輕地唱“Loving
you……Lovingyou……”
愛著你……愛著你……
“傻小子,笨笨地站著干嗎?沒聽見申璃在說‘愛你’嗎?天哪,你的英文水平不會那么差吧?要不要我翻譯給你聽?”不知從哪里走來的衛澤宣戲謔道,“聽好了,現在她在唱‘沒有人能讓我感受到你帶來的色彩,陪著我慢慢變老,我們的每天都像活在春日里’……”
“不用翻譯了。”秦真突兀地打斷了衛澤宣的話,“我聽得懂。即使不會英文,我也聽得懂……”他倏地垂下眼簾,虛脫一般倒在了一張椅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