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永禎一把拉住異母兄長,就怕他舉止無狀,冒犯到新娘子,惹出事端。“四哥該回去歇著了!
“我還沒喝夠……反正也沒人會來鬧洞房,四哥我就跟你多喝兩杯……”常永興勾起庶弟的肩頭。“走!”
眼看對方真的醉得不成樣子,他只好先把人帶出去。
直到聽不見腳步聲,安蓉才開口!八麄冏吡耍俊
聞言,如意到門口看了一下!耙呀涀哌h了!
她這才吁了口氣,瞟了眼常家派來的婢女!澳憬惺裁疵郑俊
婢女正在會見周公的半路上,聽到剛進門的七奶奶這么問,趕緊勉強保持清醒。“奴婢叫做秀秀!
“如意……”安蓉朝貼身婢女使了個眼色。
如意馬上從荷包里掏出幾文錢。“這是給你的!
見到塞進手里的錢,婢女眼睛都亮了!捌吣棠,這是……”
“我一整天都沒吃東西,就麻煩你去張羅些熱食過來。”安蓉可是深知有錢能使鬼推磨的道理。
婢女笑得見牙不見眼。“奴婢這就去,很快就回來,請七奶奶稍候。”說著,就拿錢辦事去了。
待如意把門關上,又踅回內房,忍不住嘮叨!斑真是見錢眼開,姑娘得跟姑爺說一聲,要他好好管一管下人。”
安蓉發出一聲嬌嗤。“他不過是個庶子,恐怕也沒權力管,何況奴才也是會看人表現忠心的,要使喚他們,還不如用錢來得有用。”自己不過初來乍到,要收買人心,這一招最快,這也是祖母生前教的。
待她走到屏風后頭,解過手,又坐回喜床上,才把頭上的鳳冠取下,要如意幫自己磓槌肩!拔铱诤每省
如意又趕緊倒了杯水遞上,接著仔細聆聽。“外頭好像還在放鞭炮……”
“有嗎?”安蓉也跟著豎起耳朵。“……是喜宴正在進行吧。”
沒過多久,婢女便端了好幾樣吃食進房。
“廚房只有咱們下人用的這些粗食……”
她看了河撈面、玉米面和窩窩頭一眼,雖然不甚滿意,但這個時候也只能將就一下!皵R在桌上就好!
“外頭的喜宴要多久才會散?”如意隨口問道。
婢女愣了一下。“喜宴?”
“剛剛還有聽到鞭炮聲……”
“那應該是從謙和堂那一頭傳來的,今天也是三房的三少爺娶妻的大喜日子,來了好多賓客,府里其它的主子全都過去喝喜酒,就連咱們老爺和太太也是,這座雍和堂就只剩下幾個人……”她才說到這兒,就見安蓉的臉色都變了,知曉說錯了話,連忙閉上嘴巴。
如意趕緊讓她出去。“你先下去吧!”
待婢女退下,安蓉卻連氣都生不起來,只是掉淚。
“難怪這兒會冷冷清清的……”她曾幾何時受過這種對待,一定是老天爺看自己過去太好命,才故意折磨她。
如意趕緊掏帕子幫主子拭淚!肮媚飫e餓壞了,先吃點東西……”
在如意半哄半勸之下,安蓉勉強吃了幾口河撈面,便覺得沒胃口,搖了搖頭。
“我吃不下了……”
“是不是不合姑娘的口味?要不要奴婢去找老何,叫他想辦法弄些吃的?”老何是從曹家帶來的廚子,很會做面食和點心。
安蓉眼圈紅紅的,令人看了好不心疼!八懔耍呀涍@么晚了,大家都累了,等明天早上再說吧……你應該也餓壞了,把這些窩窩頭吃了,先墊個肚子,不然你準餓得睡不著。”
“多謝姑娘。”主子就是這個性子,雖然嬌生慣養,但是私底下待身邊的人真的很好,也會為他們著想,只是大家只看到表面,不了解她,如意一面狼吞虎咽,一面這么想。
待碗盤都空了,還是不見常永禎回到新房來。
“奴婢出去找找看……”
如意才這么說,就聽到開門聲,往門口一瞥,見是常永禎,連忙低聲說:“是姑爺回來了。”
聞言,安蓉趕緊順了順身上的霞帔,最后兩手交迭在膝上,半垂眼瞼,下意識地屏住氣息,這才想到忘了把鳳冠戴回去,但對方已經走近了。
瞥了新婚妻子身旁的粗壯丫鬟一眼,常永禎淡然啟唇。“你先下去吧!
安蓉一聽,馬上嬌喝!八俏业难诀,你憑什么叫她下去?”
“姑娘……”一對新人要過洞房花燭夜,旁人當然不便在場,如意想要解釋,可惜插不上嘴。
面對安蓉的質問,他依舊面不改色,令人猜不透心思。
“我、我有說錯嗎?如意是我的人,當然要待在我身邊……”安蓉才不想跟他單獨留在這里,總覺得可怕。
常永禎盯著剛進門的小妻子,心想她就這么不想和自己圓房嗎?難道她不知洞房這一關若沒有過,好證明自己的貞節,可是會受到嚴厲批判?
“你瞪著我做什么?”她氣呼呼地問。
他冷冷啟唇!澳愦_定要她留下?”
“當然……”安蓉才這么說,就被如意打斷。
“姑娘,奴婢真的不能留下來!
安蓉皺起秀麗的眉頭。“為什么不行?”
“那是因為……”如意湊到主子耳邊,提醒她接下來要發生的事。
這下可把她愣住了,想起娘確實有說過關于圓房的事,只不過當時她心情不好,根本沒仔細聽,這會兒回想起來,似乎真有這么一回事。
如意也是愛莫能助!芭鞠氯チ!
“如……”安蓉好想把她叫回來,可當兩道沒有熱度的目光望了過來,到了舌尖的話又吞了回去。
正巧,外頭傳來更夫敲著竹梆子的聲音,已是亥時。
“歇著吧!背S赖澫ё秩缃鸬卣f。
這三個字讓安蓉差點跳起來……不對!自己根本不需要害怕,她可是曹安蓉,曹家大房的嫡女,不會這么輕易就被嚇到了。
待她見到常永禎脫下官帽和新郎紅袍,身上只著內衫褲,眼睛就不知該往哪兒看才好,想到娘說圓房就是丈夫和妻子躺在喜床上,然后行完周公之禮,就算是圓房了,至于周公之禮該怎么做,她已經忘了母親說了些什么,不由得絞著十指,有些不知所措。
常永禎見她還坐在那兒一動也不動,心想該不會被伺候慣了,連如何寬衣都不會。“要我幫忙嗎?”
“什么?”安蓉愣愣地問。
他索性不再多問,伸手過去,暫時充當婢女。
見狀,安蓉兩手攥著霞帔,本能地嬌斥。“你想干什么?”要是敢對她動手動腳,她可是不會客氣。
“幫你寬衣!
安蓉有些戒備地瞪著他!拔摇⑽易约簛砭秃谩闭f著,她才抖著小手,想要解開霞帔上的盤扣,可是試了好幾次都沒有成功,不禁惱羞成怒!澳悴灰恢倍⒅铱,把頭轉開!”
他依言背過身去。
瞪了常永禎挺直的背影一眼,她才專注在寬衣上頭,費了一番力氣,總算把霞帔和嫁衣脫下,隨手披在衣架上頭,然后踢開弓鞋,只穿著內衫裙,很快地躲進大紅錦被里。
聽到窸窣聲停止,常永禎才轉過身,見她已經躺好,便跟著上了床,今晚是人生四大喜之一的洞房花燭夜,他卻沒有絲毫旖旎幻想,兩人雖是正式夫妻,可彼此都很陌生,而且新婚妻子還避自己如蛇蝎,想完成圓房這檔子事,只怕不會太順利,得要經過一番折騰。
兩根大紅喜燭照亮整間新房,卻只令一對新人感到困窘萬分。
跟個才初次見面的男人同床共枕,安蓉不禁全身僵直,連動都不敢動一下,接著便感覺到躺在身旁的男人有了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