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不愛我啊。”我回答他,釋然地笑著。
他驀地放開我,與我的眼神相接,“如果沒有我哥,我會的!
“你不會的。”我像個姐姐的樣子拍拍他的肩膀,說,“你還年輕。值得去愛更好的女人,也值得更好的女人愛你。”
“你不老。”
“但是比你老!
也許是他已經領教過我的固執,失聲地笑著,“先不說這些,回答我,你很在意現在的工作嗎?”
我點點頭,木然地說:“是的!
“那么你準備怎么跟海威廣場的人交代今天的事?道歉?還是等候處理?或者你有什么更好的主意?”
他認真地詢問我的想法,而我卻是腦袋空空,“我不知道。”
江尋仰天丟了數個白眼,才勉強好聲好氣地建議:“如果,你肯找我哥談這件事,我想他有辦法讓那個女人閉嘴。只要如小姐肯息事寧人,我想海威廣場是不會辭退你的。”
我垂下眼簾,低低地嘀咕:“我們已經見過面了!
“哦?什么時候?今天嗎?我哥怎么說,是不是準備要去掐死那個膽大妄為的女人?”江尋好像對江襲的做法了如指掌,語氣也非常篤定。
“他準備掐死的人,恐怕是我!蔽乙荒樋嘈。
“你說什么?”江尋難以置信地瞪大雙眼。
“江尋,我今天還沒吃過東西,現在又累又餓!蔽铱蓱z巴巴地看著他,言下之意就是請他放過我,不要再嚴刑拷問了。
“那我帶你去吃宵夜,我的車在那邊。走吧。”
“我回家自己弄。你快走吧,很晚了!蔽艺f完就往樓內走,才不管他在后面說什么。
“那我去買,給你送上去。你想吃什么?”江尋還不死心地追問。
我憤憤地一大轉身,三七步兼一手叉腰,強勢地警告他:“你很煩啊,讓我一個靜一靜行不行?”
江尋面部表情漸漸扭曲,然后就聽到“哈哈哈……”的笑聲不絕于耳,這家伙不到三秒鐘就笑我的場,太可惡了。
我是該慶幸我并非面目可憎嗎?頓時感到語言組織能力已經受到重創,然而每每讓我如此的人就是江氏兄弟。天知道我上輩子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可饒恕的事,讓他們這輩子來向我索債。
“晚安!苯瓕ご罅Φ負u擺手臂,路燈下,笑容格外燦爛。
面對他,我總有一種想微笑的心情。揮揮手,“晚安,開車小心。”
“相信我,不會有事的,要好好休息……”
嗦的家伙,我看著他離開后。默默地在風口里站了一會兒,發發呆,嘆息一聲。終于,落得耳根清凈。
“啪”的一聲,火光一亮。我向陰影里投去驚詫一瞥,頓時化作石像,怎么會是江襲,他簡直陰魂不散!
煙味淡淡地襲來,危險的陰影也向我壓來。回魂之際,我拔腿就跑,跳了兩階樓梯就被一股蠻力捏住手腕,揚手甩開他的糾纏,由于我用力太大反而把自己彈到地上。一瞬間分筋錯骨的疼痛鉆進心房,我坐在地上不能動彈。
“蠢女人,笨死了!苯u一手穿過我的膝下,一手勾住我的腰,厲聲命令道,“抱緊我!
我像棉被一樣被他打橫抱起,臀部離地,本能的雙手死命搭住他的西裝衣領。從下而上地看著他深沉的輪廓,竟然說不出話來。這般親密的滋味,對于此刻,實在讓我不好受。別開臉不再看他,開始痛恨為什么我會住頂樓,被他這樣抱著,像是永遠也走不完。
“看著我,別想躲開!彼穆曇魪纳蠅合,陰森森的。
我看著他堅毅的下巴,有狠狠咬一口的沖動。
停在我小巢的門口,他竟然從他的口袋摸出一串鑰匙,然后——開門。
“你……你,你怎么有我家的鑰匙?”突然回想到,破門而入,他已經是慣犯了,就頹然噤聲。
打開壁燈,他把我小心翼翼地放在柔軟的床上。他低著頭跪在我腳邊,脫掉我的鞋,手掌反復地在我小腿與腳腕處揉捏。
“疼嗎?”
“這里呢?”他的手輕輕碰了碰我的膝蓋。
“不疼!蔽夷灸敬舸舻鼗卮穑斑小彪S著他手掌的撫摩,一陣鉆心的疼襲上胸口。
“應該是韌帶拉傷,休息幾天就會復原!彼酒饋恚跉庀駛醫生。
他拉過一把椅子,不近不遠地坐在我身邊,凝視而不語,那眼神仿佛想看透我。
“江襲,你不覺得你的行為很荒謬嗎?”我生氣地說。
他伸出手摸摸我的臉,我躲開,換來他霸道地捏住臉頰,終將我的視線對上他的雙眼,然后仔細地審視。
我覺得他是個瘋子,總有一天也會把我逼瘋。他又像是一道墻,壓得我喘不過氣來。根本蠻不講理的他,更不需要我浪費唇舌。
額頭被他寵溺地親吻,“這才是我的小鞠!
我的不反抗,被他理解為順從?粗蝗惠p松的身影,在我的房間里消失。我像是個充氣娃娃一樣,瞬間撒了氣。倒在床上,懶得顧及饑餓的胃,直到思緒飄忽的時候我還在想,為什么會是我?
胃在異常收縮,使得我嗅覺也出了毛病,一股熱烘烘的飯香隨風撲來。
“小鞠!
我睜開眼睛,“你怎么還在?”
江襲的臉色瞬間難看數倍。而我隨后就被桌上的食物吸引了全副注意力,原來我不是在做夢。
“你買的?”我看見白瓷碗里盛著玉米粥,不銹鋼碟子上摞著老婆餅。瞬間讓我的食欲旺盛起來,吞吞口水,不客氣地抓起來就吃。
“我讓司機去買的。”江襲背對著我站在窗口,雙手插進口袋。
喝完整碗玉米粥,吃下一塊老婆餅,我已八分飽。沒有我細嚼慢咽的聲音,他便轉過頭來,目光掃過桌上的食物,眉峰擰成結。
我先發制人道:“我吃飽了!彪S后低下頭。
半晌,他冷淡地問:“你怕我!
我抬起頭看著他,他的眼神因為夜色而變得漆黑寂寞,“江襲,我們可不可以不要再見面了?就像你不認識我,我不認識你那樣。”
“不可以!彼涯槻剡M窗簾的陰影里,讓我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和眼神。
我咬著下唇,沒有尖叫出來;蛘呤撬丝痰囊环闯B,讓我忍住沒有做聲。
“今天,你說要找個人娶你,我以為你是在說氣話!彼N著窗子,半側著身子靠在窗框上。風吹亂他的劉海,卻不讓他有絲毫的狼狽。
我揉著太陽穴,一天之內變故太多,我根本忘記我對他吼了些什么,所以仍咬著下唇,噤聲不語。
“看來,是我低估了你!彼穆曇羝桨宥涞瑓s足以讓我發抖。
我站起來,又摔回床上。雙手捏成拳頭,難道這個人以為我在勾引他弟弟嗎?我大叫道:“你這是什么意思?”
“你心里明白!彼浜咭宦。
“我不明白!”我喊道。
江襲走到我身旁,雙手扣住我的肩膀,輕輕地揉著。而我被他這樣近距離地貼著,卻感覺渾身難受。他慢慢地收攏雙臂,溫柔地將我鎖進他的懷抱里。
“放開我。”我推開他。
“如果是江尋,就可以。是不是?”他的語氣驟然低沉,帶著咬牙切齒的恨。
我被他的暗示嚇壞了,飛快投去一瞥,瞬間被他想要撕碎我的氣勢所嚇愣。我知道,他看見江尋擁抱我,而剛才卻還那么溫柔地幫我檢查有沒有受傷。是的,他是江襲,所以他可以在下午那么無情地走掉,而晚上卻還可以恣意地出現在我面前。
“果然是這樣,這就是為什么沒有推開他的原因!彼穆曇羝胶腿岬米屛业刮豢诶錃狻
對他,我再了解不過。每看透一次,沒有一種解脫的快感,反而異常地難受。身體開始隱隱作痛,胃部痙攣的疼痛掩蓋了心被刺穿的感受。我挺著肚子,倒向床上,“咝咝”地抽氣。
“小鞠。”他捏著我的手臂,想必被我的臉色嚇了一跳,“你怎么樣?哪里痛?”
“胃……胃疼!蔽铱粗ら_頭。
他一把抱緊我,“我送你去醫院!
“我不去醫院。止疼藥在抽屜里,吃藥就好了。”我大口地喘息,感覺額上已經冷汗密布。
“好,你等等!彼置δ_亂地取了藥瓶,然后坐回我身旁,輕輕地攬著我的肩膀,喂我吃下兩顆藥。還未等我把藥丸咽下肚去,就問,“好點沒有?”
我想說“哪有那么快”,但看見他緊張的眼神,就忍不住安慰他:“好了很多。”
他抱著我,下巴磨蹭著我的臉頰,細細密密的吻落在我的臉上,仿佛是在訴說他的歉疚。
我飛眼瞥過墻上的掛鐘,凌晨兩點多。我合上眼,蜷在他懷里,仿佛這樣,胃也不是那么疼、夜也不是那么冷了。我揪著心,裝作入睡后地呢喃:“江襲,你到底要我怎么樣……”
他只是抱緊了我,深深地擁抱后,將我安置在床上,然后蓋上被單。我緊緊地閉著眼睛,讓呼吸順緩均勻。
“回到我身邊,好不好?”他低啞的聲音傳入我的耳朵,然后寬大的手掌撫摩著我額間的頭發,像是很留戀發絲柔軟的觸感,久久地不肯移開手掌。然后說:“我走了,晚安!”
他知道我沒有睡,他知道我聽得見,也許只有我遍體鱗傷的時候,他才肯這樣好好地對我。而這種好,與其說它短暫,不如說它只是一種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