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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卿 第四章 作者:花若
    寧紫澗知道了自己幫三哥守在府中的那天他們去了泰安看燈,立刻怒氣沖沖地跑來找沐飛卿算賬。他找遍了整個府,一路跑得氣喘吁吁,找到她時已經喘得說不出話來,沐飛卿看到他這個樣子把書一放,先開了口:“獵犬不都是很會跑得嗎,怎么喘成這樣?”

    “誰是獵犬,不準再這么叫我。你這個死狐貍,你是不是和三哥去了泰安看燈?你憑什么和他去,我讓他帶我去他都不肯,你們居然還讓我守在府里!

    “咦,你不是應該很善于看門的嗎?”

    寧紫澗身為落霞山莊少莊主只有罵過別人,什么時候被別人罵過。沐飛卿像拿著狗尾草逗貓,輕輕松松地把他氣得半死。看他氣得那么慘,沐飛卿動了少有的惻隱之心,“別著急,多練練,以后就不會氣得說不出話來了!

    “你——”寧紫澗氣得幾乎要跳起來了。

    “噓,”沐飛卿突然止住他,“小雅過來了,我們改時間再吵!

    寧紫澗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向小雅走去。

    看著他看小雅的眼神,沐飛卿不快起來,“你分明沒把我的話聽進去!

    “為什么我要聽你的話!

    “罷了,你喜歡誰是你的事。你以為小雅是那種很容易打動的女孩子,你就錯了。她對你好些就是喜歡你嗎?她有對什么人不好嗎?”

    “你們今天沒吵架吧?”小雅走到近前,寧紫澗好像變成了石頭人,愣愣地望著她,“你怎么了?”她笑著在他眼前揮了揮手,“我要到街上買些東西,你陪我去嗎?”

    寧紫澗僵硬地點點頭,和她一起走出了大門。

    “和我吵架都沒有把他氣傻,怎么幾句話就把他給說成呆子了?”沐飛卿看著兩人的背影喃喃地說,似渾然不覺自己的話給了人什么打擊。

    ☆

    寧紫澗跟在小雅身后一直很沉默,寒光閃閃的目光時不時地掃向身后的侍衛,像是在想些什么,臉色變得越來越不好。侍衛們被他這奇怪,而且明顯不善的目光掃到后,紛紛嚇得退后了好幾步。

    正在此時,異變突生。街角幾道身影同時向他們沖殺過來,其中兩名圍住寧紫澗和小雅,其余三人截斷后面的侍衛。這些人出手極為老練,行動敏捷默契,招招不離要害,把寧紫澗從頭至腳罩在一團劍氣之中。

    寧紫澗雖是豪門貴公子,武功方面卻從無懈怠,加之天資聰穎,在武林上的排名在十名之內。但是對付眼前的這些人卻并不輕松,因為他身后護著的正是自己最重要的人,容不得半點閃失。侍衛的人數雖然多過他們,但武功要比這些人弱,要退敵必須減少他們的人數,拖延時間等官兵發現增援。

    寧紫澗執劍沉腕刺向右側的敵人,劍勢快如閃電,一擊得手。后面的人趁他劍未收,伸手想抓住小雅,他側劍一撩,劃傷了那人的手臂,拉住小雅向右躲了一步。這時樓上突然出現一人,如飛鷹向他頭頂襲來。若左進則可逃過這致命的攻擊,但那便把小雅送到明晃晃的劍尖上。于是,他把小雅向身后一藏,自己只能微微一側,那一劍就劃上了他的身體。

    血從寧紫澗的左臂和胸前噴出,有幾滴濺落到小雅的臉上,她覺得這血異常的燙,輕易地燙出她的淚來。

    侍衛們經過奮力拼殺,有兩名戰到他們身邊。為首那人見很難取勝,吹起尖銳的口哨,飛速撤退。

    ☆

    “安置好了嗎?什么?!飛鴿傳書給寧莊主,你不想活了?你們莊主愛子如命你們不知道嗎?你想讓他來殺了我們,再踏平鳳陽縣衙?四弟只是皮肉傷,霸住小雅干什么,這里還有幾個比他傷得重的人呢!”沐飛卿還沒走近大廳,就聽見李國在大聲指揮。

    見沐飛卿進來,李國快步走了過來,簡略地把事情經過說了一下,然后說:“我正要去四弟那里,和我一起去嗎?”

    沐飛卿點頭跟著他,邊走邊問:“他們傷得如何?”

    “有兩人受了內傷,一個人的腿骨可能是斷了,其他的都是輕傷,估計都沒有什么大礙。”

    “你們那位四公子也受傷了嗎?”

    “皮肉傷,傷口不深。這小子,今天是怎么了?我叫人催了他幾次也不肯放小雅過來。”

    說話間已經到了寧紫澗的房間外,里面傳來小雅的聲音:“我處理好了外面再過來,只一會好不好?”

    寧紫澗的聲音悶悶的,“你果然對誰都好,叫別的醫生去處理,我不讓你去。”

    聽到這樣的對話,誰都知道現在不是進去的好時候。沐飛卿一挑細眉,望向李國。聽到四弟說出這樣孩子氣的話,李國一時也有些難堪。他把沐飛卿拉到一邊,“嘿嘿”干笑了兩聲,“四弟受傷了嘛,今天就讓他一回行不行,我去另請醫生!

    沐飛卿往窗口看了一眼,回身向大廳走去。算了,他也是為小雅才受的傷,今天就饒了他吧。小雅知道分寸,其實若是她不想留下來,寧紫澗如何留得住她。

    寧紫澗和他的侍衛共八人,武功都不弱。對方的目標是小雅,他們只來了六人,寧紫澗他們卻只能險勝,不是東方敵的人還能是什么人?終于還是到了,這次若不是他們輕敵,可能已經得手了。

    “誰在白天放煙花?”錦兒一面跑來一面指著天空說,“你們看呀,好漂亮!

    沐飛卿抬頭望去,天空中那個巨大的火球正散落成花雨,而這煙花亦然和在襄城她給君漸離攻城信號一模一樣。

    山雨欲來風滿樓。

    ☆

    江浩月回府聽到消息,露出極為難的神色。鳳陽這三年受蝗災所害,上任陳縣令又只關心自己的仕途不理縣務,使得百姓更為困苦。他好不容易從朝廷求得賑災的糧食,相國卻加以刁難,讓他親自去嘉興取糧。東方敵出現,此時府里正是要加強守衛的時候,他卻要帶人離開。

    留下來百姓就沒有了過冬的糧食和春耕的種子,去嘉興又放心不下。不知不覺地,他走到沐飛卿?磿幕芟隆

    從看燈那天回來后,江浩月就開始有點奇怪。和她說話時眼睛總像是不敢看她,今天居然主動跑來找她,沐飛卿奇怪地側頭打量著他陰云密布的臉,“江大人,今天不忙?”

    江浩月回過神來,把取糧的事情跟她講了一遍。

    沐飛卿半晌無言,突然望著他大笑起來,“去嘉興?沿途風光很不錯,麒麟湖、齊云山、錦云山,延綿近三百里的山間路。你們相國對你真好,這真是趟很好的差事。這一路說得上名的匪首就有四五個,你們準備把糧食送到哪個山寨呀?”

    江浩月沒猜到她會是這種反應,說好保護她和小雅的。在她最需要保護的時候離開,她居然連氣也不生,“我會帶上傲天堡的五名高手去!

    “去多少人?”

    “三十人。府中有二哥和四弟他們,你們——”

    “你不是真想給那幾位山大王送糧食吧?至少應有十名武功好的人,再加上你的那位好二哥。”

    “那你們怎么辦?”

    沐飛卿淡淡地說:“我們的命當然是最寶貴的,在我們屋前要調上武功最好的人巡視,包括落霞山莊的那個少莊主。東方敵的為人我知道,短期內我們不出去他也不會主動攻進來。就算他想攻進來,也不是那么容易!彼龘]動纖手,“好了,去吧,去吧,一路順風!

    說完之后,低頭翻書不再理他。她畢竟是知他的,知道他沒有辦法置百姓的生死而不顧。雖是冷言冷語,卻是為了不讓他愧疚為難。

    真希望自己能留下來保護她,江浩月看著她心中涌上一股熱流,忍不住用力地擁抱了她一下。突然間心如擂鼓,對方明明是男子,我是怎么了?好像越來越奇怪。江浩月也不敢看她此時的表情,逃跑似的離去了。

    沐飛卿怔了半天,喃喃地說:“我同意你這個書呆子抱我了嗎?我又不是你的兄弟。”

    ☆

    兩日后,江浩月和李國他們起程,寧紫澗、錦兒、小雅他們都來相送。臨行前江浩月把寧紫澗拉到一邊,“府里人的安危全托付給你了!

    “三哥放心!

    “我知道你會保護小雅,沐兄的安全你也一定要掛心!

    寧紫澗哼了一聲,“那家伙不是狐仙嗎?還用我來保護。”

    “四弟。”江浩月按住他的肩膀,沉聲說:“我說過要保護她,你只當是為了我。這次沐飛卿若是有閃失,我就是背信棄義,也沒有面目獨活了。”

    寧紫澗驚訝地看著三哥,他此時再不是平日里的云淡風輕,雙目沉若深潭,極認真地看著他在等他的承諾。他只得點點頭,江浩月一笑,“要辛苦你了四弟,等我回來再來謝你!

    ☆

    居然用自己的性命來保護她,寧紫澗憤憤地瞪著多日不出房門的沐飛卿,這家伙有什么地方好?三哥要那樣護著她。

    她好像沒有發現有人在瞪著她,看著天空的一道紅煙若有所思,然后慢慢向大門走去。跟著她快到府門口時,寧紫澗終于忍不住叫住她:“狐貍要出洞了。”

    沐飛卿見是他,回頭看看衙門口的匾額,“對呀,鳳陽洞!

    “你出去遇到什么危險,我可不管!

    沐飛卿也不答話,徑直向外走去。寧紫澗瞪著她,是你自己要去送死的,這可不能怪我。他轉身回府,一會又帶了幾個人走出來。一邊走一邊自己對自己說,我是去看她耍什么花樣,才不是去保護她。

    ☆

    鳳陽城外的小山坡上,立著冰雪一般的少年,周圍的空氣無端地森冷了下來。

    沐飛卿施施然走過去,“流云,果然是你在找我。”

    那少年目光如劍,“我來殺你,你不該出來!

    “喔,我只是來聽聽你想對我說什么?”沐飛卿淡淡地說。明眸似水轉過他的臉,落到他的劍鞘上,“怎么會是你?我還以為你其實并不想殺我呢!

    “我是不想動手的,當年襄城的事,換成我,我也說不定會像你這么做。只是首領近些年來為你荒廢的時間實在太多了,拖下去他只會離我們的初衷越來越遠。”

    “這么說你今天來找我的事他并不知情,怎么可能,他未到鳳陽?”沐飛卿猛然一頓,臉色一下變得蒼白,“他不會——”

    流云接口:“是!

    沐飛卿厲聲問道:“對賑災的糧食動手,你們連這城里的百姓也不顧了嗎?”

    流云表情更冷,“首領是因為誰變成這個樣子的?他說要先對付你身邊的人,到最后才是你。他要讓你嘗嘗失去重要的人的痛苦!

    “江浩月他們和我有什么關系,你們這是亂殺無辜!

    “所以,今天我來和你做個了結。我答應你,你死之后,我會勸首領放過他們的!绷髟瞥閯Γ贝踢^來。忽然一只飛鏢震開他的劍,寧紫澗敏捷地飛身上前和他纏斗起來。

    “流云你今天殺不了我的,走吧!便屣w卿突然叫道。流云停下來默默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向后撤去。

    寧紫澗也沒有追,上前用力抓住沐飛卿的手臂大吼:“你要害死我三哥了!”是他說過要留下她們的,可誰知道這代價大到他們根本付不起。

    沐飛卿低垂著頭,那一刻幾乎像個沒有生命的娃娃。良久抬起頭,推開寧紫澗,臉上的神情是他從未曾見過的!爸挥腥绱肆耍彼谅曊f,“給我五人,我要出城!

    ☆

    從嘉興取到糧食后的一路上十分辛苦,不時有盜匪來犯。他們必須時刻保持警覺,已經好多天沒有好好休息了。好在這些盜匪人數雖然眾多,但多數武功不高,終究沒有人得手。

    錦云山腰樹林茂密,山路籠罩在樹陰下顯得有些陰暗。這是最后一段山路了,江浩月從馬上抬頭望著從樹枝的縫隙中透出的陽光,然后回頭看了看正和糧車旁的侍衛開玩笑的李國,也笑了起來。再有兩日路程就可以回鳳陽了,府里的人都還好嗎?

    “三弟,你累了嗎?要不要休息一下?”李國大聲招呼道。

    “我不累,走過這段路就是大道了!

    “是啊,要回去了,真好!崩顕χf,“我們一路上都快成平匪隊了。”

    前方忽然有馬蹄聲響,聽起來至少有四五十人,而且行徑起來馬蹄聲絲毫不亂。江浩月和李國對視了一眼,警戒示意下面人拿起兵器防御。這明顯是隊訓練有素的人馬,為何會在這荒山野嶺出現?若是敵人,后果不堪設想。

    ☆

    這隊人馬走得很快,轉眼之間已出現在視野之內。為首一人白衣翩翩,其他人穿的是士兵的盔甲。江浩月略放心了些,舉目眺望,雖看不清那白衣人的面容,卻有幾分熟悉之感。他催動坐騎迎了上去,那白衣人也加快了速度向他這邊靠近。

    “還好趕上了。”那籠在碎金似的陽光中的,竟是沐飛卿略顯蒼白的臉。她聲音中透著疲憊,烏云似的發絲也有些散亂,看起來像是趕過很長時間的路。

    “你——怎么來了?”江浩月恍若夢中。

    沐飛卿行到近前,還沒來得及說什么,突然從押糧隊中傳出兩聲慘叫。回首望去,押糧的隊伍后出現了一支鬼魅般的人馬,殺死了押糧車隊最后面的兩個人。

    這些人有一百人左右,個個身著黑衣皂巾,手執利刃,威猛健壯。最為可怕的是,他們這么多人是何時到身后的,竟無人得知。

    江浩月斂容下令:“拉開距離,后隊換為前隊!

    沐飛卿一揮手,身后的隊伍流水似的站到了最前面。然后將馬行至江浩月身側,冷冷地說:“天虎軍原本就擅長偷襲游擊,這也算不得什么!

    有人長笑了一聲,從那隊黑衣人中策馬站了出來。這人身材高大偉岸,有著一張巖石雕成的臉,雖不算俊美,卻也極富魅力。他只是靜靜地站在隊伍的前方,迫人的氣勢卻讓人無法忽略。他慢慢地抬起頭,眼睛中像燃燒著兩簇火焰,低沉而輕柔地說:“天虎軍的事情,你還記得很清楚嘛!辈挥米屑毞直嬉材苈牫鲞@輕柔語氣中,藏著太多洶涌的情緒。

    沐飛卿不答他,拔轉馬頭走向隊伍后面,對江浩月說:“你來指揮吧!

    江浩月和東方敵幾乎在同時下了進攻的命令,霎時間,近兩百人戰作一團。東方敵立在原處隔著這激烈的戰場遙望著沐飛卿,沐飛卿沒有回避,淡淡地望向他。這兩年他曾經無數次地想象過,和她面對的情形,只是沒想到會是這樣。

    她沒有了兩年前的冷然,亦不驚慌失措,只是那么平靜地站著。仿佛從來也沒有見過他,如此陌生,果然如她說的“死與不死都與她無關了”。忽然之間,他覺得無法再忍耐下去了,大吼一聲向她這邊殺來。

    江浩月雖在戰場,卻一直在注意著東方敵,見他殺了過來,忙向沐飛卿身邊趕去,然而已然是晚了。東方敵一路拼殺,快如疾風,殺死她身旁兩名保護她的士兵,眼看就要向她而來。沐飛卿不會武功,周圍人又鞭長莫及,只得向山上跑去。

    東方敵殺氣騰騰緊隨其后,兩人馬術俱精,片刻之間就到了山頂。沐飛卿退無可退,立在崖邊。

    東方敵冷笑了一聲,“你的馬術果然是好,你剛到天虎軍還連上馬也不會呢,不枉我教你一場。”

    山風凜冽,飛揚的散發遮住了她的表情。東方敵看她已如囊中之物,就算是江浩月此時趕來,也來不及相救了。

    沐飛卿也知道再無逃脫的可能了,也知道他這幾年里,一定想好了不少折磨她的方法,落到東方敵手中,絕對是自己無法忍受的事情。她抬起頭來忽然對他一笑,這一笑真如在山崖上開放了一朵白蓮,看得東方敵在此時也不禁失神。然后她一夾馬腹,箭一般地向懸崖沖去。

    東方敵不知是想去抓住她,還是什么別的原因,也隨她沖下崖去。

    江浩月趕到時正好看到這讓他肝膽俱裂的一幕,他飛快地跳下馬,向崖邊沖去。身后的一名士兵緊緊地拉住了他,“大人,前面危險!

    江浩月根本沒聽見他的話,用力掙扎著。沐飛卿怎么可以這么做,為什么不等他過來?從來沒有這么慌亂過,回頭看見有個士兵正抓住他,在他耳邊大聲講著什么,可是他卻一點也聽不到。那士兵見他如此,把他按在地上大聲吼著:“大人,你要干什么?”

    江浩月武功雖強過他幾倍,但此時已神志昏亂,輕易地被他制住,這時才勉強聽到他的話,“我要下去救她!

    “大人,崖太深了,人怕是已經不在了。”

    江浩月用力把他推開,“胡說,她怎么會死。我要問她,她為什么要這么做?”

    江大人是瘋了嗎?那士兵只得說道:“崖太深,要救人需找繩索!

    這崖的確是太深了,下面云霧繚繞,看不到底。江浩月慢慢回過神來,臉上熱熱的,用手一摸,竟然滿臉是淚;仡^才發現身后站了一個人,正是兩年前遇到的賀炎。

    賀炎望著他,表情復雜,“江浩月,我們先罷兵找人如何?”

    ☆

    東方敵在半空中踢開坐騎,使力下沉抓住她的衣袖,然后伸手抽出匕首插上崖上石縫?墒悄侵皇且凰查g,衣袖撕裂了。轉眼之間,沐飛卿連人帶馬墜入崖底的一個深潭。東方敵探下手去,只能看到飛濺的水花。

    她怎么敢如此?背叛了他,甚至沒有跟他說一句話,就又想逃開他。絕對不能饒過她!他抽出匕首,向下墜去。可心情浮動,動作也失了精確,離崖底還差近二十丈時,一手插空,滾落山崖。

    ☆

    “三弟,天已經黑了,你休息一下吧。”李國拉住手拿火把的江浩月。

    “我不累!苯圃聮觊_他的手,繼續向前走去。

    李國看著他憔悴的臉,又傷心又生氣,“你不休息,不吃飯,是不是想累死在這里?

    “二哥你不知道,她現在一定也沒有吃飯,說不定還受了傷,我要快些找到她!

    “可是你不能不管你的身體呀,你要是倒了誰來找她?”

    “我——”

    “三弟,你是什么人?”

    江浩月茫然地看著他。

    “你是鳳陽縣里的父母官,你現在做什么,你要把糧車放在這荒山野嶺嗎?這糧食對鳳陽縣的百姓多重要你忘記了嗎?你一向是最冷靜的,相信二哥,去好好休息,明天先起程回去。二哥留下來幫你找,我們一定把人找到!

    江浩月看著二哥痛心的神情,低下頭,“二哥,對不起,我不能走。請你明天代我護送糧車回去,我要留下來。”

    李國看著他疲憊的臉上露出的卻是堅決的表情,知道無法勸動他了,于是說:“好,二哥代你去送。那你現在先聽二哥的話去休息,我和士兵們分批去找好不好?”

    江浩月嘆了口氣,頹然坐了下來。

    ☆

    沐飛卿悠悠醒來,發現自己的身體一半在潭中一半在岸上,一時間有些恍惚。我怎么到了這里?她用盡全身的力氣支撐起疼痛的身體爬到岸上,仰面躺了下來。已是薄暮時分,崖底顯得很陰暗,天氣中盤懸著回巢的歸鳥,她望著灰色的天空慢慢地回想起當時的情形。

    沒想到從這么高的地方摔下來,居然還死不了。她苦笑了一下,檢查起自己身上的傷。左腳很痛,右邊手臂可能是折斷了,再就是一些皮外傷了,傷得不重,休息一下就應該可以站起來了。真要多謝東方敵中途的一拉和身下的那匹馬。若不是東方敵給了她緩沖的時間,那馬兒又為她承擔了入水時的沖力,她怎么可能這么幸運?

    只是這樣的時候在這荒山野嶺一樣是危險的,加上她一身的濕衣,不被野獸咬死,說不定也會被凍死。一定要生一堆火,打火石還在身上,聚起枯葉樹枝正準備點火時,突然發現一塊巨石旁躺著一個人。是東方敵?他怎么也掉下來了?渾身是血像是傷得很重。沐飛卿看了一會,也不去動他,面無表情地坐在他對面生起火來。

    沐飛卿的衣服快烤干時東方敵醒了過來,看到眼前的情形,怔了半晌忽然邊咳邊笑起來,“原來如此,看來老天都是幫你的!你怎么不乘機殺了我?你怕我做個糊涂鬼?”

    東方敵身上的大小創口本來已經快止住流血了,他這一笑,血又流了出來。特別是腹部的傷口,一下就染紅了身下的落葉。

    沐飛卿拾起地上的匕首看著他,單手從自己長衫的下擺割取了一塊,向他走來。

    “你干什么?你以為——”

    沐飛卿不等他說完,伸手用力按在他的傷口上,東方敵痛得眼冒金星,一陣昏眩說不出話來。沐飛卿低頭裹好他腹部的傷口,然后俯下身子用左手和牙齒來綁接口。她的長發和呼吸拂在他的胸前,側臉秀麗如百合。

    東方敵抑不住顫栗起來。早在到無錫查找她時就知道了她是女人,想推開她,卻連一個手指也抬不起來。只得大罵:“你這女人怎么這么不知羞恥?你快滾開!”

    沐飛卿不理他,打好了結才直起身來,也不去看他,拿起松枝做的火把站起來,一瘸一拐地離開火堆向前走去。

    東方敵在她身后大喊:“你別以為你現在救了我,我就會放過你。”

    沐飛卿頭也不回,淡淡地說:“請便。”

    ☆

    已到了深夜,此時入林非常危險,可是留在東方敵周圍,若先找到他們的是他的人,她就必死無疑了。

    前方不知是不是上崖的路,但也只有走下去。四周暗得看不到頭,驚起的夜禽直沖向天,到處是讓人心驚膽戰的怪聲。

    沐飛卿又冷又虛弱,山路極其難走,她的腳步越來越沉重,一個步踏空,重重摔在地上。她掙扎著爬了起來,不遠處突然看到兩對綠瑩瑩的光——是狼!

    火把摔滅了,打火石不知落于何處,沐飛卿坐在地上抓住當拐杖的樹枝。我居然要在這里打狼?性命危在旦夕她突然非常想笑。正努力地想站起來,其中一只狼已經飛撲過來。

    ☆

    江浩月看到眼前的這一幕,心臟幾乎停止了跳動,來不及抽出佩劍,他扯下帶鞘的劍扔了過去。那只正撲向沐飛卿的狼慘叫一聲,被釘在地上,另一只見狀驚得立刻逃走了。江浩月飛奔到沐飛卿身邊,用力把她抱在懷里,像是在確認她是不是幻影。

    沐飛卿得救的喜悅被他這一抱,沖淡了不少。這個呆子沒看見她渾身是傷嗎?

    “松手,我身上有傷!

    “傷在什么地方?”他緊張地松開手,察看她的傷口。

    “手可能是斷了!彼套⊥,好笑地看著他慌亂的樣子,他這憔悴的模樣比她更像個受傷的人呢。在他溫暖的懷抱中,她安心地閉上眼睛,“你來得好快,我還以為先來的會是東方敵的人。”說完便再也支持不住,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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