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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道影(上) 第二章 高麗往事 作者:黎楓丹
    第二天早上,展昭獨自一人側坐床頭,鎖眉苦思著。

    “死貓,不要老憋著一張死人臉!”白玉堂道:“這明擺著,那高麗那個什么皇妃整你嘛!”

    白玉堂眼珠一轉賊笑道:“喂,你是不是在路上吃了人家豆腐?呵呵……”

    展昭本就煩悶,被白玉堂這么一鬧,提劍便想往外走。

    “哎,逃避是不能解決問題的!卑子裉靡婚W,擋在展昭跟前。

    “白玉堂,一年不見,你可真是越來越纏人了!”展昭故作怒狀。其實見白玉堂回來,展昭心里很是高興,可誰知上殿遇到這樣的事,即便再冷靜溫和的人,也難免有點心堵。

    “死貓,這一年不見,你可是越來越沒君子風度了,我白玉堂謙謙一君子,昨天早上那檔子事都還沒跟你算呢!”

    白玉堂頂著展昭的鼻子,卻見展昭臉頰上五指印鮮紅烙著,心里也替展昭委屈,于是道:“哎哎哎,算了,大人不記小貓過,白爺爺不和你計較!”

    平日里,白玉堂雖然總愛在口舌上欺壓展昭,如今見展昭受了氣,他心里也不是滋味。可他面子薄,怕別人說笑話,只喃喃埋怨展昭,“仗劍走天涯多好,何必跑到官場受這種罪?”

    展昭知他這是在替自己打抱不平,道:“白玉堂,我沒事的!

    “你長得虎背熊腰的,打幾下當然沒事了!卑子裉眠B忙岔開話題:“好了,好了,你想去哪里就去哪好了,我不攔你,不過你得先把我大嫂給你的樹參吃了,別對不起我大嫂的苦心。 

    “替我謝謝大嫂!闭拐艳D頭,淺笑道。

    “哎!是我大嫂,不是你大嫂,你是貓,我們陷空島一家子全是鼠,所以,你是永遠也沒有這命叫我大嫂叫‘大嫂’!卑子裉靡魂嚴@舌。

    展昭苦笑道:“那就謝謝你大嫂,還記得展某余毒未清。”

    白玉堂道:“你這只三腳貓命倒是很硬,竟然還能活到現在。這毒都在你身體里都可以和你的五臟六腑稱兄道弟了。不過,這毒可能是陰毒,說不定都和你的心肺、腸結了親家,都開枝散葉了!

    “謝謝關心!闭拐阎挥X得白玉堂的比喻實在好笑,但又不敢大聲笑,只能低頭稱謝。

    “誰有空關心你呀!可別浪費那枝樹參了,快去把它吃了,再拖下去,你的九條命可就泡湯了!卑子裉谜f完,便轉身出門,驀地回了頭。

    “謝謝你的茶樓錢,沒讓你債臺高筑吧?”說著又給了展昭一個燦爛的傻笑,隨即飛身離去。

    突然,馬漢飛跑到臥房,道:“展大人,老松案有了新線索!

    ***

    停尸房里,空氣陰冷,若干具死尸橫列當中。

    “展大人,您看!瘪R漢掀開蓋在尸首身上的白布,只見尸身向下,背朝上。接著他撩起貼在脖子間的幾縷頭發。

    展昭彎下身子,定晴而觀,見臨近肩部的地方有一個小指甲蓋大的傷疤,再仔細一看,這原不是一塊疤,而是一個針刺的字。依稀是一個“山”字。

    展昭劍眉緊鎖,目中精光閃動,回身對馬漢道:“去孔靈寺!彼坪踉谒查g捕捉到了蛛絲馬跡。

    展昭一行人飛馬東行,一會兒便來到孔靈寺門口。正欲提袍跨門,暖風中隱隱傳來一陣梵唱之聲,悠遠而神秘!澳墙袢账轮杏屑漓?!”展昭心道。

    順著梵音一路行來,展昭恍覺自己有點離神,也許被那來自天際的神秘之樂所動容,瞬息間展昭感受到一種寧靜。

    江湖官場闖蕩幾年,平靜之心早已被世俗的粗俗之氣折騰得生了銹,吵雜世間尋覓一方凈土,原是展昭內心深處最渴望的。

    “施主有事?”一黃袍白襟的小僧,打斷了展昭的思緒。

    展昭躬身回禮,道:“小師父,請問今日是何人在此祭祀?”

    小僧道:“空一師兄!

    展昭點了點頭,道:“就是老松案里的那位空一小師父嗎?”

    “正是!

    展昭抱拳!岸嘀x小師父。”

    沉思片刻后,展昭對著自己身后的馬漢道:“馬漢,這些天可派人看守那顆老松?”

    “有的,大人放心。”

    “好,我們過去看看!

    說著,兩人便向后院走去。

    雖說老松被剝了皮,但畢竟有千歲之齡,死而不枯,但見樹葉依然蔥蔥,絲毫沒有油盡燈枯的蒼涼感。

    展昭打量著老松,除了原有的坑坑洼洼的斑點外,光溜溜的身子上并無半點傷痕,只是周身覆滿了乳白色的黏稠之液。

    “現場可保存完好?”展昭問道。

    “絲毫未動。”

    “好,辛苦你們了!

    “展大人,辛苦你了!毙⊙靡蹅兺低档乜戳藥籽壅拐训哪,不由得心一沉。

    展昭微微一笑,回眼看著馬漢。

    展昭知道馬漢為了自己的那十幾巴掌忿恨了半天,因此他特意叮嚀,叫馬漢不要在包大人和公孫先生及弟兄們面前提及此事?赡腔鸨獾闹,哪憋得住。

    “我去通報一聲靜池方丈。”見展昭看著自己,馬漢借故轉身就往禪房走去。

    展昭的目光重新回到了老松身上,光滑的身子下面,堅毅的樹爪緊抓著地面。展昭眼光一閃,這老松樹干上的刀痕為何集中在一處?展昭苦思著。

    “展大人,方丈請你禪房敘話!瘪R漢的聲音從身后而來。

    展昭挺起了彎著的身子!昂茫懔粼谶@兒,看著!”

    “是!”馬漢道。

    禪房內陣陣檀香掠過,靜池方丈盤坐于炕上。

    “大師,如今已是春天,為何還坐于炕上?”展昭一向心思縝密,一進禪房便發覺有點一樣。

    “施主有所不知,老納乃海南之人,雖來到中原已有幾十年,但終究是原生南土啊。老納修行一生,終難敵凡世之陰寒之氣。慚愧,慚愧!”靜池道。

    “施主請坐。”

    “多謝。”展昭靠近香爐,坐定了下來,繼續道:“大師,展某有一疑問,想求教大師!

    “施主請問!

    “大師可知,空一小師父身上有一針刺的‘山’字?”展昭開門見山間道。

    “老納知道,不僅老納知道,眾守院僧人都知道!膘o池道。

    “可是,大師,這‘山’字字形其微,為何人人都知道空一身上有字?”展昭目光凌厲地看著靜池。

    “此時說來話長,涉及到本寺的一個隱私……”靜池臉上略顯無奈,微微嘆了口氣。

    “是否可告知展某?”展昭虔誠地請求道。

    靜池思量一番,起身下了炕,慢慢踱著步。

    “老納知道殺空一的兇手是誰!”

    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著實讓一向鎮定的展昭吃了一驚。

    “大師可否明言?”

    “施主,本寺與少林寺相比如何?”靜池突然問了這么個問題。

    “佛家旨在渡人,解救萬民于水火,故而眾廟宇對于黎明百姓來說,都是解救他們的福音之地,其神圣的形象是一樣的。”展昭稍停片刻,繼續言道:“若說有什么相異之處,恐就是香火的盛衰!

    靜池點點頭,續言道:“香火的盛衰卻源于我佛真光。西向少室山北麓五乳峰下少林寺,建于北魏太和年間,距今五百多年,終年香火鼎盛,海內聞名!

    “只因五百年前,僧人菩提達摩首創禪宗于此,使少林寺成為一代禪宗始祖,其后又有千位高僧化身于塔林,故而少林寺四季佛光普照!

    “大師之意是說,貴寺因缺少真佛之光普照,因而香火甚微?”展昭雖然并不同意大師的這一說法,卻也沒有相駁之意。

    “正是此意!故而本寺第三代主持靜清大師,也就是老納的師父,四方游行,途中偶遇唐代游僧空云禪師的佛眼舍利!闭f到這里,他抬頭看了一眼展昭,道:“施主可曾聽過佛眼舍利?”

    展昭道:“展某略知一二,佛眼舍利乃黑金剛舍利子之母位,形如佛主之眼,其成長速度非常緩慢,故而相當珍貴而少見。”

    “施主高才。”靜池頓了頓,道:“佛家有全身舍利,碎身舍利,金剛舍利,佛眼舍利等,唯有這佛眼舍利猶為珍貴。故而師父認為擴大本寺的時候終于到了。

    “可是他老人家萬萬沒有想到,朝中大員竟與相國寺僧人勾結欲奪佛眼舍利,更有匪寇深夜來盜佛眼。師父無奈之下,將佛跟當眾砸碎,才免去本寺一場浩劫。”

    展昭專注地聽著,腦子快速飛轉,“大師,靜清大師砸碎的恐不是真正的佛眼!

    “施主何以知道?”靜池大驚道。

    “如此珍貴之物,想來靜清大師未必真舍得砸毀。佛眼舍利外圈粉紅或白色,中間含黑色舍利子、黑瑪瑙或質地上等的黑石頭研磨之后,可魚目混珠!闭拐逊治龅馈

    “施主真是才思敏捷,博古通今啊!”靜池一臉的欽佩神情,接語道:“所以當時師父以一顆質地上乘的黑石頭騙過了所有人,而將真正的佛眼舍利藏于老松表皮下,希望天長日久,佛眼能與千年老松合體!

    “之后,師父將表缽傳授給老納,自己繼續游歷之路。但師父臨行前曾留言,日后若有肩刺‘山’字惜人來投本寺,便安排他他們在庭院中當一守院僧,為佛眼守光。老納也視他們為師父的弟子、老納的師弟,平日里也只是安排他們守著庭院,寺中其它僧侶也只是知他們是山字輩守院僧。”

    “空一便是守院僧中的一人,他之所以會橫死樹邊,說明世上有人已經知道佛眼還存留在孔靈寺!”展昭日光如炬地說道。

    “正是。”

    “看來,眾‘山’字輩的弟子里出了叛徒?”展昭敏捷地思索著,“那佛眼呢?”

    “若不是佛眼已失,老納是不可能對施主說這么多的!膘o池口嘆息道:“這是師父的囑托啊,老納愧對師父,阿彌陀佛!”說著慢慢閉上了雙眼。

    展昭低眉凝視方丈,但見老人臉上掛著無奈,他心下詫異,略微覺得這方丈似乎有些兒奇怪,只是卻又說不清楚哪里怪異。

    展昭見方丈垂目定座,便欠身告退。

    展昭回到開封府,卻見馬漢正端著碗湯藥朝自己走來。

    “人人都說這貓鼠不兩立,我看未必!”馬漢一邊說,一邊小心翼翼地把一碗紅通通的藥湯端給了展昭。

    見展昭不語,他繼續道:“前幾年見陷空島的那只老鼠,好像對你沒這么熱心啊,怎么一年不見,性情都改了,想和貓結盟友了,嘿,真是奇怪!”

    馬漢一回眼,見展昭看著自己。“噢,我怎么當著他的面,叫他貓啊!”心思一陣翻滾摸了摸腦袋,一個勁兒對著展昭傻笑。

    展昭一手搶過藥碗,“咕咚”幾口便喝了個精光。

    “展大人,這、這藥有這么好喝嗎?”馬漢喃喃道。

    “想喝?下次你替大人擋毒劍后,我保證向那只老鼠的大嫂要一碗參湯給你補補!闭拐训。

    “呵呵,我怕是沒機會了。這種機會還是留給展大人吧!”馬漢調侃著,心里卻是疼惜之意。

    “展大人,有位叫小梨的宮女想見您。”衙役一聲通報。

    展昭目光一驚,應聲便走出了臥房。

    小梨穿著一身藍色的羅裙,側身斜坐在客廳的方凳之上。但見女子粉腮冰肌甚是貌美,年齡雖不大,眼中卻似乎已有滄桑。她見展昭到來,忙起身躬身施禮。

    “見過展大人!毙±媲飞硇卸Y。

    “不必客氣,請坐。”展昭一眼便認出這是公主的貼身侍女,繼續道,“小梨姑娘找展某有事?”

    小梨看著展昭,目光中原本隱藏的恐懼慢慢消失,她微紅雙眼,道:“展大人,公主委屈你了。公主她向溫順,賢慧,只可惜……”說到這里小梨竟一陣哽咽,淚水斷線般滾落臉頰。

    展昭見她落淚,心頭也不是滋味。他似乎可以從小梨那雙眼睛中,看到許多苦楚和悲哀。

    “皇家之事,做奴婢的不便多說,但公主待我如姐妹,今天小梨想多說幾句。這些話出我的口,入你的耳,絕對不可讓第三個人知道。

    “說這些話的人和聽這些話的人,都可能掉腦袋。小梨為救公主,什么都不怕,愿當這個說者,不知展大人是否愿意當這個聽者?”

    展昭定睛看著小梨,突然覺得這女子瘦弱的身軀里,似乎藏有無限的勇氣,心下欽佩,說道:“我愿意當這個聽者。”

    小梨微微點了點頭,眼睛不由自主又看了一眼展昭,她實在對眼前這張臉感到很迷惑。良久,她緩緩說道:“記得那年公主大婚,皇上舉行了最盛大的婚典為自己的妹妹送行。

    “公主常說身為皇女就應為大宋造福,她是開開心心上了風輦,早聽說高麗太子溫文爾雅,他與公主必是天生的一對。可是,可是……”眼淚從小梨眼中滾了山來。

    “姑娘,你沒事吧?”展昭關切道。

    “沒事。”她擦了擦眼淚繼續道:“到了高麗,公主恨不能馬上就見到太子,可是她萬萬沒有想到,等待她的竟然是一個長著天使臉孔的惡魔。他在人前溫文爾雅,知書達札,但背后卻是一個十足的混蛋,十足的偽君子!”小梨的聲音顫抖著!

    展昭不禁眉頭一緊,心隨著小梨的青語牽動著!

    “當天晚上,太子喝得酩酊大醉揭開了公主的紅頭巾,正眼都沒看公主一眼就倒頭大睡。公主心里雖然傷心可還強顏歡笑替太子說話,說太子喝多了,才會這樣?傻诙,太子依舊如此。

    “公主開始等待,過了近半個月,太子連指頭都沒有碰公主一下。終于,有天晚上公主責問他,為何這樣對待她?那高麗太子卻冷笑了起來,罵公主,罵公主淫蕩,成天思淫欲,說完他竟然當著公主的面……”

    小梨一時淚水奔流,吐出了幾個字:“強暴了我。”

    展昭心頭猛地一縮,腦子驟然“轟”的一聲。他原想安慰小梨,只是不知如何開口。

    “我沒事!毙±婷蚱鹱旖,苦苦笑道。

    “原想只要以后太子能對公主好一點,小梨個人榮辱又算得了什么,可沒想到太子還是跟以前一樣。

    “這樣的日子過了半年,到了第二年的端午,仁宗皇帝特意遣人為公主送來了粽子。我清楚地記得那一天……

    “晚上,太子踢開了公主的門,眼神就像惡狼一樣,他抓起公主的衣襟就撕。脫光了公主的羅衫,又掀起鐵掌抽公主的耳光!我狂叫救命,可是沒有一人趕來,我只能去和他拼命,可是我哪里是他的對手?結果公主和我就這樣被他折磨了一夜!

    小梨拿起手絹擦了擦已流淌到下巴的眼淚,繼續言道:“第二天,公主沒有出面見那位大宋的使臣,因為她被那禽獸打得遍體鱗傷,行動不便。”

    小梨深深吸了一口氣,平靜地抬起了眼睛,隱隱微波中翻騰起無數痛苦回憶。

    “往后的日子就更難過了,太子一不高興就拿公主出氣,拳腳成了公主的家常便飯。往日撫琴作畫、對酒吟詩的日子離公主越來越遠,成了一種奢望。公主成日發呆,一見太子就像見到了鬼一樣,神志也變得不清晰。

    “高麗百姓只知道,太于娶了個成天臥病在床的大宋公主,卻永遠也不會知道他們眼中那位賢德英明的太子,私底下卻是個畜牲!”

    展昭只覺咽喉一陣干澀,他實在無法想象堂堂大宋公主和眼前這姑娘,曾經遭受過多大的罪過,心里如針刺般疼痛,道:“你們沒有想過辦法嗎?”

    “展大人是說,是否想過回大宋?”小梨一語點破展昭的言下意,略帶微笑道。

    展昭突然覺得眼前的這個宮女非一般的宮女,也自覺言語上稍有偏差。

    “小梨是小女子,沒有公主那樣的遠見。所以展大人說的也不錯,我的確想過回大宋,可是公主卻不同意。”

    展昭用吃驚的目光看著小梨。

    “公主雖然受盡凌辱,有時神志也不太清楚。所以當她清醒的時候,我就勸她寫書信請求大宋皇帝接她回去。可是她卻不同意,說既然不能為國做貢獻,至少可以不為大宋添麻煩。

    “公主說大宋自開國以來,來年受到外邦裝擾,至澶淵之盟后,每年大宋都要犧牲國庫里的銀子去換和平。雖然高麗不比遼人,但眼下時局不同,近有番邦,西北又有元昊父子虎視耽耽……

    “如果皇上因氣憤皇妹受辱而與高麗大動干戈,大宋隨時會處于腹背受敵的境地。所以公主寧愿犧牲自己,去為大宋換幾年太平日子。”

    展昭長吸一口氣,心下暗暗佩服公主。

    “就這樣,公主苦撐了一年。終于老天保佑,那年的冬天,他死了!”

    小梨的眼睛驟然間變得有精神,無比的喜悅之情從眼中毫不掩飾地流露出來,只是沒過片刻,她又傷感道:“而后的四年,公主就像是在高麗作客,百姓都說公主是災星,克死了他們的太子。

    “雖說太子已死,公主的病也好了不少?芍灰灰姷脚c那魔鬼有關聯的東西,她就發狂。所以太子死后,我們便搬出了太子府,以免她觸景發病。

    “我們住到了‘昌府’,昌府后面有一座紅葉山,平日里可以爬上山去看看對岸那座屬于大宋的‘忘憂亭’,別的地方也去不了了。這次要不是八賢王說破了嘴皮子,我看公主這輩子都要埋葬在那里了。”

    小梨緩緩舒舒-口氣,終于將長久以來的壓抑宜泄了出來。

    “小梨,你們,辛苦了。”展昭不知道怎么安慰她,竟擠了這么幾個字出來。心里早已翻起了千層臣浪,臉上還盡量保持著平靜。

    “可是,公主何以見到我就發狂?”展昭驟然問道。

    小梨眼光一愣,莫名增添了幾許驚恐之色。定睛再看看展昭,良久才道:

    “因為……因為展大人長著一張和太子一模一樣的臉……”

    展昭大驚,有點不敢相信小梨的話,愕然良久。轉眼又看了看眼前這姑娘,見她眼中尚存的恐懼,展昭不由得心生無限同情。

    小梨突然跪地,“小梨希望展大人能原諒公主。太醫希望展護衛能時常去宮里見見公主,慢慢調理她的精神,希望展大人能勉為其難。”說著,深深地給展昭磕了一個頭。

    其實小梨根本不用求自己,即便沒有皇命,展昭也義不容辭。

    小宮女將前因后果和盤托出是對自己的信任,也是對公主的一番大義,展昭看著跟前這位仁義的小侍女,感覺回到了江湖時代,人生其實很真誠,難道不是嗎?

    ***

    次日,展昭探望完公主又轉去孔靈寺查訪,與方丈一番交談后才知,佛眼原與南王有關聯,于是匆匆趕去慶王府。

    慶王府座落在南街的盡頭,依傍著綠水垂柳。

    展昭下馬,抖了抖紅色的官袍,朝著慶王府大門走去。

    “嘎”的一聲,大門縫中走出一位秀美的小丫環。

    “公于,您有事?”女子一口清雅江南口音,一聲公子喊得更是清綿酥軟。

    “煩勞姑娘通報一聲,就說開封府展昭求見慶王爺!闭拐盐⑽⒌偷。

    “好,您等一下!”丫環道。

    小侍很快就出來,引展昭進了門。

    展昭進王府,頓覺走進了大理王國。晶瑩的漢白玉雕欄,漢白玉小擺設,雋秀雅致的水花石山水屏風、花瓶等,一件件都極具大理國的風格,也包藏著蒼山十九峰的精勁。

    這也難怪,這慶王府原本就是打算安排給大理國使臣住的,只因慶王府正在建造中,而此處正好閑置著,仁宗皇帝特許慶王暫住此地。

    展昭進入大廳,抬頭看去,只見趙承啟穿著一身銀白色的朝服,高坐在一張覆有雪白貂皮的淡綠色彩花石寶座之上。

    趙承啟的面容冷淡,但眼神中卻流露著一股熱情,他極力控制著自己的情感,努力讓自己冷靜。

    屜昭被他這樣的眼神愣了一愣,心道:“他為何如此看我?”連著幾日,展昭總被這一種莫名的服神包圍著,他下意識想到了那位高麗太子,暗忖莫非王爺也曾見過那太子?

    “臣展昭叩見慶王爺千歲!闭拐亚ス虻。

    趙承啟呆呆地看著展昭,似乎根本沒有聽到展昭的聲音,良久才開口道:“展護衛,起來吧。你來找本王,何事?”

    “稟王爺,展某有一事想向王爺打聽!”展昭道。

    “請講。”

    “請問南王生前,可曾提及有關孔靈寺佛眼之事?”展昭問道。

    “本王從未聽過。”

    一種莫名的神情在趙承啟的眼中流過,憂傷劃過他的嘴角。

    他多么希望問這句話的人,不是眼前這個年輕人!趙承啟悄悄地嘆了口氣。

    “王爺,東郊孔靈寺佛眼被盜,主持靜池方丈說只有南王才知道!

    趙承啟驀地插語道:“展護衛的意思是,懷疑家父是那偷佛眼的賊啰?”

    他突然用惡狠狠的眼神直射展昭!罢棺o衛一定是認為家父是個叛國賊,隨便偷顆佛眼也是大有可能的啰!”挑釁的口氣咄咄逼人。

    “本王雖然檢舉家父叛國,但卻不會隨便在家父身上扔黑鍋、潑臟水,也不容許任何人詆毀他!”一股莫名的火氣直冒趙承啟的頭頂。

    “王爺請息怒,展昭并無此意。再者佛眼被盜在后,老王爺叛國在前。所以,展某絕不是懷疑老王爺!闭拐训馈

    “哈哈,那你就是在懷疑本王啰!子承父業嘛,天經地義!”趙承啟瞟著展昭。

    “王爺……”展昭有點無法理解趙承啟的這頓無名怒火。

    “夠了,送客!”趙承啟一甩長袖,背過身去,深深地嘆了口氣。

    展昭沒有堅持,平靜地離開了慶王府。

    ***

    夜色微重,一處幽靜之地,飄忽著兩個人影。一個白髥老者正悠閑地下著棋,那個曾行刺過公主的紫衣女子就站在老者的身邊。

    “展昭已經去過慶王府了。”紫衣女子擺弄著發間的金釵,漫不經心地說道。

    她的神情有些不屑,似乎極不愿意與眼前這個老人對話,可迫于壓力,她還非得與他搭訕不可。

    老者平靜地望了一跟女子,神情漠然道:“好,一切如我所料!展昭已經走入了我的棋局!

    “這個計劃真的完美無缺?”紫衣女子不屑地道。

    老者猛地將身子轉了過來,一陣狂笑,“哈哈哈,你見我失算過嗎?”驀地又一頓,“除了那一次!”

    只見老者手指間的那一粒白子頓時化為縷縷粉末,滑落于皺如樹皮的五指之間。

    一絲驚恐劃過女子眸子,眨眼間化為平靜,即而又露出了一絲陰森的笑意。

    老者扔下了棋盤,緩緩朝遠處的竹林子正去,女子見老者的身影已沒入黑暗,突然吹小一聲長哨。

    只見幾個魁梧男子飛速站到了女子的身后。

    紫衣女子微笑地問道:“你們在高麗待了幾年?”

    “八年。”

    “嗯,認識太子吧?”女子繼續問道。

    “認識!

    “那天見了紅衣人沒有?”聲音依然帶著笑意。

    “見到了,他跟太子長得真的很像!!”

    “不錯!那你們說,現在該怎么做呢?”女子近乎柔聲地問。

    “在老先生知道之前,殺了那個紅衣人,省得公子又迷戀上他,不能自拔!”幾人異口同聲。

    “嗯!好主意。不過在這之前,你們還需為本姑娘做件事情!迸永^續道。

    “請主人吩咐!”

    “好!”女子眼角一翹,“你們現在就去死!”

    說著,紫衣女子飛速掀起了鬢云間的利器,一個轉身,釵鋒有如毒蛇直舔站立女子身后那五、六個男人的咽喉。

    女子眼眉一挑,將雙釵十字交叉,相互磨擦間,滴滴紅色黏稠物順著釵尖滑落在地,幾縷腥味回旋于十字交叉的金釵之間。

    妖艷的風眼在無星又無月的黑幕巾閃著一絲寒光,“誰說我要殺了那小子?”

    紫衣女子酥手一揮,金釵溫柔地鑲插于萬下鬢云間,修長的手指撫弄著清水般的長發。

    “呵呵,我要讓老頭的計劃再次泡湯,最好能讓趙承啟痛不欲生,哈哈哈哈……”

    鬼魅的笑聲穿透了整個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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