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無助又害怕的抬起眼,望著一步步進逼的陸震濤,當她迎上陸震濤那雙冷絕的黑眸,不知怎地卻突然安心了。
所有人在他眼里看見的是戾氣、是殺意,但她看見的卻是濃烈深刻的愛意,他的眼睛仿佛在對她說話,告訴她:不怕,我在。
她的身體不再緊繃,她的心不再害怕,她的臉上慢慢浮現笑意,在火光映照下顯得那么的美麗。
“你、你別再過來!”常永青勒著她一直退后,終于碰到了一堵矮墻,退無可退。
“常永青,我不想也不會失去她,若有人意圖從我身邊帶走她,我發誓……”
他說著“發誓”兩字時,近乎咬牙切齒,但臉上卻依舊沒有表情,“我會斷他手腳,割他鼻舌,我會留著他的眼睛,讓他親眼看見我一刀刀的剮下他身上的肉,拆掉他一根根的骨……”
常永青露出驚恐的表情,腦海里已經開始想象著那可怕的畫面。
“你以為你走得掉嗎?”陸震濤走到他的面前,只距離他一步,“你若是傷她分毫,我不只殺你,連你父親我都不會放過,就算要犯上國法,我都在所不惜!
常永青迎著他那冷漠無情的眼睛,仿佛在他的眼底深處看見了地獄。他的手不停的發抖,眼神驚恐而渙散。
突然,正燃燒著的西馬廄傳來轟的一聲,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尤其是常永青,只見他雙腿一軟,整個人倒向矮墻。
見狀,陸震濤一個欺近,一手將求安攬進懷中,一手弓起,狠狠的朝常永青的臉上撞去。
“啊!”常永青痛得哀叫,倒在地上。
趙世東等人立刻沖上前將他擒住,狠狠的打了他幾拳。
陸震濤低頭看著懷中的求安,她安靜的靠在他懷里沒說話,只是抬起頭定定的望著他。
他細細的端詳著她,像是在檢視她是否受了任何的傷害,方才看似冷漠平靜的他,此刻卻是焦慮不安的。
“你有受傷嗎?”他憂急又溫柔的問。
她搖搖頭,眼眶里閃著淚光,唇角卻帶笑。
看她搖頭,嘴邊又懸著笑意,他安心了。雙臂一縮,將她緊緊的攬在懷中,完全不顧忌眾人的目光。
低下頭,他在她耳邊低聲地說:“絕對絕對不準離開我!
聽見他這句話,求安眼眶里打轉的淚水潸然而下。
她點點頭,小小聲地說:“絕對絕對不離開你。”
第10章(1)
火勢在天亮前終于撲滅了,每個人都灰頭土臉,但臉上卻漾著笑意。
陸震濤跟求安坐在矮墻上,求安在他懷里睡著了,他攬著她,仿佛攬著全世界般滿足。
趙世東走了過來,見她睡得安穩,不禁一笑,“這丫頭倒是輕松,這樣都能睡著?”
“這不是挺好?我就希望她這樣!标懻饾粗,眼底滿滿的愛憐及寵溺。
趙世東欣然地道:“十二爺,你終于安定下來了。”
“嗯。”陸震濤淡淡的一笑,“這正是我要的!
“對了,”趙世東問:“該怎么處置常永青?”
“你今天便押著他到臨河見官!彼f:“我會去函李大人,請他派人到永樂調查,讓小雞的爹能得到他應得的公道。”
“嗯,我明白了!壁w世東點點頭,“還有別的事嗎?”
“有。”他問:“初朧安頓好了嗎?”
“安頓好了,它雖然有一點躁動,但狀態還不壞!壁w世東說。
“那就好。”陸震濤說著,伸手輕輕的拍了拍求安的臉頰,“小雞,小雞,醒醒!
“唔……”求安幽幽轉醒,睡眼惺忪。
睜開眼,看見陸震濤的臉近在眼前,她驚羞地道:“十二爺?”
“小雞,你可真能睡!币慌缘内w世東取笑她,“十二爺的懷抱很溫暖是吧?”
她趕緊離開陸震濤的懷抱,尷尬又羞怯的不知該把眼睛往哪里瞧。
“來吧。”陸震濤溫柔一笑,起身,并拉住她的手。
她一怔,疑惑的看著他,“去哪兒?”
“跟我來便是!彼f完,牽著她的手便往前走。
她疑惑的隨著他的腳步來到莊子東邊的馬廄,進到馬廄,他們一直往最里邊走去,來到最底的一處圍欄。
圍欄里有一匹她從未見過的白色老馬,駱一飛及駱駿正在為它檢查。
“十二爺,”見他來,駱一飛笑問:“外頭都沒事了吧?”
“沒事了!彼p松的一笑,“這次真是麻煩你了!
“哪兒的話?應該的!
“初朧沒事吧?”他問。
聞言,求安陡地一震,驚疑的看著那匹白色老馬。它是……初朧?
“它稍微受了點驚嚇,但還好!瘪樢伙w說著,站了起來,“我跟駱駿先出去,十二爺跟初朧說說話吧。”
話罷,駱一飛便帶著駱駿走了出去。
求安看著陸震濤,滿臉的疑惑!笆,它是……初朧?”
“是,它是我的初朧。”陸震濤說著,帶她走進圍欄里。
臥在干草堆上的初朧看見陸震濤,發出啡啡聲響,兩只有點白茫茫的眼睛望著他。他伸出手摸著它,柔聲地道:“初朧,我在這兒!
聽見他的聲音,感覺到他的手,初朧安心的將頭平放在草堆上。
求安疑怯的上前,“它好老了。”
這絕不是她爹的初朧,他們杜家的初朧還很年輕哪!原來一直養在西馬廄的是這匹初朧,而不是她爹的初朧。
這是怎樣的一段奇緣?杜家的馬居然跟陸震濤的愛馬重名了?
“它是我娘送給我的馬!标懻饾p撫著它,“它已經幾乎看不見,也無法起身了!
聽著,求安不知為何竟覺鼻酸,淚水禁不住的滑落。
“我娘在我十二歲那年過世了,初朧是她留給我唯一活著的東西……”他幽幽的說著,眼底有一抹哀傷及懷念。
“所以你才另外造了一間馬廄照顧它?”
“嗯。”他點頭,“我知道它終有一天會離開我,但是……我還不想失去它!
求安終于知道西馬廄為何如此神秘,為何需要特別看守,因為里面藏著的是他對死去娘親的懷想及回憶,是他無論如何都要保護的珍貴寶物。而她,一直以為里面藏著杜家的初朧,想方設法的要奪回它。
如今真相大白,她真覺得可笑。
“對不起……”她望著他,真誠地道歉,“我聽信常叔跟青哥哥的話,一直錯怪你了!
他釋懷的一笑,“要不是他們騙你,你也不會來找我,話說回來,我還要感謝他們讓我找到了另一個珍貴的寶物!
聽見他說她是“珍貴的寶物”,求安心頭一熱。
“你是什么時候知道我的事的?”她問。
“你托人送信回永樂后,我便派人查了你的事!彼f:“我知道你是杜遠鳴的女兒,但當時我還不知道你來到騰云山莊究竟要的是什么,直到常永青出現……我察覺到他的不尋常,一直注意著他的一舉一動。”
她微頓,露出歉疚的表情,“我一直沒懷疑他。”
“他是跟你一起長大的兄長,你又怎會懷疑他?”陸震濤續道:“我聽見你們的對話,知道你是為了我西馬廄中的初朧而來,也知道是他們父子倆告訴你,你爹是我為了奪得初朧而害死的。”
她不解地說:“那你為什么不揭穿他?”
“我要教他百口莫辯!彼浇且还矗鄣组W過一抹黠光,“他知道馬廄里的初朧并非你家的馬,為了自保,我料定他會想辦法銷毀證據,所以我設了個局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