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彼鉂u濃的低應,“我都知道……”
“你知道?”她“聽”出他的心思了?
“恩……”她在他緊縮的喉結上又深深呵了一口氣。語音混濁的回道:
“若只是欠債還錢,那實在是太便宜我了,還不如將我困在身邊。奴勞役苦毒我一輩子,這樣……你就稱心如意了?”說著說著,她兀自沉沉睡去,徒留下他一人在寂靜無聲的夜里,輾轉難眠。
呼……她究竟有多久沒有這樣好好睡上一場好覺了?”唔嗯……”睡得她渾身筋骨都酥了!起了個一大早的冷情兒,揉了揉猶是惺忪的睡眼,用著仍是迷蒙的視線。環顧了一下周圍景物。這是一間相當雅致的樓房,裝飾華美的紫檀屏風上雕繪著一幅秀麗山水,煙云淡抹,流水悠悠,畫里的氣氛與樓房外的院落都顯得十分幽深雅靜。
早晨的陽光,柔和而明亮,正透過窗子射進屋來,給屋內的一切都鍍上了一層耀眼光澤。叩叩叩!這時,門外響起一陣輕巧的叩門聲,隨之而來的是她所熟悉的嗓音。
“小姐,你睡醒了嗎?”攏了攏一頭睡亂的長發,冷情兒輕喚道:“外頭的是弄月吧?進來吧!”
“昨晚你睡得好不?”弄月笑語盈盈地推門而入后,先將捧在手上的絲綢軟裳擱置在床沿,然后順手接續了冷情兒手邊的工作。
“嗯!很好啊!”昨天夜里讓聞天放密不透風的摟著,又讓他大掌搓揉去她四肢的冰冷,直到她感到渾身都舒暖了,這才心滿意足地沉沉睡去。
“小姐是好,但昨兒個!簡直是咱們爵爺的大難日!”語落,弄月伸手掩唇,神秘地笑了起來。
“哦?”冷情兒狐疑地瞟了她一眼,“愿聞其詳!
“昨日你負傷落江,可把爵爺給嚇出一身冷汗!沒等得及一旁護衛們跳水救人,他二話不說的就搶在前頭了!闭f到這兒,弄月忍不住替她扼腕的道:“可惜那時你已經厥過去了,不然你就可以親眼目睹爵爺是如何為你擔心受怕了。”
“他擔心我?”堂堂一個大清王爺,居然會為一個名不經傳的小小侍妾擔心受怕?這話要是傳了出去,大概也沒幾人肯信吧?
“那可不?”皺了皺鼻尖,弄月表情生動地描述起昨日事發的經過,“當時若不是楚總管及時勸阻,爵爺恐怕就要一路追去,將那一群心狠手辣的余孽全給剿了。”
仔細地為主子梳了個優美的發髻,然后又在她發鬢邊簪上一朵芙蓉花點綴后,弄月這才又喃喃道來,“為了救你呀!爵爺自個兒也受了些許風寒,但還是堅持守在你身旁,只為確認你是否平安無恙再次醒來……”
“他以為我死了?”
“他害怕是!迸律顕@口氣,喃道:“爵爺這樣悲傷的神情,遠在五年前的冬末我也曾經見過一次,但那次叫他守候了一夜的人兒,并沒有你這般幸運……”
有那么一瞬,冷情兒心中感到一陣酸楚,在她大腦深處某個地方,有個聲音低低的說著:原來他的心早在多年以前就讓人給占滿了……至于她,不過是他眾多侍妾之一,既不是他最初的情愛、也絕非是最后一個,在未來更不可能是唯一。
既然如此,她不禁問著自己:冷情兒啊冷情兒,你遲遲還不愿離開,究竟還妄想他什么?圖他什么?
她心底透了口涼氣,難道……是他的心嗎?
可笑的是,她不過是他一時心血來潮從青樓內贖來的小妾,還妄想有朝一日飛上枝頭做鳳凰,成為他唯一的妻嗎?
她現在就可以想像,當有一天他對她不再感到新鮮有趣的時候,她一生大概就得在寂靜深院里孤孤單單度過一生了。
只是,她不會讓他有冷落她,棄她如敝屣的那一天來臨,因為當他開始對她感到厭倦的時候,她會毅然決然地離開,不會感到一絲遲疑與眷戀……想到這兒,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聲音顯得那樣的茫然,仿佛不是從她嘴中發出……
“后來……那女子怎么了?”既是如此蒙受恩寵,無論上哪去,他應該也會帶著心愛女子同行吧?但這一路游來,除了她之外,就只有吟風弄月兩名丫頭,從不曾見過其他女眷隨行。
很快的,隨之而來的答案就像一桶冰水澆過她全身,令她渾身一顫。
“她死了!
“死了?”這怎么會?“那個女子……是誰?”
“是玉榮兒,是爵爺唯一明媒正娶的妻子!
“妻子?”揪住她的痛苦是如此強烈,簡單兩個字,便幾乎撕裂了她的心!澳敲础K類壑钠拮訂?”
“這……”聞言,弄月先是困惑地搖了搖頭,然后不能確定的說:“弄月也不明白!
“哦?那么,五年前的冬天,究竟發生了什么事?”
“這是個不能言傳的秘密。更是府內禁忌。”弄月面露難色,不愿再談,“弄月不該亂嚼舌根的,小姐還是別知道的好!
“所謂將在外,軍命有所不受。”況且,這兒是江南,又不是聞天放的云宵閣,“再說,你已經將故事起了頭,總該有個結尾吧?”她可不想嘗盡被吊盡胃口的滋味兒!
“但……”弄月吞吞吐吐,一副很是為難的表情。
第9章(2)
看穿弄月心中的隱憂,急于想了解一切事實真相的冷情兒,只有舉手發誓,“我答應你,此事絕不傳第三人耳,若違此諾,老天爺就罰我腸穿肚爛,天雷亂劈而死……”
“呸呸呸!”火燒眉毛的急急捂住那張胡亂發毒誓的嘴,弄月輕斥道:“你這樣不是折煞小婢我了嗎?”
“那你說是不說?”冷情兒直瞅著她問。
“只要你答應弄月絕不說出去”弄月憂心地下了個但書。
“你要聽我再發誓一遍嗎?”說著,冷情兒又要高舉起手對天發誓了。
“別、別……”弄月立刻阻止了她,苦笑道:“弄月說了便是!敝灰娕聰Q眉思索了一會兒,隨即緩緩道來一一。
原來,遠在五年前的初夏,那名喚玉榮兒的姑娘,當時的身份還是個府內丫鬟,其模樣出色靈巧,溫婉可人。
那一年夏末,聞天放剛由疆外征戰而回,當時已是身負重傷、氣若游絲,原以為群醫皆已束手無策,應將不久人世。然,上蒼垂憐,在玉榮兒細心照料之下,聞天放又恢復一線生機。他不但奇跡似的存活了下來,在與玉榮兒朝夕相伴之下。竟也深深愛上她這樣一位賢淑溫婉的女子。
沒多久,聞天放便一心一意地排除眾議,非要迎娶一名侍妾為妻。但依大清律令,其真實身份為貝勒的聞天放,是不得娶有漢族血統身份的玉榮兒為正室,更不能享有大清任何品階。至于聞天放為何始終隱瞞自己貴為皇族的真實身分,實因他母親是寶親王遠在三十年前,于揚州柳畔畫舫上看上的一名歌妓,兩人從未名媒正娶,更無立誓諾言。
但畢竟是皇室血脈,雖不能給予貝勒封號,但他倒也爭氣,不但文武兼通,更善于調兵遺將,如此武功彪炳于世,建立過不少汗馬功勞。因此皇帝順水推舟,歡天喜地給這“外子”封賞了一個靖王的名號。豈料聞天放從不戀棧這虛名。自玉榮兒死后,他對靖王這個頭銜更加鄙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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