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噴火女神 第四章 作者:亦影
    這一日,倪云處理完服裝店的事后,帶著鮮花和水果到醫院探望強強。

    「云姐姐!棺诖采贤嬷鴻C器人的小男孩一看到她,便從床上跳下來,撲到她身上。

    「強強乖!鼓咴票Р粍铀缓脫е募绨蜃叩讲〈,「這兩天有沒有聽話。俊

    「有,醫生說我明天就可以出院回孤兒院了!

    「很好啊,強強明天就可以再見到阿姨和其它小朋友了!顾龑⑵孔永镆芽莸舻幕ㄈ拥簦瑩Q上新的,然后拿起水果刀削蘋果。

    「云姐姐,我可不可以不回去?」

    強強的話引起倪云的好奇,「為什么不回去?」

    「里面的人好壞,老是欺負我,有一些人還喜歡叫我白癡。」他不高興地嘟起嘴,突然想到在孤兒院里受過的委屈。

    倪云停下手上的動作看著他。

    一個十二、三歲的小男孩,自幼失去雙親的疼愛,再加上自身的不完美引起他人嘲笑,的確令人同情。

    「云姐姐,妳說強強是不是白癡?」強強見她不說話,拉拉她的手。

    「怎么會?強強是個又乖又聽話的聰明小孩。」她的唇角勾起一抹笑,手指溫柔地撫過他。

    「孤兒院的阿姨也說我乖,但是有時候會生我的氣,說我太笨了!顾穆淠谀樕媳砺稛o遺。

    倪云靜靜地看著他。她清楚,這是他的命,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

    「強強最聰明了,怎么會笨呢?是孤兒院的阿姨太壞了!顾龑⑺麛埖阶约簯牙铮瑢⑧皣@埋藏在心中,不顯露出來。

    「姐姐以后一定會找到一個很好的老公!箯姀姲察o了一會兒,突然說道。

    她一愣,繼而失笑,「為什么這么說?」

    「以前孤兒院的阿姨給我們講故事,她總是說好心的女孩最后會嫁給王子。」他想說的是白雪公主和灰姑娘的故事。

    「姐姐是好心的女孩嗎?」她不禁懷疑。

    「姐姐是天下最好的人了,從來沒有一個人像姐姐對強強這么好,所以姐姐以后也會嫁給王子。」

    倪云苦澀地笑著不作聲。

    她的王子,至今在哪里?

    「姐姐,是不是強強說錯話了?」看她又不說話,強強有些擔心自己的言詞。

    他知道自己比別人笨,所以孤兒院的那些人才會嘲笑他。

    如今,終于有人肯待他好,他不希望自己說錯話。

    「不,強強沒有說錯,姐姐是在高興強強的祝福。」

    強強放心地在她懷里松下肩膀!肝疫以為姐姐在生氣呢!

    「怎么會?」倪云摸摸他的頭,將下巴抵在他光滑的頭發上,「姐姐不會生氣。」

    她在安德烈多年的栽培下,所有的棱角都已被磨平,沒有多余的怒氣。

    她知道該如何隱藏自己的心,就像他一樣。

    突然,倪云斜眼看到放在床上的機器人!笍姀姡@個機器人是什么時候來的?」

    「兩天前!

    「誰送的?」倪云拿起機器人。

    「就是上次跟妳一起來醫院的安叔叔。他前兩天來,身邊還跟著另一個叔叔。哇,安叔叔好帥哦!而且他還很有禮貌哦,一直對我笑!

    倪云一下子便猜出了他口中的安叔叔指的是誰。

    強強把安德烈一貫用于偽裝的表皮看作是禮貌。

    她盯著手上的機器人,心思突然飄到很遠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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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樣,去了趟歐洲,收獲還不錯吧?」安德烈剛下飛機沒多久,袁利森就到安宅找人。

    「解決了那邊的販毒份子!

    「那,這邊的呢?」

    「那老頭太狡猾,在我的手上跑掉了。」

    「這樣也好,免得女婿捉岳父,你的小女人夾在中間,會很難做人的。」袁利森開玩笑地說。

    「森,你的狗嘴還真是吐不出象牙。」安德烈懶懶地瞥了他一眼,收回視線,看著在手中把玩的水晶球。

    誠如森所言,他對小女孩向來沒興趣,接近阮子衣不過是為了利用她去接近阮振唐,方便調查他在私底下的一舉一動。

    但阮子依卻全心全意地把心投進去,愛上這個利用自己的男人。

    「我說烈,做人要講點良心。你這樣玩弄小女孩的感情,人家可是會難過的!

    「哦?」安德烈饒富興致地挑眉,「聽說袁先生最近也接了項任務,艷福應該不會比我淺吧?」

    「這個嘛。」袁利森干笑兩聲,「的確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安德烈的嘴角掀起一抹笑。「倪云那邊怎么樣?」到歐洲一趟,已許久沒有同她聯絡。

    「這個月只見到那個外籍華人一次。他相當謹慎,倪云還沒拿到資料!

    「看來也只有暫時這樣耗下去了。對了,那個外籍華人叫什么名字?」

    「韓在天。」

    「韓在天?」安德烈細細咀嚼著這個名字,嘴角揚起一抹冷笑,「很快的,我就會讓他回到地獄去!

    「你還真是不忘幽默!箘倧耐忸^回來的倪云,一走進大廳便認出是他的聲音。

    「親愛的,好久不見!拱驳铝覔]揮手示意她坐過去,伸手撫過她沒有綰起來的直發,「有沒有想我想到快發瘋了?」

    「想你做什么?」倪云似笑非笑地將肩上的皮包拿下,放在一旁的沙發上。

    「你以為人人都像你的女人那樣,吃飽沒事做?」袁利森一邊「幫助」倪云反擊,一邊不懷好意地瞅著她臉上的表情。

    結果什么都沒有。

    即使安德烈剛剛的話傷到倪云內心某一角,她仍維持一貫的笑意。

    她清楚自己只能這么做,這是他的要求,亦是自己生存下去的原則。

    「女人呢,大多數是吃飽沒事做,而這一個——」安德烈的手勾過倪云的肩膀,「是特別的!

    她當然清楚他所指的特別是什么意思。

    「沒辦法,被你苦心栽培了十年,總得比他人出色一些吧!

    她習慣性地勾起一抹笑,起身走向不遠處的儲酒臺取出一瓶雞尾酒,替自己斟了一杯。

    她知道自己的心正在顫抖,必須先行離開。

    倪云在離他兩步遠的地方站住,兀自啜著酒。

    「妳倒是識相。」袁利森口氣曖昧地看著她。

    倪云只是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心痛好了沒有?自己都不想了,亦毋需由他人來揣測。

    「森,既然事情已交代完畢,你不認為你該滾了?」突然,安德烈笑著下逐客令。

    「搞什么?」袁利森不悅地拿起桌上的酒杯啜了一口,「好心來看你,就這樣回報我?」

    「我只是認為你已看過了我,就不應該再浪費時間留在這里。」安德烈一臉無害的笑道。

    「你還真會說話!乖酒鹕恚杆懔,既然主人都下令了,我哪有厚著臉皮賴著不走的道理。再見了,大美人。」他對倪云揮揮手后,走了出去。

    「妳的演技真是一流。」安德烈收回目光,起身走近她。

    「名師出高徒。」她笑著把視線移到他身上。

    「是嗎?妳所謂的師,是指師父?還是指我?」

    「何必問呢,這幾年我不都是在你這兒生活的?」

    「妳倒是清楚得很!顾χ镜剿拿媲,溫熱的氣息吹拂在倪云的發絲上。

    片刻的安寧后,安德烈突然伸手一只手,將她的下顎抬起面對自己,「說實話,這幾天妳有想著我嗎?」

    「烈,這一次可是你不守游戲規則了!顾褯]耐性再陪他耗下去,輕挪身子,稍微避開他過于曖昧的碰觸。

    但是他并不放棄,隨便一伸手,便摟住她的腰。「我不過問妳個問題,這樣就壞了游戲規則?」

    「你讓我說實話還是說假話?」終于還是敵不過他的堅持,倪云撇過臉不看他。

    「說假話。」

    「那么,不想。」她的臉被他重新扳到面前,上面不再有任何笑意。

    一切偽裝都是假的,會讓人感到疲憊。

    「那么真話就是想了?」他語氣低沉,性感的聲音容易讓人產生幻覺。

    倪云沒有回答。

    安德烈直勾勾地看著她,過了許久,他低下頭,俯身吻住她的唇。

    這一吻到底有多少真心,多少假意,她已無心去理會。

    也許這一切亦只是個謊,終究成空。

    她只知道,在模糊中,這個男人將唇轉到她的耳邊,低聲說了句:「現在,我要妳!

    她輕微地皺眉,但沒有絲毫反抗。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曖昧的弧度,然后將她抱上樓,直至走到她的房間外。他踢門而入,又以同樣的方式甩上門。之后的一切便模模糊糊,像一場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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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第二次要她,仍舊讓她在冬夜里孤獨地醒來。

    當倪云睜開眼時,從房間到外面全是漆黑一片。

    想必已是半夜。

    睡了那么久,她毫無倦意。于是起床到浴室里沐浴,換上了睡袍后便直接下樓。

    倪云走到大廳的吧臺前,為自己倒了杯九〇年的紅酒——安德烈在心情好時會喝的一種酒。

    「睡不著?」突然,一道低沉男聲由沙發上傳來。

    她回過頭。

    剛剛下樓時,因為光線太暗,她沒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過來坐!拱驳铝抑搁g夾著酒杯,口氣平淡地說道。

    倪云走過去,「你的欲望發泄完畢就穿好衣服走人?」口氣似漫不經心,但兩人皆清楚,這樣平淡的語氣中含有怎樣的心情。

    他淡淡地微笑,「怎么?懂得抱怨了?」

    「呵呵,我像在抱怨嗎?」她故意將口氣調到最輕松,「我可不像你的那些棄婦。」

    「真是聰明的女人,知道說些中聽的話!拱驳铝倚χ焓职膺^她臉孔,以極強的視力審視她臉上的表情。

    在黑暗中,她看不到這個男人的臉。

    只知道他的氣息就在她上面,粗糙的手指輕拂過她臉頰,似乎帶著憐惜。

    「妳永遠都是這么美!钩聊S久,安德烈輕嘆,俯身輕吻她。

    她可以聞得到他身上濃烈的酒味,混合著她習慣的青草味香水,散發著他獨特的氣息。淡淡的,但不容忽視。

    倪云不語,只是在黑暗中感覺他的存在。

    男人的手由她的臉孔移到睡袍領口處,輕畫過她完美的鎖骨。

    「我在感嘆,上天怎么會賜予我這樣完美的女子?」

    而你卻不懂得珍惜?淡淡的感傷中,她幾乎要脫口問他。

    然而一切終究還是沉默。

    這個男人的愛憐,她清楚,最多只可當成是酒后醉言。

    過了今晚,他又會拋下她,戴起自己完美的面具,在她面前表現出一副他應有的樣子——溫和而高貴,遙不可及。

    「妳今晚,學會了沉默!拱驳铝议_口。

    「不,我只是倦了!

    「哪里疲倦?身體還是——」安德烈的手指抵住她心口,「這里?」

    「你以為呢?」

    「我以為要了一個下午,妳應該很累了!顾斐鍪置念^發,「去睡吧,乖女孩!

    「你呢?一個人在這里喝酒?」

    「如果妳愿意留下,我還是很樂意有美女在身邊陪同。」玩世不恭的話從他口中吐出來,此時此刻,隱藏于黑暗中的他,充滿炫目的色彩。

    倪云坐在原處,沒有轉身上樓。

    「有一個男人問過我是否快樂!

    「哦?」他挑起眉,看著她斂起笑意的臉!笂呍趺椿卮穑俊

    「我沒有回答他。」

    「為什么?」

    「我該怎么回答?」她反問,「告訴他我很快樂,亦或我很不快樂?」

    「妳應該說妳很快樂。」安德烈的手指定在她臉上。

    此刻的她,不施任何脂粉,相對于平日的艷麗別有一種清秀的味道。

    一種不應該屬于她的味道。

    這樣的美突然吸引住他的視線,貪戀的久久不能離開。

    「可是如果我說不出呢?」

    「那么妳認為妳應該說不快樂嗎?」

    「不,我沒有不快樂!

    至少,她可以一直待在所愛的人身邊,這不也是一種幸福嗎?

    美中不足的是,她只能與她愛著的男人以不愛她的形式在一起,并且不得有任何奢望。

    「女人,不要太貪心了,這只會讓妳感到痛苦。」沉默了許久,安德烈突然發出聲音。

    「你知道我的痛苦?」她問得平靜。

    「妳的痛苦出于愛,而妳明明知道,女人的愛對于每個男人而言,根本不值一文。」

    倪云微笑,「可是,女人還有另一個致命的缺點,那就是——執迷不悟!

    明知道你對我無情,而我卻傻傻地愿意只在遠處看著你,或許這亦是一種宿命。

    「妳的愚笨已無可救藥。」他的口氣冷淡下來。

    「或許我終會令你失望!

    「那么我就白栽培了妳十年!

    「難道除此之外,你不曾對我有過其它感情?」

    她從未如此卑微地渴求一個男人的施舍。

    她清楚,或許她這一生,就要毀在這一句話上。

    安德烈冷漠地瞇起眼,「不要跟我說笑話!

    倪云笑出聲,「真的只是笑話一場!

    一廂情愿不就是一場大笑話?

    她的笑突然讓安德烈感到非常不愉快。

    他冷冷地放下酒杯,手指離開她的身體!富胤咳ァ!

    「我想知道,這十年來,我對你的了解有多少。」

    「我說過,不要再自以為是!

    倪云不理會他的拒絕,「我一直不了解你!

    「妳認為妳該清楚我什么?私生活?抑或妳一直想問我,我到底有多少女人?」

    「例如!顾龥]有將他的諷刺聽進去,舉起手中的酒杯,「這么多來,我一直不知道為什么你喜歡在心情愉悅時喝九〇年的紅酒;例如,我不清楚你為什么喜歡茶而不喜歡咖啡;例如,我不清楚你為什么不喜歡香煙卻愿意讓風和森在你的辦公室里抽煙;例如……」

    「好了,我說回房間去。」他控制著自己的怒氣,盯著面前的酒杯不看她。

    倪云安靜下來,卻沒有依言離開。

    安德烈懶懶地瞥她一眼,亦不再開口。

    時間在兩人的靜默中,一點一滴地滑過。

    「你不該給我希望!惯^了許久,她輕輕地開口。

    「我一開始就警告過妳不要愛上我。」

    「可是你還和我做愛。」

    「那又如何?」安德烈的口氣不變,「那根本不算什么!

    「只是感官的歡愉而已?」

    他肯定她的話,「愛與欲是兩回事?辞宄F實,小女孩!

    倪云沉默一陣子后,微笑說:「你又給我上了『生動』的一課。」

    他無言地看著她的反應。

    「你放心,從今天開始,我絕對不會再自以為是。」倪云平靜地說,起身走向樓梯。

    為了自己愛上的男人,這一晚她已賠上所剩無幾的尊嚴。

    而她最后可付出的,亦是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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