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青梅竹馬?”我為他補充,“我猜到了,可是,這樣好嗎?”
肖輕嵐抬起睫毛,“有什么關系?清者自清,呵呵,我沒有辦法總是監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是不是?”
“你早就看到了?”我驚訝不已。
肖輕嵐不置可否地說了一句:“沒有,我什么都沒看到,我的視力不好。”
這小子……算不算自欺欺人?
“肖輕嵐,你不能當作沒看到!蔽覒崙嵅黄降卣f。
“那應該怎么辦?”他依舊好脾氣地笑著挑眉,“你教教我,是不是先分開他們,然后歇斯底里地坐在地上大哭,說你們怎么可以丟下我自己去玩?”
“那……倒不是。”我飛快地搖頭,無論如何無法想像肖輕嵐賴在地上的樣子,啊,他是個溫順的乖寶寶,很討人喜歡,決不能讓他做那種有損形象的事。
“所以啦,他們要說什么、要做什么,盡管讓他們做!毙ぽp嵐端起我遞給他的一瓶優酸乳,啜一口,心滿意足地笑了,“好喝!
“是吧?這種草莓味道的最好喝了!蔽覟樗恼J同而得意,立即拋開剛才的話題,自吹自擂:“美食方面我最有研究,什么該吃什么不該吃,都是定劑定量,不能亂來!
“好像你很有心得似的……男人婆,為什么不看看你自己的形象?”
我的脖子被人勒住,差點斷了,下手不分輕重的家伙用腳趾頭猜我也知道是哪個!
“沙瑞星!你給我老實點!”不由分說地,我在他的胳膊上抓了一個五指印。
“會痛啊,這是人肉不是沙袋!”
果不其然,沙瑞星拎著一件運動衣外套,驟然出現在我身側,挑眉望著桌子上的
西紅柿牛腩,一撇嘴,“男人婆就是男人婆,除了耍嘴皮子,也只有吃上有水平!
“沒事沒事!蔽乙贿吔o懵懵懂懂的肖輕嵐賠笑,一邊給沙瑞星下馬威,“你給我少說兩句,不然有你好看!
“你的臉腫得像包子,昨天晚上被人打了?”他蹲下身,與坐著的我四目相對,眼中閃耀著逗弄的光芒。
“啊?真的?”
我趕忙掏出手提袋里的一面折疊鏡來證實,不看還好,一看自己也嚇了一跳,可不是嘛,從眼袋以下的部分都腫了起來,我本就是容易發胖的臉形,稍微有一點觸動都會影響到視覺觀,為此我沒少下功夫,什么針灸按摩啊,抹瘦臉霜啊,甚至為這個弄得皮膚過敏打掉針,罪是沒少遭,效果也沒見長。這不,也不知道什么時候碰到面頰了,一大片一大片紅腫,好不嚇人。
“肖輕嵐,你怎么沒有告訴我!”我氣呼呼地說。
肖輕嵐眨一眨眼,無辜地說:“我沒有看到!
哦,對呀,我忘記他的眼睛不好,總不可能趴在別人臉上看,怪他的確怪得冤枉。但如果我的臉腫得好一會兒了,那豈不是說在
圖書館已成了那副狀態?一定是當時趴在書本上睡覺,臉部受到擠壓造成的惡果!可惡,佟逸叫醒我的時候,絕對也看到了我的糗樣,他為什么不提醒我一下呢?是怕我面子掛不住?還是……覺得根本和他無關?
“你看上去很郁悶。”沙瑞星索性一屁股坐在我旁邊的凳子上,奪過我的碗,吃著我吃剩的牛腩。
“你是餓死鬼投胎轉世!”我狠狠拍開他不規矩的爪子,“要是餓,自己找飯吃。”
“我沒拿飯卡!鄙橙鹦且黄沧,“看到你進來,還以為你有什么重要的大事,原來是陪著帥哥吃飯,這個工作不錯,怪不得你中午沒時間請我客!
“那個……”肖輕嵐微笑,“不介意的話,你用我的飯卡。”
“不行,你的飯卡為什么要借他?”我飛快地把桌子上的飯卡揣好,“他有的是錢,什么時候也輪不到他喊窮!
“有錢的是我爸,又不是我!鄙橙鹦抢淅涞卣f。
我沒在意他的異樣,還和往常一樣和他斗嘴,“那不是一個道理,你爸的錢留給誰?早晚不都是歸你?”
“誰說歸我的!他的錢留他自己用,我不用!
沙瑞星的口氣很沖,不像往常嘻嘻哈哈沒個正經,那里面凝結了一絲懊惱與苦澀,似乎急于證明什么。
我嚇了一跳,拍拍胸口,“你干嗎說那么大聲?我又不是聽不到,這里是公共場合你注意一點影響好不好?”埋怨地白他一眼,“出門別說我認識你,哼。”
沙瑞星濃濃的劍眉一豎,把盤子向我一推,“你不屑認識我,那就別找我幫什么忙!”霍地站起身,大步流星朝外走。
“喂,沙瑞星!”我想起先前拜托他的事,生怕耽誤了和碧兒的約定,趕忙去抓那頭大蠻;貋怼I橙鹦切U性大起,一甩胳膊推開我,不想地板濕滑,我腳底一擦,仰面栽倒在地,后腦勺撞到了身后的桌椅上,立即,一股電流般的痛楚麻痹了神經。
肖輕嵐趕忙放下筷子,從旁邊來攙扶我,可惜此刻的我有點暈眩,眼前一顆一顆小星星熠熠生輝,根本沒力氣撐起身子坐好。
“你還好吧!
“死不了,別讓那家伙跑啦!蔽覕D著眼,有氣無力地說。
肖輕嵐訥訥地說:“他人已經走了!
“沒心沒肺的大蠻牛!蔽遗α舜蟀胩觳盼站o拳頭,“再讓我看到他,一定要他好看!不行,你看他最近脾氣有點反復無常,讓碧兒接近他實在太危險了……”
肖輕嵐輕笑道:“你還是先起來再說吧,地上太涼。”
我揉揉后腦勺,一咧嘴,“疼死我了,使那么大的力氣,會出人命的!
“他是練跆拳道的,出手重你該有心里準備啊,嘻嘻!北虄和嫘Φ穆曇粼谖叶呿懫,她一伸手,“我拉你起來!
“不用!币还稍箽庥腿欢,我對碧兒表現的友好有了抵觸,“我可以站!
“別逞強了。”一只手在我的腦后按了一下。
我立即疼得嚙牙咧嘴,“好痛啊!
“你自己揉一揉活血!辈恢螘r,佟逸也緊隨其后走了過來,他和碧兒一左一右硬是把我從地上拽起來,“你腦后起了個包!
“我知道……”撞得那么厲害,不起包才怪,“幸好不是肖輕嵐,不然就慘了。”
肖輕嵐低低地笑道:“難為你總惦記著我!
“當然,我要做個言而有信的人嘛!蔽宜接兴茻o地瞥向碧兒,“不能當面一套背后一套……你說是不是?碧兒。”
碧兒一怔,白凈的臉上浸染一層淡淡的艷霞,支支吾吾道:“是啊,不過,凡事總有個例外……日臻,你是不是誤會什么了,我可以解釋的!
“在碧兒解釋前,我有件事想和你說!贝驍嗔吮虄旱脑,佟逸把我拉過來,“我可以和你單獨聊聊嗎?”
“當……當然!蔽医Y結巴巴地點頭。
“來!
佟逸拉著我的手腕,走出食堂一樓,到外面一處僻靜的角落停下,那里立著兩個張貼海報的宣傳欄,平時周末沒有時事要聞,所以也就沒有學生在附近打轉。我環視四周的環境,寒毛豎了起來,一男一女如果花前月下應該是最浪漫的事,但大白天的,風陰颼颼的,雜草搖曳,你的浪漫細胞還能存活多久?
活像單挑。
我咽了口口水,不著痕跡地退了一步,“什么事不能在食堂說?”
他端詳著我,許久,說:“請你……不要和肖輕嵐太接近!
“?”我瞪大了眼,“你是指我和肖輕嵐?
“我知道這樣說很過分,但是……我的確不希望你和他過于接近。”佟逸推一推鼻梁上的平光鏡片——他不近視,所以平時也不戴眼鏡,只有起風的日子才能看到那個眼鏡盒里的真品。眼鏡除了是工具還是獨到的裝飾,不戴的人直接明朗,佩戴的人神秘斯文……
“我不會再那么魯莽,也不會再傷到肖輕嵐!蔽壹鼻械乇WC。
“不是怕你傷他,你是個不錯的女孩。”佟逸的唇微微一揚,“是我個人……不愿你和他獨處。”我的心猛一跳,忐忑不安地抬眼看他,“我……不懂,你這樣說,我會胡思亂想。”
“林日臻!彼麑ξ业幕艁y不以為意,沉沉地說:“請你幫我一個忙!
“什么忙?”為什么這些精英都需要小人物的幫忙?碧兒要我幫忙,他也要我幫忙,我有這么厲害嗎?
“看過你交的不少文章,也在廣播社開例會時觀察過你!彼换卮鹞业膯栴},只是勾唇一笑,那抹笑淡的幾乎無法捕捉,“都說文如其人,你卻讓我有不同的感覺……我想以你多樣細膩的心思,一定會幫得了我……”
“不是這樣的……”我著急地辯解,不希望誤會越來越大。
“聽我說完!辟∫萁財嗔宋业脑,徑自說:“朋友說我悶,我知道,但我不知道怎么讓身邊的人輕松起來,因為我自己就……輕松不起來!
“你怎么……”我猶豫著該不該說出口,“把自己的心情弄得這么差?”
佟逸沉沉地說:“你看起來很自在,我和你說話,會不會讓你開心不起來?”
我聽得好暈,如同一大串繞口令?伤膫,我明顯地感覺到了,那沉悶的外表下其實是迷惘與彷徨,只不過被淡漠掩蓋,無法以真面目示人。佟逸的個頭高,給人的該是安全感,卻又給人需要保護的錯覺……怪了,我最近似乎有點神志不清……
“沒有。”我盯著他,一咬唇,堅定地說,“你在說什么呢?我都聽不懂,我知道的是你很細心,讓身邊的人很依賴——”
“是嗎……”他揚起眉,向我伸出手,“那你能不能做我的女友?”
“呃?”我驚叫著捂住嘴。
“是有點唐突,不過我會努力做好!辟∫莸哪樕蠜]有一絲玩笑意味——他是認真的。
他的認真讓我忘記了一件重要的事:所謂感情,絕非努力可得,應是隨緣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